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赛凡离开,我的良心是这样告诉我的,”伊安稚嫩的脸上充满疑惑,她把赛凡提斯的右手按在胸前,红色的双瞳纯粹的不带一点私欲。她脸上浮现出伤感的表情。“一想到不会在课堂上见到你,我就觉得心里很难受,明明我最讨厌你教我统治者的历史了,可是我还是不想你就这样离开。”
“哈.....”赛凡提斯忍不住笑出声,他的喉咙颤出一阵气音。他弯下腰让右腿的膝盖抵住地面,就像接受洗礼的骑士,他虔诚的捧住伊安的右手。
在几乎失却理智的煎熬中,他终于寻到了平静。
“以后,就算您想赶我走,我也不会放弃你身边的位置,您只能是我的团长,连棺木上都要铭刻你的名字,我才肯永眠,我的,团长。”
这是伊安所见过最疯狂也最坚定的誓言,他烟晶色的双眸在镜片下如此绮丽,那张英俊而偏执的脸庞,颧骨和下巴有着瘦削的棱角,她看到了他心中最阴暗的一面。
也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危险的。
赛凡提斯的脆弱和痛苦,那些阴暗角落被她看的清清楚楚。这让他被逼到了绝路,他的骄傲令他不屑逃避或狂怒,他只会封死所有的路,把看透他的人钉在他的墓碑上。
她是战利品,也是他炫耀成就的丰碑。
这是他表现歇斯底里的方式。
啊,真是残酷的人啊,可是我竟然不觉得惊讶,反而有找到同类的感觉。伊安在心底叹息。
同时也明白了那个叫兰斯洛特。D。阿隆戴特的圣者,为何她对他眼中的残酷有熟悉感,因为某种意义上,她和他在对待某些事情上,也拥有同等的无情。
伊安只好回握对方的手,认真的盯着那对烟晶色的瞳眸。
“你可以呆在我身边,我会对你负责的!”她坚定的回答。
吉尔看到赛凡提斯的表情变得很精彩。
赛凡提斯有多了解以前的伊安,就有多了解失忆后的伊安,她的回答应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大概她莽撞而博爱的小脑袋是真的这样想的吧...?
掩住脸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赛凡提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瞪视着伊安。
“哦?说到负责任,谁允许您穿成这个样子跑出来的?”他捏住她摸得到骨骼的肩膀,皱起眉,语气放轻了一点:“你会生病的,团长。”
“没有啊,我很....”伊安的表情扭曲起来,她捂住鼻子还是没能阻止声音泄露。“哈秋!”
“您的右手和脸颊需要彻底的清洁,”赛凡提斯嫌弃的松开手,他用手指抵住下巴,镜片泛着苍白的月光。
“emmm...顺便我可以再摸摸您的良心,看看刚才您说的是否是真话。”
从吉尔。格兰特站着的角度,他亲眼看到素来以冷漠严谨示人的军师赛凡提斯,镜片下的双眼正肆无忌惮的在团长单薄的睡裙上面游走,把透光的躯体轮廓看了个遍。
“喂,我说,”吉尔感觉自己额头上有什么在突突的跳,虽然他也趁机观赏团长年幼的身躯,但对手的想法太危险了。他必须阻止这个刚才差点疯了的家伙。
挡在伊安面前,吉尔面对着赛凡提斯,勉强露出友善的笑容,“你要不要把这句话,跟她隔壁房间的第一圣者谈谈?”
“啧,你居然还在这里。”
就像看到吃了一半的面包里有蟑螂,这就是赛凡提斯现在的表情。
“混蛋,你瞅啥?”吉尔几乎掏出天火圣裁了。
“我们回去吧,安大人。”米特从阴影里走出来,她走到伊安身后,把夹绒的斗篷披上少女的肩膀。
“欸?...可是...”
“放心,大人,只要您回去,他们就没有互相残杀的必要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伊安无奈的看着女仆戏谑的笑容,她伸手牵上对方冰冷而美丽的手掌,月色下的米特仿佛白色萤石雕琢出来的杰作。
黑底白色蕾丝边的女仆装束,连衬托对方的美丽都做不到。
这份黑夜的美感或许就是夜裔的特点吧,伊安这么想着,跟着米特一起往回去的方向走。
赛凡提斯绝对不会做最后一个被扔在原地的人,他趁吉尔感到扫兴的挠着头发的时机,转身就把工作上的同僚抛弃在了原地。
回到寝室的道路只有月光作伴,赛凡提斯抬头望向赤月,这运行轨迹缓慢的天体似是盲目痴愚。
回想起伊安对他疯狂誓言的答案,他愉快的勾起了嘴角。
“..啊,月光,迷失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