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平控制着身体活动手脚,一开始还有些钝涩,但很快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体内灵力也再次充盈起来。
“多谢杨姑娘救命之恩。”熊平郑重的向杨琼一拜。
“别来那套虚的,我是生意人,讲究付出就得有更大的回报,你还是快些和左青订下强制契约吧,不然我能让你重新活下去,自然也能让你连自爆也来不及!”
杨琼冷笑一声,白净纤长的手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熊平沉默,金丹强者的尊严不允许他认一个筑基修士为主,但是他向来有恩必报,重视承诺,让他反悔他更做不到,这会让他的道心出现破绽。
更何况杨琼的威胁也不是吃素的,他相信这位珍宝阁执事有这个能力。
最终他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强制契约的成功率,如果失败了……”
“失败了就当我免费救你,后手也会都收回来,珍宝阁出手,童叟无欺。”
“好,记住你说的话。”
也不见熊平有什么动作,他与左青中间一座复杂的契约阵法缓缓勾勒而成,他将自己的一部分神识割裂,投向这座契约阵法。
“放心,被契约阵法约束的神识不会对你的神识造成实际损伤,只要你能承受住这道神识即可契约成功。”杨琼见左青面色有些苍白,出言安慰道。
但左青还真淡定不下来,和自愿签订、不论双方修为高低、百分百成功率的血誓相比,强制契约的成功率一直是五五开的,而强者认弱者为主的成功率更是不足百分之一。
如果他和熊平契约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那这黑水城绝对待不下去了,甚至西泽也难说。
而他,一个现代人的神识能有多强大?契约失败已经显而易见了。
但不容他拒绝,包 含了熊平神识的契约阵法缓缓移动至左青面前,一道神识没入左青的识海中。
左青熊平两人同时闭上双眼,心神沉浸在各自的神识中。
识海是修士神识安身之处,每一个修士都有识海,区别只是大小不同。
熊平神识所化的化身行走在左青的识海中,心下惊讶。
正常修士,包括熊平他自己,识海都是清透而庞大的,精神力记忆所化的而成的识海多为淡淡的银色,其中偶尔还会倒映回忆。
这也是没人希望自己识海被入侵的原因,没人会喜欢自己的一生被别人窥视。
但左青的识海完全不同,识海是深沉的黑色,什么也看不出来,周遭雾气缭绕,也看不到识海的尽头,这里更像是一片死寂的监牢。
熊平的设想是,一片干净的识海中他直接冲毁左青的神识,这样契约即自动判定失败,他就可以返回身体。
但是这雾气中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他只好如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晃,直到,踏入一个被重重神识锁链围困的地方。
这里的雾颜色格外的深沉,熊平莫名觉得心悸,想要退走,但倔强的金丹尊严劲上来了,一个筑基修士的神识中他怕什么?
当下踏过锁链往黑雾更深处走去,寂静的识海中只有他的脚步和锁链碰撞声不断回响。
最终他停了下来,前方已经没有任何神识锁链,只剩下最深沉的黑暗,无言的恐惧悄然弥漫着。
熊平心中警钟狂响,危险,极度的危险!
“蝼蚁,跪下!”
黑暗中,一双金色的双眼突然亮起,威严,绝对的威严,熊平只觉得四肢僵硬不能动,心中升腾起膜拜的冲动。
这股威严就像是天下最强的帝王,正在巡视他的疆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而被他所注视的所有人都是臣子!
随着“跪下”两字落下,熊平的神识突然破碎被碾为粉末。
那双巨大的金色双眸又缓缓闭上,四周重归黑暗寂静。
……
左青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识海中发呆,看向脚下不时划过的、原主关于天成宗的快乐回忆,不知道熊平的神识为何还未到达。
这是只有一方湖泊大小的神识,和金丹强者的汪 洋大海比起来小的有些可怜。识海最外围,薄薄的雾气飘荡着。
杨琼冷淡中带着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响起,“左青,契约已经成功了,你怎么还没出来?”
左青一愣,睁开眼,正看到巨大且银芒流转的契约阵法一分为二,一个没入熊平的眉心,而另一个没入自己的眉心。
同时他感觉到识海中多了一个感知,能感觉到对方的喜怒哀乐,比火车的感知清晰数倍。
而此时,源源不断的震惊正通过那道神识向自己传来。
熊平眼中茫然、恐惧、震惊不断转换,心有余悸的看向左青,最终长叹一口气。
这个年轻人,不,这位前辈已经如此深不可测,有必要装筑基修士来调 戏他么?
还是说高处不胜寒所以来体验体验低阶修士的乐趣,感悟人生?
熊平胡思乱想着。
殊不知左青内心也是充满震惊,他就在识海中坐了一会,契约就签订成功了?
这特么不合设定啊!
熊平接下来的态度也是好的出奇,恭恭敬敬的答应了杨琼和左青的一系列要求,完全没有一点金丹大圆满的傲气。
连杨琼都被他的前后转变吓得惊疑不定。
“任书明天就到,我马上派人通知兵营,左……兄弟你就放心吧。”想起左青不让他叫前辈,熊平只好改口叫兄弟。
嗯,金丹大圆满和筑基大圆满称兄道弟,说出去没人信。
“城主请回吧,就不要再送了。”左青苦笑着拱拱手,对方自契约签订完后就热情得不行,此时更是送人快送到门口了。
被一位金丹大圆满这么对待,确实瘆得慌。
离开城主府后,他先让已经签订完血誓的阿七去悦来客栈等着,自己则跟着杨琼来到了珍宝阁三楼。
“坐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
杨琼毫不客气的踢开鞋子,露出洁白的脚裸,像只慵懒的波斯猫,慵懒的倒在软榻上发出满足的喟叹。
果然还是床最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