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该说我们真是有缘啊!”李贺元笑着说。
有没有缘分戴维德并不知道,但是戴维德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李贺元是游客,游客出现在正常开放的纪念馆是再正常不过了。前提是李贺元出现的时机这两次都是在戴维德遇到状况的时候。
“我也是这样想的,李贺元先生。”出于礼貌戴维德还是简单地应答着。
从一直以来的状况分析,自己的敌人并不想暴露在公众下。既然如此只要一直跟着这个男人的话,那群人就不能轻举妄动。
但是现在的问题不是自己,而是要将那群人引到远离自己的方向。
“……那群人撤走了。”之前一直沉寂的耳机里再次传来了神秘人的声音。
“你说什么?!”戴维德忍不住大声问道。
“啊?”李贺元疑惑地看着突然变脸的戴维德。
“啊……不,没什么,我在跟其他人说话。”他连忙解释道。
看到李贺元一直在注视自己,戴维德皱了皱眉。
“先生?”
“你看起来很疲惫啊,孩子。”李贺元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戴维德傻眼地看着李贺元突然说出来的话。
“心事重重,现在的年轻人很少像你这样的。其实不用操心这么多不是吗?”一脸微笑地看着他,李贺元的表情很温和。
“我不累,先生。”
“是吗?虽然有点想让你带我去看看这里,不过我还是自己去走走吧。”摆了摆手,他向着纪念馆展厅走去。
戴维德的表情有些无奈。
“你还在吗?”他轻轻问道。
“你们安全了,情报部的人已经到了。”神秘人似乎是松了口气,虽然在变声器的作用下那轻微的叹气声听起来很滑稽。
“他们真的撤了?情报部居然会失手?”戴维德有些不敢相信。
“那群人背后势力很大。情报部也不是常胜将军,但如果那群人还在这里,会被情报部的人抓住。”
“那个人,就是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他的身份你知道吗?”戴维德只觉得有些累,他慢慢走到长椅旁坐了下来。
“只是平民而已。和你碰到只不过巧合。”
“原来你从很早就盯上我这边了啊……”戴维德无奈地笑了笑。
“渊说的没错,昨天你如果不去自作主张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真该死,看来自己的终端防火墙还是得升级一下……
“你是谁?现在可以告诉我吗?”看着行人往来,戴维德沉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可以去找他们了,别让他们担心。”
通讯彻底结束了。
又来了,又是这种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情况。
他讨厌这种情况,十分讨厌。那烦躁甚至愤怒的情绪仿佛蚂蚁一样不断蚕食着他的理智。
李贺元说得对,他确实是累了。
拖着沉重不堪的身体,戴维德走向第二个出口。
他还不能让家人们发现这一切,尽管现在他开始头疼该怎么跟如萱说了。
………………………………
“你们的任务取消了。”面对男人和女人们不解的表情,李贺元淡淡地说着。
“为什么?可司令……”
“司令部沦陷了。”只用一句话,李贺元就让他们彻底呆滞了。
“如果不是我去那里,情报部的人很轻松就抓住你们了,执行任务之前你们都没调查一下目标的身份吗?”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们的傻样,李贺元冷笑着说。
“他们是情报部的?”男人忍不住问道。
“他们只是跟我们毫不相干的普通人,只不过是一个无用的‘诱饵’在那里你们就咬钩,你们考虑过后果吗?!”李贺元怒吼着。
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是毕竟李贺元属于IFA的中高层“干部”,换句话说,他是他们的上司。而且在组织指挥系统被彻底击溃的情况下,他们确实无话可说。
“处决叛徒这种事必须要在确保情报及设备资源撤离条约生效后才能进行,这些条约必须是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的,你们连这种基础知识都不知道,难怪组织会毁灭。”仿佛是老师训斥孩子一样,李贺元沉声说着。
“我们只是执行人员,这些东西……”其中一个女成员小声说着。
“不知道,是吗?”李贺元忍不住摇了摇头。
女人不说话了。
“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包括最高级别的情报。”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长官?”白人男子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要重建IFA,首先是要把还幸存的同伴们集结起来。”踩下刹车,看着往来的车流,李贺元慢慢说着。
“可指挥部……”
“一定还会有人逃出来的,如果他们愿意加入我们,我们当然欢迎,如果他们放弃……那就和他们分道扬镳吧,因为新的IFA和过去不一样。”
“我们不会丢下任何一人。”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李贺元的表情充满了坚决。
…………………………
虽然对于戴维德为什么会比他们还要晚到二楼有些怀疑,不过周诗雨他们并没有说什么。
戴维德遵守了诺言,离开纪念馆的时候给如萱买了冰淇淋。据周诗雨说冰江城的冬天在外面吃冰淇淋并不算什么“奇葩操作”,当然对于他们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或许是冰镇的东西外加凉风起了作用,总之戴维德感觉身上的伤已经没有感觉了。
“你……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坐在车上,常露轻轻问道。
周诗雨带着如萱和程序去了防洪纪念碑那里,现在是两人先提前回酒店。
“他们撤了,情报部的人及时赶到,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看着外面的风景,戴维德耸了耸肩。
“你是怎么知道的?”常露疑惑地问。
“还记得那个神秘人吗?”
“你跟他联系上了?”
“算是吧,至少可以肯定他对我们没有恶意。”戴维德点了点头。
“他……算了。”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常露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而戴维德也没有追问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回到了酒店。
当然,这种沉默让戴维德感觉有些尴尬。
站在房门前,他叹了口气。
“要不要到房间里喝杯咖啡?”看着常露的背影,戴维德一脸平静地问道。
“诶?”常露转过身愣愣地看着他。
“一个人太无聊了。他们还有估计一两个小时才回来,我从家带了点咖啡。”戴维德依旧一脸平静。
懵逼了一会儿,常露点了点头。
“我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才回来,我都快睡着了。”刚打开房门,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正在打哈欠的渊。
戴维德下意识地挡在常露面前,一脸警惕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渊。
“你们最近是经常玩老鹰抓小鸡吗?见到我跟见鬼一样。”渊忍不住吐槽道。
“也许吧,在我看来你确实挺像鬼的。”戴维德冷冷地说。
“真伤心……我听说你带了咖啡?正好我都困了。”渊又打了个哈欠。
看他懒洋洋的样子,戴维德皱着眉头走进了房间。
烧好热水,弄好过滤网,把粗磨的咖啡粉放进去,整个过程中屋里一片寂静。
“搞定了。”刚弄好,戴维德就看到渊歪着头靠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我去给他端过去吧。”常露叹了口气。
端着马克杯走到渊旁边,杯子放在金属桌上的声音惊醒了渊。
可能是刚醒有些混乱,渊愣愣地看着常露。
“林依?”他轻轻喃喃着。
“你说什么?”常露没有听清。
“喂,你的咖啡好了。”戴维德有些不满地看着睡昏头的渊。
“啊?哦……该死,早知道我就在飞机上多睡会了……”这下渊彻底醒了。
常露走回到戴维德身旁,拿起了自己的那杯。
不顾咖啡刚泡好还很烫,渊脸上露出的陶醉的表情。
“还是真货更好喝点……该死,下次还是得去买点。”渊笑着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戴维德直接问道。
“刚从北美那边飞回来,原本是直飞辛德拉图的,该死的天气害得我被迫转到这边。到现在我连旅店都还没定你信么?”渊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然后你就跑到我的房间?这种情况下我有报警的权利。”戴维德一脸不爽。
“你确实是有这个权利,这个给你。”从风衣里拿出什么东西,渊直接丢给他。
下意识地接住,那是一瓶经过消光处理的灰色喷雾。
“这是什么?”戴维德皱了皱眉。
“军用级表皮医疗喷雾。药里面有微量的纳米机器,可以快速消除瘀血,还能加快表皮神经恢复速度。普通市场上买不到,对你身上那破破烂烂的地方有好处的。这下你不会报警抓我了吧?我可是大老远过来给你送药的。”渊脸上的戏谑笑容虽然让戴维德很熟悉,但是此时却想让他一拳揍上去。
“你在贿赂我?”戴维德挑了挑眉。
“算是一点小小的歉意。毕竟你们一家这次是真的遇到危险了。”渊耸了耸肩。
“这就是你表达歉意的方式?一瓶跌打损伤药?你知道不知道那群混蛋差点就伤到我妹和我妈了?!”戴维德愤怒地吼道,还好马克杯是金属制的,否则他重重砸在桌子上的力度足以让杯子碎成一片一片的。
依旧滚烫的咖啡溅在他手上和桌上,但是戴维德一脸愤怒的表情就像一只即将扑上去的狮子。
“我去拿毛巾!”常露连忙冲进卫生间。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我很抱歉。”长长地叹了口气,渊拿出一张电子纸放在桌上。
“那是什么?”戴维德冷冷地看着渊。
“算是一份临时安排时间表吧,直到你们离开这里之前,我都会在这座城市。”渊淡淡地说着。
戴维德愣了一下。
“说不定明天晚上还是后天,我会在如萱他们学校全体师生家长面前发表演讲。该死,我可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看着试图把戴维德手上的咖啡擦干净的常露,渊笑了笑。
戴维德冲上前抓起他放在桌上的电子纸,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但那确实是真的,那上面写了渊这段时间的安排。
“你刚才看到的是保密等级为3级的资料,你本来是无权阅读的。”眯着眼睛享受着咖啡的浓郁香味,渊慢慢地说。
但是戴维德的表情并没有变。
“你呆在这里,那么他们就不会出手吧?”之前一直沉默的常露突然说道。
渊点了点头。
“没错,同时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干掉了那些人的指挥部。但为了防止一些小鱼小虾的反扑,我会在这里指挥。”渊用平静的声音说出了到目前为止连新闻都没有播放的消息。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把戴维德卷进来了。
听到自己曾经的组织已经覆灭的消息,常露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别的表现。
“所以,我什么时候离开?”叹了口气,常露问道。
这句话让戴维德的目光投向了她。
“你对这里很不满?”渊失笑道。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我已经给他们惹了足够多麻烦了。”常露平静地说着。
戴维德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老实说他必须承认常露说的是对的,而且渊一开始的动机确实是这样做,身为当事人,尤其是他的身份本来就是个普通人,他有让常露离开自己家人的权利。
但不知为何,总有种感觉,让他一贯理智的思维不断受阻,以至于他现在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这是你的想法吗?”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是的。”常露点了点头。
“刘鹏风,你怎么看?”渊突然问向戴维德。
戴维德明白这个时候渊是认真的,因为他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叫自己“戴维德”。
“我?”此时思绪已经被打乱的戴维德愣了一下。
“就像她说的,你们已经被麻烦了很久了,现在她要离开,你怎么想?”看着戴维德此时沉默的样子,渊慢慢地说着。
看向常露,而她此时的表情就像是她平常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内心在想什么。
“这还要问我妈和我妹她们。”
刚说出这句话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我觉得,就由你决定最好。还有,你跟你爹当年一样不会找借口。”渊拿起已经不再冒热气的咖啡慢慢说着。
真该死……
“我已经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了,继续留下去只会给你们添麻烦。”常露看着戴维德轻轻说着。
她的表情还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这是你的想法?”戴维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问。
“没错。”
渊一直看着他们两人。
“如果她回去了,会怎么样?”戴维德转过身看着渊问。
他的表情依旧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基于联邦情报部与联邦立法机关共同设立的‘证人保护条约’规定,她不会因为过去的身份被起诉,但她必须在情报部指定的居住地居住一辈子,并且会有人定期寻访。”渊淡淡地说着。
“变相的蹲监狱?”戴维德的表情很难看。
“看你怎么想了。总比待在监狱几十年或者被枪毙要好。”渊笑了。
“没关系的,我……”
常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戴维德打断了:
“她一个人住会很麻烦,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还没收入。”
“啊?”常露傻傻地看着戴维德。
渊的表情倒是没表现出任何情绪。
“我就认为你这是在变相地说‘让她留下来’了?”放下已经喝完的咖啡,渊耸了耸肩。
“随便你怎么想。”戴维德烦躁地挠了挠头。
看着戴维德一脸烦躁和常露呆滞的样子,渊叹了口气。
“你就留在这里吧。毕竟我给周姐的生活费还有很多没花完,而且就当是赔偿吧,替我给他们惹得麻烦收拾一下,虽然麻烦主要是我造成的。”渊站了起来,走向房门。
“你还有这方面的自觉啊。”看着他的背影,戴维德有些嘲讽地说着。
“当然,谢谢你的咖啡。”笑了笑,渊推开门走了出去。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戴维德,常露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的咖啡喝完了吗?要不要再来一杯,还有很多。”戴维德走到咖啡壶旁又接了一杯。
“你刚才说了什么?”
“还是那句话,让你一个人在那里会饿死。就算要走,起码也得等你修完所有转校生课程外加掌握自立技巧再说。”戴维德翻了个白眼。
“不是这个问题啊!”常露久违表现出有些凌乱的神情。
………………………………
“查到了吗?”坐在床上,渊手里拿着终端。
“已经确认了,那个跟刘鹏风见面两次的东亚人,登记身份为李建平,是欧洲区一家名为奥尔塔斯的生物公司的研究员。”正在与他联络的情报部人员汇报了。
“但是他却说自己名叫‘李贺元’。”渊看着屏幕上来自纪念馆的监控视频,沉声说道。
“也许是伪装身份的假名。总之,这个‘奥尔塔斯’已经证实是IFA的一家空壳公司。另外,从布尔卡斯堡获得的情报得知,他们确实往冰江城派出了执行人员。”
“那几只老鼠呢?”
“已经消失了,连同李建平一起。”
“是吗?从现在开始,将李建平的代号登记为‘纣王’,并且针对他进行情报搜集和拟定抓捕计划。”渊拿出自己的雪茄慢慢说着。
“‘纣王’?部长,您确定?”
一般在情报部里被登记为“纣王”的目标,都是属于最高等级处理人员。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纣王’,会比以前任何一个都麻烦。”渊淡淡说着。
“明白,登记李建平为‘纣王’,并且开始针对IFA残党的抓捕或歼灭任务。另外,冰江城前往辛德拉图的航班已经恢复,您是否……”
“在等段时间吧,我不是在这里还有个演讲要开吗?”渊笑了笑。
“是,可这样做您的安全……”
“你还不相信亚洲局的人?这件事就这样吧,你们又要开始忙了,替我跟同志们说一声辛苦了。”渊点燃了雪茄。
“明白。”
通讯中断了,而渊的视线再次放在了那个自称为“李贺元”的人身上。
经过技术部门处理,他的照片更加清晰了,也正是因此,很多人都在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因为这个人和渊实在是太像了。
但是仅凭这一点是不足让渊注意的,问题太多了。
林德说过,制造瓦尔基里,或者说“奥丁”的技术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基于当时“李贺元博士”的理论。
由于血之浩劫的影响,很多战前科学家的资料大量遗失,即使是被称为“华国军用AI之父”的李贺元,也只有一部分,其中关于研究成果的资料还是在小石城解析获得的。
资料里,李贺元是少有的两个领域的天才,除了人工智能方面,他在生物学尤其是脑科学的研究领域也有相当的造诣。
会是巧合吗?这个自称为“李贺元”的人和那个在资料里已经死了快两百年的人?
虽然有理由相信“李建平”这个身份连同基因信息都是假的,但是渊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背后的水绝对不只是所谓“IFA的中级干部”这一点。
再加上和自己格外的相似,以及几个月前那份神秘的基因样本检测报告……
渊觉得,一扇阴森的大门,已经开始向自己打开。
………………………………
看着已经缩小的双手,戴维德震惊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六岁时的样子。
而自己周围的布局……
没错,是自己家里。准确来说是自己的房间。
等等,六岁,自己家……
他连忙冲出了房间。
快点,再快点……
平时感觉再短不过的楼梯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么长?!再不快点的话,那个人就……
他终于赶上了,但也只是背影。
“戴维?你在这里干什么?”当年的周诗雨惊讶地看着他。
“快拦住他!老爸,老爸他……”他冲出家门,想要追上背着背包走向远处吉普的男人的背影。
该死的,为什么自己是六岁?!这具幼小的身体在做什么?!完全追不上他啊!
戴维德眼睁睁看着他坐上吉普,驶向远处。
喂,为什么最后一眼都没让我看到啊?
突如其来的爆炸席卷了这里的一切,戴维德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
但是周围的一切变了,准确来说,他来到了当初自己的学校门口。
不要啊……
别让我看到那一幕……
另一个戴维德一脸恐惧地躲开了男人的手。
那个男人脸上的绝望表情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想冲上前狠狠抽另一个自己两耳光,然后把“自己”丢到男人怀里去,但是仿佛双腿被钉住一样。
男人脸上的绝望慢慢传染,戴维德总感觉自己……
没错,自己确实做了这件事。
明明自己可以抱住他,明明他只是想保护自己,以及自己没能拦住他,最后他的离去……
“儿子,我不在了的话,这个家就拜托你了啊。”那个男人,理查德·刘微笑着对自己说。
“我知道。”恢复原样的戴维德·刘……不,刘鹏风看着自己的父亲挥了挥手走向远处,轻轻喃喃着。
突然睁开双眼,戴维德浑身都是冷汗。
毫无疑问,自己刚才又做噩梦了。
旁边的程序睡得正香,替他盖好被子后,戴维德慢慢走出了房间。
毕竟不是家里,酒店的走廊是二十四小时全亮的,经历了一开始的不适应后,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不知为何自己走到了自动售货机前,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点了一杯果汁……
和十几年前一样的牌子,虽然logo换了好几次,但是味道还是一样的。
每次做噩梦半夜惊醒的时候,他总是会喝杯果汁,明明应该是更加助眠的牛奶才对。不过更需要在意的是,那个噩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戴维德一个人坐在公共休闲区,常露意外地说。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戴维德没有抬头。
“我来买杯牛奶,咖啡喝太多了睡不着。”常露一脸平静地说。
“那还真是抱歉啊……你怎么不买?”看到呆立在自动售货机前的常露,戴维德疑惑地问。
“我没用过这个……”
已经懒得吐槽什么,戴维德走上前向她指导了一番。
“我妈和我妹她们呢?”坐在长凳上喝着果汁,戴维德轻轻问道。
“睡得很香,你的伤怎么样了?”看着戴维德,常露问道。
不得不说不愧是军用药,效果确实强……虽然说自己也在恢复过程中,但是万一第二天再剧烈运动一下,恐怕他真的装不住了。
或许就是意识到这一点,渊才会特意带药过来吧……
“好很多了,明天就能彻底好了吧?”笑了笑,戴维德将罐装果汁一饮而尽。
“是吗?”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我待在这里……真的好吗?”常露突然问道。
戴维德没有答话。
“也许,还有可能……呃?!”
让常露大脑空白的是戴维德突然把她抱在怀里的动作。
“他说过了,那个组织已经覆灭了。”戴维德一脸平静地说着。
“等等,你……”
“拜托了,就这样安静一会儿吧……”戴维德突然颤抖地说着。
常露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种……“脆弱”的一面,安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戴维德之前的不安稍稍缓解了一些。
但也只是,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