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在疯狂逃跑着。他将躲避这片黄土最高贵的死神——沙尘暴。
沙尘暴像一个愤怒的酒鬼,像一个因为愤怒而心灵破碎的人。一粒粒沙子,组合起来,竟然会有这么决绝的力量。它癫狂、迷乱,捶胸顿足、撕心裂肺,仿佛一个人的嘶吼般,瞬间传遍了天下。整个世界都翻滚起来,每一粒沙子、每一点尘土都声嘶力竭,瞪着熬红的眼睛,仿佛要收割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灵的性命。
“该死,这家伙怎么又犯病了?”
嘴里嘀咕着,少年却没有停下脚下的步伐,反而跑的更快了。
卡提迪亚沙漠终年天气变化无常,附近的六七个村的人都以为是天神发怒,只有他清楚,这些沙暴是人为控制的。
五年前的某一天,他阴差阳错误入了一个神庙。神庙里,他看到了一些复杂的仪器,这些精密的装置由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水晶构成,一道道光引进的折线穿插在斜面之间,形成了复杂的构象。
最中间的水晶上,能看到大路上不同地方的景象。
当时他慌慌张张跑出了门,后来就在也没见到。
此时,消失了五年的神庙,再度出现在他眼前。
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推开了大门。
灰尘扬起,光线涌入,尘封五年之地被开启,那枚水晶仍然矗立。
“啊……只要破坏了这个,沙暴就会停止了吧。”
少年双眼空洞无神。五年前他从这神庙逃出来后,六个生活在这沙漠里的村庄全部凭空蒸发。他理所当然的将一切怪罪在这水晶上。
少年抡圆了胳膊,一拳轰在了这美丽的物件上。只听见“咔吧”,这水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了裂痕,然后“砰”的一声碎了。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炸雷声,紧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只是在最后还有念头的时候,他不禁思考,村庄消失了五年,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趴在一张木制的桌子上。
他慢慢的抬起头,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似乎睡了一场漫长的觉。
不对,等一下……自己不是死了吗?
有些迷茫的四顾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懵逼了。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打碎水晶的那一刹,直到坐在他对面的人朝他招了招手。
“喂,你还好吗?”
他回过神来,街上的人和面前的人,都穿着未曾见过的衣服。
“你……穿着什么?”
“蛤?”
面前的年轻人愣了愣,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再看了看对面少年的穿着,恍然大悟:“这个啊,这个叫丝绸。”
“丝……绸……?”
“对啊,这边的人都穿这个。”
“这里是……”
年轻人眨了眨眼睛,“啊,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吧。那你估计已经死了,穿越了。”
“死……穿越……?”
“是啊。“
年轻人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让茶香在空气中化开,和着白雾,升腾盘旋,最终逝而不见。
“这里是时空山谷五大境界中的北之境,空灵境。如你所见,这座城市,也就是霞城,乃是空灵境最热闹的地方。这里的人们来自各个时空,各个世界。同时,这里也是从第一世界前往各个世界的场所。”
“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来自任何一个世界,我回不去了?”
少年被这套理论搞得有点头晕,不过他还是回复了冷静。
“是啊。第一世界是我的故乡,不如你来这定居吧。”
“……可以吗?”
“可以啊,哦对,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南宫龍羽。”
年轻人伸出了手,“你呢?”
少年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一只手。“我叫deχǐáooじ★ve妄♂。”
“……额,你说什么?还有啊,握手是用同一只手握的。”
南宫龍羽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兴奋的说道:“看来你的文字在我们这里并不能正常表达呢,根据发音……要不就叫你夏妄吧!”
“嗯……好。”
从此,异世界来客夏妄就变成了霞城的打工人,每天996,这样的生活既新鲜又枯燥。
……
时空山谷的一隅,言祭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你找到了吗?”
他扭头看去,发出声音的是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少年。
“你是……白朔?”
“答对了。”
“呵呵,毕竟只有你……自始至终是一个人,而我们都是割裂的矛盾体……真羡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找到了吗?复活言墨的方法?”
言祭将头转过去,没精打采的说道,“你最好不要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没忽悠成功?”
“我就没打算真让那个家伙成为和我一样的人,毕竟有多少个世界就有多少个他,世界越大,对他的束缚越大,你不这么认为吗,只有我才能跳出这个棋盘?”
“呵呵。”
言祭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的态度也很明确,虽然那个家伙不是我的敌人,但如果他和姓唐的沆瀣一气,我也只能出手了。”
“好啊,那你把他的身体还给他吧。”
言祭没说话,白朔却接着说道,“如果不是第零号世界和主世界相差了三十年,以那个家伙的脾气,你觉得你敢这么挑衅他?”
“可笑,你别忘了,他的造物主能力可是来自我!”
“但这是你丢掉的能力,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拿不回来的,所以你的自尊心选择杀掉他。”
“不是杀掉,我只是拿了他的身体,他不还没死吗?”
白朔耸了耸肩,“那你就期待吧,别让他的记忆和前世界融合,否则你赢不了的。”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忌惮他?本征世界的他,真的有那么强?”
言祭忍不住问道。
“因为你不懂,你费尽心机想除掉的事物,那些不可能根除的玩意,都是他的手笔,或者说,是他们的手笔。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时候,是无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