尽管芽衣一再坚持要把装甲给我,但我最终还是拒绝了。
芽衣并没过多言语,只是留下一句“你之后一定还会用得上这它。”
恐怖袭击结束之后,想要继续上课已经不太可能了,再三确认其余学生安全无事后,校方匆匆将此事告知家长,让家长们把学生带回家中,而剩下的事情则交给警方去处理,直到整场事件彻底平息,我们才能复学。
回到家后,我紧抱双腿蜷缩在床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口,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尽量不要去想上午发生的一切。
尽管有着装甲保护,胸口仍隐隐作痛,与狂徒搏斗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同学尚存些许余温的身体毫无生气地倒在殷红之中,以及暴徒们肆意狂妄的怪笑,深刻于脑海之中。
不真实,这不是我的经历,这些只是一个逼真到模糊了现实与幻想边界的虚拟游戏罢了。这是一场梦,这些都假的,我一定是还没有醒来,只要现在睡下去,再次睁开双眼,就能够回到我想要的生活。
我用尽办法想要麻痹自己,但战斗导致的伤口的疼痛感直白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的真的,没有参杂半点虚假。
我知道,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一种对现实的无力抵抗,我现在只想让这些事情离我们越远越好,不想再与所谓的组织有太多的纠缠,能和我所珍视的人在一起平静地生活下去,但这一切仅仅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前段时间我还天真地抱有幻想,认为在经历不可思议的小插曲之后,父母在做完政府的机密研究之后便会回来,而我和小雨也会回到正常生活。芽衣她们和上面派来的人说着相同的话,告诉我们说不会有事的,放在以前,我会选择相信,但现在,我不会了。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我尝试各种办法规避危险,但等回过神来,自己却早已置身于风暴之中。我不觉得这样做有何不妥,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我只是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平安。
恐怖袭击对我来说原本只是一个陌生的词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我只能通过文字叙述或者视音频的形式了解一二,而现在却已经成为了我难以释怀的一段经历。
变故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我根本来不及做好准备。现在的我就像一个手无寸铁却要面对利维坦巨物的人,被恐惧支配着,不知所措。
我到底该怎么办,是继续装做一无所知,然后怀着对未知的恐惧,最后被灾厄吞噬,还是直面真相,拼尽全力与其抗争直至最后一刻。
“小雅,你怎么了?”小雨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不安地望向她,旋即又把头低下:“我怎么了?我没怎么样啊,挺好的。”
“从你回来到现在,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她走到我身边,用手轻抚着我的额头,“是因为今天上午的事情吧。”
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微微颤抖的手上,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她的不安与惶恐。现在的她和我一样,在死神擦肩而过后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但同时也有对未来的迷茫,对自己的结局走向的惧怕。
和我不同,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但在经历了这场袭击之后,她也流露出来如此低落消沉的情绪。
“其实,你没必要安慰我的,你也是受害者,对吧?”我轻叹一声,紧紧地抱住她,好像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一样。
小雨擦去眼角的泪水,强装镇定:“可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如果小雅不够坚强,那我就必须坚强起来,总之我们中必须有一个人有战斗能力。“
“但,那个人,不应该是我吗?“我反问道。尽管,我没有多么强大,甚至脆弱,可是我还是尽到一个男性该有的责任。我不愿意战斗,但是如果真要拿起武器的时候,那也应该是我,而不是她。
“对,你说的没错,但我也不能拖后腿。“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了我的问题,眼神里也闪过一丝坚定。
“你还记得咱那天出去吃饭时我问你的问题吗?“我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拿起我和父母的合照,”假如哪一天,我们失去了我们原有的平静生活而不得不面对险境,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小雨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只是思考片刻,然后一把夺过我手中照片,放回桌上,一改刚才的颓态,某种前所未有的觉悟从她内觉醒:“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我们已经被卷入事件的洪流之中,那么我将拼尽全力,赌上我的一切,直至将属于我们的美好夺回!“
“你说的对,但,我们还是学生啊,面对灾难,有什么能力?”我保持着悲观的态度。
我们只是普通的学生,没有经受过任何专业训练,没有强大的肉体又或是超能力,尽管之前芽衣给我提供过先进的装备,但我仍然被几只杂兵打得一败涂地。我知道芽衣是在试图教会我如何利用战斗自保,但我还是更倾向于更高效的方式,那便是偷跑。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只要我跑的够快,那么灾难就始终慢我一步。
我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她已经大致猜到我心里的想法了,显然,她对我的做法表示不满:“逃避虽然短期有效,但我们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如果我们选择不断地逃跑,总有一天我们会无处可逃。“
“但是,小雨,我多次强调过,我们是学生吧,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们刚才经历的场面,这不是我们能够处理得了的东西,有专业的人会来处理的。“我说。
“但前提,我们得有点自保能力吧?”打断了我的话。
她又接着说道:“再者,如果我们不去想办法变强,而是一直在这里诉说自己的脆弱,那我们永远都只能躲在别人身后,时刻但心着自己的安危。”
接着,她又话锋一转:“算了,我们还是不要谈论这些东西了,即便明天真的要大难临头,那也是明天的事,现在,我们还是思考一下该吃什么吧。”
她指了指墙上的钟,说道:“毕竟已经十二点了。”
我也想暂时结束这个不愉快的话题:“嗯,我们还是想想吃什么吧。”
不管怎么样,饭还是得吃的,所以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出门觅食。
“硬盘里的女神下了又删……”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我以为是电信诈骗或者是推销广告,于是就立刻把他挂断。
但很快,手机又响了,是同一个号码。
没办法,我之后接听。
”喂,请问您是?“我开口道。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用一种轻蔑而伴有威胁的语气说道:你不觉得你现在涉及的东西太深了吗?“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总之,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他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完这句话,然后挂断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一头雾水。
“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小雨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我摇摇头,“走吧,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