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暴力与血腥,亦或是傲慢与偏见——人,总是会本能的排斥着什么,或许是不同的思想,亦或是不一样的观念,有时候,可能仅仅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习惯。认知的差异,如同多米诺效应一样在缺乏有效沟通与交流的前提下无限的扩大,在名为妖魔化的容器中渐渐发酵,而酿出的最终产物,或许仅仅是鲜血与火光而已......
既然无法忍受与自己不同之人,有时候,或许,暴力就成为了双方在疲于思考出解决措施的时候,得出的最简单的解决途径。
只不过这种历史,其实早就被人重复了无数次罢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那长老会总部的大门口,明明同为捉妖师的彼此,明明都有着同一个大的方向,却愚蠢的自相残杀的原因。
长老会的“唯妖必恶”,妖缉大师的“择妖而杀”,亦或是某个流氓捉妖师集团的“娱乐至上”,当不同的观念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其结果往往是更加的混乱......
长老会那边的火光与喊杀声越发明显起来,就算是远在数公里之外的天水市大灯塔上,都能将这愈演愈烈的冲突看的一清二楚。
“呜哇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酱!”伴着习习的夜风,一个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点兴奋。
灯塔的顶端,一男一女,迎着高楼顶端的晚风,将整个天水市的骚乱,尽收眼底。
但见那男的,高瘦枯槁,满脸恶心的肉瘤时不时的滴下恶心的脓液,湿漉漉的长舌不住的舔舐着他干裂的皮肤——食蛆黑咀,这个黑羽五毒里永远是看上去最阴险也是最让人摸不透的家伙,此时正带着吞丸一起,站在那高高的灯塔顶端,眯起眼睛,望着渐渐展开的乱局。
食蛆看了看他身旁吞丸那兴奋的样子,看着吞丸的蝎尾伴随着她兴奋的小裙摆四处舞动的那股兴奋劲儿,食蛆忍不住嘶哑的笑了两声。
就快要实现了——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一步步的实行的话......
“话说啊,食蛆酱,食蛆酱,”吞丸坐在食蛆的旁边,两只脚高高的悬空在那几百米高的灯塔的塔顶,有些小疑问的仰着头看着食蛆,“热闹归热闹,但话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在计划外突然干预进来的首陀罗要是因此阻拦住了长老会,那么东南密林那边岂不是要彻底按照冥鸦的原计划走下去了吗?我们这里的一切企划岂不是要落空了啊酱!”
吞丸的担忧不无道理,镜头拉远,我们可以看见,在食蛆黑咀和吞丸高高鸟瞰的大灯塔背后,在那不为人知的阴影中,一群带着“葬”字面具的夜行人,正纷纷半跪在那里,都是一副随时领命的待机状态,似乎是随时都在等待着他们主人的一声令下,倾巢而出的样子。
或者说,乱葬门,此时早已经潜入了天水市,伺机待发了。
面对吞丸的疑问,食蛆只是摇了摇头。
“首陀罗挡不住啊......话说,他们又能拿什么来挡住呢?”食蛆黑咀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似乎永远都不会怀疑自己的预料出现什么差错似的,他稍微的顿了顿,对吞丸接着说道:“哪怕长老会暂时处于下风,首陀罗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和长老会不在一个次元的小组织,本质上的差距,是没办法靠气势来弥补的啊......”
食蛆,心怀鬼胎,或者说从他没摸到高岚脉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拿定了高岚的主意,今天这趟混水,食蛆似乎是搅定了。而现在,看这个架势,食蛆貌似只想暂时的当一下观望者。
吞丸疑惑的眨着她的大眼睛,仰着头望着食蛆——虽然吞丸依旧是什么都不懂,虽然依旧是一脸的迷茫。
但就算吞丸完全看不懂食蛆,她还是的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也就是说,只要照着食蛆大人的吩咐一步步的去做,我们就一定能笑到最后吗酱?”吞丸省略了中间复杂的思考,省去了为了跟上食蛆节奏的繁琐的理解,最后,得出了一个最为简单的翻译——
吞丸腹黑的冷笑一声,深紫色的发迹将那黑化的脸上印上了一片片阴影。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手?”
吞丸选择了信任,选择了无条件的追随着食蛆。就如同十数年前,她被食蛆救起的那一刻,她一直在做的事情一样,永远都不会改变......
此时,此刻,长老会的大门口,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开始在向着首陀罗的那一边倾斜了。
“哇啊!”伴随着一声惨叫,长老会的第十六席,那位以将“拔刀斩”训练的出神入化的大捉妖师,西门三刀,此时正伴随着一阵轰鸣的爆炸声,在整个战场上拉开了一道直线,笔直的被击飞了出去,而顺着他被击飞的源头望去,却是首陀罗的副队长,唯爱葬神,一边悠闲的点上一支烟,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说几遍你才能听明白啊?我作为副队可不比魅蓝大小姐她弱在哪里啊......要想当我的对手的话,起码把你们长老会最能打的那一波请出来好吧.....”
西门三刀在地上翻滚了四五圈之后,颤抖着支撑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望着不远处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悠闲的唯爱葬神,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可恶......故意摆出这么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你是在玩儿我么?”
让人窒息的实力差距,让西门三刀在伤痕累累的时候,唯爱葬神依旧是毫发无伤。
看着西门三刀不屈的表情,唯爱葬神有点无奈的苦笑道:“喂喂,怎么,摆出这幅样子来是要闹那样啊......弄得好像是我堂堂一个首陀罗的副队在欺负弱小一样,这样下去我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了好吧......”
汗水,从西门三刀的额头上滴落,滑过了西门三刀那双根本没有屈服意向的双眼。
让唯爱葬神有些意外的是,西门三刀再一次站了起来。
这是西门三刀不知道多少次在自己面前站起来了,而每次西门三刀在自己面前站起来的那一刻,唯爱葬神都是更多出了一份敬意。
“喂喂,不必要这么拼命吧......你是长老会的第十六席,西门三刀对吧?”唯爱葬神擦了擦冷汗,终于是认真的看了看这个顽强的敌人:“讲真,与我为敌,你还是显得太早了一些啊......就算你在这里倒下,也不会有人责怪你什么的,真的。”
西门三刀阴沉着脸,唯爱葬神的这些话,西门三刀都听的一清二楚。但是就算是这样,西门三刀还是用颤抖的双手扶住自己的武士刀,摆好了斩势。
“开什么玩笑......实力的差距,战斗力的不足,自己的极限又在哪里,你以为我是一点也不明白这些才跟你战斗到现在的吗?你以为我是在意别人的看法才不在你面前倒下的吗?所以我才对你说,少看不起人了啊!”西门三刀咬紧了牙关,如同一个大热血男孩儿一样的发出了仰天的怒吼声,“我都对师父发誓过了,我可不是一个......这种程度就会倒下的男人啊!!!”
西门三刀又重新捡起了他的武士刀,屏气凝神,调整自己的气息——尽管看上去早就已经到了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极限,尽管摇摇欲坠到就算马上昏迷都不奇怪,但是他依旧是抱着一股必胜的气势,站在了唯爱葬神的面前:“师父对我说过,随随便便就倒下的人,可是在为自己手中的刀与剑抹黑啊!”
长老会第十六席,“拔刀斩”西门三刀吗?尽管是年仅十八岁,尽管是长老会近两年才出现的新人捉妖师,但是依旧是以极快的飞升速度位居了长老会的第十六名,拿下了“地道”之一的称号,被人称为是捉妖师里数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而为什么西门三刀能用这么短的时间爬到长老会第十六名的宝座上,唯爱葬神认为,他多少理解了一点了。
“你小子,有种啊......”唯爱葬神笑了笑,看着西门三刀那股冲劲儿,忍不住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少废话,首陀罗的流氓们!”西门三刀抛弃了自己平日的高冷,吼叫着露出了他拔刀斩的锋芒,却将他的一切,赌在了接下来即将发动的奥义上:“拔刀术奥义——四方归一斩!”
是一举逆袭还是无力回天,西门三刀就押在了这一击上!
互相发起的冲锋,互相发动的刀光剑影,互相之间的擦身而过,以及杀气展露的一瞬间后,只剩下了两个人背对着背的剪影......
对撞的瞬间仅仅就是那么一瞬,而就在那一瞬的霎那,胜负已然分晓......
秋叶,飘落,顺着萧瑟的北风,在两个人中间翩舞着......
“我是长老会的第十六席,西门三刀......一个励志要追随风弄使大人,成为下一个站在长老会顶点的人......”西门三刀缓缓地收刀,喘着粗气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的唯爱葬神说着,“记住这个名字吧。”
西门三刀的身后,唯爱葬神闭上眼睛,微微的笑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一定会的,”唯爱葬神轻轻地回答了一句,同时,唯爱葬神的脸颊上,“嚓”的一声,裂开了一道浅浅的刀痕,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迹。
而唯爱葬神的身后,西门三刀却闷哼了一声,已然到达了极限的身体,“轰”地一声如山倒塌,就这么昏迷在了唯爱葬神的身后。
唯爱葬神伸手揩了揩西门三刀在他的脸颊上留下的这道伤口,然后轻声地感慨了一句:“我应该说,后生可畏......吗?”
且不说唯爱葬神那边的告捷,就算是其他的战场上,局势也开始渐渐的明朗了起来。
另一边,在一道道如同光束般的斩击和摩托车的嗡鸣声中,长老会第十八席,“音速斩”肖鸣影与首陀罗的风鬼狂杀郎,正在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战场上飞奔着,竞速着,所过之处仅仅是“呼”地掀起一阵狂风,两个人却在这音速与音速的对决中,互相对峙着,发出一次又一次擦出了火花的碰撞!
“有趣!”肖鸣影颇有兴趣的笑了一声:“能跟上我速度的人,我可真的有好几年没有遇到了啊,应该说是棋逢对手了?”
风鬼狂杀郎只是不答,从他摩托车后视镜的反射中看到了肖鸣影执剑逼近的样子,却猛地纵身一跃,利用惯性保持着飞驰的状态,在腾空的同时握紧了摩托车的把手,在那一刻,摩托车那还在飞速运转的轮胎里瞬间弹出了刀刃,那冒着黑烟的排气缸也瞬间喷出了鬼火,借着氮气加速的冲力,将摩托车当作了钝器猛地向着冲杀过来的肖鸣影回击过去!
“摩托车,既是你骑乘位移的工具,也是你作为钝器攻击的强力武器吗?”肖鸣影自言自语着,却顶着气阻强行冲破音障,伸出手中的短剑做出突刺:“单就作为对手来说,你是属于让我感兴趣的那种类型呢!”
摩托车轮弹射出的高速旋转的刀刃,就这么硬生生的顶在了肖鸣影的短刀上,两个人也从碰撞之始的街头一直飞驰到巷尾,当狂杀郎和肖鸣影再次分开的时候,肖鸣影重心不稳的踉跄了几步,却看见狂杀郎照样是在半空中将摩托车重新骑乘上去,将自己再次甩远。
肖鸣影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总是落后狂杀郎那么几步。
“就算你是西域的第一车神,你也不可能超越我音速斩的速度吧?”肖鸣影追逐着狂杀郎,在他身后大声地质问着,“所以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的斩击达到了音速,在速度上我却依然有被压制的感觉?这究竟是......”
在肖鸣影动摇的那一瞬间,狂杀郎早就在后视镜里看的一清二楚了,猛然之间,趁着肖鸣影不注意,狂杀郎突然调转车头,冲着肖鸣影那边反杀了过来:“斩击达到音速的人,就能处处达到音速吗?”
这个问题,却是肖鸣影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反问了。
没等到肖鸣影做出什么思考,狂杀郎早就抡起了他的摩托车,在肖鸣影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轰”的一声,将高速旋转的摩托车车轮,硬生生的抡到了肖鸣影的身体上,肖鸣影只感觉眼前一黑,下一刻,伴随着“轰”的一声裂响,肖鸣影瞬间飞出了几百米远,带着他断掉的短剑,接连着在地上翻滚了数十个跟头,早就被这致命的一击重创到不省人事了。
“对自己的速度拥有绝对自信的......可悲之人么?”狂杀郎停住车,疲惫的擦了擦汗水,大功告成的松了口气,“你还是去练练你的破坏力吧......”
另一边,眼看着自己弟弟落败的肖凝剑,在与夜神诀互相岿然不动的竞力角逐中,终于露出了破绽。
“怎么,你刚刚的气势突然松懈了很多啊!”巨刀对上重剑,两般重兵刃互相碰撞的过程中,发出了沉闷的响声,然而,肖凝剑却在这一刻露出了破绽,夜神诀当机立断,大刀一横,“咚”地一声便将肖凝剑的巨剑弹开,震得肖凝剑双臂发麻。
“机会!”夜神诀手疾眼快,在肖凝剑空门打开的一瞬间,回手又是补加的一刀,肖凝剑收不回巨剑,仓促间只能用剑柄格挡住,却两腿一软,硬生生跪倒在了夜神诀面前,被震得膝盖生疼。
夜神诀似乎不想给肖凝剑缓口气的机会,也就一鼓作气的把自己的大刀向着肖凝剑压了下来,眼看着肖凝剑越发的挡不住,或许落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喂,小心啊,‘重斩’!”那边的第十四席赌徒哥姆朗看到了肖凝剑有点不妙,醉醺醺的打了两声酒嗝,拔腿就准备救过去......
“真是的,总是有一群不让人省心的队友!”另一边的赵风铃也同时看到了肖凝剑那边的情况,嘴里一边抱怨着,一边是操控着自己的红绳,企图也帮肖凝剑一把......
然而,伴随着又是几声犀利的枪响,时刻掣肘着哥姆朗,让他处处受限的子弹封住了哥姆朗救援的去路。
首陀罗里的枪神,百步杀马特,吹了吹枪口未消散的烟迹,对着哥姆朗冷哼了一声:“怎么,谁允许你擅自离开我的射程了?”
同时,伴随着粗鲁的一击抓取,赵风铃向着肖凝剑发出的救援的红绳,又一次牢牢地攥在了那个人的手中。
“不是对你说过了吗?”雷鬼阅心人,一边死死地揪住了赵风铃那一束束系着铃铛的红绳,一边从眼中发出寒光:“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读心术’的控制!”
胜利的天平,似乎的确是在向着首陀罗倾斜着。而且这种倾斜的趋势,似乎越来越大。
魅蓝,伤痕累累的在左右的首陀罗小弟们的照顾下,勉强坐了起来。血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是首陀罗二十多个成员将长老会上百的捉妖师逼得节节败退的场面。
果然,首陀罗的这帮笨蛋们,是如此可靠的伙伴吗?
“怎么样?魅蓝大小姐!”士气高昂的这群暴走族们,在魅蓝的眼中像一个个笨蛋一样,一边对着敌还不忘一边回头对着她吹嘘着:“大小姐,我们‘首陀罗’很可靠吧!我们果然是很厉害的一群人吧!!!”
嘻嘻哈哈,懒懒散散,毫无计划,没头没脑——魅蓝对首陀罗的这群流氓捉妖师们的印象,从来没有变过。
但是,这样就好——
魅蓝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这在不熟悉魅蓝的人眼里看来,那冰冷的面孔上只是微微翘起的一小片嘴角,根本称不上是笑容——但是,魅蓝却笑的很真实,少有的感受到了她难得产生的感情——快乐。
这样就好......
魅蓝呈着一个“大”字形,难得的依从了首陀罗那群家伙的意思,乖乖的躺在了地上,休息了起来。
正是因为组织里的人全都是笨蛋,所以才会让人感觉到那种在其他冰冷的捉妖师组织里不曾拥有过的感情——温暖......吗?就像是自己当年师从轮回那样,就像当年自己身为“噬妖”而与她的三个笨蛋师兄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一样......
真的是有不少的共性......在里面啊。
在战场的中间,风弄使和黑漆夜九继续僵持着,黑砂不断的变幻,风刃不断的狂舞,黑砂与风刃交织在一起,不断的聚合又重塑,风与砂的碰撞之下,却是两个高手相互之间你来我往的交锋。
“看来现在的局势对你们是相当的不妙啊......”黑漆夜九打了个哈欠,手中钢铁的球棒“砰”的一声击打在风弄使那不确定性颇大的风束剑上,碰撞出“呜呜”的尖啸声,“你们家的小弟被我的小弟打的七零八落的,这样下去,就算除去损失不谈,你们长老会那边在面子上也会很难看吧?”
黑漆夜九依旧是一副怕麻烦的样子,在眼看着他们的首陀罗占据了上风的情况下,对着风弄使建议道:“怎么样,现在停手还来得及,你们长老会如果就此撤退,我们首陀罗也不追究什么,互相和和气气的对彼此都好......但如果你们长老会还是想在今晚搞事情的话,我们首陀罗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能就这么息事宁人是最好的——黑漆夜九知道,他们首陀罗毕竟是客场作战,在天水市里,也不想再惹出更大的麻烦了。
而黑漆夜九本以为,在让长老会小小的见识了一下他们首陀罗的厉害以后,以为风弄使多少会知一点儿好歹,暂时罢兵撤退。
但是,黑漆夜九却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风弄使,阴沉着脸,站在原地,却越发的散发出了一股不祥的气息。
“少看得起你们这个弱小的流氓组织了啊,夜九......”风弄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的上扬了起来,“像你们这样的流氓组织会击退我们长老会?我们长老会面子上会很难看?哼哼,到底是有多么盲目的自信,才会让你出现这样的幻觉啊!”
“嗯?”黑漆夜九退后了两步,看到风弄使的表情不对劲儿,气场不对劲儿,一股不祥的预感,便在他的心中慢慢的涌出......
“我可是肩负了虚无大人的重托,抱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维护好长老会的尊严与颜面来接下的这个任务啊,混账!”渐渐升腾起来的风压,伴随着四周越发浓重起来的不详气息,渐渐的让黑漆夜九——这个见过了多少大场面的强者都感到了不安。
正如食蛆黑咀所说的,就算是一时的气势,终究也弥补不了本质上的差距......
伴随着战场分别从三个不同方向上传过来的“轰轰轰”的炸响声,黑漆夜九能感觉到,有三股强大的气息,正以非同寻常的速度,逼近着这个首陀罗与长老会对峙的战场!
“有人想从我背后突袭?”正在以压倒性优势渐渐将肖凝剑逼入绝境的“厨神”夜神诀,感受到了来自他身后的,浓重的杀气。
“也罢,”夜神诀无所谓的回过头,那把大砍刀正好横档在胸前,他自言自语道:“反正拼力量的话,我是不会输......”
夜神诀正这么想着,还没有思考完毕,就只看见一个巨大的铁禅杖,当先“轰”的一声,正撞在那夜神诀格挡的刀口上,却让夜神诀双眼发黑,闷哼了一声,一口闷血,就这么“噗”的一声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以及夜神诀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虽然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如果是妄图与长老会做对的歹人,洒家也不由得大开杀戒了啊!”
“这股变态一般的力量,怎么可......能......”夜神诀双眼一黑,却再也承受不住这一击的力道,“轰”的一声,顺着来者禅杖击打的方向,以一个笔直的直线,被“嗖”的一声击飞了出去!
竟然是秒杀!
“夜神!发生了什么事?”正在严格限制着“赌徒”哥姆朗行动的‘西域枪神’百步杀马特,早就感受到了夜神诀处境的不妙,忙将枪口转向了那位击飞了夜神诀的神秘来者,在百步杀马特的准星中,却只看到了一个两米多高的武僧,顶天立地宛如巨人,扛着一柄闪闪发光的金黄色禅杖,宛如嗜血的修罗一般望向这里。
那头顶纹成了一个巨大的“X”图案的诡异僧疤,那带着粗鲁的络腮胡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凶相,那用骷髅头做成的象征着极恶的项链,以及......明明是僧人,却在染血的袈裟上印着的显而易见的“煞”字。这身酒肉罗刹一般的行头,带着那股压倒性的实力与气势,百步杀马特绝对不会认错这家伙是谁......
“是长老会排名第十位,‘破戒僧’杀禅大人!”长老会的捉妖师们开始大声的欢呼了起来,“他竟然来了,那我们就再也不用害怕什么了!”
百步杀马特的冷汗顿时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破戒僧杀禅,是那个曾经一个人独自闯入锁妖塔,完成了震惊整个捉妖师界的‘万妖斩’的,怪物一般的存在,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到这里......长老会这次的行动,果然是动了真格的吗?”
这还不算完,正在百步杀马特迟疑的功夫,只听见“嗖”的一声弓弦响,等着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支迅疾的利箭,宛如突破了万里的云霄一般,从天边闪过一道光亮,却在下一瞬间,硬生生的从百步杀马特持枪的手臂之间穿过,“嚓”的一声带出了大量的鲜血!
百步杀马特痛苦的喊叫一声,本能的颤抖之间,手里的枪早就滑落在了地上,而随之涌出的鲜血,则源源不断的“哗啦啦”的洒在了地上!
“这到底是......”百步杀马特慌乱中,发现贯穿了自己手臂的,却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杆金黄色的,纹着龙纹的利箭。
“弓箭?!”百步杀马特吃惊之余,顺着远在天边的弓箭射过来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在长老会大楼的楼顶,那上百米高的顶峰,一个穿着深红色护甲的弓箭手,顶着一抹鲜嫩的橄榄环,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紧了自己。
“居然仅凭借着弓箭,从这么远的地方......”百步杀马特吃惊的张大着嘴巴,那梦魇一般的身影,百步杀马特也是认识的——
长老会的第七位,追杀封锁,独孤逍遥。
“没事吧,杀马特!”唯爱葬神忙赶到那百步杀马特的身旁,扶住了手臂被弓箭贯穿的他,“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百步杀马特在颤抖。
“长老会真是疯了......”百步杀马特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他们竟然......竟然一口气出动了那么多的......”
另一边,雷鬼阅心人淡定的合上了他的圣经,从他那无所不能的读心术中,已经读到了一切。
雷鬼阅心人微微的起身,淡定的笑了笑:“什么嘛,有人要攻击我吗?没用的,只要有读心术在......”
雷鬼阅心人一边说着,一边猛然回过身,双臂交叉做出了格挡的姿态:“只要有读心术在,任何攻击对我来说都是形同虚设的存在!读心术可是无敌的!”
然而,雷鬼阅心人想错了。
“什么嘛......读心术也不过如此嘛......”挑衅的声音,狂放,而又充斥着轻蔑的态度。
雷鬼阅心人的身体在颤抖,惊恐的瞳孔中,倒映着的是一个带着一脸邪笑的火红色头发的男子。
镜头拉远,一个男子,**着上半身,如火的红色头发宛如燃烧一般的朝天倒竖着,他火焰纹路的拳套,正打在那雷鬼阅心人交叉格挡住的双臂上,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这一击直拳被防住而感到懊恼。
“你......你是......”雷鬼阅心人过于吃惊的时候,手中的圣经,都不由得滑落在了地上......
“读心术这玩意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能算是花里胡哨啊......”男子话音刚落,只看见他拳锋所及之处,“轰轰轰”的产生了无数重的爆炸。迸发的红莲业炎直直的窜上了十数米的高空,燃烧的熊熊烈火顺着他的拳锋一直吞没了几十米的距离,而那无助的雷鬼阅心人,则硬生生的被卷入了那带着噼里啪啦的大炎爆的火焰漩涡之中......
“阅心人!!!”首陀罗的众人都慌了,还没来得及从夜神诀倒下的慌乱中缓过来,雷鬼阅心人,却又带着浑身的重度烧伤,奄奄一息的倒在了敌人的面前!
“‘爆炎拳’圣歌大人也来了!!!”长老会的捉妖师们持续发出欢呼声,“这下子首陀罗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是死定了啊!”
正如长老会的那群人描述的那样,那个看上去像是格斗狂一般的火一样的男子,是长老会的第八席,‘爆炎拳’圣歌。
“混蛋,你们对阅心人和夜神做了什么啊!!!”下一个失去了理智的,是西域的车神,风鬼狂杀郎。看着同伴们的倒下,风鬼狂杀郎彻底失去了判断力,摩托车的引擎高鸣,风鬼狂杀郎便驾驶着摩托车,高速的向着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杀禅,圣歌和独孤逍遥冲杀过来——
“狂杀郎!冷静一点,别过去送——”等唯爱葬神想要叫住狂杀郎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动金身!”好一个破戒僧,面对引擎高鸣着冲过来的狂杀郎,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在口中默念着什么,然后上前一步......
“为伤害我的同伴们付出代价吧!”狂杀郎依旧是踩满了油门,朝着那破戒僧撞过去,却在即将撞到破戒僧的瞬间跃向空中,狂杀郎半空中拎起了那摩托车,从高速旋转的车轮中弹出刀刃,以摩托车为钝器,借着惯性以两百多码的极速“轰”的一声向着破戒僧砸击过去......
“轰隆——”
撞击声震天响,宛如雷击一般,如同核爆一样,两百多码的加速度加上狂杀郎带着极端愤怒的一击导致的结果,却是在狂杀郎和破戒僧撞击的中心“刷”的一声因为纯力量的碰撞而产生爆震,震碎了周围十几米的沙石,溅起了阵阵滚滚的扬尘......
狂杀郎的感觉是,破戒僧杀禅,他既没有躲,也没有挡,这一击,应该是正中了破戒僧的脑袋的样子......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干掉了吗?——狂杀郎眯起眼睛。
烟尘散去的时候,狂杀郎惊呆了......
破戒僧杀禅,浑身笼罩着如同金刚罗汉一般的金光,冰冷的视线,扫过了一脸讶异的狂杀郎。
破戒僧竟然毫发无伤的,硬生生用脸接住了狂杀郎蓄力加速的重击,却反倒是狂杀郎的摩托车,车轮中弹出的刀刃在碰到破戒僧的脸颊时,“咔嚓咔嚓”的产生了裂纹......
“怎么,只有这种程度吗?”破戒僧冷冷的反问了一句,“或者说,你充满了愤怒与觉悟的攻击,竟然如此的绵软无力么?”
“怎么......可能......”风鬼狂杀郎的大脑,一片空白......
“嚓”的一声果断的刀光闪过,风鬼狂杀郎的身体被禅杖划开,喷涌而出的鲜血“唰”的一声,似乎染红了天空......
又是秒杀!
“狂杀郎!!!”首陀罗的众人们,再一次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声音。
长老会的第七位,是不管敌人逃到多远都会用百步穿杨一般的神射狙杀敌人的“追杀封锁”独孤逍遥。
长老会的第八位,是每一拳都会引发剧烈的炎爆,拥有“绝对火力”的别称的“爆炎拳”圣歌。
而长老会的第十位,是无法用常理来定义其怪力,更不知道他拥有什么更多力量的“破戒僧”杀禅。
自从两年前的“两界战争”以来,长老会排名前十的捉妖师,那些被称为“天道”的存在,竟能在同一时间聚齐三个,实际上却已经是远远超过了大事件的级别了。
而这些天道的出场,却瞬间让原本能和长老会对战处于上风的首陀罗干部们,团灭了......
“长老会疯了......”百步杀马特紧紧地握住他们的副队长唯爱葬神的手,精神恍惚的自言自语道:“启动了如此阵容的长老会......难道是想要发动战争吗......”
“没事的,没事的......”唯爱葬神一边安慰着接近崩溃的百步杀马特,尽可能的摆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实际上,却无法掩盖他已经有些慌乱的内心。
“所以说啊,你太小看长老会这次的觉悟了啊,夜九,”在黑漆夜九的面前,风弄使阴沉的笑着,“而所谓的‘本质上的差距’也正是如此啊,夜九......我承认,光靠着长老会的那些排在十几名的,拥有‘地道’称号的强者们,在你们的面前或许的确显得不够看。值得表扬的一点是,妄想着让我们长老会妥协的你们,终于是惊动了长老会里真正能称得上是怪物的存在,受到了‘天道’们的正视——”
风弄使顿了顿,望着有些发愣的黑漆夜九,继续补充了一句。
“只不过迎接你们的,是更深层次的绝望,仅此而已呢......”
是长老会的天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