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训练过的专业人员，但是就算是普通人，当他发现身后的人群总有几个熟悉的影子跟着自己走了将近四个街道，该怀疑还是会怀疑的。
更何况戴维德的记忆和辨识能力本来就比一般人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一边看着周诗雨他们三人，常露轻轻问道。
“5分钟前确认的，你5点钟方向那个穿着橙黄色防寒服，头发花白的白种人，还有7点钟方向穿着红色短裙配长裤的黑发女人，他们跟着我们很久了。”戴维德装作拿终端给三人拍照的功夫，启动了自拍。
还好当年选镜头的时候选的是高分辨率的，他这样庆幸地想着。
默默记下了那两人的样子，常露皱着眉问道：
“他们会是谁？”
“不清楚，总之目前来看他们只是跟着我们。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做不出什么事，别跟他们说。”戴维德笑了笑。
“唉……”
“跟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别乱想，这身衣服很漂亮，很适合你，就买这件吧，跟他们说，我们去其他地方。”拍了拍她的脑袋，戴维德走向三人，只留下脸红的常露站在那里。
………………………………
走在路上，戴维德一脸微笑地看着周围。那个表情很灿烂，能让人一看到就感觉心情舒畅的那种。
如萱一脸怀疑地看向脸一直红着的常露。
“常露姐，你的脸……”
“刚才在屋里太热了，一时还没缓过来。”常露解释道。
“我哥……”
“心情愉悦，旁边站着两个美女感觉很有面子。”虽然脸上是笑眯眯的表情，但是戴维德的声音很平淡。
如萱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
但是戴维德并没有看她的表情，而是走到了前面成为了队伍的队首。
“我来引导，你帮我看住后面的。他们应该还没发现我们察觉了，别太张扬了。”通过耳机，戴维德淡淡地说着。
“我知道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直接选择离开甩掉他们是一种选择，但这种选择有很大的隐患。对方应该是很早就盯上这里了，目前的情况他们只是跟着并没有采取更多的行为，但如果直接离开的话就无法判断他们的目的了。
他们是谁？自从在渊那里听说了“冰江城”这个词之后，他在这里一直保持着警惕，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但他们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不一定是渊的人，或者说这种可能性很小。从几个月前苏门答腊岛那次事就可以看出，所谓的“行踪”或者说信息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废话，他是情报部的人，根本没必要专门派人跟踪，只需要调取每个人终端的信息就能查到这里发生的一切情况。每个人的终端都会由芯片里的“黑箱”主动地向最近的基站发送相关定位。即使是戴维德也只能做到察觉到“黑箱”的存在而不能破解它，它发出的信号与以往任何信号特征都不同。这个“黑箱”属于芯片内部组件，出厂时就已经生效，无法拆除也无法破译。
有可能是想从这里对渊下手的人？不这个可能性比之前的还小。就算自己家和渊以前关系很近，那也只是私下的，可能除了几个月前的事以外自己家从来没主动求渊办过什么事。自己家只是个普通家庭，和渊重新联系上也仅仅是最近几个月的事，而且自己并不知道渊这十几年来发生的情况。如果是想对渊下手，从其他地方下手也比从自己家这个方向更有效。
有可能是上次在禁区那伙人。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的能力就很大了。在禁区可以活动，持有管制武器的武装组织，现在在冰江城也有……这是戴维德最不想遇到的情况，但它确实存在这种可能，而且并不小。
常露并不认识他们，这很正常。从几个月前的事至少可以判断出现在的常露与他们并不属于同一阵营，或者说常露只是知道这个组织的一部分人，现在跟着的人是组织其他成员，当时的他们穿着和常露一样的衣服，却主动对常露开火，说明他们想要除掉或者捕获她。那么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顺带着可以推出渊把常露安排到自己家的原因之一就是把常露当成诱饵。毕竟以情报部的立场，这个组织不仅非法而且危险……
那为什么会是自己家呢？仅仅是因为自己之前偶然救下常露？还有在禁区那个本该报废的无人兵器重新启动却没有攻击自己……
不行，需要考虑的情况太多，目前的第一要务是确保其他人安全的情况下甩掉他们……
正在沉思的戴维德并没注意到周围走过来的人，直接撞了上去。
这一下属实不轻，再加上地滑，两个人都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蹲。
“哥！你没事吧？！十分抱歉，他的眼神一直不太好。”连忙冲到戴维德身旁把他拉起来，如萱赶紧对那个被撞倒的男人道歉。
戴维德脑子蒙蒙的看着那个人，他可以做到一心两用，但是这种突**况还是彻底打乱他的思路。
男人看起来并不年轻，却也没有太多岁月留下的皱纹。黑色短发简单地梳了一下，并没有现在人们流行的发型。戴着一副样式很老的眼镜，黑色的眼眸里似乎隐藏着智慧和理智。
但如果细看的话，戴维德和如萱总感觉在哪见过他。
“没事没事，我也是没看清楚路……”男人歉意地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您真的没什么事？”如萱看着他即使穿着防寒服也显得很瘦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虽然不怎么年轻了，但是我还没到骨质疏松的年纪啊……说起来，请问旧教堂遗址该怎么走？我的……嗯，终端的导航功能有些小问题。”男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戴着手臂上的终端。
他似乎对这个词有一种别样的不熟悉感，仿佛是想要加上一些别的词，最后还是用了“终端”这个大家都采用的简称。
“我们也是准备去那里，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吧？”周诗雨微笑着说。
老实说现在实在不是该观光的时候，尤其是后面跟着几个不明目的的尾巴，不过有这个人一起，可以很好地表明自己并没有发现后面的跟踪者，所以戴维德并没有表达自己的观点。
男人很高兴地同意了，他表示自己也是从远方来这里旅行的。
“你还好吗？”常露走了过来。
“没事。暂时让他跟着我们吧，后面呢？”戴维德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还在跟，让那个人和我们一起可以很好地……”
“伪装我们，我也是这样想的，走吧。”戴维德点了点头。
………………………………………………
联邦欧洲区 马赛兰卡
位于地中海沿岸，风景秀美的马赛兰卡并不仅仅是将旅游业作为城市的主要收入，恰恰相反，这里是欧洲区重要的金融中心，与亚洲区和非洲区的联系都十分紧密。
一座写字楼下停了一辆磁悬浮轿车马赛兰卡已经将全部公路修改为允许磁悬浮轿车使用的特殊公路，所以这辆车出现在这里并不特殊。车型是标准联邦政府机关的公务用车，而从车上下来则是胸口戴着联邦税务局徽章的一男一女。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阿拉伯血统，而男人则一看就知道是个斯拉夫人。
他们的目标是对写字楼20层的一家网络公司发警告信，根据调查，这个公司的税务情况一直有问题。
直到20层，他们才发现并不像其他公司，这里几乎就没有什么可以看到屋内情况的玻璃门。而当他们试着敲门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Boss，我觉得有问题。”女人的脸沉了下来。
“行动授权，记住，我们需要他们的情报。”坐在指挥室里的渊沉声下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女人和男人干脆直接脱掉了套在外面的大衣，露出了专门用于隐秘行动使用的外骨骼装甲和武器。于此同时，一直在安全通道待命的攻坚小组也脱掉伪装迅速到达了现场。
他们是IDSOG欧洲分部的成员，别说情报部，就是在联邦官方序列中，IDSOG也是保密级别最高的特殊行动部门。
动用这群专家显然不可能只是给一家经营不善的网络公司发警告信的，渊不会这么无聊。经过调查，这家网络公司背后其实是之前他们一直在追踪的反联邦分裂分子在欧洲的总部。
女人显然是这群士兵的首领，在IDSOG中，这很少见，但同时也证明她的优秀。
她下达了进攻命令。
即使是专门的防盗电子门，对于他们身上穿的外骨骼来说也仅仅是一块废铁而已，连用破解的电子门卡都不需要，破门手用外骨骼最大功率踹开了门，另一边的士兵往里面扔了一颗闪光弹。
并不是他们预想的情况，但也并不出乎意料，只是他们实在希望里面有抵抗的力量。
但是没有。
渊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屏幕里空无一人的大厅。
从现场来看，他们走到很匆忙，但是监控录像里并没有之前他们确认的目标。
活见鬼了，这次行动是绝密行动，他们是怎么知道……
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声下令：
“搜查所有的设备，按照方案一处理。”
“是，Boss。”
“部长，我们被渗透了。”同样脸色难看的王利有些艰难地说着。
“我知道，立刻去查。”渊并没有回头，依然盯着屏幕。
“这里是雨燕，Boss，我发现了一条情报，上面写着‘温科塞——冰江城’。”带领部队在现场调查的女人捡起一片纸条汇报道。
渊愣住了，他的内心突然暗叫一声不好。
………………………………
男人自称李贺元，是个欧洲区的生物公司的员工，最近公司奖励带薪休假，一直在旅行。
“李贺元先生也是第一次来冰江城吗？”程序看他一脸感兴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问道。
“倒也不是，我以前也来过这里几次，只不过那几次都是工作需要，根本就没有像现在这样可以在市区里自由活动的时间。”李贺元摇了摇头。
“那可就要好好体验一下了，这里算是联邦亚洲区北部一个很不错的旅游城市了。”周诗雨笑了笑。
“当然，不过我总感觉这里比以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冷多了，起码那个时候我还用不上这样的衣服。”他有些感慨地拍了拍身上。
“是吗？我感觉这里比二十年前暖和了一些。”周诗雨有些意外他会这样说。
她的感觉并不是假的，和二十年前的气温相比，现在冰江城的冬季平均气温确实比以前高了一些。
“可能是我个人的原因吧，毕竟身体确实不如以前了……”李贺元脸上的表情总觉得有些感慨。
虽然是个生物公司的职员，但他的谈吐更像是某个学校的老师。而且他对各方面的知识都有了解。他的话很有趣，以至于连对历史政治很头疼的如萱都能听进去。
“欧洲区那边和这里很不一样吧？”如萱看他对这里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不一样确实是不一样的，但是也有一样的东西在里面。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一种截然不同但却不会违和的感觉。”李贺元笑了笑。
“并不违和？”
“虽然他们平时说的是汉语与英语，法语，德语混合的语言，但是你不会听不懂，那些语言早就在记忆学习完成了。白种人、黄种人和黑种人之间仅仅是肤色上不同，他们都是联邦的公民。节日不存在所谓文化区别，大家都一样。说句实在话，那里其实和这里一样。”李贺元拿出自己的终端，有些笨拙地翻出自己拍的照片。
看得出来他对于立体触摸还很不熟悉。
“真有意思，常露姐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如萱微笑着看向常露。
“嗯？啊对……确实，这里跟那边一样。”注意力放在观察周围的常露吓了一跳。
戴维德不经意间往后面瞄了一眼。
他们还在跟着。
“对了，刘鹏风先生，请问你对联邦有什么看法？”看着周围的一切，李贺元突然问道。
老实说戴维德对他突然向自己发问感觉有些突兀，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开口了：
“我……呃，老实说并没有什么看法。”
这是真的，他确实没想过这些。
“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人类这个种族第一次组成了联合的政体。在大概几十年前，很多人之间还是敌对关系。”李贺元笑了。
“如果这样说，那确实是，只不过这个联合起来的代价有些……”戴维德顿了顿。
“太大了，是吗？”
“没错。”
“确实是，现在联邦登记的人口和那场灾难之前相比整整锐减了一半。无论如何，这个代价都太大了，那场灾难用野蛮的手段把意识层面上已经产生分化的人类重新凝成了一体。”李贺元的眼神里能看出那股浓郁的悲伤。
“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惨剧了吧？”戴维德淡淡地问道。
“你认为会吗？”李贺元看着他问。
“我不知道。”戴维德眯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
“希望不会吧。”李贺元耸了耸肩。
“可先生你之前不是说大家都已经是同伴了，只要不再用那些AI，应该……”程序疑惑地看着他。
“你会和朋友吵起来吧？”李贺元微笑地看着他问。
程序愣了一下。貌似确实是有这样的情况的，虽然他朋友确实不多。
“可这跟……”
“每一个人之间都会有隔阂，虽然现在科技已经发达到让通讯和交流就像呼吸吃饭一样，但是这依旧无法消除隔阂。当把思考范围扩大一些，你会发现不同群体之间依旧存在许多隔阂，这是客观存在的现实。”李贺元看着那高耸的纪念塔淡淡地说着。
“但大家已经没有所谓大的分歧了，如果坐下来的话，大家都能好好谈谈吧？”如萱想了想说道。
李贺元看着她一脸微笑。
“毕竟大家无论如何都是联邦的人，再怎么说也必要打起来吧？”注意到李贺元的注视，如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很好的主意，确实，对话是一切理解的开端。”李贺元点了点头，又看向戴维德：
“你妹妹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啊。”
“仅仅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而已，如果真的能这么轻松坐下来，几十年前大家也没必要打起来。”戴维德白了如萱一眼。
“不不不，这确实是个很有意义的想法，我想，你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李贺元脸上的表情很慈祥。
“现实可不会这么美好。”
“但是现实充满了可能性……我接个电话。”李贺元拿出了终端。
看起来终端另一边的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跟他发生了争执，李贺元的表情变得很难看，甚至骂了起来。
众人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仿佛之前他那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是假的一样。
“真受不了……为什么每个科长都这么急啊……”一脸“伤脑筋”地挠了挠头，李贺元无奈地说道。
“是工作上的事吗？”周诗雨苦笑着问。
“啊，关于一份报告，我都说了写完交了，结果不同的科室之间还在追问我，这下好，我得赶紧回宾馆了。”李贺元有些沮丧地垂下了肩膀。
“真辛苦啊……”
“你哥哥说得对啊，确实世界上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让大家坐下来聊聊的，但是别放弃那个想法啊，那确实是最好的办法，能让大家都活下去的最好的办法。”离开前，李贺元笑着说。
戴维德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
“对了！忘了提醒你们，教堂遗迹今天关闭了，最好还是赶紧回去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又转过身说道。
………………………………
他说的对，教堂遗迹关闭了。所以一行人决定回去。
戴维德突然捂住肚子，一脸惨白。
“怎么了？！”周诗雨意识到了不对劲。
“坏了……估计是中午吃辣椒吃太多了……我得去趟厕所！”冷汗流了下来，戴维德脸色难看地说。
“可是附近……”
“总之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跟上！”丢下这句话，他跑向了远处。
一边奔跑，他往身后悄悄打量着。
“你那边如何？”他喘着气问道。
“分散了，只有3个人了，我马上……”常露脸色阴沉了下来。
“带着我妈和他们回宾馆，今天下午的安排结束了。”戴维德打断了她，然后猛地钻进了小巷里。
“什么？那你怎么办？”
“我有我的安排，走大道，他们不会拿你们怎样。记住回去之后直接回房间。”他猛地跳起抓住了暖气管。
“可你……”
“不知道他们冲着谁，但是其中肯定有我还有你。说不定我妈和我妹也被盯上了，替我照顾好她们，你自己也小心。”又多叮嘱几句，他挂断了通讯。
常露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耳机，其他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吗？”周诗雨疑惑地看着她。
“呃……是戴维德，他说他估计得晚一会儿，周围没找到厕所，让我们先回去。”常露有些手忙脚乱地说着。
“啊？他脑子是坏了吗？”如萱瞪大了眼睛。
“走吧！我突然想起来我也得赶紧回去赶论文……他说他会赶紧回去的。”一边说着，常露拉起他们的手向着最近的出租电动车那里走去。
………………………………
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白人男子跑进了巷子，戴维德猛地从信号箱上跳了下来。
猛地转过身，男人发现自己已经被戴维德堵住了出口。
“跟了我一路，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谁？联邦的？还是说我又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戴维德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并没有说话，他直接向着戴维德冲了过来。
该死，果然电影里反派话多都只是虚构的！看到他冲了过来，戴维德脑中这样想着。
男人的拳头很直，虽然看起来很重很快，却容易避开……
本该是这样的，当戴维德侧过身之后，男人的膝盖猛地顶了上来，这已经超出了戴维德的反应速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住那看起来很重的膝顶。
这一下很重，戴维德直接被这一顶撞向了后边。虽然自己也有锻炼过，但是这力度一下子就把平民和专家之间的区别显现了出来。
戴维德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那一下膝顶让男人失去了平衡，但他只是向旁边的墙上猛地撑了一下就恢复了平衡，顺带着转过了身。男人看起来很壮，但同时也十分灵活。
没工夫再躺在地上，因为几乎是眨眼间男人就冲到了自己面前，抬起脚狠狠地踩向戴维德的腹部。
还好这下反应快，拜刚才男人那没能成功的一击，自己的反应速度总算是跟上来了。躲开那力度绝对不妙的一脚，戴维德猛的滚向一边。
然而男人的攻击并没有停下，算准了戴维德没能立即站起来，重心猛的下沉，他的手肘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直接把刚准备站起来的戴维德砸的气吐了出来，他只感觉自己后背仿佛被一柄锤子狠狠撞了一下，冲击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哀嚎。
手脚都软了下来，男人直接箍住了戴维德的脖子。
从之前到现在，戴维德在他面前连一下有效的反抗都没能做出来，原本他还想着自己说不定能反抗一下……
窒息感越来越重，刚才吐掉的气没来得及吸进去，戴维德感觉自己的眼前开始发黑。四肢的力量仿佛卸掉了一样。
黑幕伴随着星星开始完全覆盖自己的视野，由于缺氧，大脑的思考速度也降了下来……
就这样完了？戴维德脑中突然出现了这句话。
他仿佛看到了父亲那严肃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耳鸣时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就这样放弃了？”
还能怎么办？
“保持镇定，我教过你的，对方明明可以直接扭断你的脖子，但他却没这么做。”理查德的声音也开始朦胧了起来。
没这么做？
等等……
感觉到戴维德的身体彻底软了，男人松开了胳膊。
然而戴维德抓住了这一刻，手肘狠狠往后顶起。
这下成功了，肘部直接撞上了男人肝部，虽然力度并不能跟男人比，但是肝作为人体最脆弱的器官，那一下就足够让男人吃痛放开了戴维德。
但是戴维德并不想放过他，他明白自己那一击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放开自己之后对方会继续进攻，被自己骗了一次，这下他不会再放松警惕了。
以右脚为轴转过身，这次戴维德终于以站立着面对自己的敌人了。注意到对方的反击到来，戴维德迅速压低了自己的重心，然后冲了上去。
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心跳将足够的血液送到全身各处，同时也驱散了脑中最后一丝迷惘和恐惧。接过男人的拳头，借着那巨大的力度，他把那粗壮无比的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以身体为支点同时使力，戴维德咆哮着直接将男人举了起来，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反应速度终于跟上了对方，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是敌人，在战场上他必须死！”父亲多年前在自己面前咆哮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但他并不知道的是，现在是他自己说了出来。
“出拳不要攥太狠，会把关节锁死，容易变得迟钝。”这是他教过自己的，现在自己也这样做了。一拳狠狠砸在男人鼻梁上，伴随着黄豆裂响和组织陷下去以及男人的惨叫声，他知道自己打碎了对方的鼻梁。
“电影里演的都是为了给观众看的，真正的格斗要尽快击杀或者使对方无力化，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优先项。”这是自己被父亲摔在地上，脖子被他用手刀抵住时经常说的，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戴维德瞄准了男人的喉结打了下去……
对方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被戴维德按住的手强行挣脱了束缚直接挡开了那确实可以致命的一拳，然后抓住戴维德的领口，直接把他扔了出去。
后背狠狠撞在墙上，之前吸进去的气这下又被砸出来了。后脑勺开始发疼，估计是刚才磕住了，眼前的景象再次模糊了起来，这次戴维德没能看清对方，因为男人没有站起来，而是以扑的姿势直接撞到了戴维德身上。
腹部的剧痛，以及无法忍受的呕吐感让戴维德猛地吐出一口酸液和胆汁混合的液体，男人站起来的同时狠狠往他头上砸了一拳，就像打球一样把戴维德砸在地上。
那一拳绝对够劲，呕吐感、晕眩感以及恶心感证明那一拳直接让戴维德有了轻微脑震荡的症状。而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身体再也没法站起来了。
看着走向自己的男人，戴维德想撑起身体，但是全身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动都不动。
该死，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脸上突然沾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同时还有在男人身上绽放的血花。
男人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内脏已经完全碎了，刚才有人向他开了一枪，用的是特殊的低速弹。这种智能弹头能保证命中目标后在目标体内炸开而不是穿透目标，在过去是军方营救人质或者室内战斗时候使用的。
戴维德同样震惊地看着身上爆出个大洞的男人。男人转过身，想看清到底是谁开了这一枪……
他失败了，而失败的代价就是第二发子弹又一次命中了他。这下他再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冲击，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正面的威胁即刻解除，戴维德突然吐了出来，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这是肾上腺素分泌水平下降外加脑震荡的副作用，但还有一部分是看到敌人死在自己面前。
即使之前他确实有那么一丝杀意，但说到底他还只是个普通人，现在当肾上腺素水平下降之后，那种恶心感和违和感瞬间放大了。
感觉把所有的胃液和胆汁都吐了出来，戴维德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
这时他腕部的震动提醒他有人在给他打电话。
一串乱码，甚至连联邦规定的通讯码格式都不是，戴维德愣了一下。
“你是谁？”由于喉咙被胃酸刺激过，所以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救你的人，立即离开那里，我已经暂时屏蔽掉附近的监控。不用管那具尸体，会有人来收拾。”声音听不出男女，完全是机械合成的声音，很明显对方用了变声器。
“你到底是谁？是渊的人？”
“跟他没有关系，下次不要逞能，不是每一次都能救你的。”
丢下这句话，通讯中断了。
又来了，又是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看着血泊里的敌人，戴维德强忍住恶心，越过了他。无论如何，自己是没有办法和能力去处理这具尸体的，他只能相信那个神秘人。
一瘸一拐地走出小巷，然后又走到人多的地方，无视周围人看着他奇异的眼神，戴维德拿出了终端打通了常露的通讯：
“你们……”
“你怎么样？！”常露有些慌张地问道，这还是戴维德第一次听到她情绪这么激动。
“我还能怎么样？那几个人呢？”虽然遍体鳞伤，但是戴维德还是选择直切主题。
“他们……已经走了。”常露明显是犹豫了一下。
戴维德皱了皱眉头，但最后并没有选择多问几句。
“你们现在在宾馆吧？他们呢？”
“他们已经回去旅馆了，麦琳娜·相原小姐和他们一起。”
“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看着已经快要完全变黑的天空，戴维德叹了口气。
“才第一天就这么刺激吗……”
……………………………………
新书人设图第一波已经出来了，在群里，暂时先不发上来，等后续的搞定一起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