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壮实的手腕捏住了安忍喉咙最脆弱的部分,安忍就像只破落的鸡,甚至无法反抗。
他的酒醒了,是暴力或者说是现实让他从英雄的美梦里醒了过来。
他在一瞬间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那双手的主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喂,小子,我们过去聊聊。”
大手用力地把安忍扔在人行道上。几乎在同一个瞬间安忍手脚并用地想要逃走,然而一双帆布鞋拦住了他的去路,帆布鞋的主人一脚踢在他的助骨上,然后就那么用力一踩踩住他的胸口。
有人围了上来,安忍看清了,包括抓住他脖子的,总共是四个男人。他们围住他,就像围住待宰的牲畜。
没有路人敢多管闲事。
最高大的男人是一个秃头,他抽出一根烟,点上,然后塞在安忍的嘴里:“把他拉到巷子去,这里人多。”
男人们踢着安忍的屁股,按下他的头,半拖半拽地把他拉到酒吧的后巷。他的手赠到了水泥地面,剐伤一片,这就是热血和猖狂的代价。
少年从来不是疯狂的借口,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为少年歌功颂德,他们赞扬少年的美好、少年的勇敢、少年的热烈,却从来不告诉安忍,少年有什么代价。
在那一刻,安忍觉得自己这样的少年,就像一条狗,所有的热血,沸腾后却成了狗血。
秃头在一旁静静抽烟,剩下几个男人在一旁狠狠地踢着安忍,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打够了吧,出了人命就不好弄了。”秃头低下头去吸一口烟。男人们听罢便停下了脚,让出道来,秃头站在安忍的面前看了许久后,蹲了下来。
“抬起头来。”他说。
安忍垂着眼睑,他很累、很疼。他也很想抬起头来一口痰啐在秃头的脸可是他真的没有力气了,即便他真的抬起头,也不敢这样做。
于是他耷拉着脑袋像只垂死的动物。
“我让你抬起头来!”秃头突然笑了,一巴掌抽在安忍的脸上,他的脸迅速地红肿起来。
他一边说,一边扯着安忍的头发,把他按在身后的垃圾桶上: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不知所谓,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却不知道自连垃圾都不如,简直是一个白痴。”
安忍的头发被他揪着,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
安忍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一双多么混浊的眸子啊,就像掉在臭水里月亮的倒影。
他想,自己此刻就是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被这样的人打着、威胁着,然而他不敢反抗,他哪里敢反抗呢,连骨头似乎都被他们打折了。
“少年人,狂一点的话,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秃头嘴角挂着笑,“可是有时候,狂也要有狂的资本,别怪我不提醒你,在酒吧里有酒吧的规矩,不是你自己意淫出来的漫画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样迟早害死你。”
“你今天我为什么要打你吗?对呀,我真的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我就是很讨厌你,觉你这样的材应该早点去死,不安分守己,整天占用社会资源。”
又是一耳光扇在安忍脸上。
安忍体内有无数声音在叫嚣,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异样的能量。
‘你这个窝囊废。’
‘你真的那么没用吗。’
‘根本不是你没有机会。’
‘也不是你不够幸运。’
‘就是你没有用。’
‘你没有能力抓住他们吗。’
‘现在机会就在你面前。’
‘难道你要放弃吗。’
体内的那些声音最后慢慢的汇成一股洪流,一个巨大的声音而磅礴的声音。
我要看着他死。
这是安忍头脑里的想法。突如其来的想法,却仿佛迎风就长地蓬勃生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锋利,锋利得似乎能割断一切。
对。我要看着他死。
“你会死的。”安忍摇摇头。
“你再说一遍?”秃头有点蒙了。
“你会死在一个你认为的废物手上。”安忍突然咬牙切齿地说他的头被秃头按着,但是脚却还可以动,在那一秒他突然觉得自己重新获得了灵魂,他抬起脚来一脚踹在秃头的两腿根部。
秃头一下弹开,痛苦地呜咽起来,从他的裤袋里掉出一把匕首,前后不过几秒,其他男人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安忍突然阴邪地一笑,然后拾起了匕首,对着秃头的喉咙一下子扎了进去。
血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