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抵达京师，革新时代的人
如果说明宗皇帝上位这么多年以来唯独担心过什么，也只有因为江山社稷会被臣子夺走之时有过慌乱。
但那也只是一时的较量高低而已，就算四大家族最为猖獗的时候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而现在，各地频频传来捷报，眼看着天下最大的一件事情即将要结束了，不曾想竟然……
神官又来报了，就在刚才不久之前，天上又出现了奇异的景象!
要说上一次的风云突变是即将铲除奸雄的预兆的话，那么这一次可不只是那么简单而已。天空之中是完全地被白光照耀，一时之间竟连太阳的光辉都被遮盖。接踵而至的雷电更是穿梭于大地之间，轰鸣的让人颤抖。
这是什么预示……就连大神官也不知道了。
上一次还能解释说将要有变革之人出现，就歪打正着唤来了两位武功高强的高人。而这一次左看右看也不像是大吉之征，莫非在这种大背景之下还有人会起兵造反？
这要是再没有个说法可就要人头落地了，皇帝每年花这么多银两在观星之上可不是让神官们吃软饭的。
就在大神官急的焦头烂额之时，皇宫前传来报了。
一个太监带着一级又一级传上来的消息来到皇帝面前，战战兢兢地汇报了情况。
“禀皇上，右将军白明……求见。”
白明，那不是半个月之前刚帮自己解决了最大问题的人吗。已经身为右将军的他究竟又是为何会突然来到京城要面见朕……
皇帝也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白明怎么说也是番功臣，远道而来那么不得不见。
“唤其来。”
“奴才遵命。”
刚才着急忙慌跑来的太监又要再一次着急忙慌地跑回去，这一来二去可是累坏了这家伙了。
“张爱卿可对白将军此番进宫有何见解？”
皇帝回过头问身后的张允丞相。
“白将军自是足智多谋，有所高见也不一定。只是天无端徒生异象，微臣还真不明白白将军所说之事是否会与其有关。又或是上天早已暗示了什么。”
将天的异象与将要发生之事联系在一起，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皇帝也点了点头赞同张丞相的说法。
很快，白明就一路从皇宫外来到了大殿之内。
此时，本应将要被传唤的大神官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因为白明将军的突然造访而使他免于杀身之祸。
“微臣白明，叩见皇上。”
来到大殿之内，白明立刻对皇上行礼。
这一拜，远隔半个月之久，却看似来势汹汹。
没错，这一次的进谏完全就不是一支花一般艳丽了，而是如同一杆龙枪般尖锐。
“爱卿免礼平身。”
即使是猜不透白明这一次是要做什么，但皇帝也看的出来白明是有备而来的。不看别的，仅仅是看着白明身后一筐的白纸黑字就知道了。
“白爱卿远道而来所谓何事啊。”
皇帝看着白明直问道。
“回皇上，近日微臣在枫亭之内了解到各地割据势力已经纷纷落马，朝廷局势正一片大好。微臣是来恭喜皇上的。”
皇帝在让白明与余思华回去之时就曾要求过，赐予他们官职的最为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在地方有所作为。以无上的武功报答皇帝的恩赐。
而现在，带回来如此消息的白明怎么能不让皇帝喜悦。
“白爱卿辛苦了，朕也对当下局势有所了解，平定叛党不过是时日问题，朕有信心与贼寇一战到底。”
看到皇帝龙颜大悦，白明长舒一口气。
“皇上，此番出兵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交口称赞，但是，恕微臣直言，今天下仍有一事未成。若是此番入京师不能解决，微臣认为用不了几十年，甚至只需十年，天下必定会重新大乱!”
“白同僚，话，可不可以乱说啊!”张丞相在一旁提醒，在皇帝面前说这样的天下大乱之话等同于在找死。张丞相还是对白明将军很是欣赏的，不希望他因为不懂伴君之道而牺牲。
“没事，朕不生气，让他继续说下去。”皇帝抬手示意张丞相无妨，又以和善的眼神看着白明，“白爱卿风尘仆仆远道而来进谏朕，必定不会是口出狂言牛头不对马嘴。朕对白爱卿所言很感兴趣，爱卿但说无妨。”
只能说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自己为自己所种下的果子终于要在这一刻成熟了。白明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计划，终于要在此刻获得它存在的意义。
“皇上……”
太过于激动而颤动了嗓音，就连话语也变得有点断断续续，但此时此刻，已经无退路可言……
若是此刻站在此地的是余姑娘的话，她必定，会不我更加勇敢吧。那么强大之人，一定也能做的比我更好吧。
只是这么一想就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没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阻挡下白明了，白明也知道，一旦触动了皇帝的底线的话，面临自己的责罚会是如何。
但即便如此，咬牙切齿，也要说出口。
太子府的一列马车使出了皇宫，今天是太妃子白莲被送出太子府的第一天。
之前虽然太子已经准许了白莲在晚宴的第二日便可出府回家，但是白莲却以要感谢侍奉自己的丫鬟为由而拖延了几日。现在，终于在一切都整理妥善之后坐上了马车启程。
护送白莲回去的马车是太子亲自吩咐和安排的，除了护卫极多以外，马车的舒适感也是得天独厚的。虽然从未同房过，只是因为政治而联姻的夫妻，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等同于软禁了白莲多日。做到如此的护送之礼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
从马车的帘子之中一个美人探了出来。
看向那如宝塔一般高耸的城墙，白莲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座皇宫是那么的讨厌。
压抑的让人觉得难以呼吸，不过，离开了之后呼吸的空气就让人缓和了不少。
尽快到家吧。
“皇上……微臣只有一事奏明，即是——改变女性的地位，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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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忽然凝固了。
完全就在白明讲完话之后，空气彻彻底底的凝固了起来。
顿时间鸦雀无声……
白明，说了什么。
张丞相的脑海里一下子爆裂开来。
从古至今都没有任何一个臣子提出这样的观点，希望改变女性的地位。这件事情似乎在不成文之中已经有了大众化的观念——女性三从四德，贤良淑德即为正确之事。
而此刻，白明却想要向皇帝进谏，并且进谏的内容是改变女性的地位。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张丞相傻眼了。
同样傻眼的，是被进言的一方——明宗皇帝。
批阅了十几年的奏折，听过无数臣子的进谏，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想要改变女性的地位的。
这简直比直接开口要五千两银子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天空之中忽然出现异景，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皇帝愣住了。
白明现在的心跳绝对不会低于一分钟一百八十下。
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来了。
这一定是她这小辈子以来最为疯狂的一次决定了。即使为了这一次的疯狂决定已经铺垫了整整十年，也还是在最终实行之时被自己的勇气给吓到了。
好了，既然说都说了，那么来吧!皇帝!要杀要剐，还是要改变现在的局势呢？
场面僵持了仅仅一分钟，但是却感觉这一分钟无比的漫长……
最后是皇帝开口了。
“白爱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帝的声音也有点颤抖，“你有何理据来说明你所说的……若是不改变女性的地位，朕的江山将会不保吗？”
如果能拿出有理有据的证明，如果能拿出有理有据的证明……
皇帝不断地劝说自己——因为这个人帮助了他守护了江山。所以，拜托了，至少，不要让朕走到不得不斩你的地步。
白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仿佛这一下是把今生所吸过的气都再一次吸进体内。
话语……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话语了，她来皇宫的目的，也只是走到这个地步而已。
接下来，就——
“皇上，微臣——无话可说。”
什么!？无话可说!本来只需要理由，如果有可以让自己的内心也被说服的理由的话，那么就不必走到君臣关系的尽头，可是……他竟然，放弃了这个选择。
白明向右移开了一大步，将在自己身后的数十个箩筐的白纸黑字展现在皇帝面前。
“皇上，微臣无话可说不假，但是，微臣希望您能看一下这里的签名。这些白纸之上的签名都是微臣走访各地收集到的名册。每一个签名都真实可靠有迹可循。微臣认为，即便微臣讲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是虚假的，但是，民心是不可以伪装的，那都是真物。”
皇帝一步一步走进箩筐，从箩筐之中捡出一份纸。又是一份，还有一份……
每一份的白纸之上都是排列的密密麻麻的签名……
已经不需要言语了。皇帝总算是明白白明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一叠，就是民意，远比臣子的解释要真实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