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资金是日常活动的保证
“记住啊，我叫莉莉丝，这家店的老板。那么再会咯新人~”
第二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我回忆着她的话。
为什么在最后那一刻，她会选择告诉我她的名字呢？应该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东西要跟我说才对吧？比如说那是哪里啊，为什么找上我啊，奇怪的俱乐部又是做什么的啊。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就告诉了我她的名字。
而且对于那个世界的事情她似乎了如指掌，到底是何方神圣啊，那家伙？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满脑子都在考虑那个淡黄色调的小镇、粉红色调的家居店、遣词怪异的电波女尤露娅和那个活力惊人的莉莉丝。
……
“要我说为什么的话，名字是线索。”
“啊？！”
在黑暗中听见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我猛地张开眼跳了起来。
接近正午的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眼，反射着淡黄色光芒的建筑告诉我，我又回来了。而且这一次，我居然坐在“梦中住人”的门口。
“这下你理解为什么我只告诉你名字了吧？”
饱含活力的嗓音从上方传来。抬起头，那副略有深意的笑容出现在我的面前。
“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也就是说这家伙，故意什么都不说吊起我的胃口然后诱导我再次做同一个梦？
不对，等等，我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
“等等，为什么是梦？”
话刚出口，莉莉丝就露出一副捡到彩票却中了大奖的表情看着我，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真让人吃惊啊！虽然我稍微给了你一点提示，这么快就能注意到梦是关键了吗？”
嘿嘿嘿，她一副捡到宝的表情看着我，昨天那副臭脸完全没得比。
“本来已经死心当了抓个跑腿的，看来你也不是笨蛋嘛。”
拉着她伸过来的手，我总算回到视线高过莉莉丝的位置上，她的力气还是依然令人吃惊。和昨天那副散乱的样子不同，今天的莉莉丝似乎精心打扮过。稍长的刘海被发夹老老实实地固定在两边，马尾也用素雅的缎带扎好，更惊人的是她居然穿着以白色为主调的吊带连衣裙和米色的外套。颇有大小姐的风范。
“外表是少女的生命，我想你最好不要忘记这一点。我也不是每天都那副散乱的样子。”
还好不是每天都那种打扮。本来就毫无保留地向外释放灼人的活力，要是再一副青春满载的打扮，太阳都要黯然失色了。
“寒暄就到这里，今天可没有这么闲。”
得到店主的允许（？），我第一次踏入了“梦中住人”的大门。
木雕工艺的大门上悬挂着东方风格的瓷风铃，稍微和这里的印象有些违和。再往前走，这些装饰越来越多，白瓷的笔筒、木质的和风地灯、竹叶纹的抱枕……走进来才发现里头别有风味。店里有两层楼，一层和看上去相同是展示厅。拐角的地方则有一个木质楼梯，大概二楼是住房吧，昨天莉莉丝也在二楼。
莉莉丝随便地往大床上一坐，示意我也随便找个坐的地方。直接坐在要出售的商品上还是让我有些抗拒，最后好歹找到一张椅子。
“其实你坐的椅子是这里最贵的，新人。”
明明是从柜台边搬过来的，居然还是最高价的商品。看这里的东西也不是我支付得起的，我赶忙站起来另找落脚处。
“商品就是拿来用的，可以随意使用店里的商品也是这里的特色之一。你大可继续坐在那，顺带一提我每天看店的时候也是坐那个。”
会有谁甘愿买旧货回去啊，结果被她以出货会好好的用新货带过了。随后她大叫尤露娅，把高雅的形象又破坏地一干二净。
“现在开始说正题。分为两点，不要打断听我讲完。”
“首先，这里是异世界，你的梦把你送到这里来。俱乐部全体成员都是这种情况。”
“第二，这里有魔法文明，魔力源是魔法水晶，我们每个人都有。”
“好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才怪咧！三句话，还不到一百个字居然就认为说清楚了，这也太简略了吧！连打断的时间都没有。
“夜夜就这样听懂了啊？”
听得懂才怪啊！怎么可能懂这点就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啊。
“剩下的靠实践掌握。这两点是基础，基础。”
接着她就一心喝着尤露娅带过来的奶茶不再说话了。尤露娅来回看了我们两个三遍，下决心向她搭话。
“名字，呢？”
“啊，对了！”
感觉莉莉丝差点把奶茶喷到床罩上，她接过尤露娅递过去的手帕在脸上胡擦一通。
“这位是尤露娅哦，yo—ru—ya，写作夜夜。”
哈？原来这不是英文名是日文名吗？夜夜又是什么？
“你不觉得很可爱吗？可爱就是法律，所以就是夜夜。你的名字呢？”
这逻辑也太跳跃了吧？放任她讲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所以我赶快报上自己的名字。
“日野直哉？什么啊这名字也太秀气了吧。给我换个男性化一点的，对了爱德华吧！”
“别擅自决定啊！”
“好，就是爱德华了，爱德华·沃尔特。好听吧！”
完全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的名字就这么确定了。
“那么来说明一下今天的工作吧。”
似乎对于干脆决定了我的名字这件事感到很高兴，莉莉丝的语气也变得开朗起来。
“水晶，莉莉。呢？”
“正准备说呢。夜夜把地图给爱德。”
看我从尤露娅手上接过地图，莉莉丝清了清喉咙。地图上画的是某个工厂的平面图。
“刚刚夜夜也提到了。水晶，就是魔法水晶，这个世界的石油。”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所谓的魔法水晶，平凡的六棱柱造型，两边是等边六棱锥。但是在平凡的造型底下，绚丽的七彩光芒透过比曾经见过的任何水晶都纯净的外壁散发出来，异常华丽。
“这种是流通用的，所以样子丑了点。像我们这类人，有自己独有一块水晶。”
“我们自己的水晶，不管是魔力的储量还是造型，都不是这些劣质货能比的。”
“所以你的第一件工作，就是造出自己的水晶来。”
莉莉丝一口气讲完一堆话，依然没有空隙让人插话。她在大床上依靠弹力晃来晃去，像个小孩子一般。
“闭上眼睛，把手捧在胸前。然后，嗯……这样想吧，‘力量啊，涌现出来吧！’就行了。”
谁要讲这种中二病的台词啊！
“这样比较容易确定印象，造起来比较简单。”
虽然不是不能理解，但是这么说真是让人害羞。我照着莉莉丝的说法，闭上眼睛站定，双手捧在胸前——
“力量啊，涌现出来吧！”
鲜红的魔法阵开始在身边构成。明明是闭着眼睛却仍能看见，不详的犹如鲜血般赤红的光芒下，复杂的圆环和符文构成的奇特图案。无数暖流在身体中游走，最后汇成一股从胸口被抽出，整个人虚脱一般失去力气的时候，手上也感觉到了物体的重量。
“不简单嘛，还能站得住、噗。”
莉莉丝像尤露娅一般的发言打起了我的精神。睁开眼，手掌上安放着一块盾形的水晶。
“你没告诉我会这么累啊……”
确认了水晶后马上瘫倒在凳子上的我，小口喝着尤露娅端来的热可可。莉莉丝晃动的幅度已经大得会让人误以为她在床上跳了。
“为什么他会大喊出来啊，哈哈、哈……笑得要肚子痛了！”
……
哇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要喊出来啊！还偏偏在这个莉莉丝面前！我是不是应该去墙角哭五分钟，不十五分钟……
“啊呀眼泪都出来了。那么现在来说第二件事吧，这才是重点。”
“刚刚夜夜发的那张地图。”
“那是这里最重要的设施之一，负责制造水晶和填充魔力。”
“我们准备去偷一点空水晶回来。”
“十五分钟后出发。”
哈？她又一口气把东西全部说完就离开了，完全没有顾及他人的意思。
“她刚刚说什么？”
“去拿空水晶，哟。”
“拿？去那个设施里？”
“是，的。”
……虽然句式比较奇怪，这个电波女还更容易沟通一些。在我向她详细了解具体步骤的时候，莉莉丝抱着一堆衣服回来了。
“换上这个，你身上的衣服太穷酸了。外形也稍微打理一下。”
她给我的衣服摸起来就很高级，相比身上穿着的衣服确实不能入眼。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外貌是可以任意想象的。看你这副穷酸样，想必没什么野心。”
“准备好了就出发哦。”
今天好像是第二次感觉到什么违和，听着莉莉丝从房门外喊进来的声音，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是犯罪吧！！！”
就是这里！她明确说是去偷啊！
“真吵啊，谁也没否定啊。”
“不不不不不，怎么可以去偷人家啊！这绝对是犯罪啊！”
“看来你还没彻底理解呢。”
莉莉丝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我们可是异世界人哦，想要在这里生存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我们没财产没家底，这种时候就要做生意，生意。”
“我们唯一的资本就是自己的水晶，而且似乎可以往空水晶注入魔力。”
“简单的来说，我们能做水晶工厂一半的工作。”
“这下明白了吧。”
水晶是石油、水晶需要在工厂补充魔力、我们也可以做到——也就是说——
“这下不只盗窃罪，还加上了走私罪啊！”
这不是和造假钞一个道理吗？就算造出来的东西是真货，可以不算“印制假钞”这条罪，走私是肯定逃不了了啊！
“啧、啧、啧，不对哦。”
莉莉丝不屑地砸着舌，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这么轻松。她跳下玩乐多时的大床，特地走到我面前非常严肃地说道：
“生存才是法律。”
“我的人生判我无罪，倒不如说用一句‘这是犯罪’带过，才是真的有罪。”
……
没办法反驳……
“理解了吧？”
“虽然理解了，但是有些不能接受呢。”
一下子说了这么沉重的话，气氛不用说变得非常险恶，于是我装着轻松的语气想改变一下气氛——
莉莉丝突然一把抓住我的领口，整个人抵上来，将我压到了凳子上。
从这个视角来看，莉莉丝的眉毛竖成倒八字，向上刺过来的眼神十分可怕。
我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有必要这么生气吗？额角上滑下来一滴冷汗，我和莉莉丝保持着互瞪的姿势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莉莉。”
“唔……”
尤露娅首度正常的发言拯救了腰肌危机的我。莉莉丝愣了一下，低下头去，似乎看她说了什么。抓着我领口的手也失去了平时的力气，软弱得轻轻一碰就会折断似的。
我是不是真的说错什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
带有时间差却又异常同步的两声道歉，小声得只有对方能听见。
莉莉丝又恢复了手上的力气，我的上半身被她完全压制在椅背上动弹不得。这还不算完，莉莉丝的一条腿甚至跪到了我的大腿上，脸也凑到一抬头就会碰在一起的距离。虽然这个姿势在第三者看来应该十分糟糕，但是当时夺取注意力的并不是紧紧贴着我的少女的身体，而是她的表情。
“如同太阳一般刺眼”这种普通的描述已经不能形容了，她的眼角依然提得老高，但是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成分，东方风的黑色大眼中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抿紧的双唇和拉高的嘴角发散出意志的光泽——即使如此也无法完全描写出莉莉丝当时的光彩照人。
“哼，听好了新人。”
“最好把这个世界当成现实而不是梦，一旦梦到一次你就逃不了了。”
“这里虽然魔法文明发达，生活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在‘梦中住人’，不对，应该说在这个世界里。”
“自己的人生才是唯一的法律。明白了吗？”
“明白了吧，明白了就出发。”
结束了一口吞了我一般的演说，莉莉丝干脆的走出了店门。被满目粉红色光芒包围的我，瘫坐在据说很昂贵的椅子上，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最后我只好闭上嘴，乖乖地和她们一起去袭击水晶工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