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难道就不知道累吗?那道就不知道失血的感觉吗?难道......就不知道死亡吗?伊丽莎白不明白,明明已经把萨斯捅了一刀,明明面前的那个男人已经到了濒死的临界点,为什么他还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纵使像伊丽莎白那样见过世面的人,看着这样的一个萨斯,还是颤抖着双手,有些战战兢兢。而现在,伊丽莎白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帝国为什么能战胜诺尔克里斯了。
这时候,萨斯的面前,已经是尸横遍野。萨斯散乱着染血的头发,坚持着睁着眼睛目视前方,不让自己倒下,而四周围住萨斯的士兵,已经一个都不敢靠近了。
萨斯这家伙......到底还在“人类”的范畴里面吗?
士兵们一个个的,拿着枪尖指着萨斯,谁都不敢靠近,而那萨斯,则偷偷的将一个阵亡士兵的枪杆立了起来,用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不会倒下,让自己能够保持站立的姿态面对着这些敌人,手中握着的那柄沾满了粘稠腥血的长枪,早就已经颤抖的厉害。
纵使是帝国的那些士兵不敢靠近,萨斯偷偷做的那些动作,却被那个女孩发现了。
是克茵娜。
克茵娜看得出来,偷偷用枪杆撑着自己的身体,握紧武器的手早已经颤抖,萨斯,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克茵娜大人,危险!”当那些警戒着萨斯的士兵看到克茵娜手无寸铁的走向浑身血污的萨斯的时候,大家想要阻止她,然而克茵娜一个手势,示意他们都停下。那些士兵于是望向伊丽莎白,而那伊丽莎白,做了个允许的手势,看上去像是在说:随克茵娜怎么做吧。
于是,克茵娜就这么跨过层层的尸体,走到了萨斯的面前,和萨斯对视着。
萨斯微微仰起头,虚弱的不能再虚弱的嗓子,嘶嘶地发出声音来:“事到如今,你就不怕我砍了你吗......”
克茵娜上下打量着萨斯,脸上拉下来了一道黑线,下一刻,克茵娜撇起嘴巴,不屑的一声嗤笑就这么传了过来:“你现在想砍了我,就凭你?”
克茵娜的语气变得傲慢,变得得意洋洋,那腹黑的表情让克茵娜可爱的外表上笼上了一丝残酷,萨斯知道,不管自己如何掩饰,克茵娜都看出来了,现在的他,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昔日,和克茵娜相处的一幕幕,就这么走马灯一样展现在萨斯的眼前。萨斯记得和克茵娜在一起的每一点每一滴,从私奔开始向前回忆,之前在那个帝都的玫瑰花园里,每一个下午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欢笑,每一次两个人在花丛中的翩翩起舞,那种感觉,萨斯都清楚的记得。
那种感觉,很深刻。
“尊贵的公主殿下,可否愿意与在下跳支舞呢?”
萨斯似乎回到了庆功宴的那个舞会,似乎身临其境的看到一个穿着得体的绅士,向着帝国的公主彬彬有礼的伸出手的情景。萨斯笑了,原来,从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被俘获,被克茵娜深深地算计,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弄着感情了。
而现在,克茵娜站在萨斯的面前,不怀好意的的,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笑着。
而萨斯,几乎流干了血,只能像个傀儡一样的勉强“站”在克茵娜的面前,萨斯想来,自己有些滑稽啊......
“所以,我很头痛你这样观察力敏锐的女孩啊......”萨斯说罢,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那沉重的身体,瘫倒在了克茵娜的面前,没有了怨气,没有了愤怒,强弩之末死到临头的萨斯,显得十分的平静,“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陪公主殿下,再跳一支舞啊......”
周围的人们,只看见了萨斯血淋淋的倒在了克茵娜的面前,那些还在或戒备或紧张的士兵们,顿时都松了口气,将长矛高高的举到空中。
“克里浦亚斯万岁!”每个帝国的士兵都这么齐声高喊着,那为了自己的祖国献上祝福的喊声,回荡在整片本该平静的玫瑰花园里。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成定局了,事到如今,做什么都晚了......
“牧师!”伊丽莎白女王,高高在上的呼喊着牧师的名字,“可以开始准备开始了,在这片玫瑰花园,为我的女儿献上一场美妙绝伦的婚礼吧!”
那主持婚礼的牧师,迈着匆匆忙忙的步子,扶着那没有度数的金丝框眼镜,急急忙忙的翻看着自己的那本圣经一样的书籍。脖子上的十字架,都因为那匆忙的脚步,随着牧师那略微丰满的身体,左右晃动起来。
“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萨斯和克茵娜,在此结为合法夫妻,现在,以我们延续数百年的传统,为这对夫妻献上祝福!”
主持婚礼的牧师,语气柔和,似乎那富有磁性的嗓音里蕴含着无数的能量似的。牧师清了清嗓子,开始咏唱着圣歌,而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从天而降的一道圣光,照在了正躺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萨斯身上。
萨斯知道,克里浦亚斯的牧师,名义上的祝福,其实是一种巫术。
萨斯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紧缩,四周的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大,萨斯看见,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有些冷酷的克茵娜,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甚至看到了克茵娜微微地开始舔食着舌头。
我与克茵娜的婚礼,最终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吗?萨斯摇了摇头,苦笑着。
缩小所需要的时间不会很长,不一会儿的功夫,面前的克茵娜,对萨斯来说就像是一颗参天的巨大古树了。
萨斯仰着头望着如此巨大的克茵娜,知道怕是除了克里浦亚斯的男人,谁都不会再有这种殊荣了吧。被自己心仪的女孩残忍的囫囵吞掉,在阴暗湿热的那个空间里被玩弄着,被裂解着,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自己......终究要去那个地方吗?萨斯看着克茵娜对他来说就像是巨人一般的那个身体,不禁咽了咽口水,打了个冷战。
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呢?和她合为一体?在她的体内消耗掉自己那渺小的生命,最后自己被糟践的臭烘烘的遗体再被克茵娜无情的抛弃掉?萨斯从没像现在这个样子,思考那么多关于被吞食,关于被消化的问题。
自己,真的到最后,要在克茵娜肚子里的那个狭小的空间,陨落了自己的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