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赤红之翼菲尼克斯
视野尽头壮阔的群山勾勒出参差起伏的地平线，数千米之下，是郁郁苍苍弥漫着神秘气息的广阔森林，如同观赏游鱼般俯视着飞鸟从眼前划过，以往高高漂浮在天际的白云仿若触手可及，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心旷神怡，这般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景致对于从未置身于天空之上的我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飞空艇菲尼克斯号，就是此时正载着我们平稳地飞翔着的这艘赤红之翼的名字，作为整个下界仅有四艘的超大型魔导载具，借助着辽阔天际中四通八达的复杂气脉，以及中心动力室那台凝聚着下界魔导学结晶的超大型漂浮魔纹水晶动力引擎，就让这些长达五十多米的庞然大物平稳的在空中翱翔。隶属于魔法都市索菲亚的漆黑之翼巴哈姆特号，隶属于水晶国度伊格瑞斯的冰蓝之翼希瓦号，隶属于探索者圣地弥赛亚的黄金之翼阿波罗号，以及我们脚下这艘隶属于守护者之城卡迪恩的赤红之翼菲尼克斯号，便是被称为魔导学奇迹的四艘飞空艇。
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高空中异常清新的空气，压抑住内心想朝着广阔天地大喊的冲动，冲身边搂着人偶闭着眼睛似乎正在享受着什么的爱丽丝搭话道。
“真没想到居然是搭乘菲尼克斯号前往索菲亚，我还以为因为兽潮的影响飞空艇不会这么快就恢复通行啊。不过……”
陶醉的闭上眼睛，想要拥抱天空般的张开双手，
“早就想坐一次了，果然，乘坐飞空艇旅行是一种享受啊。”
“没出息。”爱丽丝无奈地张开双眼瞪了明显有些过度兴奋的我一眼，环视了一圈人声鼎沸的甲板，“人数好多，看来是因为修普诺斯武斗祭的缘故，所以飞空艇提前恢复通航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都做好徒步的准备了。”
“那样的话也是你自找的。”
“是是，我知道错了……”
“敷衍，毫无诚意……”
……
夜幕缓缓降临，天穹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只有远处的地平线之上仍弥漫着昏暗的霞光，少许异常闪亮的星光已然迫不及待地点缀在了天空之上，与现实不同，梦世界里并没有月亮与其争夺光辉，也许也正是这个原因，漂浮修普诺斯大陆上空那未知虚空的星芒显得异常闪亮。
夜晚高空的冷风可没有白日的温柔，原本拥挤的甲板此刻人声寂寥，只有少少几人各自簇拥着在那窃窃私语。趴在围栏向下看去，入目是无尽的漆黑，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吞噬万物的黑洞，让人下意识地产生排斥。
“怎么了？”
昏暗中察觉到我紧咒的眉头，爱丽丝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
“太安静了。就算是在高空中，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完全没有听到魔物的咆哮声，夜晚可是魔物最活跃的时间。”
爱丽丝闻言神色也浮现出一丝凝重，
“交给我吧，鞠又，拜托了。”
爱丽丝身前泛起小小的空间波纹，橙色的小巧人偶凭空出现，鞠又冲爱丽丝点点头，缓缓地升高漂浮在飞空艇的上空，闭上了眼睛，肉眼不可见的波纹以小人偶为中心向不知名的远处荡漾开去。
“爱丽丝，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找艾薇尼雅。”
等待鞠又的探查结果还要一段时间，还是先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以防万一，因为我总有种糟糕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令人不安的东西在靠近，可这种抓不到摸不着的感觉却更让人觉得苦闷。
该死，先不想那么多，先找到艾薇尼雅再说。
一路小跑到艾薇尼雅的房间前，可翘了半天却没有人应答。
“该死，刚好这时候……”有些急躁地我郁闷的扯了扯头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
就在这时，尖锐的警报声在整艘船上乍响，狠狠地刺入耳中，于此同时，广播中传来了一个焦急却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凛然声音，
“各位乘客，我是本艇的船长斯诺克，现在全艇通报一个坏消息。飞空艇前方出现了兽潮等级的魔物群，本艇从此刻进入一级警备状态。预计十分钟后遇敌，届时本艇将无法保持稳定飞行，左舷、及舰首遇敌，非战斗人员移动至底层甲板避难。另外，本人在此请求艇上的战士们能够前往甲板帮助本船御敌，万分感谢！我在此堵上飞空艇船长的骄傲向所有乘客保证，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证你们的安全，以上！”
该死，为什么会有飞行兽潮，飞行魔物不是数量稀少吗！
“戚，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艾薇尼雅应该已经躲到底层甲板去了，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爱丽丝在顶层甲板上，那么我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了。
……
“爱丽丝！”
推开舱门冲到甲板上，入目的是甲板上人人脸上都带着的那仿佛沉入深渊的惊恐与绝望，
“伊修亚……身后……”爱丽丝脸上带着异样的恍惚，仿佛耗尽全身力量才终于吐出那几个字，
“身后？”
疑惑的转头，眼前骤然出现那带着无比冲击力的画面却让我顿时一滞再也无法动弹，
魔翼龙，数不清的魔翼龙，即使因为相隔甚远几乎都化作一个黑点却仍旧铺天盖地的魔翼龙，
“这数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口中传出的话语，几乎让我无法相信这是属于我的声音，沙哑，苦涩，带着一丝不可抑制的颤抖，
魔翼龙，身上流淌着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龙族血脉，却仍旧为其带来了在天空翱翔的能力，单只能力不强，但成群的魔翼龙，却绝对是麻烦的对手，而面对这般数之不尽的魔翼龙，所能感觉到的，可能就只有绝望了。
身体不可抑制的出现了微微的颤抖，攥紧的双手无法阻止手心渗透出丝丝冷汗，不可抑制的恐惧逐渐夺取了我的认知。是啊，我终究是那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高中生，即使是来到梦世界中短短数月便历尽了无数次战斗厮杀，但对于此时所面临的那铺天盖地的绝望，却仍旧唤醒了身体深处最本能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啊!”
恍惚间，已经满是冷汗的右手突然感受到奇妙的触感，冰凉却又带着温润的奇妙感觉，
“爱丽丝……”
眼前，是低着头的爱丽丝，垂下的头发遮挡着脸颊，是我无法看清此时她脸色的神色，
“呐，伊修亚，我们会活下来的，对吧。”右手上传来的触感握又紧了几分……
细如蚊语的呢喃传入耳中，奇迹般地消去了我此时那不可抑制的颤抖与内心充斥着的恐惧，重重地咬了一下下嘴唇，刺激的痛感与口中苦涩的血腥味终于使我从恍惚中恢复过来，右手回握住那娇小秀美的手掌，
“会的，一定会的。”语气坚定到我自己都为之惊讶，
“我相信你。”爱丽丝终于抬起头来，脸色虽苍白却并没有我所想象的恐惧无助。爱丽丝微微一笑，右手五指相拢，再次低声说道，“我相信着。”
是为了鼓励我吗，爱丽丝……
谢谢……
“哐！”舱门被重重推开，剧烈的声响破坏了我与爱丽丝间微妙的气氛，两人一起回头，看到的是一头如同怒狮般威武的红色蓬松长发，壮硕的身躯几乎有两米高，背着一把黑色斩刀，肩上扛着一门体积夸张的单人用红莲魔导炮，一身挺拔的赤红之翼制服，胸口别着纹着一只腾空而起的火凤凰的华丽纹章，年龄大概三十出头，是个能够将英武这个词汇诠释地淋漓尽致的男人。
“百来个人吗……”红发男人领着数百人的船员队伍来到甲板，环视着自愿聚集在甲板上的战士，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我就是菲尼克斯的船长斯托克，很感谢你们现在能够站在这里。”这个英武的男人就这么站直身形结结实实地向我们鞠了一躬，随即豪迈的一甩那夸张的巨炮，毫无畏惧地迎着那即将蜂拥而来的魔物们，
“我们上吧！各位拜托了！”
“噢！！！”
巨炮举起，炮身仿佛燃烧般缭绕着火红的光芒，炮口前的游离能力剧烈暴动起来，“嗤”随着着一声细微的脆响，火红色的光芒一瞬间在破口前聚敛，随之激荡起肉眼无法直视的波动，
“哈，畜生们，先接我这一炮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与其主人同步一般，伴随着斯托克豪迈的战吼，红莲巨炮怒吼般的从炮口中喷射出剧烈的火海，以无可抵挡之势生生在靠近的兽群中轰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所过之处的魔物皆在烈焰中惨嚎着化为灰烬，生生打乱了魔翼龙蜂拥而上的包围。
可即使在那一击中便被毁灭了几乎达到三位数的魔翼龙，可是相比那数不清这阵势，却仍旧对兽群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而被激起凶性的魔翼龙集体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号，终于展开了狂暴的攻势。
“来吧来吧！”随手丢弃了暂时不能用红莲巨炮，斯托克反手抽出背负在背上的斩刀，以无可抵挡之势生生将第一只扑上来的魔翼龙一道斩成两段，深暗的鲜血溅射到那火红的头发上，仿佛燃烧起来一般赤红！
“爱丽丝，老规矩，尽全力上吧，护卫就交给我了！”抽出双枪守在爱丽丝身前，头也不回地说道。
爱丽丝没有回应，静静的闭上眼睛，青色人偶毫无征兆的浮现在爱丽丝头顶，随后，四周的空间仿佛被投入大批石子般泛起大量波纹，
“人偶军势！”
“乓！”
随着爱丽丝冷冽的宣告，泛起的空间波纹纷纷破碎消失，取而代之，是数百个漂浮在空中握着剑盾的蓝色人偶，爱丽丝睁开闭上的眼睛，伸开双手，肉眼可见的蓝色丝线迅速从爱丽丝十指延伸出连接到人偶们的身后。
“防御姿态！”数百个人偶齐齐消失，眨眼间，人偶们排成阵列摆出防御姿势护卫在飞空艇的上方，前举的护盾前绘制的盾形徽章骤然亮起，逐渐脱离盾牌迅速变大，数百个虚空盾牌在一时间快速变形组合，最终竟然形成了将整个飞空艇上方包裹起来的大型虚空护盾，硬是挡下了第一波魔翼龙的俯冲攻击，不过那剧烈的冲击力却生生使虚空护盾缩小了一倍，能量的构建也岌岌可危，而爱丽丝的脸色也颇为苍白，显然维持如此庞大的魔法阵对她还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七色人偶师？！干得好！”爱丽丝的手段带给斯托克一个大大的惊喜，后者立即挥手向控制室里示意，“别浪费别人的好意！抓紧时机！”
“了解！菲尼克斯号防护系统，启动！”
“防护系统启动成功！舰首大型红莲炮就位！”
“左翼红莲炮就位！”
“右翼红莲炮就位！”
整个飞空船周身突然浮现出一层隔热护盾，随后，剧烈的轰鸣声从菲尼克斯号内部传出，舰首，左右翼一块巨大的装甲移开，露出了那如同将单兵红莲炮放大了百倍的巨大炮身，
“充能！”
整个天空的的能量似乎都沸腾了，菲尼克斯号那赤红的护甲逐渐亮起，莹莹间似乎通透起来，通体仿佛燃烧般发出炙热的气息，火焰开始在舰身上缭绕。
“发射！”
三门狰狞的巨炮仿佛三个巨大的龙首，同时喷出炙热的龙息，足以融化一切的火海顺着不停缭绕着的火焰瞬间遍布整个船身，火焰迅速凝聚，双翼处暴起的烈炎仿佛挣脱开了火海的束缚飞涨起形成了燃烧着的炽烈羽翼，于此同时，船首出的巨炮喷射出入尖锐的锤形火炎生生扎入兽群之中，
“菲尼克斯号推进！”
船尾的推进引擎喷射出修长的火炎，远远的望去，此时菲尼克斯号就如同一只刚刚浴火重生的火凤凰般，拖着长长的翎尾，扇动着燃烧这炽烈火炎的巨翼，高昂着尖喙，灼烧着纠缠着身旁的污秽黑暗，一如那神话中的画面。
“畜生们，感受到了吗！“
“那属于菲尼克斯的怒火与骄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