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聊的疯子
首先，是一群指望着吞食希恩帝国残存种火的吸血鬼对扎克斯寄来的一封信，没有经过保密，也没有过度的谨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派遣了士兵去把这封信交到了扎克斯的手里。
“说实话·，我不用看，都能猜到里面写的是些什么了。”
扎克斯一脸无奈的摇着手里的信笺，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无非就是说让我支持他们的一些不怀好意的行动吧，像这种事……要是我想要做的话还用得着他们来喊我……”
“那你的意思是要支持公主喽？”
“不不，并没有啊，我现在还在观望状态呢，奈尔思。原本在这个扎涅尔没有出现的时候，我感觉这件事会被拖得很长呢。”
对，一定会被拉长的吧，如果自己还在继续努力的话……
公主大人一定会不甘心的一直在拒绝那群人的提议吧，而自己依旧是不温不火的钳制住敌方的势力，大臣们依旧觉得这个国家看似摇摇欲坠但是有扎克斯上将在，还是可以再支撑一会儿，依旧在相互之间勾心斗角斗智斗勇。
自己也可以趁这段时间来观察局势，如果自家的公主殿下在这段长久的拉扯时间里可以有长足的长进，自己去支持她也未尝不可。毕竟好歹算是正统，能够在危急时刻帮助公主登基也算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自己二人想要扬名立万的机会就在这里了。
然而……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呀……
扎克斯深沉的叹了口气——
“倒不如说，如果是两个星期之前，你要是问我的话，我还是会支持公主的，现在，我倒是有点看不清局势了。”
“为什么呀，只要是对我们有利，就去支持公主呗？”
“不不不，仔细想想奈尔思，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成为拯救国家的英雄吗？还是帮助公主登基的功臣吗？不，都不是，奈尔思，我们只是想要出名罢了，不光是作为什么边境大将出名，这远远不够，我们要大事件，要么是大功，要么是大祸，总之就是让我们俩即使面对任何一方的势力都足以匹敌。对，我们要组成一个堪比国家的组织，要么就直接建立一个国家。”
“按照两个星期之前的样子的话……最终的结局应该就是公主怎么着也不愿意奉献自己然后被逼着走投无路，这时候我们登场，拉公主一把，这时候我们绝对是最大的功臣，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东部联盟真正的大英雄，也能借此间接控制公主，间接控制了这个国家。但是现在……”
——扎涅尔
这个不知道从何处跑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人物，真正意义上的打破了现在的僵局，自己以为还会持续很长时间的僵持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一破即碎。
这种时候，扎克斯和奈尔思这两个人的地位就有些微妙了。
两个伪造了身份假装成希恩帝国公民，甚至于其中一个还成了帝国的边境最高将领。
现在他们投靠哪一边都有点不对劲。
投靠公主吧，根据刚才的分析，现在的公主还未必是真正的公主，没准是哪个扎涅尔从某个地方找到的小乞丐假冒的，真正的公主要么被绑架到不知何处了，要么就是直接被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了。自己投靠这一边的话，上位成功率什么的……姑且不论，自己这边绝对成不了最大的功臣，更别提什么名扬天下了。
至于投靠想要篡位的大臣这边，实际上就不如扎克斯直接举兵造反了，但是希恩帝国的士兵都是一些死脑筋……感觉成功率也没有多大……
啊啊，扬名立万呢……真是个困难的课题。
说着说着，扎克斯已经想了个七七八八，禁不住叹了口气。
“你在干什么呢……这封信你不是连看都没看吗，怎么就已经开始下定论了？”
奈尔思双手环抱在胸前，皱着眉头瞪着扎克斯。
“你不信吗？不信的话自己看一下吧，你看一句我读一句，我能把这封信上写的什么都给你念出来呢。”
似乎是想累了，扎克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把手里尚未开封的信丢给身边的奈尔思，懒散的笑了笑。
“让我猜一下……第一行——尊敬的希恩总帅扎克斯先生……”
“不不不，他们写的是尊敬的东部联盟总领帅扎克斯大人。”
“……第二行，为了我等希恩帝国的美好未来……”
“也不对哦，他们写的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
老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群傻叉……
扎克斯两次装逼失败，但依旧是装逼的撩了撩头发，头扭向一边——
“总之，就是说他们要举兵造反了，让我们要么加入他们，要么不要打搅他们吧？”
“也不对哦？他们说的是要讨伐迷惑了公主大人的侍卫扎涅尔·凡，请求扎克斯大人祝他们一臂之力。”
“……切，一群拐弯抹角的智障……”
不过即便如此，扎克斯目前还是稍微下定了决心，想要加入就扎涅尔而言算是反派的阵营。
嗯？你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权利问题啦。
如果加入了公主这边，吃不吃力且不讨论，自己绝对做不到举世皆知吾名的地步，因为人们绝对只会记得成功上位的埃丽丝，还有一个站在她身边的神秘黑衣侍卫扎涅尔，自己只能算是绿叶，充当配角的角色，就算偶然被人提及，也只是会出现在“啊，埃丽丝居然在这种条件下都能上位啊？”“——当然啦，有着扎涅尔的辅助，还有他们军队的支持。”这样的对话里，还不是作为个人，而是作为军队的统领被提及。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扎克斯他们想要做的事？
既然无法成为公主上位的最大功臣，那么干脆成为拉公主下水，将希恩帝国改朝换代的最大恶人吧！
这就是扎克斯的想法，也是他通过眼神交流传递给奈尔思的信息。
不过……真的会顺利吗？
扎克斯从奈尔思那担忧的眼神中看到了这样的话语。
毕竟，那可是有可能与富饶与丰盈之神，东部联盟守护神莫莉幽思大人有直接关系的扎涅尔啊……
其实自己也有着和奈尔思一样的忧虑，毕竟，无论如何，自己还是想要成为胜利的一方，能够书写历史的一方呢。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像是自家那群大臣有着几斤几两，奈尔思早早的就调查清楚了，甚至于连私藏的小金库还有他们暗地里做了什么事都记得一清二楚。
果然，最后的落脚点还是在这个完全未知的扎涅尔身上啊……
扎克斯的眼神瞄到了另一封信上。
这一封，由那个神秘的扎涅尔亲手交予奈尔思的信，虽然没指名也没道姓，但十有八九的肯定性是交给自己的。
出现了短短几天，就已经把隐藏了十几年的奈尔思玩弄在股掌之间了吗……
真是可怕的人啊……
“怎么办……要看看吗？”
“当然，这有可能是我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大的劲敌了呢。”
这一封普普通通，甚至于被奈尔思揣在怀里太久变得皱皱巴巴的信笺。
上面会写些什么呢？
是要向自己求救吗，因为自己这边的势力实在太过弱小而想向自己寻求兵力吗？
还是说要宣告呢？宣告自己阵营的神秘与强大，以便招安自己的势力吗？
无论哪一种，只要这个扎涅尔没有意识到自家二人的真实目的，她就一定不会找到让自己二人投靠她所需要的重点吧。
但是扎克斯对这个神秘的女人还是充满了好奇，于是深吸一口气稍微舒缓一下自己绷紧的神经，然后拆开了这一封信笺。
“……”
随着视线在纸面上的推移，扎克斯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一会儿皱起眉头，一会儿举头沉思，一会儿敲着桌子，一会儿捂着嘴巴苦笑。
“……”
“……”
看到他这么神奇的表情，奈尔思也有点慌了，但是此刻也不好打扰她的思考，于是开始保持沉默。
短短的一封信，从奈尔思的角度看过去不过半页纸不到，扎克斯却整整看了两个小时。如果不是他身边的几张纸满满的写着他的思考，奈尔思都快以为这个人又开始想着“黑发黑瞳真好啊……”的话题了。
终于，在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第五张纸后，扎克斯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啊啊，终于完了，结束了结束了。”
“扎克斯，你决定好帮谁了吗？”
“哈？帮谁？无所谓了……”
扎克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微笑着望向首都的方向——
扎涅尔·凡……是叫这个名字吗？
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束手无策的恼火啊……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挑衅了……那我是不是也该拿点真本事出来了呢？
“呐，奈尔思，”扎克斯一边说着，一边把扎涅尔寄来的信和自己写了的五页分析全都扔进了身边的火堆，“决定了，我们姑且就先去帮帮这群傻叉吧……”
“诶，等等，别烧呀，我还想看看写的是什么呢！？”
“不用了，她什么都写了，也可以说什么都没写，整篇信件都是满满的个人主义宣言……简直就是……”
“就是……？”
“没什么，奈尔思，收拾收拾吧。”
扎克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自己很少穿的军装穿戴整齐，大步流星的走出帐营——
面对着头顶上清冷的阳光，扎克斯喃喃道——
“毕竟，可不能让那位疯子……感觉无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