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城堡的防御规模很大，但如此这般还是被入侵了。
十夙常常告诫自己，作为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他应该多喝牛奶，而不是龙舌兰。
他今天再次站在了城堡某处的镜子前，看着眼中那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镜留着山羊胡子的老男人，代表着疲倦的皱纹爬上了他的额头。
只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他的身后，今天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青年。
“你是谁？”
青年摇了摇头，“你现在还不能知道。”
“那我们换个问题，你找我何事？”
他身后的青年，突然笑了笑。
“我是来杀你的。”
“……为什么？”
“就因为你是……无面佛。”
十夙猛地回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只有这点，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实。”
“没错，你是十夙，是个杀人魔。”
“可我不是无面佛……”
“你现在已经是了。”
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无面佛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需要无面佛的出现，人们现在需要他。”
“而你，明明杀了很多人，却依然能逍遥法外。所以你，成为了无面佛。”
老者颤抖着，后退了两步。此时他感到他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罪。”
面前的青年，似乎能读取他的内心般，冷冷的笑了。
“是你心里的罪啊，无面佛。
“现在，你就是佛魔鬼道四系同修的无面佛了。我杀了你，天经地义。”
青年举起了手，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住手！”
他惊讶的循声望去，看到了身边的少女。
洛渺。
或者说是，陆渺。
“你……你不该将别人卷进来的！”
“啊……”
青年看了看她，忽然撇了撇嘴。
“你是谁啊？”
“欸？”
少女愣住了。
“我要做什么事，和你有关系吗？”
青年推开了少女，“小姑娘别瞎搞，你还是回家去吧。”
“我是陆渺，是你妹妹！现在，我的哥哥，竟然要当着我的面杀人！”少女低吼着，红着脸，似乎是气得不轻。
“蛤？”
青年伸出手，摸了摸脑袋。
“我没有妹妹。那张报纸上的东西，是我编的哦。”
显然他也没有搞清楚，为什么随便扯了一个名字，竟然让自己真的凭空诞生了一个妹妹。
“你！该死……我为什么会没想到……”
少女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总之，你不能当着我的面杀害无辜的人……”
“无辜？拜托，你知道他是个杀人魔吗？”
青年指了指眼前的老人，“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
“他是杀人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蛤？”
少女暖暖的抽出身后的剑，将剑尖对准眼前的少年，“你不是法律，也无权处置你所认为的恶。我问你，你凭什么杀人？”
“你这家伙……”
青年有些气恼的甩了甩脑袋，“你是从哪冒出来的神仙，来管我的事，你算老几？”
“我说过，我是你的妹妹！”
“老子没有妹妹！”
青年一掌打在少女握剑的手上，那柄剑掉落在地，发出“当啷”的声音。
“就算我有，像你这样的人，恐怕也只会令我烦躁。”
冷冷的撇下了这句话，青年再次将拳头对准了老人。
“下地狱去吧，无面佛。”
“你给我住手！”
少女不顾危险，赤手空拳的扑上来，抱住了面前的青年。因为重心不稳，二人一起摔在了地上。少女骑在青年的身上，不停的用双拳捶打着面前之人的胸膛。
“我认识的陆寻，根本就不是这样啊……”
青年本来想甩开面前的少女，但少女滴落在他脸上的泪滴，让他原本的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
他的声音缓和了些许，“该死的，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你别哭了，我不杀人，这总行了吧？”
“……嗯。”
少女嘟囔着嘴，点了点头。
仔细一看，这孩子长的还挺不错的嘛。
青年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余光却看到那老者已经恢复了行动，朝着他们走来。
此时的十夙，浑身上下正被一股紫色的气体缠绕着，散发着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气息。
“危险！”
青年一把推开了少女，起身挡在了她面前。
“呵呵呵，我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让我成为了无面佛，我还未必能体会到这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什么情况……”
青年冒出了一丝冷汗，面前老者的压迫感，和之前带来的截然不同。如果说几分钟前十夙还是个凡骨的话，那现在……
“谢谢你，让我成为了神。”
神。
佛魔鬼道四系同修的人，其力量，真的能和神比肩吗？现在看来，似乎是的。
只是十夙，不应该有如此的力量，或者说，他不可能是四系同修者才对。
“谢谢你，你赋予了我无面佛的身份，也赋予了我对应的力量。”
老者身上那滔天的邪气，还在不断的增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
老者笑了，“因为你是神，因为我想，只有神才能拥有这样的力量，化不可能为可能。我想，这就是你的神意吧。”
“我的……神意？”
“或者说，是神的信念。只要神拥有绝对的信念，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不可能的事。一切虚幻的，最终都将化为真实。”
老者举起了右手，握拳。
“那么，再见了，神。”
自己，就要死了吗。
陆寻闭上了眼睛，他感受到了体内力量的流逝。
开什么玩笑啊……
时间到了。
这是唐柒向他的承诺，没想到成了他作茧自缚的工具。
就在这时，他的身上掉出来了一个梅花形状的吊坠。吊坠散发着白光，驱散了一部分无面佛身上的力量。
随后身后的陆渺将青年拦腰抱起，他们消失在了原地。
……
永夜城堡外，白朔正在构筑着回去的时空门。
他身旁的南宫龍羽戳了戳他，“你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哪天？”
“暴雨焚城，你捡到白熏的那天。”
白朔皱了皱眉，“有一说一，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我能给你复述个七七八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