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花袄是幸运呢,还是该说花袄就是拥有这种神奇的能力呢?
在天水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内,在深夜的候诊大厅的角落里,静静的坐落着一盆装饰用的蟹爪兰。这蟹爪兰乍看上去平平无奇,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静静的守候在这候诊大厅那里,白天陪伴着病人,夜晚陪伴着黑暗,似乎是在用它微薄的力量,为医院这个充满了伤病与疾苦的地方,点缀一丝美艳来。
据说,这是天水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资深医师寒蝉所养育的一株蟹爪兰。寒蝉喜欢蟹爪兰,于是便故意在那里安置了这样一株盆栽——不管是那在深秋乃至寒冬中傲然绽放的冷艳与美感,还是那兼具了鲜艳盛开的热情似火,蟹爪兰外冷内热,底蕴无穷,可谓是寒蝉的挚爱。而这株盆栽,更是寒蝉花费数年精心呵护的掌中宝,每次经过这候诊大厅,寒蝉就会顺便看一下这株盆栽的长势,似乎守护着这株盆栽的茁壮成长,是寒蝉在这医院里,最期待也是最上心的事情一样。
然而,就是今夜,就是这么一株安安静静的含苞待放的蟹爪兰,突然发出了莫名其妙的咔嚓响声,然后,一股微弱的妖气随着蟹爪兰不安的摆动而渐渐在四周凝聚。很快,随着这股微弱的妖气越发浓重,这蟹爪兰也便渐渐一点点枯萎,凋零,只剩下那花芯越发的膨胀,胀大,最终在花芯的层层绽开的最中央,露出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那种子,正是那淡淡的妖气的来源。
最终,那蟹爪兰的花芯也完全枯萎了下去,整株蟹爪兰就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枯萎,消亡,然后幻化成灰烬,消散于那空气之中,只留下的那颗充满了不详邪气的种子,却霸占着播种在了这株蟹爪兰原来的花盆中,似乎是在拼命的汲取着营养,似乎在抓紧时间生长发育——在接下来那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这颗种子便发出嫩芽,长出枝叶,取代了原来的蟹爪兰的这颗种子,迅速的生长着,然后......
凝聚成了人形。
从种子,到嫩芽,再从嫩芽,到花骨朵,而这花骨朵绽放开来的时候,盛开的却并不是鲜花,盛开出来的,正是一个各位看官都很熟悉的女孩。
花袄,在那一刻,借尸还魂,借着寒蝉最心爱的蟹爪兰,重生了......
“哇啊!!!”花袄似乎是憋了好久的气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然后,她重生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的一句抱怨:“哇,为什么!为什么这医院里会镇守着寒蝉这么一个怪物!”
要是执行这个任务的是其他的魔将的话,估计他们遇到刚刚的那种情况就死定了吧——花袄这么想着,大难不死的暗自庆幸了一番。
那么问题来了,花袄为什么能在寒蝉的攻击下活下来呢?
这其实也和花袄的特性有关。
在被寒蝉斩杀的那一刻,花袄真的觉得自己死定了。双眼发黑的她,只剩下了作为一只花妖最后的本能——在被寒蝉斩杀前,花袄在周围的空气中,散播了大量的花粉。
这是花袄的一个类似于被动的技能,通过向四周散播花粉,来让自己的生命力延续下去。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自己的本体被寒蝉斩杀,四周的花粉也会随着空气播散下去,一旦这些花粉遇到了其他的花朵,无论是什么花,花袄的这些花粉都会吸附到这些花朵上,然后径直的通过这些花束的花蕊,到达花芯,然后,进行那鲜花上亿年以来就一只存在着的,繁衍后代的方式......
而花袄就是用这样的方式重生的。
说实话,花袄是很讨厌使用她的这一招被动技能的,因为尤其是在十一月份,可以找到鲜花的地方本身就少,且不说被斩杀的那一瞬间实在是痛苦,花粉的平均寿命更是只有大约十五分钟——换句话也就是说,在花袄死后的这十五分钟的限时内,如果花袄没有找到合适的让自己重生的花朵的话,在花袄的所有花粉全部失活的瞬间,花袄就相当于彻底宣布死亡了。
如此高的风险,如此需要慎重考虑的失败率,注定了花袄不是到了实在死路一条的时候,都完全不会考虑用这一招来重生......
而事实上,花袄的运气也还不错。在寒蝉将她斩杀后,部分的花粉粘到了寒蝉的黑大褂上,并随着寒蝉的返回而被寒蝉带进了医院——这才有机会让这些花粉接触到寒蝉所苦心栽培的这株心爱的蟹爪兰,才有机会让花袄借着这株盆栽而获得新生。不然的话,花袄扪心自问——十一月,再到哪里去找供她重生的花朵呢?
花袄重生后的身体还很虚弱,她勉强活动了一下她那纤细的腰肢与周围舞动的细枝条,试着操控了一下她崭新的身体——嗯,还没有完全适应新身体的花袄,明显感觉到一股力虚感与不协调感。花袄显然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操控这具重生后的身体。
这和上次使用这一招重生时的感觉,大概也差不多吧——好歹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能在寒蝉这个大魔王的手中活下来,花袄觉得她已经很满足了......
那么,回到正题上来吧——花袄在庆幸之余,开始思考起了正事儿——如何在寒蝉镇守的天水市第一人民医院里顺利的完成拐走灵玉的这个任务呢?
不能像刚刚那样大摇大摆的莽着来了——如果让寒蝉发现了我花袄还活着,那一定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想到这里,花袄拼命的遏制着自己的妖气,不想让寒蝉有所察觉。
然后该怎么办呢?
好在花袄在炫冰手下的魔将中脑子算是比较灵光的了,面对寒蝉守关的这棘手的局面,花袄马上就想出了对策。
趁着寒蝉以为我花袄已经死掉的这个机会,给寒蝉来她这么一出调虎离山!
花袄说干就干,一个在花袄眼里衣无缝的计划瞬间在她的脑海中生成。花袄有信心将计划实施下去,也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做到她想要做到的样子。
花袄的左臂,缓慢的化作了细嫩的枝条,并在同时与花袄的本体分离,那分离的枝条盘作一团,却化作了一个由枝条缠绕而成的小人儿,在花袄的几番低声耳语下,带着花袄的命令,一蹦一跳的走远,离开,去完成花袄吩咐它完成的事情了。
藤傀儡,是花袄屡试不爽的疑兵之计,更是花袄声东击西的拿手好戏,用自己的枝条创造这么一个分身,不仅能散发出与自己相同性质的气息,分身更是能尽可能的完成花袄交付过来的任务。但见花袄的藤傀儡领命后,早就消失在了黑夜的深处,不见了踪影。
花袄的藤傀儡去干什么了呢?或许只有下达了命令的花袄才知道吧——且请各位看官等待那五六分钟,待花袄派遣了那藤傀儡的五分钟过后,天水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大楼,起火了。
没错,火光照耀了整个天水市人民医院,随着熊熊燃起的大火,整个医院喧闹声,哭喊声,伴随着求救声,呼喊声,在这个本应该静谧的夜里,乱成了一片。
寒蝉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半夜突然燃起来的火势,而寒蝉身为捉妖师,更是感受到了除了大火以外的其他气息——从起火的外科大楼那里,淡淡的散发出来的妖气,这股妖气寒蝉能感觉的到,是花袄的妖气。
“那个混账!烧什么不好去烧急诊楼?”寒蝉额头上青筋暴露,她拖着手术刀,打开了她值班室的窗户,从她位于第十二楼层的办公室瞋目想着隔壁的急诊楼望去:“那只花妖,有幸捡回一条小命,却最终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斩妖除恶,是捉妖师的天职,更别说花袄在寒蝉的眼皮底下,火烧急诊楼,行凶逞恶了!
寒蝉脾气也是火爆,她纵身一跃,迎着隔壁外科楼的火光,从她所在的十二楼纵身跃下,身后拖着的那把巨大手术刀,顺着她跃下的轨迹,留下了一道转瞬即逝的刀光剑影,黑色的大衣早就伴随着升腾的焰火热气而四处飘动,显露出了黑大褂背后的那个显而易见的“奠”字——只见的寒蝉“轰”地一声直接下坠到地面,在落地时震裂了周围大理石铺就的第面,却没有丝毫的停顿,立即马不停蹄的拖着手术刀向着火场冲过去——寒蝉此行却不是为了救火,而是单纯要顺着妖力的感知源,将那个大难不死却变本加厉的猖狂的花袄给碎尸万段!
你看看,寒蝉这就离开了她镇守的岗位上,暴露了她的第十二层,与她守护的,正在第十二层特殊照看病房里奄奄一息的灵玉......
实际上,寒蝉前脚跟刚走,花袄在后脚跟,就从阴影里慢慢的浮现出来,花袄笑的很阴沉,一副得手了的样子。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来——花袄的藤傀儡在急诊楼纵火,并故意散发出引人注目的妖气。当寒蝉气势汹汹的杀过去的时候,殊不知,真正的花袄,就在等寒蝉离开的那一刻!
花袄的藤傀儡并不算强悍,估计寒蝉找到那玩意儿以后,寒蝉会将这藤傀儡一刀斩杀吧——不过就算这样,这一来,一去,也会耗费寒蝉两三分钟的时间,而在这两三分钟里,花袄估摸着——足够有时间解决一个奄奄一息毫无抵抗能力的灵玉了!
寒蝉离开的那一刻,花袄便狰狞了起来,她毫无顾忌的伸开了她身后全部的藤蔓与枝条,肆无忌惮的散发出妖气,摸索着探到了她一开始探测到的那个病房号的门口,贪婪的舔了舔舌头......
今夜的花袄,看来是势在必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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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谁在昏迷的灵玉一旁的小章醒了过来。
小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本来睡的好好的他,就这么突然的,毫无预兆的醒了过来。
小章能懂什么呢?小章可能什么都不懂。只见那八根肉肉的迷你小触角甚至还没有发育完全,就仓促的连接在了那个圆圆的小脑袋上。而这个几乎就是他整个身体的小脑袋,连周围的世界都可能不见得理解多少,更别说小章这孩子还能懂更多的什么东西了。
毕竟,小章也只是秋分时节才出生的,从出生到现在也只经历过一个半月生命的章鱼宝宝罢了。
不过,就算这样,小章还是感到了一丝不安——这不是因为他懂得什么叫不安,仅仅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罢了。当病房的窗户外闪烁出火光,当人们的尖叫声与惨叫声传进了这间病房,当与此同时四周渐渐的开始浮现出了妖气和杀气的时候,尽管小章不清楚火光意味着什么,不清楚尖叫与惨叫的声音代表着什么,更感知不到妖气和杀气——但小章却能从这些他第一次接触到的气息中,感觉到危险。
有人说过,章鱼的第六感,可是很准的。
因为只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一个半月什么都不懂,所以小章只是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交给本能——
小章倔强的扬起了他的八根小触爪——严格来说应该说是肉球——然后死死地盯着这间病房的房门处。小章能很清楚的感知到,危险,来源于病房房门的另一边。
小章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小章只是本能的暗示着自己——他不希望昏迷在他旁边的那个叫灵玉的女孩死去。
灵玉对于小章来说,应该算是什么呢?小章也不清楚。自打小章破卵而出的那一刻,灵玉,就是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如果这么算的话,小章应该是把灵玉当成了‘妈妈’这样的存在吧......原始的本能,也促使着小章一直粘着灵玉不离身。话说灵玉对待小章还真的不错,从小章出生到现在,一直悉心照顾着他,呵护着他。灵玉似乎很喜欢和小章一起玩闹,灵玉经常喜欢将她软嫩的脸蛋蹭在小章圆鼓鼓的脑袋上,灵玉喜欢揉搓小章那迷你的小触角,同时更喜欢将她心爱的章鱼烧分享给小章......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半月的生命,但在小章的眼里,灵玉,就是给了小章全部快乐,全部温馨,全部安全感的那个人。
小章真的不希望灵玉受到什么伤害!
灵玉病房的门,在突然之间猛地打开,伴随着门开,从刚刚开始一直隐约传来的妖气与杀气,更是肆无忌惮的涌进了这个特殊照看病房里。小章睁大了双眼,呆呆的望着门口的那个身影——
花袄,腹黑的冷笑着,四周的藤蔓在开门的瞬间立即密密麻麻的缠绕在四周,将门口牢牢地占据住。花袄的双眼发出了猩红色的光芒,在花袄的眼里,对付一个昏睡不醒的灵玉,简直连半分钟都不用花费!
对面是一个很强大的妖,起码对于仅仅成长了一个半月的小章来说,这是一个实力上和他自己天差地别的对手——小章隐隐这么感觉着,浑身便开始不自主的颤栗了起来。小章在怕,原始求生的本能在不断的提醒着小章——你是打不赢这个怪物的,快点抛弃灵玉躲藏起来吧,这样的话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只能跟着灵玉白白的一起去送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就算小章肉肉的脑袋里什么都不懂,小章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但是......
或许是小章疯了吧,小章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纵身跳到了灵玉的身上,然后将最前面的一根触手高高扬起,一边用着他自认为是很凶很凶的表情,瞪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睛,冲着花袄咿咿呀呀的吼着些什么......
话说这小章除了“爸爸”和“妈妈”两个词语以外,其他词语完全不会说啊......
花袄自然是听不懂小章威胁式的婴儿学语。花袄只是不耐烦的瞥了小章一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是哪儿来的小屁孩儿?”
然后,花袄就走到了这灵玉的病床前,一只手化作了藤蔓的长鞭,就这么在小章咿呀抗议的时候,“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的将鞭子击打在了小章的身体上。
“咿哇!”小章痛苦的惨叫了一声,终究是弱小的他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么大力道的打击,早就顺着被藤蔓长鞭抽打的方向飞了出去,然后宛如皮球一样在地上弹了两下以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章的身上,多出了一道鲜红的血印子,那是被藤条抽打的伤口。
“哼,不自量力!”花袄冷冷的嘲笑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再注意那只章鱼宝宝,自顾自的逼近着灵玉。
“妈......妈......”小章睁着那迷离的双眼,吃力的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刚刚被花袄击打的这一下,早就让小章皮开肉绽,伤痕累累了。如果说小章立刻因此而昏死过去,大概也不奇怪吧——
但是小章却犟着他的倔脾气,无论如何也紧绷着那根神经,不愿意昏死过去!
虽然小章什么都不懂,但小章也知道,他如果在这时候昏掉了,他就再也见不到灵玉了。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小章再次鼓足了勇气,用他肉肉的八根小章鱼足,硬生生的支撑起了身体,然后,拼了命的朝着花袄那里冲了过去!
虽然是章鱼宝宝,但是章鱼触角的吸盘,好歹有一定的吸力,而就是这股吸力,让小章死死地黏在了花袄的后背,紧紧地抓着花袄不放手!
“我去,你还真是烦人啊!”花袄吓了一跳,然后便大声的骂了起来,“爱找谁玩儿找谁玩儿去!姐姐我现在时间有限,没工夫和你瞎闹!”
的确,花袄现在在抓紧时间——万一寒蝉及时赶回来的话,花袄不认为自己能在寒蝉的手术大刀下再次活过一回合!
于是,花袄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周围的藤蔓绕着小章的身体迅速的缠绕过来,瞬间就将小章死死地绞住,企图就这样借着力量绞杀掉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章鱼!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小章的倔强脾气,远远出乎了花袄的预料而已。
花袄的藤蔓几乎将小章挤成了一团接着一团的麻花,然而就算如此,小章还是红着眼,死死地吸附在花袄的后背,想要拖住花袄的行动。小章被那藤蔓勒的渗出鲜血的时候,他的嘴里便吐出墨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照着花袄的脸颊糊过去,弄得花袄虽然没受到伤害,却也是被章鱼墨汁整的那叫一个灰头土脸,头上,脸上,身上,衣服上,全都被染得黑一块紫一块——堂堂一个魔将,竟然在小章这个小孩子的面前,出尽了洋相!
这让花袄怎么能忍!
“可恶!你算是跟我拗到底了是吧?!”花袄忍不住骂了一句,更是凝聚起妖气——在妖气的凝聚下,原本缠绕着小章的这些藤蔓,又猛地伸出了尖刺,扎进了这小章软乎乎的皮肉!
这是花袄最为狠毒的一种藤蔓了吧——黑绞杀。嗜血的玫瑰藤!
当尖利的玫瑰藤刺扎入了小章的身体时,小章只是闷哼了一声;当玫瑰藤开始在小章的身体周围搅动,将小章的皮肉一点点撕裂的时候,小章也是咬着牙,渗着血,一声不吭。
“不自量力的东西!”花袄现在只想着怎么快速的摆平着一团长着八根触手的大脑袋,除此之外,花袄什么都不想了,“你还能撑多久呢?快点被我的玫瑰藤蔓绞杀成一片片碎肉吧!”
力量的差距,终究还是无法通过单纯的拼命而弥补的......
正如小章就算拼劲九牛二虎之力,孩子终究是孩子,随着花袄的玫瑰藤一点点的切割,小章渐渐失去了本就不多的,仅有的力气,而鲜血,更是顺着那嗜血的玫瑰藤而一滴滴,一注注的汇到地上,在小章与花袄僵持的地面上,汇成了一滩血泊......
“妈......妈......”小章不断重复着他目前仅会说的这个词语,声音却越来越微弱——敌人是花袄,一个炫冰帐下,真正能做到冷酷无情的杀手,在花袄勉强,哪怕敌人是一个仅仅出生了一个月半的孩子,只要妨碍了她的行动,花袄还是会毫不留情的对其杀无赦!
“去死后的世界好好反思你刚刚干的蠢事吧!”花袄冷哼了一声,最后轻轻的一握拳,本就精疲力尽的小章,终于是松开了紧紧吸附住了花袄的触手,完全陷入了被花袄的玫瑰藤死死缠绕浮空的境地......
时间,刚刚过去了十五秒钟而已。
或许对于小章来说,这十五秒,真的已经是极限了......
真的已经是极限了吗?
小章双眼模糊之际,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小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物......
小章忙睁开眼睛,突然感觉到,自己宛如置身在一大片水域当中,那水域无穷无尽,似乎一直能蔓延到宇宙的尽头,那水域又深不见底,似乎那漆黑的深水区一直能通往地狱的深渊......
小章忙回过神来,拼命的滑动着他那短小的八根小触足,却没有目的的向四周洄游着,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这里,到底是哪里......
不管这里是哪里,总之,那冰凉的,透彻心扉的感觉,正式小章骨子里所认同的环境。而讲真,小章虽然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环境,但是却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一丝舒服——宛如是回到了家的感觉一般。
前文说过,只出生了一个半月的小章,真的什么都不懂。
比如说,小章根本不知道,这个令他感到连骨子里都有种安全感的环境,叫做深海......
没错,这一望无际,上望不到水面,下触及不到水底,似乎无穷无尽的深海魔潭,却正是小章自己的,内心的世界......
“你渴望深海么?”
在无尽深的大海深处,一个沉闷的声音,对着小章提问着。说来也奇怪,尚且年幼的小章明明也听不懂人言,但是这句疑问,小章却理解了他在问的什么。
既然什么都不懂,那......就遵从本能吧......
这么想着的小章,将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了潜意识,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朝着无尽的深渊底下游去......
虽然他什么都不懂吧......
事实上,回到现实的世界,只是花袄用她的玫瑰藤,将小章绞杀的血肉模糊之时,在望着小章的碎肉一点点被玫瑰藤的绞杀所剥离,刮尽,在花袄的眼里,战斗已经结束了吧,只剩下回身解决掉昏迷状态下的灵玉了吧......
然而,令花袄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对手,虽然的确只是个一个半月的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虽然的确只是一个弱小而又脆弱的幼妖,但是......
当小章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越发接近深渊的时候,脑海里,就会越发浮现出一些景象来——巨大到上百米长的海怪,挥舞着他那每根都能延续出上千米长的恐怖触手,在属于他君临的深海深处畅游,不管是和渔船甚至军舰的你来我往,还是和抹香鲸的殊死搏斗,以及在数千米的深海深处,没有一点光亮的地方,顶着上万吨的水压,在极深之渊发出王者的咆哮——这一幕幕,都是小章绝对未曾体验过的,但是却迫真印在了小章脑海里的景象!
你,渴望深海么?
在濒死的那一刻,在强烈的执念与对死亡的倔强抗争中,小章,无意识的激发了自己最原始的本能——
换句话说,那就是血统。
等花袄发现事情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要对我的妈妈动哪怕一根手指头!!!”小章,破音而出的,是他降临在这个世界以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
“什么?!”花袄惊叫一声,早就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妙。而下一刻,伴随着“呼啦”一声毫无保留疯狂泄露的,来自深海的压抑妖气,花袄脆弱的玫瑰藤蔓,就如同纸糊一般,伴随着小章的咆哮声被震得四散碎裂开来。而与此同时,小章圆圆的大脑袋的后方,却“噌”的一声,爆出了无数粗大的,狰狞的,恐怖的,却又堪称是海怪级别的巨大章鱼触足,在一瞬间的功夫,瞬间将花袄铺满了整个病房的藤蔓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却是吸附在整间病房范围内的章鱼触手!!!
“这......这是什么东西?!”花袄打了个冷战,不断冒着冷汗的同时,不断退后过去。
挪威的海怪睁开了血红的双眼,狰狞的克拉肯露出了杀戮的獠牙,深海的克鲁苏布下了可怖的足爪——小章的力道过于巨大,以至于章鱼足盘符的时候,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断裂声——那是在巨大章鱼足的蠕动下,整个病房的房梁与承重墙不堪重负而粉碎断裂的声音!
“开......开玩笑的吧......”花袄铁青着脸,抽动着自己的嘴角,她还在发懵的时候使劲儿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却终究没有相信,她经历了什么......
那一刻,方圆数公里的范围内,都能很清楚的听到来自深海怪物的怒吼!
八根巨大的章鱼足齐出,毫不客气的正面击打在了花袄的身上——尽管花袄下意识的交叉双臂,做出了一个格挡的动作,并用枝条在自己的身前做出了一个仓促的护盾,但是一切的防御,在小章那章鱼触足的冲击下显得是那么的脆弱与无力,那触足轻松的冲破了花袄纸糊一般的防护,正中的打在花袄的身上时,带着花袄直接冲破了医院病房的墙体,将花袄直接硬生生的送出了这间病房!
花袄根本来不及判断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她的七孔无一不是疯狂的喷着血。花袄根本无暇确认自己承受了这一击以后流了多少血,骨头又断了几根,只是头晕目眩之间,花袄也只剩下了一句填充在脑海里的话:“完了,要死了......”
巨大的冲力并没有因为冲破了外墙而停止,花袄顺着那毁灭性的冲击力,孤零零的向着远处的天边飞去,在这寂寞的夜空下,划过一道闪亮的流星......
花袄,生死未卜,但是唯一确定的是,再起不能。
夜深了,人静了,当这一切都过去以后,灵玉的特殊监护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急诊楼的大火还在肆无忌惮的蔓延着,透过火光,照射进了灵玉这因为战斗而损毁了大半墙体的十二楼病房。月光便慷慨的顺着断壁残垣照射到了灵玉的病床前——灵玉,依旧是沉沉的昏迷着,似乎无论刚刚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战斗,将这里弄得再狼藉,也都跟灵玉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样子。而小章,却伤痕累累的倚靠在灵玉的枕边,却又恢复了那圆圆小小的脑袋和八根迷你的肉足的可人样子,也早因为过于劳累,昏睡在了灵玉的身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