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德觉得最近几天日子过得不太对劲。
自从林井这牲口有了对象以后，只要阿迪老师不在，这混蛋就开始满实验室的撒狗粮。
撒狗粮倒无所谓，关键是这混蛋貌似还特意当着他的面撒。
实验室里其他人似乎已经免疫了，但戴维德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
一边拧着棱镜固定螺丝，戴维德没好气地问道。
一脸傻笑看着自己终端的林井向他竖了个中指。
“我只是觉得被你这家伙在人生大事这一方面比过去有些不爽而已。”一边给女友发消息，林井没好气地说。
“我什么时候人生大事比过你了？！”戴维德懵了，差点把棱镜拧过头。
“有车有房，还跟异性同居，你这家伙简直人生赢家。”
“首先，车和房是我妈的，再者我跟常露之间清清白白，你天天在无聊的地方比个毛？”戴维德怒了。
“关键是别人不认为你俩清清白白啊？”林井乐呵呵地说。
刚准备继续反驳的戴维德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确实没法反驳。
连常露的朋友都认为自己跟她“有一腿”，虽然常露说她自己跟对方解释了，但后来几天那个女娃脸上的表情来看对方明显不信。
指望常露这个闷驴去解释清楚单纯是自己一厢情愿……
“我说，你小子这么好的条件都不上，你真脑子瓦特了？”放下终端，林井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戴维德的肩膀。
戴维德翻了个白眼。
“人长得漂亮，身材还好，而且还文静听话，你俩又住在一起，男未婚女未嫁，都是正常人……”
“打住，再说下去我是不是就变成一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废物了？”
“你？对不起你连废物都不如，连男人最基础追女孩的本能都没有，你还是男人？”林井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为什么我有种想揍你的冲动？就现在？”
“总之，作为你老哥，人活着不是只有工作的。”林井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从年龄来看，戴维德确实是这个实验室里最小的人。
“我们打一架，就现在，出去。”戴维德浑身发抖地指了指门外。
………………………………
打架是不可能的，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
然而被众人当成孩子这一点确实让戴维德有些郁闷。至少在戴维德的认知中，年龄并不是问题，只要能完成目标，就算实验室里是一群小鬼都没问题……
但问题好像不是自己年龄小这一点？
“你最近几天似乎很累啊？”
一边嚼着炖肉，常露有些担心地看着机械一样吃着秋刀鱼的戴维德。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说？”一边去掉鱼骨，戴维德叹了口气。
“是如萱告诉我的……”
戴维德的头埋得更低了。
他已经开始觉得当初自己让常露去探如萱口风这个念头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其他的先不谈，至少常露帮自己打扫房间以后，自己的内务确实好了不少。
关键是，这家伙貌似是被如萱利用了，总是会被如萱灌输一些奇怪的东西然后替如萱“试探”自己。
包括但不限于零花钱的金额是否减少这类事。
“你别被她当枪使我就谢天谢地了……”
“但她确实很担心你，而且她说……”
“打住！我是让你刺探那个小鬼的事，你现在……”
“基于个人判断，我觉得替如萱帮你解决一些难题有助于完成你给我的任务。”
完了。
戴维德正式觉得当初自己的想法完全是这辈子最坏的打算。
“另外，如萱好像在打听一些东西。”
戴维德的头立刻抬了起来。
“是什么？”
“果然她说这样你就会打起精神啊……”
戴维德的额头上迸起一根青筋。
“你拿我开心呢？”
“不，她最近似乎开始对其他东西感兴趣了。”
“哦？”
联邦历史，不同大洲间相关制度区别，以及世界地理变化……
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问题是这丫头也不是文科生啊？
“还好，暂时不是什么问题。”
“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她查不出来的。”戴维德淡淡地说着。
刚交上试卷的如萱突然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友人递过来纸巾。
“不，也许是有人背后念叨我……阿嚏！”
“真感冒了吧？”
“念叨这么多……阿嚏！”
“你这就是感冒！别撑了！”
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如萱确实有理由怀疑自己有点感冒症状了。
如果是平时，即使得了感冒，只要不是发高烧她都不会在意，但现在处于备考期，情况就不一样了。
还好，目前来看也就是打喷嚏，搞点中药喝就行……
然后她就看到医务室里一片混乱的样子。
“老师，你……”如萱看着手忙脚乱整理乱成一锅粥的医务室的麦琳娜一脸懵逼。
“刚才进了一只老鼠！我只是打老鼠而已！”麦琳娜连忙解释到。
“打老鼠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吧……怎么一股酒味？”如萱皱着眉头挥了挥空气。
“老鼠刚才在偷喝医用酒精！”
？？？
虽然对老鼠为什么会对医用酒精感兴趣表示疑惑，而且医用酒精的味道好像也不是这个味道……但如萱还是叹息着帮忙收拾着医务室。
“所以，老师你把老鼠打死了吗？”一边把医疗用书和绝对不允许出现在学校里的时尚杂志放进柜子，如萱淡淡地问道。
“……没有。”
“也就是说那只老鼠还在这里？”如萱一脸惊讶。
“求你别说这个词！”
“那蟑螂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捂住差点被破声女高音震聋的耳朵，如萱看到在桌子下的尾巴。
“老师。”
“嗯？”
“你对于医务室有血这一点如何看待？”
“啊？”
如萱树起手指嘘了一声，然后抄起一本准备丢掉的杂志卷成棍子，悄悄凑了上去。
麦琳娜一脸呆滞地看着如萱赶在老鼠发现之前踩住它的尾巴，然后一棍子打晕了老鼠。
“搞定，老师你这个杂志我拿走了。”她一脸淡然地用杂志捏住老鼠走出了医务室，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麦琳娜。
麦琳娜愣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连忙冲到窗旁。
如萱已经走到了操场，她走向一只平常在校园里完全不怕人的流浪猫，然后把老鼠丢给了它。
似乎是知道麦琳娜看她喂猫的画面，她转过头一脸微笑地向麦琳娜树起v字。
看着一脸平静走进医务室继续帮忙收拾的如萱，麦琳娜觉得自己确实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学生充满“彪悍”的一面。
“那个……”
“嗯？”
“你不害怕？”麦琳娜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老鼠”这个词。
“小的时候和家里回姥爷家，当时和我哥一起帮我姥爷抓田鼠，乡下的田鼠可比刚才的大多了，尾巴都这么长……”如萱想了想，伸手比划了一下……
“打住！我知道了！”麦琳娜尖叫道。
“老师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还怕老鼠啊……”
“很多成年人都怕老鼠！我敢保证你母亲也怕！”
“啊，她倒不怕。我还听说当年她在外界‘周游世界’的时候曾经因为没有粮食被迫抓老鼠煮着吃，还说人饿的时候什么都能吃下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麦琳娜一脸崩溃地捂住了嘴。
“我知道了，你们一家人都是勇士！拜托你别说了！”
“话说，老师你也该注意打扫卫生啊……医务室怎么会有这么多违禁品啊……”如萱有些嫌弃地看着实体漫画和模特杂志。
顺便一提，全是帅哥的。
“这个学校太无聊了！同事们要么是古板的老男人要么是一脸油腻的大叔！年轻人全都毛都没长齐，我看看帅哥养养眼怎么了？”麦琳娜一脸悲愤。
“已婚人士要自重……相原先生会伤心的……”
“他天天上班都不知道浪漫的……最近又出差……”
“好了打住，我作为纯洁娇弱的少女不想听您和丈夫之间的狗粮故事……嗯？”如萱的视线放到了墙角。
刚准备吐槽所谓“娇弱”一词的麦琳娜注意到她的视线，随即转过头去。
“老师，您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如萱一脸微笑地捡起墙角的瓶子。
那是一个酒瓶，上面用英文和俄文写着“苏红伏特加”，旁边还表面了酒精度40°。
“啊～那可能是某个人忘在这里的吧哈哈哈……”麦琳娜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吹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你知不知道这要是被教导主任或者校长发现是要开除的啊……虽然没有课，但你好歹也是教育工作者啊……”把空酒瓶递给麦琳娜，如萱无奈地叹了口气。
“身为老师的我居然被学生教导了？！”
“既然是老师就有点身为老师的直觉啊！”
“伏特加对于斯拉夫人就像是血液一样宝贵！”
“不要在这种地方说这种中二的发言啊！”
“年轻人，你可是不知道这瓶酒可是我的初恋送给我的礼物！”
“居然在这种时候搞浪漫？！还有哪个家伙会送女人酒当礼物？！”
“那可是世界上最单纯最执着的家伙了。”
麦琳娜脸上的表情满是怀念和幸福。
如萱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脱线又充满活力的老师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喝掉啊……”
“因为那家伙死了啊。”
“……哈？”
“我们当初约定好了，再次见面的时候要痛饮一场。结果那家伙不守约定提前死了，既然如此那么也没必要留着酒了，喝掉就是最好的选择。”摩挲着有些模糊的字体，麦琳娜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是这样吗？”
“抱歉啦，今天是我知道他死的日子，就让我暂时不当个老师，稍微放纵一下啦。”麦琳娜拿走了如萱手里的酒瓶，一脸微笑。
如萱叹了口气，握住了麦琳娜的手。
“这并不是您违反校规的理由。”如萱一脸温暖的笑容。
“感情我之前白煽情了？！”
“身为教师请您自重。”
麦琳娜低下头，一副被蔫了吧唧的样子。
看了看麦琳娜，如萱叹了口气。
“晚上我哥做饭，老师要来吃饭吗？”
“诶？”麦琳娜呆呆地看着正在发消息给戴维德的如萱。
正在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戴维德愣了一下，随即回复可以。
“我妈妈最近一段时间忙，可惜了，她做饭更好吃……”
“你哥哥，会做饭？！”麦琳娜两眼放光地问道。
如萱退了一步点了点头。
“要去的，那一定要去的！”
短短十几秒，如萱就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错事。
………………………………
“抱歉啊~诊所这边确实挺忙的。”看着诊所大厅坐满了打点滴的人，周诗雨苦笑着说。
都是住在附近的人，明明已经说过不少次不需要打点滴，然而他们来这里开口还是那句：“周医生，麻烦给我挂吊水。”
大部分时候，人们其实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而作为一个扎根在民间的医生，她只能尽可能用他们愿意相信的方式去治疗他们的疾病。
“不，有什么想吃的吗？”一边选着菜，戴维德问道。
“不用管我啦，你梅里姐炖了一大锅土豆牛腩都带到这里了。”
“……那玩意能吃吗？”
“没事，反正她只是做菜难吃，材料都是新鲜的，麦琳娜老师那边就靠你跟小露招待了。”
“我知道，正在买菜。”
“别忘了，解酒药在医药柜第二层……”
“不会喝酒啦！”
周诗雨看了看手里的终端，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年轻人啊……
“阿姨说什么了吗？”常露手里抱着白菜问道。
“没什么，对了，想喝什么吗？”叹了口气，戴维德接过她手里的白菜问道。
“果汁。”
“很好，记住，等会麦琳娜女士要是劝酒，你就说你不会喝酒。”戴维德语重心长地说着。
“为什么？”
“为了你的健康。”
“明白了。”常露点了点头。
瞟了一眼酒水柜台，思考了一下，戴维德最后还是买了两瓶伏特加。
“为什么你说不要喝酒却还要买酒啊？”常露手里抱着玩偶问道。
“待客之道，我们家没喝酒习惯不代表客人不喝，她不喝的话就把这两瓶拿来烧菜。”戴维德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你喝酒吗？”
“以前喝过，然后睡到第二天中午。”
“那最好还是别喝。”常露叹了口气。
“我是这样想的……”看着袋子里的酒瓶，戴维德叹了口气。
他没告诉常露的是，其实在地下室是存的有酒的，白酒威士忌白兰地什么都有，清一色的烈酒，天知道那些东西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周诗雨平时也很少碰，所以这堆东西就干脆放在地下室生灰……
然而为什么他还会有一种“酒不够”的奇怪既视感？
不能拿刻板印象来看人，这是不礼貌的……
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然后，当他看到麦琳娜抱着鲜花提着啤酒白酒走进家门依旧一脸惊喜地看着餐桌上那两瓶伏特加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错的很离谱。
“这么晚来打扰真是很抱歉！”麦琳娜把用来当小礼品的零食分给大家苦笑着说。
“不，我们是邻居，再加上您是如萱的老师，您不用客气。”接过鲜花放在花瓶里，戴维德笑着说。
“早就听如萱说过你，果然，成年人就是不一样。”麦琳娜赞赏地点了点头。
“您过奖了……”
“真是的！年轻人就热情一点嘛！虽然是成年人但你老成程度有点过了！”麦琳娜大笑着拍了拍戴维德的肩膀。
他的脸猛地一僵，就算她是白种人，这一下也完全不像是女性能打出的“重击”。
“是……是吗？”
“所以如萱才说你是老古板啊，年轻人就要欢快一点，啊，是不是你们东亚人都这样？哲也也是这副样子……”
“原来她是这样热情的人啊……”常露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相信我，她在学校里也是这样，有的时候完全想象不到她是老师。”如萱点了点头。
看到红菜汤和金枪鱼卷心菜以及鸡蛋做的沙拉，还有各种炖菜，麦琳娜愣了。
“怎么了老师？”如萱疑惑地问道。
“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回到圣彼得堡的老家了……”麦琳娜一脸感动。
“您喜欢就好，这些是我才学的俄式菜。”戴维德抱着酒瓶从地下室走了出来。
看到伏特加和白兰地，她的眼亮了。
不知道为什么，戴维德觉得她看到酒的状态比看到菜还要激动。
…………………………
因为学业，如萱简单吃完晚饭后就上楼学习了，招待麦琳娜的事自然就落到了戴维德和常露头上。
至于，是以什么方式招待……
原先戴维德是准备只喝一小杯的，结果麦琳娜直接拿出直杯倒满推向了他，而因为之前那一小杯的缘故，戴维德久违的理智开始松动了一下下。
然后就不可收拾了。
手里抱着酒杯，戴维德直愣愣地瞪着桌上的盘子。
“好酒量！在我认识的年轻人当中你是最能喝的！”麦琳娜一边树起大拇指一边把最后一点伏特加倒进自己的酒杯。
“是……吗？”戴维德摇头晃脑地灌了一口酒。
而常露则一脸好奇地抱着果汁看着戴维德的样子。
眼前的戴维德眼神迷离，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小露不喝酒吗？我听说你以前在欧洲那边，我记得日耳曼人经常喝啤酒啊。”额头上蒙上一层汗珠，麦琳娜的体质绝对是那种适合喝酒的角色。
“我不会喝酒。”常露摇了摇头。
“喝一点没事啊~你看他，喝了这么多还能坐着……”
戴维德蒙蒙地看着桌面，完全没注意到麦琳娜在说他。
见戴维德“默许”了自己，常露也接过了酒杯。
酒液入喉，常露一脸怪异地看着酒杯：
“这是什么酒？”
“伏特加啊，红星牌，可是我老家的特色！”
“感觉……很怪？为什么明明是酒精却有回甘的味道？”
“因为酒可不是只有酒精啊，这一点东亚这边的高度蒸馏酒也是一样的，不错不错，第一次喝酒居然能品出回甘的滋味，你以后会成为大人物的。”麦琳娜树起了拇指。
“是吗？”
人们常说两个女人一台戏，可现在完全就是麦琳娜全程在说而常露偶尔回答或者问几句。但却给人一种奇怪的和谐感。
至于戴维德，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常露表示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放松”。
………………………………
原本计划招待用两瓶，结果最后不仅那两瓶喝完了不说，还搭上了麦琳娜自己带的酒。
至于戴维德，他早就喝挺了。麦琳娜一个人的酒量就抵好几个他，没有多少喝酒经验的小戴同学失算是正常的。
然而桌上喝的最多的不是麦琳娜，而是常露。更惊人的是她除了脸稍微有点红以外完全没有问题。
总之，这场晚宴最后以戴维德完全没想到的结局收尾了。
“没想到你这么能喝，看来我们应该很能说得来！”一边擦着桌子，麦琳娜笑着说。
“是吗？欢迎老师经常来。”正在厨房洗碗的常露说道。
“经常来吗……”麦琳娜喃喃着。
“嗯？”
“不，没什么。抱歉啊，把戴维德喝这么多。”麦琳娜摇了摇头，看向已经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戴维德苦笑着说。
“没关系的，他不是小气的人，而且能看出来，他这么放松还是第一次。”常露走出厨房说道。
“是吗，等他醒了以后，告诉他以后不要跟其他人喝这么多，尤其是女人。”麦琳娜意味深长地说着。
“嗯？”
“嘛，当然你要是陪着他就不用担心了，告诉如萱我就先走了。”麦琳娜点了点头。
“不多坐一会吗？”
“不啦，这次来就已经很打扰了……总之，接下来的一切，拜托了。”麦琳娜取下大衣，一脸歉意地看着常露。
常露不知道为什么麦琳娜突然这样说，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她消失在门后，常露叹了口气。
“醒醒戴维。”她走向戴维德。
……………………………………
“伊娃汇报，公主状况正常，牛虻一家的定期安全状况评估已发送至水晶王国，等候下一步指令。”
“水晶王国收到，任务已完成，贺莉及伊娃按照三号预案撤离。”
关上终端，麦琳娜长出了一口气。
看着监视器里安静的客厅，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过家家该结束了吗……她看着另一个屏幕上的辞职信稿件，内心居然有一些不舍。
这份辞职信很快就会发送到如萱学校校长的邮箱里。至于出差的相原哲也也准备好了辞职信，在命令发出之后他就会发出去。
就在她准备收拾心情把辞职信发出去时，她以“麦琳娜·相原”的身份办的终端响了。
那上面是一串乱码。
麦琳娜愣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拿起了终端。
“你好，这里是……”
“伊娃，对吧？”信号另一段的合成音说道。
麦琳娜的心脏霎时间停跳了一拍。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找错人了……”麦琳娜冷冷地说道。
“你可以叫我毒刺，我必须提醒你，牛虻一家并不安全。”
麦琳娜愣住了。
“你们或许以为蒙泰尼里死后没人找他的麻烦，但是总还是有些小心眼的家伙。格拉迪斯的诊所外面，有一个家伙我已经替你们处理过了，希望下次我不会替你们擦屁股。”
通讯中断了。
麦琳娜震惊地看着手里的终端。刚才那个人很明显就在周诗雨的诊所外，有人盯上她了，而这个神秘的毒刺解决掉了那个家伙。
可问题是，这个毒刺，是怎么知道这一家人的代号，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
………………………………
点燃了香烟，林涛沉醉地深吸了一口。
他站在街道对面，看着周诗雨在诊所里忙碌着。
“你总以为，换了名字，改掉习惯，就可以逃离过去，你总天真地认为，死亡会把一切都抹除……”林涛喃喃着。
“但是，过去是逃不掉的。”
“这句话，我相信那个家伙没对你说过，可惜你也听不到了。”
他把烟屁股丢进下水道，消失在道路尽头。
在他之前站的地方，后面的小巷里，一片寂静，没人知道垃圾箱里塞了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