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回,早在两年以前,还是位列在黑羽三宗之一的强者。
作为变色龙化作的大妖怪,戒回的隐身之法,可以说使用的是出神入化。他的隐身术不仅不可能被探测到,更是掌握了“消气”的绝学:戒回,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消除他的所有气息,不仅仅是隐匿身形那么简单,更包括了他在痛下杀手之时的那股杀气......
有人形容,跟戒回战斗,真的就宛如像是跟空气战斗一般——你看不见他,摸不着他,甚至明明是在和他对决,却连他的一点踪影都无法望见。然后,这股名为‘戒回’的‘完全不存在’的空气,会在一瞬间的那个刹那,直接将你的生命无声息的消除在这个世界上——连给你反抗,甚至是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戒回才能称得上是棘手的存在。在两年前黑羽和捉妖师的战斗中,一个捉妖师小队若是遭遇了戒回,那恐怕小队里什么时候有人被戒回杀掉,小队的成员们都很难发觉。
戒回不算太坏,起码不是那种食人的恶妖,就凭着这点,戒回也算是黑羽里的一股清流。但是,出于自己忠于黑羽的立场,两年前的那场两界战争中,戒回的手上,沾满了捉妖师们的鲜血。
当时的捉妖师们无一不是谈戒回色变,他们称戒回是“无形的幽灵”。但其实,因为戒回那‘完全隐匿’的可怕,以及瞬杀时的无情,在黑羽的内部,戒回同样被那些黑羽众妖所畏惧着。小妖们畏惧这个 杀人于无形的杀人机器,就连那些黑羽里能叫得上名号的角色,也因为戒回这过于危险的能力而对戒回有所忌惮,不敢与之深交。
但或许是同样出于不食人的共性,或许也单单只是因为彼此间谈得来,在整个黑羽中,唯一能称得上是戒回的交心知己的存在,便是那黑羽的副首领,寂寞了。
有人说,寂寞是一个怪人,作为黑羽的副首领,却完全没有副首领应该有的样子。
如果说黑羽的女王娜菲娜是黑羽的象征,通过绝对的力量向妖界播散恐怖来维持她在黑羽的统治地位,那么副首领寂寞就刚好与娜菲娜相反——
寂寞喜欢与强者打交道,不管你是什么出身,什么立场,只要你足够强,那寂寞就愿意与你结交——那怕这结交的对象是捉妖师也好。事实上,在两年前黑羽和捉妖师开战前,寂寞曾经有段时间四处云游人间界,结识了当时人间界几乎所有强大的捉妖师。不管是当年的轮回,还是轮回手下,高岚、西村、悟空、魅蓝四位高徒,亦或是当年九大捉妖师组织的首领们,只要寂寞认为他们足够对得起“强者”二字,寂寞都会去拜访,风雨无阻。
以至于在两年前,两界战争开战前,寂寞这个逗比曾无奈的表示,对面的敌人都是他曾经结交过的朋友......这是后话了。
轮回当年就形容过:“在黑羽那众多妖魔之中,他(寂寞)算是非常有趣的那个人了。”
当然,寂寞也曾经试图结交一下虚无,以及认识认识长老会里的那些高手们,但是很可惜却失败了......原因各位看官想必都懂。可以脑补一下寂寞这家伙大大咧咧的闯进那‘凡妖必恶,唯妖必诛’的长老会,没头没脑的说想跟大家交个朋友时,长老会的那群捉妖师没有和他发生大规模武力冲突就算不错了,至于当时想认识认识虚无——只能说寂寞的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了吧......
寂寞和戒回,一个是渴望与强者交流的武痴,另一个是身怀绝技却略显孤独的独行侠——在黑羽中两个人成为知己,其实也是一种必然吧。
然而,就是寂寞他的这么一个交心朋友,在两年前的战争中,被高岚给杀了。
虽然,戒回的死,寂寞早已经预料到了吧。
场景突变,寂寞似乎回到了两年以前,当戒回那个让人头痛的变色龙那时还活着的时候。那是两界战争正全面展开,黑羽众妖和捉妖师联盟杀的难分难解的时候。
是夜,天色微凉,漆黑的夜空闪烁着点点的繁星,戒回在自己的营帐里向外望去,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戒回那时在感叹什么。
“能够如此悠闲的欣赏风景,不像戒回老兄你的做派啊。”戒回感觉饿自己被人从背后搂住脖子,回头一看,那是寂寞。
“那是,”戒回目不转睛的望着一望无际的原野,也反手搂住寂寞的脖子,“战前的草原,格外广阔啊,”戒回低下头,拔下一株野草,嗅了嗅青草的芳香,那草,还沾着寒夜的露珠。
寂寞也跟着戒回一起享受着。战争时期,难得有这一丝的闲暇。
“说也奇怪,”戒回背起手,对着草地笑起来,“有些东西,越是细小的微不足道,细细品起来就越是美好啊。”戒回回头看了一眼寂寞,“想到明天这些草地上就会沾满血液,还是很可惜的事呢。”
寂寞苦笑着:“别加一些吊人胃口的联想好不好。”
戒回笑着回答道:“可也是”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戒回回头问寂寞,“越是接近死亡,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越多起来,好奇怪呢!”
寂寞皱皱眉头:“明天就和轮回的捉妖师联军决战了,战前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
“决战吗?”戒回点上一支老烟,草原的风拂过,烟丝顺着这风,缓缓飘去。
草原,果然是像这样碧绿的才好啊,浸染鲜血这种事情,多少有些煞风景。
“寂寞兄,”戒回对寂寞说道,“我女儿今后麻烦你照顾了。”
寂寞被这句话说愣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喂,你小子别在战斗前说泄气话啊!”寂寞责怪的望着戒回,“大家都要活下来,你这么说会影响士气的!”
“是吗?”戒回看得很淡然,“现在的我可一点也不消极啊!”
是吗?寂寞看着戒回这样子,像是有什么事情一样。
“寂寞兄,我真的要死了,”戒回头也不回,像踏上了什么不归路一样。
戒回老兄......寂寞看着戒回的背影,欲言又止。
“明天的决战,可别做傻事!”寂寞的警告,戒回听后笑了。
“哪里,只不过,我被绝对不能惹的人盯上了,仅此而已。”戒回的回答,让这个祥和的草原不知为什么有一丝肃杀的气息。
草原还是草原,事实上,什么都没变。
“傻事,我早就抱着被杀掉的觉悟做了。”戒回笑道,“昨天的那一战,我杀掉了鬼杀啊。”
杀掉了鬼杀,这句话,让寂寞瞬间明白了什么。
鬼杀,是捉妖师联军那边的一个实力出众的大捉妖师。而整个捉妖师阵营里,和鬼杀有着莫逆之交的,当属那最不能惹的男人了——
‘斩妖’高岚。
听到戒回杀掉了鬼杀,寂寞大概知道为什么戒回说自己要被杀死了。
“到时候,我的女儿戒音麻烦你照顾了,”戒回磕尽烟枪上的烟灰,“所以,可别让我的这根独苗死掉啊。”
寂寞知道,军队里似乎也有这么传过。高岚的同伴,绝对杀不得。要杀就要以生命为代价,那家伙,复起仇来就像索命的恶鬼。事实上,开战以来,杀过高岚要好弟兄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哪怕黑羽为此特意给了他们一些特殊的保护。
高岚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不惜一切代价。
高岚他就是那么一个人。
寂寞无言,默默地看着义无反顾走上战场赴死的戒回。
“不过那个捉妖师阵营里的王牌捉妖师,叫做‘斩妖’高岚吗?”即使是将死的戒回,也微笑着,这么感叹了一句,“我倒是想认识认识那家伙了。或许,能够做高岚的交心朋友,鬼杀这捉妖师的福分可是不浅啊!”
寂寞面对戒回的感叹,一言不发。
许久,寂寞才答应到,“你的女儿,我不论如何也不会让她丢掉性命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会尽可能活下来的,”戒回对寂寞笑道,“毕竟谁都不愿意死,你说是吧。听说斩妖这家伙探测能力几乎为零,或许我就可以利用我‘绝对隐杀’的能力来克制他,为我们黑羽抹除一个最大的障碍呢......”
寂寞没再打搅戒回,默默离开,看了戒回最后一眼,他迎着那片草原,抽着老烟,喝着老酒的样子。
第二天,白天的战争据说很激烈,激烈的让寂寞替戒回担心。
夜晚,寂寞走到戒回军营外面,提着一壶酿了百年的老酒,想听一听那个老朋友给自己报一声平安,可走到营帐,就听到里面的人议论纷纷。
“‘斩妖’这家伙还真是可怕啊,”一个人说道,“白天里我们明明都要撤军了,那家伙竟在没有手下掩护的情况下飞身杀进我们阵营,取了戒回大人的脑袋,简直是疯了!”
“那是,斩妖这家伙明明都挨了十几刀,中了十几箭,血流成河,可是战斗力依然没减,”另一个人接上话,“简直是修罗!”
“不过,斩妖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回去八成也活不成了吧......”
“不对啊,戒回大人不是可以完全隐去自己的身形吗?高岚那家伙没理由能斩杀到戒回大人啊......”
“鬼知道高岚他是怎么砍到戒回大人的,据说高岚那家伙凭的是那强大的第六感,才把戒回大人砍的没脾气......”
“看来斩妖的朋友确实杀不得啊!”
这真像是高岚的做派能干出来的事情。
寂寞看来不用进军营看望他的老朋友了。
寂寞无声的回身,只是把带来的老酒一瓶撒在地上,一瓶自己一饮而尽。
那么,戒回老兄,一路走好。
没有你的日子里,看来我要寂寞不少啊。
只不过,就算这样,自己承诺过的誓言,我寂寞也一定要贯彻到底。
此时,此刻,在这天水市,可可面包店的门口,寂寞用他宽大的巨剑,护住了奄奄一息的戒音,敌对地望着面前的虚无,不让虚无能碰到戒音的一根毫毛。
“拥有‘死神’之称,和当年的轮回一并称为捉妖界的两大传奇,更是一手创立了人才辈出的长老会,是捉妖师中的最强者,活着的传说——”寂寞上下打量着虚无,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欣悦,“不愧是虚无,名不虚传。两年前我曾经想拜访一下你,跟你结交个朋友的,无奈被你吃了闭门羹。”
“哼,”虚无鄙夷的瞅了寂寞一眼,“你以为我还屑于和你们这些肮脏的妖党打交道么?凡妖必恶,唯妖必诛,我们和你们打的唯一交道,就是你们洗净了脖子,准备让我们一个个宰杀掉你们吧!”
虚无倒是丝毫不想跟他眼中的妖类多说几句。不知源自何处的妖党仇视,让虚无举起了他的镰刀,挡住了搀抱着戒音的寂寞。
“你以为这天水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不让走么?”寂寞望着挡在自己前面的铁镰,冷哼一声,“抱歉,我可是跟我已故的朋友约定好了,戒音的命,你可别想拿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