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想要再见到他,该付出什么代价?”
“你指谁?”
言祭笑眯眯的看着她,虽然这个笑容并不欠打。
“陆寻。”
这一次,陆渺,不,应该称作洛缈,没有任何犹豫的开了口。
她已经错过了一个重要的人,不想再错过另外一个了。
“这可麻烦了,两个世界的陆寻都死了,我也没办法呀。”
“你嘴角的笑容出卖了你。”
清了清嗓子,言祭终于收起了笑容,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进行时间跳跃。可是陆寻现在已经死了,不知道在那个时候他‘活’的可能性是最大。只有尽可能的往前,寻找有他的时空。那个时候的他只是陆寻,不再是洛寻的替代品。也就是说他对你的感情认知几乎为零。就算这样你也要去找他吗?”
“代价是什么?”
“……好吧,代价很简单,陆寻现在算给我们打工的,找回员工固然重要,不过如果你能顶替他帮我们做事,时间旅行的代价我可以替你抵消,如何?”
“……成交。”
陆寻的遗体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忽然发出耀眼的金光,然后他的胸前出现了一个由光晕织就的表盘,表盘上的数字飞速倒退,最后停在了“1867”四个古体阿拉伯数字上。
“去吧,去维多利亚时代找到陆寻,然后将他带回来。”
没有任何犹豫的,少女踏入了彩色的漩涡,而言祭也消失在夜色中。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里似乎从未有人来过。
在动身的前一刻,女孩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会活这么久。
……
白朔站在半截破损的轮船上,悠然自在的吹着海风,这艘船虽然破旧,但是足以开出这片海域。
天已经亮了。来的时候有那么多人,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
不对,唐涵呢?
南宫龍羽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妹妹杀了陆寻后就再没出现,洛渺为了找到陆寻踏上了新的旅程。
所以唐涵呢?
这次回到陆地上后他发誓再也不来海边度假了。
“唔……话说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
他掏出了一枚硬币,上面已经破败不堪,只有“1867”四个数字还能勉强看清。
“Unfrozen permissions/Remove distortion。”
硬币上的数字开始掉漆,几秒后,上面的数字完全和以前不同了。
上面写着的是“2000”
“将从今天以后的因果律接入1867年,这是我目前能做到的最大权限。”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滚烫,脸上出现了一条条红色的代码。
“不过既然因果在1867年,我就能在1867年复活。”
他对着天空大笑着,直到身体承载不住巨大的负荷而崩坏。
“我们又能见面了,陆寻。”
在某个无人岛上,南宫龍羽扶着文明棍,手里拿着一沓老旧的书页,上面写满了不知道是来自什么文明的文字。
“回应命运,以凡骨之躯,将我送去遥远的彼方。”
“1867年的陆寻,我一定要找到你。”
他的身体分裂成一只只蝴蝶,蝴蝶们四散飞去,消失在了空旷的海面上。
只留下不远处的言祭,双眼微眯。
他的身旁,是金发青年……不,现在应该叫做金发少年。
“所以说,你们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解除那个家伙的诅咒?”
“当然。时间线的变动不可能让因果完全相接。你们三个人……不,两个人的诅咒中,那个人身上是致命的。我们必须利用时光的漏洞将他身上的危机解除,这样……”
言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小墨……
等着我。
“这样,他就能进入时空山谷了。”
……
1867年,世界级组织“那个地方(space)”成立。
在1867年英国的一家街头酒馆里,一位穿着考究的年轻人正在喝着加了冰的朗姆酒。他对嘈杂的环境充耳不闻,只是看着眼前的一份报纸。
“甲级通缉犯:无面佛,又残害妙龄少女!死者……”
他狠狠的攥紧了手中的报纸,将印有妹妹的名字的那一页朝下,扔进垃圾桶。
“该死的。”
年轻人走出了酒馆。过了一会,一个显然和酒馆环境格格不入的女孩缓缓的走到了那个垃圾桶前,没有嫌弃脏乱,伸出洁白的手,抽出了一张纸。
“死者陆渺……嫌疑人为一女子,但小道消息称此事为甲级通缉犯无面佛作为。”
“看来这个年代遭到了什么不明修正,导致时代的因虽然没有变,果却顺着我们那个世界的时间线继续着。只是这个无面佛又是什么东西?”
女孩疑惑的晃了晃脑袋,“还是暂时别和他相见了。”
走出酒馆,女孩开始考虑每天住在哪里。
……
“我没有,信仰,哪里来的神?”
男人看了看眼前手握武士刀的青年,摇了摇头。
“如果连你都没有信仰,那些信徒呢?他们把你当做上帝派来的使者!”
青年双眸中迸射出坚定的目光:“我要从根本上解决事件,唯有变革,宗教不过是穷苦人民的鸦片。”
“天草,你有一腔热血是好事,可你只是个玩魔术的艺人,叫我如何相信你?”
名为天草四郎人,默默的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刀剑对着眼前的男人,背影变得从未有过的高大。
宽永十五年四月,青年的身躯在原城中缓缓倒下,死于幕府屠杀。
……
一个装饰奢华的屋子中挂满了油画,一个少年躺在床上,汗打湿了宽大的床。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每天都在重复着做同一个梦。每次在梦中那个人死之后恢复意识,却又不能准确的记起梦境的内容,只能勉强想起开头和结尾。
“岛原之乱,我可以肯定梦中的是这个。”
家里人对此事总是一笔带过,只有妹妹相信他的话。
“没事了。”
少女轻轻的摸了摸少年的头道:“乖,我出去一会,你先吃个饭。”
少年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少女走出房门。
从小体弱多病的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想,至少,他还有妹妹,他和妹妹要一起生活着,直到时间的尽头。
这么想着,他很快睡着了,便没有听到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和父母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