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德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自己屋里了。
当然，浑身无力外加头晕目眩和恶心，他宁可继续睡过去。
“怎么样？”常露推开了门。
“还行……呕！”
行字还没说出口，他就捂着嘴冲向了卫生间。
呕吐物本来就难闻，再加上酒精更加不堪。
“我查过了，这是宿醉，要不要再睡会？”常露站在外面看着满脸憔悴的戴维德问道。
“不了，我……呃……”
“我还是坐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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瘫在沙发上如同咸鱼一般，戴维德只觉得后悔。
这副模样去实验室？先不论能做什么东西，单就是被阿迪老师嘲讽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对，上次喝多也是跟那个老头喝的，刚进实验室的时候他带着一群学生下馆子，然后以一己之力成功创下了让实验室第二天没人的壮举。
更恐怖的是他一个人把大家喝挺以后送回家，然后又嫌喝的不过瘾一个人跑到夜市摊喝了一箱啤酒。然后第二天什么事都没有。
“永远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放肆，这种私下性质的酒桌都板不倒劳资，以后社会上比你们NB的多到海里去了。”这是他第三天上午一脸不屑地看着要死要活的众人说的第一句话。
没想到还才过一两年，自己又体会到了这点……
喝成这鸟样自然没法去送如萱上学，实际上现在已经到了她开始上课的时间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戴维德突然意识到这个时候常露还在家有点不太对劲。
“今天没有课。”
“哦……”
看来自己还是喝太多了……
等等，这个时候老妈也该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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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周诗雨当然已经过了换班的时候，而她之所以没有回家，是因为现在她正在接受询问。
一大早警察就来到了这里，在外面的小巷拉起了警戒线。
就在她们还在疑惑的时候，一个打扮得像是侦探的刑警走进了诊所。
这时候诊所里的人才知道外面死了个人。
准确来说，是被发现死在小巷的垃圾箱里。环卫局的自动回收车昨晚把箱子带到处理站，那里的值班人员发现异常以后第一时间报的警。
通过追查箱子的编码警方确认了案发第一现场，然后赶到了这里。
然而不幸的是，现场虽然存在有打斗痕迹，但是并不多，而且只留下了受害者的DNA样本。至于死者，则是很干净利落地被人扭断了脖子，不得不说动作利索地让人不寒而栗。
摄像头并没有拍到巷子里的情况，设备老化，还没来得及更换，很正常也很无奈的理由。
周诗雨和梅里表示昨天晚上她们俩一直在诊所里忙着给发烧的孩子退烧，根本就没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什么。诊所的摄像头也没法拍到有价值的信息。
听说外面死了个人，梅里的脸顿时一片惨白，倒是周诗雨很镇定。
“周……周姐，你居然不害怕？”梅里一脸后怕地看着外面的小巷。
“是有点害怕，这段时间别去人少的地方了。”利索地收拾好东西，周诗雨轻轻地说着。
“你这叫害怕？！”
“人已经死了，你该对活人害怕。”
“呃……”
“以前在外界，死人简直是最正常的事了……戴维？”看到外面的戴维德和常露，周诗雨一脸惊讶。
“你们俩怎么来了？不上课？”
“请假了，我们来接你回家。”戴维德淡淡地说着。
而周诗雨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
“醒酒药吃了？”
“早就吃了，好多了。”
“行吧，那我们先走。”向梅里打了个招呼后，周诗雨跟着二人离开了诊所。
…………………………
“你这样不算酒驾？”看着戴维德握着方向盘，周诗雨忍不住问道。
“早醒酒了。”戴维德从箱子里掏出提神糖含在嘴里淡淡地说着。
“别勉强……安全驾驶模式开了吧？”
“开了。”
“阿姨你昨晚没发现什么异常吧？”坐在副驾驶的常露问道。
“你们已经知道诊所外面的事了啊……”周诗雨苦笑着说。
“实在不放心。”戴维德在白线前停下淡淡地说。
“老实说有点吓人，不过现在警方在调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周诗雨笑着说。
“即使这样也得注意……最近还真是不太平。”
“是啊……”看着外面的景色，周诗雨淡淡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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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出事了！”
程序在第一节课下课后就跑到如萱的教室外。
“怎么了？”
“你……你知不知道麦琳娜老师辞职了？”
“啥？！”如萱呆住了。
昨天还好好的啊？！昨天不还到家里吃吗？！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
“你从谁那知道的？！”
“同学说的……学姐你去哪？！”
“医务室！”
医务室没有人，还在上锁。
如萱看着紧闭的大门，一脸呆滞。
……………………
感觉自己还是有些难受，但又不想在家呆着，于是戴维德来到了白光。
看到他一脸衰样，三人还以为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但得知是昨天晚上被喝挺以后，三人的表情……
好吧，看到王海平一脸憋笑，而麦克斯和何美玲直接就笑出声了，戴维德内心的不爽又多了一分。
“都说刻板印象不好，但是老实说刻板印象是刻板印象是有道理的……喏。”推给他一杯加浓咖啡，王海平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别说了，太丢人了……今天店里生意不是太好啊？”戴维德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环顾四周说道。
“突然发生一起谋杀案，大家都会害怕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王海平耸了耸肩。
“不过倒是轻松了很多~”麦克斯倒是显得很开心。
虽然这招致了王海平和何美玲两人的无情白眼。
“消息这么灵通？”戴维德有些惊讶。
“早上的当地新闻一放，现在论坛里都聊嗨了，什么邪门的都有。”王海平拿出终端摇了摇头。
“周姐怎么样？”何美玲有些担心地问道。
“被刑警问了几句话，现在在家补觉，反正这种事老妈见惯了，无妨无妨。”戴维德摆了摆手。
“所以你来这里，只是为了一杯咖啡？不对吧？”王海平玩味地看向他。
“当然，我又没去案发现场。”
“但你想去，很抱歉我们得看店，但是你要是去的话，有人会跟你一起。”
王海平打了个响指，旁边坐着的“机械人偶”动了。
虽然已经见很多次，但把军用的战斗单兵机器人穿上人的衣服用来伪装这点……
好吧，怎么想怎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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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家里的车还在充电，戴维德是开公共电动车来的。
说是开也不准确，毕竟一路上他都是按照自动驾驶来的，毕竟周诗雨特别嘱咐他不要动方向盘。
公共电动车虽然后备箱不是很大，但是只要“缩成一团”，还是可以容下WZJ11的。
但是瓦尔基里表示绝对无法接受。
实在不想在宿醉的情况下跟“人”吵起来，戴维德只能让它坐到了副驾驶。
“你和你父亲很像。”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瓦尔基里突然说道。
“什么？”
“他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即使是我都感觉到惊奇，应该说是‘第六感’吧，有些时候居然能发现传感器都没发现的威胁，同时对于这种事件，他敏锐程度也是超出常人的。”
“我倒是希望是我想多了。”戴维德叹了口气。
“我必须提醒你，警方调查结束后会清理现场，你不会得到比警方更多的情报。”
“只是去安心看一下。”
“行吧，反正黑进警方服务器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把车停在附近，戴维德环顾了一下四周。
“看起来警方已经彻底打扫干净了啊。”瓦尔基里指着小巷。
隔离带都撤了。
“垃圾箱不见了。”戴维德看到划线区域的空间。
“因为尸体是在垃圾箱里发现的，而且那玩意也严重损毁了。”
“严重损毁？”
“没错，其中一个盖子都被重物砸到凹陷了。”
戴维德抬起头，看着空旷的天空。
“有什么东西砸下来了？”
“根据图像分析，冲击力大概是80公斤的重物从……”
瓦尔基里也抬起头。
“5楼，是吧？”
“没错。”
“警方应该也对上方调查了。”
“我知道，走，我们去阳台。”拍了拍它的肩膀，戴维德走向小巷出口。
警方当然也调查了这里，而且还把现场收拾好了。
不过还是遗留了一些痕迹。
“有打斗的痕迹……”看着地面的痕迹，瓦尔基里蹲了下来。
“有血迹？”戴维德看到了暗红色的血滴。
“那是死者的。”瓦尔基里提醒道。
“没有第二个人的？”
“只发现了一些脚印，没有指纹。而且脚印上没有沾血。”
戴维德皱起眉。
仅仅凭借这些还不足以分析出全貌，但是却给人一种感觉。
死者临死前遇到的那个人是个高手。
“警方同时在边缘发现了几道线状的划痕，根据残留物分析，是工程塑料。”瓦尔基里走到边缘愣住了。
“你确实是和你父亲一样。”
“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听到这句话啊……”走到边缘，看到楼下，戴维德叹了口气。
从这里，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周诗雨的诊所。
“那应该是枪械支架的残留物，警方内网的调查报告刚出。”瓦尔基里的身上传出一阵散热器的轻微响声。
“啥？”戴维德傻眼了。
“你忘了吗？对我来说，温科塞没有任何秘密可以瞒过我。”
“喝多了……”
“不过，你亲自来看还是有好处的，就比如说，警方很难想到死者与你的母亲存在某种联系。”瓦尔基里开始对周围进行录像。
“我妈在我记忆中就是个慈眉善目的女强人，没跟任何人有仇。”戴维德忍住想干呕的欲望，往嘴里填了块提神糖。
“那可不一定，你知道你母亲和你父亲的身份证号码第20位代表着什么吗？”瓦尔基里树起只有“两根”的指头摇了摇。
“第20位？我记得是O……”
戴维德愣住了。
直到战后0041年，联邦人口统计局的一份数据才表明公民身份识别码只有20位的人口数量超过了身份识别码有28位的。
之所以会有位数区别，是因为位数有28位的人员全部为外界出生，在出生后才在内界登记。这些人第21位到28位的数字是他们在内界的登记日期。只有第20位为“O”的人才会有后续的位数。“O”就是指出生在外界，“I”指内界。
顺便一提，刘家只有如萱的身份编码是20位。
“有一段时间，联邦进行了针对暴力犯罪的严打行动，有一项内部调查并没有对外界公开，调查结果是，侦破的案件中，犯罪者身份证号码28位的，占了超过六成。”瓦尔基里试着想比个手势，最终还是因为手部模组过于“简陋”而放弃了。
“我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戴维德冷冷地说。
“当然，周诗雨的档案里并没有犯罪和违法记录。但是我想你也清楚，你并不知道你母亲在更早的时候做了什么。”
戴维德沉默了。
“当然，我相信她是个好人。但你应该清楚，你母亲的手沾过血，更糟糕的可能还不是杀过人这件事，而是那些人死有余辜，而死有余辜的人最记仇。”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因为你父亲，至于这个，我更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死者真的是想对你母亲下手。”
当然，如果是那个杀手想动手，周诗雨早就死了。
“我一向是在做最坏的打算。”戴维德一脸冰冷。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个人是准备对周诗雨下手，那同样没理由不对自己和如萱……
“等等，死者的身份呢？”
“非洲区的一个清扫工人，来亚洲区旅游。”
“还真够鬼扯……”
“更鬼扯的还有，细查这个身份，显示这个人曾经在非洲区的禁区失踪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出现了。”瓦尔基里把整合好的信息传到了戴维德的终端上。
“怎么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呢……”快速扫了一眼，戴维德叹了口气。
“连装都不装了啊，当年在深网里绝对见过了吧？”瓦尔基里的口气倒是有些戏谑。
“是啊，干湿活的清道夫伪装身份的惯用手段……”
把终端装进兜里，戴维德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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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墨镜，麦琳娜拉着行李默默地走向了候车大厅。
最终情报部还是下达了撤退命令。所以在命令下达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麦琳娜·相原了。
她又变回了“伊娃”。
身为情报部高密级行动人员，即使在情报部内部也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甚至当她回到情报部报告的时候，她带的胸牌都只是显示她的代号。
这段时间她扮演了一个不拘小节却又细腻的老师的角色，其实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人设，只不过是渊那一句玩笑的话：
“试着想想自己退休后的生活如何？”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连这个自己设想的，退休后的自己，都是她照着某个电影虚拟的。
但她并不讨厌，这样的人，和扮演着这样角色的自己。
距离自己的车次还有十几分钟，而此时同一趟车次的乘客已经开始排队了，不过她并没有挤上去和他们一起排队的习惯。
就在这时，她的终端收到了信息，戴着的隐藏式HUD立即弹出了信息内容。
那是一份中止撤退的命令。
就在她意外总部很久没有下达中止之前命令的命令时，信息自动删除了，异常的是她通过温科塞政府网络作为中介与辛德拉图的连接中断了。
她走的是内网，不是政府办公服务器，内网连接中断除非是目标服务器关闭授权，能中断连接的只有可能是遭到攻击……
“赶上了吗……你还真是听话的乖乖女啊。”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是相原哲也，代号“贺莉”。
他原本是应该在外地结束当前身份直接回到辛德拉图。
“你……”伊娃一脸震惊。
“先带上这个。”贺莉倒是一脸平静地递来一个插头。这是很老旧的设计，通过终端上的HDL接口可以实现两个人在有线距离下的私密连接。对于他们这种情报部干员来说，这种老掉牙且不方便的通讯连接设计唯一的好处是保密程度特别高。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浪费时间，傀儡网络攻击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见到了boss，他还活着。”贺莉一句话让伊娃彻底呆住了。
“你在鬼扯……”
“不能回辛德拉图，boss要我们遵照之前的配置待机，你也收到了命令吧？那是金鹰在配合boss。”
金鹰指的是王利，渊一直叫他小王。
“命令的真实性呢？”伊娃的脸沉了下来。
“没法验，因为对大家来说boss他死了。”贺莉从兜里掏出一块烟草块丢进嘴里。
“什……”
“不过，很有他的风格不是吗？别说你，我都想象不到我有一天会去大学教书，虽然才几天……”贺莉笑了。
伊娃拔掉了接口，站起身。
“你要去干什么？”贺莉整理了一下刚才跑动弄乱的衣服问到。
“退票，然后赶紧收回辞职信，说不定还能报销退票手续费啊！”伊娃……不，麦琳娜一脸“你这男人不懂当家的难”的表情。
“喂喂喂，到底是谁在家做饭啊……”哲也也叹了口气，拉着自己的行李跟上了麦琳娜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