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天的中午,我去找了天晴的女朋友一起吃飯,我知道在跟朋友聊天時有個人邀約會有點掃興,但是有時不知道該說活潑還是成熟的花鹿,她總是能用充滿笨蛋氣息的朝氣巧妙的跟同學說明要離開現場。
更厲害的是,實際上要說出怎麼樣的話,在她腦內都是有經過整理的,絕非天然呆脫口而出的。
再更可怕的是,聽上去有些心機的花鹿,對待人卻是真心誠意的,外表開心時內心也開心,不高興時也會明說,跟心聲超多的天晴比起來,花鹿也可以算是另類的奇觀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自己,喜歡雙馬尾甩動的感覺、喜歡頸圈掛著的感覺,有時候看到人的心聲會感到噁心、有時候又覺得很有趣,總而言之就是各種矛盾與不科學的集合體,這就是我,凌霜木棉。
然後,為什麼要約花鹿一起吃午餐?因為呢,在先前我看到天晴的心裡有一個“鎖”,我的讀心術也是有看不到的東西,那個東西就鎖在那之中,天晴不是我第一個看到有鎖的,但應該可以說最莫名其妙跟最沒解套的。
畢竟,天晴腦內東西多到我根本沒興趣看,就算仔細看過之後,那些字字句句幾乎可以說是毫無連結,一下子想漫畫、一下子畫圖、一下子花鹿,誰能知道什麼東西跟鎖有關?總不是因為吃不到魚子醬之類的而梗在心中吧?
唯一有跡可循的就是之前在天晴家過夜時他跟我說過的“螢花”,一個天晴提到就會難過的人,而作為天晴女朋友的花鹿總會知道一點情報。
「花鹿,妳知道了我有讀心術對吧?」我問。
「對啊,怎麼了嗎?」
「其實我的讀心術除了字句跟圖片外,實際上還有一個功能」
「什麼啊?真的是什麼奇怪的超能力?」花鹿一副不用看就知道很想吐槽的樣子。
「老實說我也覺得很奇怪啦…但是呢,其實這算一個缺點,我的讀心術有時會有看不到的內容,那個內容會變成一個鎖」
「鎖?為什麼會有?」
「我在想,或許是因為有什麼事哽在心中,所以要是有什麼方式當成“鑰匙”來打開它,那我就能看到了,說不定也能因此更好之類的」
「妳這麼一說,這是代表說我有鎖嗎!?」
「不是啦,是別人」
「蓮?」
「關心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嘛!」
「天晴?他有什麼事情嗎?」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之前稍微瞭解過,好像有個叫“螢花”的女生,可是她好像過世了…」
「啊,我知道螢花呦」
「咦?所以你們認識?」
「不,是我聽過天晴講過,螢花是天晴前女友,大概在三年前過世的」
「啊…所以我才覺得會不會是這回事」
「可是,之前天晴可是完整的給我說了她的故事耶」
「因為妳可是他的女朋友啊,這種事告訴你是應該的吧?」
「有嗎?其實他不說我也不會去刻意問就是了」
「我說妳們…相處的也太像“朋友“了吧…」
「哪有!朋友纔不會睡…在家過夜」
“睡一起這種話哪說的出口…還有…等一下!木棉妳不要看!”花鹿想。
「…我不知道怎麼說了,言歸正傳,我不是因為什麼朋友的關係纔想幫他,我是想解決一些我的好奇心」我說。
「什麼好奇心?」花鹿問。
「就是…嗯…該怎麼比喻呢?」
我低頭看向了我的便當,裡面有炸雞塊跟飯,順帶一題雞塊是微波的,便當讓我想到了一個比喻的好方法。
「這樣吧花鹿,把雞塊想成一個人,然後呢,這些米就是我能“看到”的,在人周圍的心聲」我在雞塊旁放了幾粒米飯。
「嗯嗯,所以一般人的大概是零零散散的幾句對吧?」
「可是,天晴是個超級詭異、我從來沒在任何一個人身上看過的例子」
「什麼啊什麼啊?有這麼可怕嗎?」
「嗯,想想這個雞塊周圍的米粒,一般人的心聲不多,那天晴的呢…」我用筷子把雞塊夾到還滿滿的飯中間。
「咦?等、等一下,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我永遠不能走在天晴後方,不然什麼都看不到」
「咦!?我確認一下,“一粒”米飯是“一句”話?」
看到花鹿驚訝的樣子,我也不知道該說不意外還是無奈的點頭。
「好、好難想像噢…」
「花鹿妳還是不要去想像比較好,每次一看天晴時都有夠累的」
「好吧…」
「然後呢,雖然鎖跟心聲多到爆炸這兩件事沒啥關係,但我還是想看看,假設一個人的鎖解開後會是什麼樣子」
「妳從來沒看過?」
「是沒有」
「為什麼會沒有?」
“既然都有讀心術了,依照木棉的性格來看應該會很想看看吧?”花鹿想。
「那個…或許妳不知道啦,不過…我跟人處的不是很好就是」
「為什麼?」
「以前我是不會到處跟人說我有讀心術啦,但是卻因為讀心術,害我造了不少口業就是…」
「什麼口業?難道是說壞話?」
“造口業聽起來很嚴重,但木棉看起來不像這麼過分的人啊”花鹿想。
「其實…啊!我先說現在絕對不會那樣做了!就是…以前我為了幫助朋友與喜歡的男生在一起,於是…就跟那個男生說了…」
「這有什麼不對嗎?」
「老實說很複雜就是了,不對,是複雜過了頭,首先我的朋友完全沒跟我說過他喜歡那個男生,然後姑且叫朋友喜歡的男生A吧,當時我跟A說的話太過隱晦,導致他誤會成我喜歡他,於是發現他心裡覺得喜歡我」
「所以妳的意思是說,因為這樣導致妳跟朋友決裂了?」
“這件事也不能怪木棉吧…說不定也不用讀心術就可能出現這樣的狀況”花鹿想。
「不只,實際上這段事還有一個男生B,他…唉…他喜歡我啦…而就算我的心思可能跟別人不一樣也好,我也覺得B還不錯,因此就順理成章在一起了」
說到一半,我調整了坐姿,又歎了一口氣,雖然解脫的差不多了,但是想到以前的事還是越說越累。
“原來木棉有男朋友啊,我以為她會因為有讀心術而看不起人”花鹿想。
喂喂喂,花鹿還記得我有讀心術吧?像天晴一樣“想”給我聽倒是還好,花鹿這樣感覺像根本不在乎我聽到的跟別人說閒話啊。
「之後呢,我依舊想讓A跟我朋友在一起,結果不只沒有矯正A的心理,反而還讓她更喜歡我了,之後的某次,B看到了A在我不願意的情況下做些動作,隨後他們大打出手起來…」
「這樣啊…我大概知道後續了,不說的話也……」
我打斷了花鹿的話。
「不,讓我說完,想到後又不讓我說完會讓我覺得怪怪的,總之啊,這件事傳開後,我被B認為劈腿,然後被A認為我是個渣女,最讓我受不了的是…」
想到後我不禁哽咽,老實說我跟那個朋友原本還蠻要好的…
「被妳的朋友誤會成妳搶了她喜歡的人對吧?」
我默默的點了頭。
「我還是覺得這不是妳的錯啊!妳本來是好心想幫助朋友對吧?」
「一切都過去了啦…老實說之後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糟糕的人而對我辱罵、施暴,更是讓我不相信人,尤其是男生,但轉學前,我到新家休學一段時間後就自己重整了心境了,雖然依舊不想與人交流」
「沒事的木棉,妳跟天晴一樣常常因為自己的過去而自卑,不過你們都沒做什麼,雖然妳的情況比較特殊,但我覺得妳沒錯」
「好啦,有沒有錯從來不是重點,其實我必須說啊,明明不喜歡給人說話,結果,看到天晴那種鬼樣子,莫名其妙的就跟他一起交流…然後…」
“等一下,木棉妳該不會喜歡天晴吧!?已經有蓮一個了,木棉還…”花鹿想。
「沒有啦!我是想說,然後我好像找到一點能跟人開心互動的機會啦!過分耶!」我有些氣憤的說。
「不是啦!我沒有任何厭惡的意思啦!」
“真的啦!”花鹿想。
「沒有惡意的說出這個話反而更傷人了耶!」
「好啦,對了,我們的話題偏掉了耶」
花鹿居然就這樣把前面的話拉回來…不過也不是不好啦。
「噢,反正啊,天晴還不知道他的心聲多到炸開,然後呢,他的心鎖還沒有解開的感覺,不過說動搖的話倒是有」
「怎麼樣的情況會動搖啊?」
「他在跟我們三個說話時多少都會有」
「什麼?等一下,這是什麼意思?是指我們是他的幫助,還是他的鎖?」
花鹿意外的瞭解情況耶,難得覺得她不愧是學年第二。
「嚴格來說,應該可以算是解鎖的關鍵吧?但很難就是,不然哪有可能相處那麼久都沒事」
「好吧…所以…我們要很露骨的跟他說嗎?」花鹿問。
「我也在想,但如果跟那個“螢花”有關的話,我們明白的說豈不是讓他難過?」
「啊…我還真的沒想到,我對於天晴對螢花的感覺一直是好像釋懷了之類的,啊!我不是故意覺得他怎樣噢!」
「好啦,再說下去搞得我好像纔是他女朋友的樣子……」
我看了花鹿一眼。
「才沒有噢,我纔不想」我補充。
「感覺這樣話說不完耶,果然還是要直接找“親愛的”討論才行吧?」
花鹿幹嘛強調天晴是“親……”不行,好噁心,我連想都不想去想。
「看妳怎麼想的,只要天晴不要整天煩死我就好,我對這種實驗還蠻感興趣的」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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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各種沒完沒了話題的午休後,回到了教室,蓮一臉笑意,心裡想著“天晴的午飯一樣那麼好吃”,天晴啊…你就是這樣才讓人整天擔心你跟花鹿的好不好。
可是天晴不在教室,他在幹嘛?算了,不重要,有時候我會覺得要不要學天晴一樣在上課看輕小說,反正考試時看天晴的就好。
想到這個,花鹿跟蓮從來沒有想過關於考試看答案的問題,反觀天晴是知道我有讀心術後的第一個想法是考試看答案,到底是心機太重、還是其他人太單純啊?
沒多久,天晴回來了,心裡想的是“珠兒有時候真的有點煩,明明只是花鹿跟木棉吃飯而已…”。
珠兒啊,我記得她是給花鹿同班的女生,而且比我還不客氣的愛鬧天晴,不過我從來沒見過她就是,感覺是個有趣的傢伙。
「咦?木棉妳回來了啊,妳跟花鹿聊了什麼嗎?」天晴問。
「就是聊一些事情,畢竟有時候會有白癡把讀心術說出來讓我處理」
「妳越說我越有罪惡感耶…」
「哼,欠教訓,就算我不在乎你也不該這樣,不過…我覺得放鬆了不少了…」我故作羞澀地說。
這句話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演的,演的部分是因為我想看看天晴的心鎖在這種情況下會不會動。
“嗯…好吧,木棉是有一點可愛就是了…可是我總覺得怪怪的”天晴想。
好噢,我怪怪的,反正我現在看到是你的鎖,可惡。
顯然,那個鎖不會那麼容易就動起來,畢竟我怪怪的,欸…我怎麼那麼幼稚。
「是說啊,蓮的心裡因為吃了你的午餐而超爽的」小蓮對不起,但現在是為了花鹿(?
蓮的表情瞬間脹紅,簡直比火紅不倒翁厲害,然後舉起雙手亂揮。
“哇哇哇哇!木棉不要亂說啦!”
天晴也一臉錯愕,但卻一副好像什麼都懂的樣子。
“什麼超爽…不過我是很好奇蓮是不是真的會有那麼大的情緒反應”天晴想。
我就知道天晴跟我一樣是個腦內塞滿各種沒營養想法的傢伙,這麼想的話卻反而可以就是為什麼現在心鎖完全不動,看來是太刻意了。
「木棉妳今天怎麼那麼奇怪?花鹿真的沒有跟妳說了什麼嗎?」天晴不管在一旁已經快燒起來的蓮說。
「真的只是些話家常,不然總不可能是聊戀愛話題吧?」
「不能聽花鹿說我們是多麼相愛然後每天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嗎?」
「纔不要,噁心死了」
「我也這麼覺得」
“我為什麼會說出這種白癡話啊…”天晴想。
「你倒是蠻會否定自己的,總之啊,花鹿說下午找你,然後洗淨脖子等著她」
「花鹿哪會說這種話啊…對了,我也才剛去找珠兒而已,下午又要再到A班一次啊…」
「天晴,哪有人見完了女朋友以外的女生後去找女朋友嫌麻煩的,這樣超不妙的吧?」
「是沒錯,我覺得自己好蠢,那不就一定要去跟花鹿謝罪!?」
“聽不懂耶…有時候天晴跟木棉的話好難懂呦…”一旁的蓮想。
嗯嗯,不只妳,老實說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說了甚麼,實際上天晴也一樣,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