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集篇】

作者:音殇鬼晨 更新时间:2021/5/28 23:34:12 字数:29849

“妈妈,妈妈,为什么我们国家里除了小孩子以外,大人们几乎全部都是女人呢?”年幼的萨斯,看着满大街的妇女,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小萨斯盯着那套在自己牛皮短裤里两腿之间多出的那块儿肉,略微有些尴尬,似乎萨斯的心里隐隐的意识到,自己两腿之间不应该多出这么一个外露的生殖器官的。

萨斯没等着母亲回答自己的问题,下一个问题便连珠炮一样跟了上来,“呐,妈妈,你说,我们这些男孩子长大以后都会去哪里呢?”

萨斯睁着他那双天真的大眼睛,眨巴眼睛着看着母亲,母亲正在厨房洗着餐具,听到萨斯的这句提问,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母亲回看萨斯的眼神,有些复杂。

“好孩子,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母亲抚摸着萨斯的脑袋,看着萨斯的目光,有一些刻意回避的感觉,“你一定会好好长大,长成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的,然后你会结婚,生儿育女,伴随着这些,你一切都会明白的......”

在这个帝国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行省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房民宅里,那个叫萨斯的小男孩,正在向自己的母亲提出或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妈妈,我的爸爸到底去哪儿了?妈妈,我将来又会去哪里呢?”

萨斯收到的唯一回复,便是母亲的那句:“你长大了之后就会明白了。”

萨斯隐隐觉得,母亲这是在糊弄自己,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

小萨斯现在还小,并不明白,自己所处的这个国家是个什么情况。克里浦亚斯,这个国家的名字,同时,这个国家还被外界戏称为“女孩子的国度”,换句话说,就是‘女儿国’。

看到这里,想必各位看官应该已经明白了,那传说中的女儿国是真实存在的。然而虽然真实存在,但并不是说女儿国里生不出男孩子,而是可以长大到成年的,尤其是成婚以后的那些人,只有女孩子。

实际上,克里浦亚斯公国那被刻意隐瞒住的,残忍的真相,和她们的信仰有关。

没错,是信仰......

人类,自大,而又渺小。因为自大,妄图控制一切的人们开始聚在一起,开始共同拥立一个愚蠢的统治者,并冠之以“帝国”或是“文明”的闪亮噱头;而又因为渺小,人类有了自卑感,以统治者为首的那群人,又不得不从其他的物种身上寻求着某种依赖,而这种依赖,后人称之为“信仰”。

有时候,信仰是人类那金玉其外的“文明”向前推进的一种笑不出来的,画饼充饥式的动力,但在另一种情况下,信仰也可能成为一种挥之不去的诅咒,盘绕在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甚至是一整片文明的领土上空。让整片天,都披上一层黑白的惨色。于是,愚蠢的统治着带着他们的那愚蠢的信仰,荒唐的统治着一个国家。

故事的背景因此就变得简单起来了,我想说的是,曾经,有一个以螳螂为信仰的文明,发展壮大,形成了一个强盛的帝国,而随着帝国的强盛,那个和螳螂有关的杀夫信仰也越发根深蒂固在每一个人的脑袋里,新婚之夜也便成为了血色之夜,成为了她们的螳螂信仰实现的一个平台。

而在那遥远的西方,那个背负着诅咒的帝国,叫做女儿国,克里浦亚斯......

【铁吧借钱杯】玫瑰花园的礼堂钟声

“呀!”萨斯受到了惊吓,一个翻滚,从自己睡觉的席子上滚了下来。萨斯这才注意到,自己又做噩梦了。

萨斯擦了擦自己满头的冷汗,看上去略显疲惫。萨斯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确确实实睡在这个营帐里,席子边放的是他的圣骑士长枪,那身战甲铠甲还穿在自己的身上,而营外,自己的战马还在吃着草。

“又做噩梦了?”旁边的草席上,一个比萨斯略瘦的青年,暗棕色的头发,瘦削的脸庞,也是穿着明晃晃的铠甲睡在自己的席子上。显然,那个家伙被萨斯的那一声惊叫给吵醒了,“老兄,最近你精神不怎么好啊......”

两个人,看着天已经微亮,很默契的谁都不想继续睡下去了。

“听我说,贝尔,”萨斯看上去有些疲惫,“我又梦见小时候了,梦见了母亲,梦见了小时候她跟我说的那些话......”

萨斯看上去真的有些疲惫。贝尔有些担忧的望了望萨斯。

“萨斯......你感觉还好吗?”贝尔从床上翻了个身,直接坐了起来,关心的望着萨斯,“过会儿还有仗要打,别因为休息不好影响了战争。”

“这倒没事儿,只是......听我说,贝尔,”萨斯犹犹豫豫的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透露给了贝尔,“小时候一起玩耍嬉闹的那几个弟兄们,只剩下咱俩了吧......”

贝尔无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没错啊,”贝尔叹了了口气,“除了参军的咱俩不允许成婚以外,其他人都已经被......”

贝尔没有说接下来的这句话,或者说他没敢说,关于他对这个帝国所秉持的这个信仰的看法。

新婚之夜,克里浦亚斯帝国的主持婚礼的神父,会在新郎的身上施加那所谓的“祝福”,而就在“祝福”施加的瞬间,成为了丈夫的男方便开始缩小,被盛在了新娘手上洁白的盘子中,新娘则会微微地擦一擦那涂满朱红的芳唇,露出藏在两唇之间亮白色的牙齿,开始她的那场“婚宴”。婚宴过后,妻子便会怀孕,而这,就是这个所谓的“女儿国”的真相。

谁都知道,那根本不是所谓的“祝福”,那根本就是实实在在的巫术!

克里浦亚斯的女孩子16岁成婚,男孩18岁成婚,而萨斯如今已经20岁了,按理说,萨斯身为男孩子的生命本身应该到头了,然而,萨斯和贝尔这样的人除外。

因为他们两个人参军了。

为了在保证信仰的前提下维持克里浦亚斯的军事力量,帝国规定,男子18岁有两个选择,成婚,或者参军。

成婚,就这样结束掉自己的生命,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人生的另一半的手上,或者,不许成婚,加入军队。而萨斯18岁的时候,选择了后者。

萨斯皱了皱眉头,看上去,有些迷茫。

难道......就这样下去吗?

在帝国的边境,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草原的尽头隐隐冒着滚滚的狼烟。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那碧绿的原野上,无数披着银甲的战马飞驰着,骑在马上圣骑士,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与盾牌,向着帝国的入侵者冲杀过去!

历史上,克里浦亚斯帝国曾和他们的老邻居,诺尔克里斯帝国在这里干上了一架。

苍蓝的天空中盘旋着一只又一只的秃鹫,每只秃鹫都寻思着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冲过去啄食战场结束后尸体上的肉,只见终于有一只秃鹫耐不住性子,落在了尚有热的尸体上,刚准备大口私下一块儿尸体上的肉的时候,一支弓箭,早就贯穿了那可怜家伙的头部!

那支箭瞄准的当然不是那秃鹫了,只见那支箭穿过那秃鹫的脑门,一直向前,擦过了帝国那画有螳螂信仰的战旗,穿过了燃烧的乱石与炮火,迎面瞄准了它的目标——克里浦亚斯那来势汹汹的骑士团!

诺尔克里斯帝国的箭雨,早就毫不留情的回击着冲过来的骑士军团。

“兄弟们不要退缩,”当先一个勇者,一身亮银色的铁甲与披风,持着圣骑士的战矛,骑在那战马上,冲在了骑士团的最前面,用手中的长枪拨落了瞄准自己的一支支弓箭,**的战马发出嘶吼声,那个勇者也用枪尖指向面前的敌军:“为了帝国的荣耀,杀他们诺尔克里斯帝国一个片甲不留!”

“为了帝国的荣耀!”士气大振的骑士团,跟随着这位勇者的脚步,继续向前冲杀!

乱石,随着诺尔克里斯帝国的投石器投出,在这一队骑士的四周“轰轰”地发出爆鸣,不少跟随者被乱石击中,被弓箭射中,已经人仰马翻,然而,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勇者却毫不畏惧,远远地看见一支箭射向自己的脑门,那勇士眼疾手快,战马上一个翻身,弓箭擦着那勇士的脸颊飞了过去,而半空中,那勇士早就到悬着捻弓搭箭,弓弩张成一个满月,一记离弦之箭,早就回敬了过去!

在空中空翻的时候,那勇士的头盔滑落在地上,紧接着被身后跟紧的战马踏碎。失去了头盔的那个勇士,露出了自己的相貌,那金色的细长卷发,那坚毅英勇的无畏脸孔,正是那帝国的英雄,萨斯!

“贝尔!”萨斯回过头,跟自己身后的那个冲在骑士团第二位的那个银甲的骑士说道,“准备反击!”

“好的,萨斯大人!”贝尔回敬道,说罢,拔出了自己后背的弓箭,鹰一样敏锐的双眼锁定了对面的每一个敌人。

贝尔从自己的身后抓出一大把箭,望空中一抛,洒在天上。

“让你们这群蛮族看看,克里浦亚斯的弓箭手的本事!”贝尔眯起眼睛,掏出背后的弓箭,仔细的锁定着每一支被自己扔到半空的弓箭。

时间放慢,只见慢镜头动作里,贝尔凭空抓住了空中的每一支箭的轨迹,随之弓弩凑上那些弓箭,时间恢复正常的时候,只听“嗖嗖嗖”的风响声,贝尔简直是一支人肉连弩,被贝尔抛向空中的那一大把箭矢,早就化作无数的箭雨,顶着敌人的攻击,回射了过去!

诺尔克里斯那边,无数的士兵眉心正中央,都多了一支箭矢,连惨叫声都没来的及发出便倒在了前线。

“西蒙,辅助我!”萨斯把头转向另一边,对着另一个紧跟在自己后面的随从说道。

“交给我吧!”战马上,西蒙回应了萨斯一句。西蒙话刚说完,萨斯便向后一个空翻,弃了他的战马,半空中西蒙横向架起了他的长枪,那萨斯便找到了落脚处,半空中一脚踏在了西蒙的长枪枪杆上。

“尽管让那群家伙去见撒旦吧,萨斯大人!”西蒙说罢,使劲撑着枪杆望上一推,那萨斯,便借力使力,飞一样的盯着箭雨,径直飞向敌阵!

那群可怜的诺尔克里斯士兵,只看见对面敌阵飞过来一个人。

“嚓”地一声,径直飞向敌阵的萨斯用战矛一个横斩,挑断了最前排那群还没来得及发出弓箭的弓箭手的 脖子,早就站稳了脚步,将那敌人的阵脚,一冲一阵,给冲阵的乱七八糟。

亏得萨斯这一冲撞,敌人的回击已经完全乱了套,萨斯的身后,数千飞驰的铁骑兵杀了过来。

“哇!”诺尔克里斯的军队,顿时一边倒的被杀掉丢盔弃甲了。

萨斯半蹲着摆好斩势,一把长枪扛在肩上,周围一圈诺尔克里斯帝国的士兵,早就围住了萨斯,只不过,谁都没有敢近萨斯身的。

包围住萨斯的敌军士兵们,突然让开了一条道路,萨斯的面前,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甲武士,纵身跳下了他的战马,拔出了他的武士刀,把刀鞘往旁边一扔,双手持刀,紧张地盯着萨斯。

萨斯身后的骑士们,早就已经跟紧萨斯的步伐了。一阵冲杀骑砍,诺尔克里斯的防御阵型已经彻底的乱套了。

“你已经输了,”萨斯开口只是对敌军的那个将领说了这句话,“战争已经一边倒了。”

敌军的将领没有反驳,事已至此,敌军的那个将领反倒很坦然了,冲萨斯赏识地拍了拍手:“果然,传说中克里浦亚斯的战神名不虚传,就你作战的这份骁勇,恐怕我输的也不冤吧!”

“为了克里浦亚斯的荣耀!”萨斯的身后,飞驰而来的来两个人,是萨斯在战场上的左右手,贝尔和西蒙。西蒙早已经握着手中的长枪,率领着小股突击队伍,冲进了已经混乱的敌方腹地,一路砍杀了。

而那贝尔,则在乱军中,寻找着敌方的将领。

此时,萨斯面对着敌方的那个将领,拄着枪,颇有豪气的笑了笑,“那么,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呢?”

萨斯没有动,身后,一股铁骑狂潮早就破了诺尔克里斯军队包围萨斯的包围圈了。

为首的那个人正是那贝尔。

贝尔捻弓搭箭,几箭下来,箭无虚发,早就飞身下马,守卫在那萨斯身边。落地的瞬间,那无影的弓箭,早就顺着贝尔射了一整圈,射退了还想要妄图围住两个人的敌军们。

“等一下,贝尔,”贝尔还想要进行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早被萨斯给阻止住了。

静,战场最后的焦点,落在了正在对峙的萨斯和敌军将领两个人身上。整个战场的声音,只剩下了未燃尽的火花噼噼啪啪的燃烧声。

“军界的战神,萨斯,”敌军将领发话了,“我想说的是,万一我落败了,一定不要活捉我,我知道落到了那些娘们手上会是个什么下场。”

说罢,敌军的将领持刀,冲向那萨斯!

血染的长枪,就这么贯穿了敌军将领的胸膛。

萨斯大喝一声,双臂发力,直接贯穿着那个敌军将领,将他活生生挑到了天上。

对面将领的血,顺着萨斯的长矛,流到了萨斯的双手上,滴在了那疆场被烧的有些发黑的地面上。

“很不错......”敌军的将领似乎还有一口气尚在,虚弱的冲着萨斯表扬了一句:“不愧是战神......这样一来,克里浦亚斯帝国在多瑙河一带,就没有对手了吧......”

听着敌方将领的这句话,萨斯冷冰冰的脸上,没有表情。

骑士长枪贯穿下的敌方将领,早就没有多少力气了,颤抖着的冰冷血手,紧紧地握住了萨斯那持着长枪的双手,“可惜啊,纵使你成为战神,纵使你战无不胜,你们国家的诅咒,你是逃不掉的......”

“什么意思?”萨斯皱了皱眉头,依然警惕的望着敌方将领。

“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敌方将领说话已经是断断续续的了,不断有鲜血从他的嘴里冒出,“你们帝国的事情你比我明白......信仰......螳螂......逃不掉......”

那将领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说到最后,早已经断了气。

留下一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萨斯。

最后那家伙说,我逃脱不了自己的命运吗?

跨上战马,萨斯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他的长矛高高的举向天际,对着对面千万的诺尔克里斯士兵喊道:“你们的将领已经被我解决掉了,此时不投降,又要等到何时?”

听到这句话,对面,诺尔克里斯还在抵抗的士兵们,纷纷扔掉了自己的战矛,一个个或蹲或跪在了地上,早就全部放弃了抵抗。

随着敌方将领被萨斯高高挑到空中,克里浦亚斯的战士们战矛高举,“克里浦亚斯万岁,女王万岁!”这样的高喊声,透过战场,似乎一直冲破了云霄!

战争,已经结束了。

这场克里浦亚斯和诺尔克里斯两个帝国间的战争,以克里浦亚斯大获全胜而告终,从此,昔日强大的诺尔克里斯帝国淡出了历史的舞台,而那克里浦亚斯帝国,却彻底的强盛起来,四海臣服,八方朝拜。而随着战争的结束,被人们成为战神的萨斯,以及他得力的左右手,贝尔和西蒙,则被人们奉为帝国的英雄,三个人受到了举国上下的尊重与祝福。

萨斯是战神,是不败的神话,每个人都这么传颂着。

举国都在欢庆的时候,只有萨斯一个人,显得很烦恼。

“你逃不掉......你们帝国的信仰......螳螂......你逃不掉......”萨斯不知多少次从这个梦里惊醒,自己杀掉的敌军将领,最后的一句话,深深地烙在了萨斯的脑海里。

逃不掉我身为克里浦亚斯人的宿命吗?

萨斯在自己的席子上,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

“老兄,你又做噩梦了,”旁边,又是贝尔的声音响起,贝尔小声提醒着萨斯,“战争已经结束了,你应该能做个好梦了吧!”

萨斯的呼吸平稳了起来,调整好呼吸以后,萨斯有些精疲力尽的对贝尔说道,“明天我们就返回首都接受女王的觐见了,今晚睡个好觉吧......”

躺在床上的萨斯,却再也没能睡着。

想到小时候自己问母亲的那个问题,关于国家里中为什么只有女人,爸爸又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像一个梦魇,一直久久困扰着萨斯。

这个国家很不正常,萨斯只清楚这一点。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萨斯带领着诺伊,带领着西蒙进城拜见女王的日子。

通往女王城堡的路,很大,很繁华,也很热闹。萨斯,贝尔与西蒙,骑在高头大马上,周围护送着士兵们各个打足精神,气宇轩昂。而这一路,帝国的清一色那些女人,夹道欢庆着她们英雄的归来。那热情,简直是快要把前进的马车阻挡的水泄不通了。

“给帝国的英雄让路!”马车前面,负责开道的女兵,一个个英姿飒爽,女士战甲裸露着肚脐,金黄色的战裙华丽而不失便捷,牛皮的长筒靴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齐刷刷的“踏,踏”地声响,似乎在炫耀着帝国的强盛。她们是帝国的禁卫军,如今正努力地疏散着前面挡道的那些妇女们。

那些未成年的小男孩和小女孩,都向着萨斯投来向往的目光,萨斯看到一个拿着树枝的小男孩,鼻梁上还挂着划伤,在人群的最后方踮着脚往自己那里看,萨斯突然有种缅怀的感觉。

十几年前的今天,萨斯也是这么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进城的那些骑士们的。于是萨斯努力地奋斗,刻苦的训练,如今成为了这帝国第一勇士的时候,也算是圆了孩提时代的梦想吧......

然而......是这样的吗?

年轻的女孩子,还在好奇地眺望着远远骑在马上的三位英雄,看上去如花似玉的几个女孩,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看啊,他们几个,都好英俊啊!帝国的英雄就是帅气威武呢!”其中一个女孩子这么说道。

“是啊,”另一个女孩子红着脸,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找一个如意郎君,就应该找这样的啊。”

“没错没错,”第三个女孩马上插上了嘴,“如此英俊潇洒的男人,口感应该也不错吧?”

谈到这里,三个女孩子竟然捂着嘴巴,纷纷笑了起来。

凑巧的是,这几句对话,正好传到了萨斯的耳朵里。

尤其是最后一句:如此英俊潇洒的男人,口感应该不错吧。

那一刻,萨斯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明明成了英雄,明明理应为自己骄傲一番,但是却闷闷不乐的理由了。

原来是这样......在这个国家里,不管自己是多么战无不胜,战场上是多么英勇,在她们的眼里,自己终究只是食物罢了。一旦成婚,注定要成为那群家伙的盘中餐,这黑暗,残酷的事实,在帝国的所有人眼里,似乎都是天经地义的。

“萨斯,咱们也算是帝国的英雄了啊,万众瞩目,受人敬仰,”贝尔在一旁骑着马,看上去很兴奋,“咱们也算对得起骑士的称号了呢。”

“哦?是吗?”萨斯淡定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兄弟,咱们再怎么是英雄,透过那满大街娘们儿的脑袋里,又能看出她们在想什么呢?”

“什么意思?”贝尔被萨斯说的一愣一愣的。

“食物,”萨斯说这句话的时候,握紧自己骑马的缰绳,显得是那么的不甘心:“表面上夹道欢迎的迎接我们,她们的内心是否还嘲笑着,嘲笑着我们只是两个食物罢了。”

“你的意思是......”贝尔发愣的时候,只见萨斯早就快马加鞭,走在贝尔的前面了。

留下一个人发懵的贝尔。

总之,不管怎么说,不管以萨斯为首的三个英雄各自怀着什么样的心态,那萨斯,贝尔还有西蒙,三位帝国的英雄就这么一路向着那位于帝都中央的大宫殿进发着,伴随着一路的夹道欢迎之声,三位英雄就这么进入了女王的城堡。

三个人单膝跪地,半跪在这位女王的面前,而那位雍容华贵的女王,伊丽莎白,迈着从容优雅的步子,走到了三位帝国的骑士面前,亲自为他们戴上了象征着荣耀的骑士勋章!

“克里浦亚斯为你们骄傲!”典雅高贵的女王,亲手为三位勇士戴上了徽章,四周的乐队早就吹响了管弦——女王的庆功宴开始了!

宫殿的两侧,器乐团齐声演奏起欢快的交响曲,而在这欢乐的交响曲中间,一桌又一桌精美的宴席就这么华丽丽的在宫殿大厅里铺展开来,而最中间流出了一大块的舞台,让整个庆功宴逐渐转变成了热热闹闹的舞会!

就在那里,萨斯,认识了她。

帝国的公主,伊丽莎白。克茵娜。

在萨斯看到克茵娜的第一眼的时候,萨斯的魂儿就已经被勾走了。

那金黄色的卷发垂双肩,她可爱的鹅蛋脸看上去水灵灵的。当克茵娜微微眯起来的双眼,轻声在舞会捂着嘴巴浅笑的时候,萨斯甚至没有发现自己也在跟着“嘿嘿嘿”的傻笑着,眼角的那颗美人痣成了克茵娜的标志,萨斯感觉到,眼角的那颗美人痣,因为长在克茵娜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有光彩。配上克茵娜今晚上穿来的那洁白的连衣裙,连衣裙上点缀着白色的玫瑰,萨斯没有喝多少酒,却已经觉得有些微醉了。

克茵娜是帝国的第一美女,萨斯是听说过的,而今天的这场庆功宴,萨斯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萨斯倒也大方,在这舞会之上,直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装,大大方方的迎接上了克茵娜公主,半跪在她的面前,深情的吻着克茵娜的那只洁白的玉手。萨斯彬彬有礼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着克茵娜轻声低语道:“尊贵的公主殿下,可否与在下跳支舞呢?”

克茵娜是一个开朗大方的女孩。克茵娜的活泼,早就出乎了萨斯的预料。只见萨斯彬彬有礼的伸出手,而克茵娜早就一把拉住了萨斯,喜笑颜开的对着萨斯说道:“好啊好啊!我就在等着你这句话呢!”

萨斯感觉比起克茵娜,自己竟有些木讷了。

克茵娜很主动的样子,蹦蹦跳跳的拉住萨斯的手,两个人走到了舞会的中央。

“等一下......我准备一下......”真的进行的这么顺利,让萨斯都感觉不知所措了,“我需要缓一缓......”

萨斯没有说完,就被克茵娜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缓一缓什么呢?想跳舞的话就跳舞吧!”

“喂......”萨斯直接是被蹦蹦跳跳的克茵娜拉到了舞台上的,而在克茵娜洁白的水晶舞鞋踏到舞台上的时候,欢快的小提琴奏鸣曲,便衬托着整个宴会高昂的气氛,似乎有一束光,直接照到了克茵娜和萨斯的身边,正在跳舞的其他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场庆功宴会的中央,那萨斯和克茵娜,瞬间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小提琴,舒缓,柔美,克茵娜在这轻柔的曲声里,舒缓的迈开步子,克茵娜闭上眼,忽而扭动着那曼妙的腰肢,忽而舒缓的旋转,忽而将整个人都送入萨斯的怀抱里,配合着那小提琴的音乐,陶醉的闭上眼睛,那修长的上下睫毛合拢在一起,那戴在头上,挂在耳间,佩戴在身体各处做工精良的首饰,都伴着克茵娜轻快的舞步,欢乐的摇摆起来!

没办法......萨斯摇了摇头,微微地一笑:原来,这个女孩,早就盼着我和她跳舞了啊。

萨斯这么想着,伴随着高速的身体旋转,萨斯以一段老练的胡旋舞切入了舞台。曲风突变,伴随着欧式古琴极速弹奏的声音,萨斯调整重心,跳起了奔放激昂的拉丁舞,那一刻,萨斯把整个自己交给了舞蹈。

舞会上,不管是正在跳舞的其他人,还是流连在餐桌佳肴之间的食客,都渐渐地停下了自己的手头的事,围在了萨斯和克茵娜的周围,欣赏着两个人的舞步。

克茵娜的舞步,轻快而又富有生气,旋转,跳跃,金色的长发随着风飞舞着,克茵娜带着自己迷人的笑容,向萨斯传着情。萨斯的舞步,老练而又沉稳,映射出骑士的高贵与绅士的文雅,萨斯叼着鲜艳的紫罗兰,和舞台上的克茵娜交互着,互相愉快着。

坐在女王宝座上的伊丽莎白,看到了这一幕也微微笑了笑。

克茵娜今年16岁了啊......伊丽莎白一边微笑着,心里却是这么计算着。

“不妙啊......”萨斯握住那克茵娜的双手,两个人开始合舞起来,“克茵娜小姐,似乎所有人都在关注我们了啊。”

“那不更好吗?”又是克茵娜银铃一般的笑声,伴随着克茵娜在萨斯周围疯狂的旋转,萨斯的心都要融化了。

“舞跳得不错!”曲终,克茵娜一个回身,轻轻抛给了萨斯一个小匣子,被萨斯一把接住。

“彼此彼此,”萨斯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故意把这个小匣子望天上一扔,又一次稳稳地接住。

直到这时,宴会的众人,才向两个人疯狂的送来掌声和赞美声!

萨斯突然有这种感觉了:管他这是在什么国家,这个国家里,男人的地位是奴隶也好,是食物也罢,只要有克茵娜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克茵娜,那唯美的身姿,那令萨斯印象深刻的舞步,那天,那难以忘怀的舞会是如此的深刻,如此的苦涩,以至于萨斯在舞会结束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忘记,萨斯甚至经常向着女王的宫殿方向望去,一望就是几个时辰。

失魂一样捧着舞会那天,克茵娜扔给他的那个小礼盒。

“这个小礼盒克茵娜送给你的吗?”萨斯的身后,突然有一个熟悉的男声从他背后响起。没等萨斯确认是谁,西蒙便搂住萨斯的脖子,坐在了萨斯的旁边,和萨斯一起远眺着那高高的城堡。

萨斯没有明面回答西蒙,而是缓缓打开这个小礼盒,礼盒里,静静地摆放着一片鲜红色的玫瑰花瓣。

“这是克茵娜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萨斯说到这里,还将那花瓣凑近鼻子嗅了嗅。

“想追求她吗?”西蒙抚摸着萨斯的肩膀,冲着萨斯轻轻地一笑,“追求一个女人,可不是天天捧着她送给你的盒子黯然神伤就能解决的问题啊!”

“这个我知道,”萨斯看上去又是感觉烦躁躁的了,紧紧地握住那个盒子,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只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

西蒙不解的看着萨斯,不知道萨斯说的‘这样也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骑士嘛,对婚宴忠诚,但是却可以把爱奉献给另外一个女人。”萨斯说到这里,手捧着那盒子,痴情的笑了笑,“克茵娜,就只当我为之守护,为之奉献爱意的人就好了,仅此而已。”

相遇却不相知,相识却不相交,相吸却不相往,相恋却不相爱,西蒙看着这样的萨斯,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才好。

“那么,相恋却不相爱,”西蒙最后质问着萨斯:“你觉得,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萨斯愣住了。

“这朵玫瑰花的花瓣,是克茵娜公主在位于城郊的一座玫瑰花园里摘下来的,”西蒙拍了拍萨斯的肩膀,“克茵娜每天都会去那里喝下午茶,享受午后的阳光,而她那天在舞会上把自己玫瑰花园的花瓣摘下来了一片给了你,你自己悟一悟公主的意思吧!”

说完这些话,西蒙便站起身,拍了拍萨斯的肩膀,离开了。

留下萨斯一个人,握着那片玫瑰的花瓣,愣愣的站在原地。

萨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自小到大,自己完全是从身为男人的自卑中成长起来的。而当自己知道了克里浦亚斯帝国残忍的真相以后,更是陷入了对女人,对整个帝国的抵触情绪之中。然而,克茵娜的出现,却让萨斯不清楚他下一步该怎么办了。这个女孩有魔性,这个女孩让萨斯为之折服,萨斯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被她死死的俘获了,这让萨斯有些迷茫......

但萨斯知道一件事,有些事情,不去做,会后悔一辈子。

萨斯就这么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因为迷茫,所以思考,因为辗转反侧,所以下定了决心。

又是阳光明媚的午后,那懒懒散散的明媚阳光,照进了克茵娜公主的玫瑰花园里,每一片玫瑰的花瓣似乎都因为那让人沉醉的日光而发出诱人的芳香,克茵娜,坐在玫瑰花园的中间,一个缠绕着藤蔓的小亭子里,轻轻地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启芳唇,品着面前的那杯浓浓的麦茶。

突然,克茵娜品茶的动作停了下来,克茵娜将茶盏放回桌子上,露出那回眸一笑的欣喜:“你终于是来了!”

萨斯,带着他那一片玫瑰花瓣,站在玫瑰花园的门口,微风拂过,花园里摇曳的玫瑰发出“沙沙”的响声,萨斯有些不知所措的傻笑着,在克茵娜眼里,萨斯现在表现的有些呆呆的。克茵娜则不以为然,迈着轻快的步子,直接跑过来,抱紧了那萨斯。

“喂......”萨斯有些猝不及防了,下意识的两只手抱紧了克茵娜,看着克茵娜那可爱的脸颊,萨斯知道,自己不用再多想什么了。

“你让我等了好久......”克茵娜撒娇一样的说了一句,看上去有些小不满。

萨斯一根指头,抵在克茵娜的嘴巴前面,随后轻声对克茵娜说道:“别说话,让我们继续上个舞会,未跳的尽兴的那支舞蹈吧!”

旋转,跳跃,萨斯抱着那克茵娜,在花丛中起舞。绿叶的磨砂声是他们的伴奏,四周玫瑰装点的绿野是他们的舞台,这一刻,世界上似乎只剩下了萨斯和克茵娜两个人。花园里的蝴蝶惊飞,绕着这一对情侣翩翩飞舞,而两个人就在这玫瑰花园之中相互抱着,嬉笑着,旋转着,一直到夕阳西下,那一抹残阳将满园的玫瑰都染成金色,将花园喷泉的池水都照的发出金光,两个人并肩躺在那花丛之中,互相喘着粗气,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日复一日,每天,萨斯都会在克茵娜下午茶的时候,来到这片玫瑰花园,和克茵娜嬉笑着,娱乐着,一起在玫瑰花的簇拥下,翩翩起舞着。日子长了,两个人便更是陷入了深深的爱河之中,无法自拔。

“那么,此时此刻,你在想什么呢?”萨斯转过头来,吻了吻克茵娜那朱红色的芳唇。

“我喜欢你,有你在的日子,我每天都会很开心。”克茵娜躺在萨斯身边,伸出手,抚了抚萨斯的脸颊,“我在想,我们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永远的在一起,永远的这么欢笑着,永远在这花园里翩翩起舞,累了,就这么并排的躺在一起,互相倾诉,互相低语,是啊,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里,克茵娜低下头,眼中闪烁着一丝晶莹:“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萨斯和克茵娜,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中。

“我不明白,”克茵娜说道,“信仰螳螂,为什么就要和螳螂干一模一样的事情呢?人类是人类,螳螂是螳螂,为什么要......我不明白啊......”

克茵娜说到这里,有些哽咽的样子,或许是怕自己花荣失态吧,克茵娜不说了。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拂过克茵娜的眼角,擦去了克茵娜眼角的泪痕。

萨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哭泣的样子,有一种莫名的心疼。

“信仰的确是信仰,信仰在一方面能成为人们活下去的动力,但在另一方面,也可能形成诅咒,束缚着人们。”萨斯这么回答道,“但是,纵使信仰会成为诅咒,人的意志是自己的,是不会被信仰所左右的。只要能下定决心反抗他,只要能对着信仰说‘不’,相信我们最后都能打破这个国家可悲的诅咒的。”

克茵娜听到萨斯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像是获得了什么救赎一般,充满希望的看着萨斯。

“人就是人,不是什么可以任意摆布的工具啊......”

萨斯说到这里,顿了顿,萨斯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然后紧接着对着克茵娜接着说道:“克茵娜,我们私奔吧。”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传到了克茵娜的耳朵里,克茵娜的眼里,有泪溢出。

可能是克茵娜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我们这位傲娇的女孩,紧紧地闭上眼睛,拼命地点着头。

私奔,意味着两个人为了得到彼此,放弃了自己原先拥有的一切。意味着萨斯失去了帝国的英雄的称号,克茵娜失去了帝国的公主的身份,两个人舍弃了自己原先拥有的一切,只为彼此永不分离。

“好啦,好啦,”萨斯亲吻着克茵娜粉红的唇,陶醉在克茵娜那股玫瑰花一般的香气之中,萨斯还在天真的设想着:“咱们两个,要逃的远远的,逃到帝国的边境,逃到邻国,逃到那谁都管不了的山村荒野中去,咱们会在那里种上玫瑰,造一个更大的玫瑰花园。我们会有一大堆孩子,男孩子会骁勇强壮,就像他们的爸爸一样,女孩子则会美丽善良,就像她们的妈妈一样,而在那里,我们每天都能紧紧地抱在一起欢快的跳舞,这将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克茵娜听到这里,没有说话,看着兴致勃勃谈论着未来的萨斯,表情有些木讷,有些复杂。

“晚上吧。”克茵娜淡淡的说道,“我回去准备准备,今晚午夜,趁着帝国守备松懈的时候,咱们两个就彻底逃离这个受到诅咒的国家!”

听到了克茵娜的表态,萨斯眯起眼睛,满足的笑了。

克茵娜今天的这次下午茶,一直喝到了黄昏。

萨斯回去的路上,早就有人拦道等待着萨斯了。那人靠在路边,披着一身暗淡的斗篷,斗篷紧紧地遮住自己的脸颊,不让别人看到。

“谁?”萨斯能感觉到,这家伙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斗篷微微掀起,稍微露出了掩盖在斗篷下面的半张脸,萨斯定睛一看,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兄弟——贝尔。

贝尔不断地四处张望着,确保着四周没人跟踪他。

“兄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萨斯歪着头看着贝尔,说实话贝尔打扮得这么鬼鬼祟祟的,萨斯感觉有些很纳闷。

“你爱上克茵娜殿下了吗?”贝尔,开门见山,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萨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打开自己随身珍藏的那个克茵娜扔给自己的匣子,匣子里面是那半片的玫瑰花瓣。

“果然是这样吗?”贝尔叹了口气,看着萨斯匣子里的半片玫瑰花瓣,直接拍着肩对萨斯说道:“兄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唐突,但是,我建议你最好放弃克茵娜。”

静,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

萨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对贝尔说道:“不能和克茵娜在一起的话,我简直无法呼吸。”

“你忘了咱们帝国的信仰了吗?”贝尔打断了萨斯的话,抓住萨斯的衣领:“兄弟,听着,别和克茵娜走的太近,我不想你死!”

抓住衣领的手,被萨斯粗鲁的一把拨到了一边,萨斯对着自己的这位好兄弟贝尔回答道:“谢谢你,我的好兄弟。然而,谁都不会死。”

说完这句话,萨斯转身就走,留下一个人凌乱的贝尔。

“你以为你能逃过去吗?”贝尔冲着萨斯远离的背影大喊,“别想的太简单了啊!”

萨斯头也没回,就这么顶着贝尔的喊声,消失在远处街巷的拐角处。

自己该怎么办呢?说萨斯完全不在乎和贝尔的那段对话,那是骗人的。萨斯也在怕,也开始对克茵娜有了些怀疑,萨斯一个人 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满大街的妇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那你就放弃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萨斯身后响起来。

扭头一看,是西蒙,盘着手,远远地对萨斯说道。

“因为你对克茵娜的不信任,就算克茵娜是真心的,你出

“是你个头啊!”萨斯忍不住笑了起来:“西蒙你够了!” 于保险起见,就算是负了克茵娜,也要保全自己为先啊,你说是吧?”西蒙调皮地冲着萨斯眨着眼睛,一句句话显得阴阳怪气的。

不过多亏了西蒙,萨斯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因为自己过度的不信任,会让自己失去很多,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的话,为什么不能拥有最起码的信任呢?克茵娜是个善良的女孩,为了和自己在一起正准备抛弃自己公主的位置而自己又在干什么呢?

“总之,谢啦,”萨斯拍了拍西蒙的肩膀,“好兄弟!”

另一边,克茵娜正在自己的小房间内,偷偷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东西不需要太多,收拾太多的东西反而会引人注目,惹人怀疑。

贴身的物件,一件一件的被克茵娜整理好,克茵娜一心只等着午夜来临的时候,自己和萨斯逃到天涯海角。

这座城堡,自己住了16年的城堡,如今就要离开了呢。

克茵娜漫步在宫殿的回廊里,有些感慨的望着宫殿的每个角落。这宫殿使自己成长的地方,是自己度过童年的地方,留下过自己的欢笑,留下过自己美好的回忆。不过,为了萨斯,克茵娜这些东西都可以不要。

“呕!我的好女儿,在这里干什么呢?”

克茵娜小吃了一惊,看见走廊的尽头,自己的母亲,伊丽莎白女王,正在不远处凝视着她。

伊丽莎白女王还很年轻的样子,尽管已经三十岁出头了,然而仍然是成功将自己保养成了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张俏丽的瓜子脸美若天仙,克茵娜的那水嫩洁白的皮肤便是遗传了那伊丽莎白的属性,然而和克茵娜不一样的是,伊丽莎白比起克茵娜,少了一些活泼与朝气,却多了几丝成熟与庄贵来。

克茵娜迎面遇上伊丽莎白,冲着自己的母亲行了个礼。

“唉?母亲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克茵娜远远地看着伊丽莎白那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扣住着什么东西,还一动一动的,凑近一看,竟然是三个奋力挣扎的小人儿。

“他们啊,”伊丽莎白握起其中一个人,细细的端详着,用舌尖在那个小人的脸上微微地舔舐着,舌尖离开那小人的脸上时,还黏连起一段沾着荤腥唾液的细丝。

“他们是诺尔克里斯帝国战败以后的战俘呢,被大祭司处理成这样送到了我这里来,”伊丽莎白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手上的小人儿漫不经心的丢进口中。那小人儿哪见过这种处境,早在一开始,就被自己的缩小和伊丽莎白的巨大给搞蒙了。小人儿却只能拼命地挥舞着自己现在看起来是如此短小的四肢,直接重重地摔在了伊丽莎白的舌根上,那个可怜虫还想做什么的时候,被伊丽莎白的舌头轻轻一卷,整个人便身不由已的向着那漆黑的喉咙送去。

克茵娜都看在眼里,那个昔日在战场上活跃的敌国勇士,如今却只能在伊丽莎白的喉间无助的含着“不要,不要,”这样的话,反抗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拼命向上扒拉的手没办法搬动伊丽莎白沾满唾液的温湿滑肉,只能一点一点的向下坠去。

这就是自己的帝国吗?克茵娜低下头,心情有些复杂。

“那个......”克茵娜对自己的母亲开口了,“关于我哥哥和那个贵族大小姐的婚礼......”

“这个啊,”伊丽莎白笑了笑,“真的是门当户对的一场婚事呢!”

伊丽莎白说到这里,自己嗓子里的那个人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有奋力的扒拉着双臂,那湿漉漉的头钻出了伊丽莎白的两唇之间,拼命地弹出了头。那是对生存的渴望,对自己已经注定了的命运的一种挣扎。

伊丽莎白稍微有些吃惊的表情,早就伸出了自己洁白修长的食指,摁住了那个诺尔克里斯战俘的脑袋,把他推回了自己的嘴巴里,这一回儿,伊丽莎白没有给他更多的机会,直接握紧拳头,一用力,随着“咕咚”的一声,克茵娜眼看着人形的一个印子从伊丽莎白的玉颈间向下坠去,那悲鸣声便渐渐的从伊丽莎白的嘴巴那里,渐渐变小,直到在伊丽莎白的体内消失不见,被“咕噜噜”的一声腹鸣所淹没。

说实在的,克茵娜看到这些,有些反胃。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早就答应我取消哥哥和那个贵族的婚约了吗?”克茵娜拼命地摇着头,“为什么......刚刚我看到哥哥还在被关在笼子里?!我不想让哥哥死......”

“哈哈,我的女儿,别急啊,放心吧,我有我的打算,你的哥哥最后会没事的。”伊丽莎白凑近身子,摸了摸自己那女儿的额头,“比起这个,先吃点儿东西消消气吧!”

说罢,伊丽莎白又掏出来一个小人儿,在克茵娜的嘴边晃悠。

克茵娜嫌恶的瞅了一眼这个小人,把头扭向一旁,拒绝着她的母亲给她的所谓的“零食”。

“我受够了!”克茵娜含着泪,拼命地摇着头,对母亲说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做出这种事?我不明白啊!只因为我们那无聊的信仰?笑死人了啊!”

静,整个宫殿没有了声音,气氛尴尬的要死。

“救救我,救救我......”只剩下那个被伊丽莎白捏在手上的小人儿,拼命地,无助的呐喊着。

伊丽莎白,那克茵娜的母亲面对着克茵娜的拒绝,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甚至连责罚的语气都没有,只是轻轻地将嘴巴凑近克茵娜的耳边,嘴里呼出的气还带着上个被吞咽小人儿的血腥味儿。

伊丽莎白对克茵娜说的那句话是:“你早晚会吞下的,你所爱的人......”

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克茵娜像是浑身触了电一般,捂着耳朵从自己的母亲那里跑开,留下伊丽莎白一个人,握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小人儿。

“离克茵娜的成熟,还需要一段时间啊......”伊丽莎白微微地笑了笑,稍微低下头,看着自己握在手上的那个小人儿。

“放过我......”那小人儿失了魂一般,仰着头,空洞的眼睛望着伊丽莎白,仿佛在做最后的,绝望的挣扎一般。

伊丽莎白手一松,那个可怜虫这就从伊丽莎白的手上滑落到了地上,伴随着“啊”的惨叫声,那小人没等着站起来,伊丽莎白便看都不看,一脚踩上了那个小人儿的身体。

伊丽莎白的鞋底变得粘稠起来,猩红的一滩血,就这么流了出来,而伴随着伊丽莎白脚下“咔咔”的骨骼做响声,伊丽莎白端庄的清了清嗓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并不在意一个努力求生的生命,就这么终结在了自己的脚下。伊丽莎白只是轻轻地吩咐了一句:“来人,把宫殿里的这摊污泥处理掉......”

克茵娜,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等待着午夜的到来。

本来觉得这从小到大居住了十六年的地方,冒然离开,还有些许的不舍,而今天看来,克茵娜更坚定了逃离这个国家,逃离自己的母亲的决心。没错啊,我可以一走了之,完全可以和萨斯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克茵娜犹豫了。

私奔,抛弃双方除了彼此意外所拥有的一切,抛弃的不仅仅是萨斯的英雄之称和克茵娜的公主之位,还包括了这个位置带给自己的一切苦恼。

或许一走了之,真的是一个一了百了的轻松选择啊!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至于克茵娜是怎么蒙混了宫殿守卫的眼睛,她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我们不得而知,在那一刻,萨斯是怎么和克茵娜紧紧地,幸福的抱在一起,我们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那天晚上,午夜刚过的时候,整个克里浦亚斯的帝都,灯火通明了起来。

“克茵娜公主出逃了!”“萨斯掳走了帝国的公主!”“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找回来!”类似的呼喊声回响在大街小巷。

“萨斯这个帝国的败类!”“应该把他缩小扔进死囚狱里接受噬刑,让最凶恶的女囚犯吞食他的身体!”愤怒的克里浦亚斯人似乎忘记了前不久还为帝国扫除外患的那位英雄,所有人对萨斯只剩下了盲目的排挤与愤怒。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那克茵娜逃走的消息,早就已经是满城风雨。帝国的每个禁军,每个王公贵族,都在寻找着萨斯和克茵娜,一波波的追兵过去,萨斯和克茵娜彼此握紧着双手,躲在路边一个阴暗的巷子里。

“出动的人马比我想象的要多啊......”萨斯皱了皱眉头,显得进退两难的样子,“这样的话,咱们连离开这个帝都都困难了啊......”

的确,不断来来去去的巡逻禁卫军,让萨斯根本无法从他们两个人的藏身地里挪动一步。萨斯知道,到了这关键的节骨眼上,萨斯一步失误,对自己和克茵娜都将是致命的结果。

难道就这么白白等到天亮吗?不行,这更不可行。黑夜里趁着夜色都已经如此难以藏身,让自己和克茵娜在白天以这种状态藏在什么地方,简直是痴人说梦!

两件黑色的袍子,扔到了萨斯和克茵娜面前。萨斯惊讶地抬头一看,一个禁军头领一样的人,站在他们的面前,和那些女兵不同的是,这个瘦削的家伙体现了男性的特征,萨斯再仔细一看,是自己的好兄弟,贝尔!

“穿上这个,我来掩护你们。”贝尔指了指夜色的衣服。

看着四周越追越紧的士兵们,贝尔只是压低了声音,对着萨斯和克茵娜说道:“追兵我来引开,你们趁着这个机会快跑......”

萨斯,感激的看了这个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然后,披上那黑色的衣服,拉着克茵娜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向城外。

如果说亏欠的话,萨斯觉得自己已经亏欠了贝尔太多太多。

而那贝尔,只是默默地看着萨斯和克茵娜离开的背影,低着头笑了笑。

萨斯,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啊,你们试图打破身为帝国的男人或女人必须承受的这份宿命,有这个心的话,我贝尔,一定会全力帮助你们的。

那贝尔正看着萨斯远去的背影,那欣慰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突然,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一只大手从自己身后捂住,贝尔没来的及发出喊叫,一把锋利的刀子,早就从贝尔的脖子上,干脆利落的抹了过去!

什么......贝尔的脖颈溅出鲜血,倒地的那一刻,还用已经模糊的双眼,绝望的瞪着自己身后那个暗杀了他的人。

漆黑斗篷下的那张脸,正是西蒙!

“是......你?”贝尔含混不清的一句话以后,早就失去了意识,被西蒙反手又补了一刀,当场殒命。

“没错是我,”西蒙默默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不住了,兄弟......”

萨斯没有管自己的身后,只听见贝尔上一刻还在张牙舞爪的大声喊着“那两个人往那边去了”,手却指着另一个方向,根本不会想到贝尔的下一刻遭遇了什么。之后,萨斯就头也没回,带着他心爱的克茵娜,翻过城墙,一路向北逃去。

“萨斯,”克茵娜微微拉住萨斯的手,对萨斯说道,“追兵肯定还会来,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追兵是绝对不会找到的,我们以后可以在那里隐居,生子,快乐的跳舞,不会有别人来打扰。”

萨斯好奇地看着克茵娜,克茵娜冲着微微笑了一下,露出了甜甜的两颗酒窝。

“跟我来!”克茵娜拉紧萨斯的手,把萨斯带到了那个地方。

穿过帝都西北方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阔叶林后,映入眼帘的是梦幻一般的一片大陆。地面上开满了鲜艳的野花,周围的玫瑰花格外的鲜红,花间嬉戏的蝴蝶你追我赶的围绕着花枝与花枝间飞舞,而在那最中间,是一栋干净整洁的木屋。花园的另一角,一口长满了青藤的银色大礼钟,静静地摆放在那里,透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把那大钟照的发青。

两个人逃了一夜啊......然而在黎明的曙光找到这对情侣的时候,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萨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见了这么一个天然的玫瑰花园。

“几年前外出迷了路,偶然找到了这一片仙境,”克茵娜看到萨斯流连忘返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得意,“后来就是因为这片天然的花园印象太深,返回帝都的时候我才央求母亲在帝都造了一片供我品尝下午茶的仿制的玫瑰花园。其实,我想啊,将来我们如果一直生活在这里,真的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呢......”

萨斯握紧克茵娜的手,紧紧地靠在她的身边,凑近克茵娜的耳朵,轻声低语着:“那么,我们从今往后,彼此再永不会分离了!”

克茵娜都到这时了,看上去却有些犹犹豫豫的了。

“克茵娜?”萨斯狐疑的看着克茵娜,不知道克茵娜到底怎么了。

克茵娜那犹豫的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克茵娜拉住萨斯的手,早就主动的踮起脚来,抱紧了萨斯。

萨斯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钻石戒指,轻轻地戴在克茵娜的无名指上,“以后的生活,可能没有帝国王宫那么奢华舒适,也没有像王宫那样的热闹有趣,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幸福的。”

那么,我们的婚礼就用这一吻来代替吧......

在这片玫瑰的花园里,两个人紧紧相拥,那一刻,时间似乎都为之停止,只剩下了萨斯和克茵娜两个人缠绵的爱情,就像是身旁花丛中翩翩飞舞的蝶,一直飞向花朵的尽头处......

长吻,萨斯的唇和克茵娜的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两个人闭上眼睛,享受着彼此的气息。

那一刻,萨斯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克茵娜凑近萨斯的耳朵,用那轻柔的,颤抖的声音,对萨斯说道:“所以说,萨斯,对不起......”

什么意思?萨斯还没从那蜜河中缓过来。

随后是“嚓”的一声,刀子捅进肉里的声音。

萨斯睁大了眼睛,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肚腹处一痛,低头一看,克茵娜手中握紧着匕首,就这么狠狠地**了萨斯的腹部。

微风拂过,吹起了蒲公英的种子,克茵娜金色的长卷发随着风飘扬着,那洁白色的连衣长裙沾了血,那是萨斯的血。那血,溅在了克茵娜的礼服上,也顺着刀子的引血槽,滴在了两个人脚下洁白的牡丹上,把那白色的鲜花,染得血红。

“克茵娜......为什么......”萨斯嘴角冒出鲜血,紧紧地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不安,无助与彷徨。

据说玫瑰花园周围的玫瑰是如此的美丽,但是,玫瑰的刺,却是伤人的荆棘,越是沉醉在玫瑰的美色中,越是会被那尖利的刺所扎伤。

克茵娜退后几步,眼角闪烁着,克茵娜的身后,埋伏在四周的那帝国的女兵禁军,早就齐刷刷的冒了出来,一个个的拿着刀枪剑戟,对准着萨斯。

一瞬间,萨斯明白了什么。

“克茵娜,为什么......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萨斯颤抖着身体看着克茵娜,失血让萨斯变得比以往虚弱,惊愕让萨斯的心智比以往更加脆弱,克茵娜只是低着头,把脸偏向一边,不敢再和萨斯对视。

“就是个这样子,”在帝国军队的层层铁甲护卫下,一个看上去威仪高雅的女士,迈着从容的步子,出现在了那萨斯的面前。

是帝国的女王,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你到底是想干什么?”萨斯扯着嗓子对着伊丽莎白大声喊道,“你这是唱的哪出戏?!”

伊丽莎白缓缓地展开一把扇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露出的两只狐狸一样的眼睛,微微的眯着,盯着萨斯:“萨斯啊萨斯,你这个木头脑袋难道还没反应过来吗?”

什么意思?

克茵娜像做了错事一般,偷眼看着萨斯。

“克茵娜是我的女儿,”伊丽莎白伸出一根指头,对着萨斯强调道,“如今克茵娜都要成婚了,作为克茵娜的母亲,我当然要来出席你们的婚礼了啊!”

伊丽莎白那狡诈的双眼,透出来的是一股阴险,可怖的气息。

“所以你们利用了克茵娜?”萨斯愤怒的咆哮着,看上去没办法饶恕伊丽莎白女王了。

“不是利用哦,”伊丽莎白走上前,摸着克茵娜那金色的卷发,“克茵娜打从一开始就对你没有什么情感在里面呢,整出戏都是我们一手策划出来的哦!”

是吗?用情网来诱惑我,诱导我爱上克茵娜,最后促使我们在这里举办一场糟糕的婚礼,来置我于死地吗?萨斯咬紧牙关,一只手越发捂紧了自己的伤口。

萨斯是帝国的英雄,这点确实是不假。但是,从克里浦亚斯战胜了自己最强大的邻居诺尔克里斯之后,帝国实际上已经将外患扫荡了个干净,实际上,已经不需要萨斯那样精锐善战的将领了。外患解除以后,伊丽莎白唯一担心的,只剩下内忧了。

萨斯明明是男儿身,却享有这么高的地位,这是伊丽莎白最担心的事情,萨斯也渐渐成为了伊丽莎白心头的隐患。

于是,借舞会的机会,伊丽莎白通过设下了陷阱,萨斯便认识了这个叫做克茵娜的女孩。

萨斯是帝国的英雄,极高的威望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解除的。所以纵使是伊丽莎白女王,也不好轻易的找到罪名处死萨斯。但是,现在整个帝国都看见了,萨斯和克茵娜相爱的事实,那么,这场婚礼,便成了萨斯名正言顺的坟墓。

“克茵娜,你原来知道这一切吗?”萨斯往后退着脚步,比起克茵娜那捅进他身体的利刃造成的疼痛,萨斯发现,更致命的是克茵娜的背叛,克茵娜的绝情。

鲜血,滴在那花园的土地上,把满地的花朵染成鲜红。

“抓住他!”伊丽莎白手一挥,在女王的号召下,全副武装的帝国士兵一齐出动,把萨斯团团围在中间。

萨斯的勇猛善战,伊丽莎白是知道的,然而,纵使是这头万夫不敌的雄狮,如今也血流不止,那捅在萨斯身上致命的一刀,那可怕的纵深伤口,不断地撕裂着,流着鲜血,不断地蹂躏着萨斯的身体,而这样的萨斯,又能做些什么呢?

萨斯,将克茵娜**自己身体里的那把刀子,恶狠狠地拔了出来,晃晃悠悠的,面对着伊丽莎白手下的众位帝国精兵们。

重甲长矛的卫兵,持着他们的盾牌,缓缓地向着萨斯靠近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萨斯的一举一动,谁也不敢轻易的逼近萨斯。

“一个濒死的人怕什么?”伊丽莎白远远地一声娇喝,“谁抓住萨斯,军衔提升三级,言出必行!”

有一句话叫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了这句话,那些克里浦亚斯帝国的战士们都似乎受到了鼓舞,齐声发喊着向萨斯冲过去!

冲过来的这些人中,有帝国亲卫的女禁军,也有曾经跟随着萨斯或者没跟随萨斯的男性士兵们,他们混杂在一起,一起冲着萨斯一个人冲过来,而冲过来的这群士兵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眼睛里,写满了贪婪。

萨斯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块儿肥肉,而周围则是蜂拥而来的饿狼,没有一个不是渴望着抢着把自己撕扯,嚼碎,咽下肚去,让自己成为他们升官加爵,出人头地的垫脚石的。意识到这一点以后,萨斯笑了,嘲笑自己曾经的天真,嘲笑着自己的无知,嘲笑着自己竟然曾经还有和克茵娜在这片花园中白头到老的幻想,嘲笑着自己英明一世,到头来,这个局里,被骗的,只有自己。

不过,果然想着活下去啊!

拔出了克茵娜还留在自己肚子上的刀子,那沾了血的刀子脱手而出,穿过盾牌与盾牌的缝隙之间,精准的**了一名勇士的头颅之中。

那些包围了萨斯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一阵风过,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他们面前闪过去,早就走到了那个刚刚被自己一飞刀插中脑门解决了性命的那个家伙身旁,一把将刀子拔了出来,带出了那个壮实的脑浆,随后,用脚挑起了那个壮士握着的长矛,一把握在手上。

那一刻,萨斯有了顺手的武器。

围住萨斯的那些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点了点头,互相鼓励着,提起刀剑,向萨斯冲过来!

正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萨斯强忍着自己肚皮上可怕的刺伤,强忍着失血的眩晕感,萨斯现在只知道,如今,自己既然变成了帝国的敌人,帝国欺骗了自己,辜负了自己,那么,自己就不客气了!

萨斯似乎化身为了不死的战鬼,明明已经伤痕累累,明明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但是萨斯却依然在不断围过来的兵堆里旋转着,切割着,杀戮着,撕扯着。萨斯周围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然而萨斯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萨斯似乎化身成了疯狂的野兽,而周围不断有帝国士兵的惨叫声传出来,伴随着溅到半空中的热血,萨斯却已经势不可挡了。

“受死吧,克里浦亚斯的敌人!”只见一个**着上身的年轻勇士,手持着盾牌与长剑,纵身跃向空中,朝着萨斯的脑门就是劈柴一样的砍去,而那萨斯眼疾手快,向着旁边一闪,闪过了那个勇士的锋芒,早就拉住那个勇士持剑的手,对着他的手臂一个膝盖顶上去,随着“咔吧”一声骨骼碎裂的响声,那个士兵惨叫一声,手中握着的长剑早已经脱手,在长剑未落地的时候,萨斯早就一把接住了那把长剑的剑柄,握着那长剑,刺穿了对方的胸膛......

血,挥洒如雨,那些战战兢兢的士兵们永远都不知道萨斯还会流多少血,又会放他们多少血才会倒下,原先他们都兴致冲冲的想抢走那个萨斯的脑袋,现在发现,似乎这么做只是浪费生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士兵们又一次惊恐的看着萨斯,裹足不前了。

这家伙,难道就不知道累吗?那道就不知道失血的感觉吗?难道......就不知道死亡吗?伊丽莎白不明白,明明已经把萨斯捅了一刀,明明面前的那个男人已经到了濒死的临界点,为什么他还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纵使像伊丽莎白那样见过世面的人,看着这样的一个萨斯,还是颤抖着双手,有些战战兢兢。而现在,伊丽莎白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帝国为什么能战胜诺尔克里斯了。

这时候,萨斯的面前,已经是尸横遍野。萨斯散乱着染血的头发,坚持着睁着眼睛目视前方,不让自己倒下,而四周围住萨斯的士兵,已经一个都不敢靠近了。

萨斯这家伙......到底还在“人类”的范畴里面吗?

士兵们一个个的,拿着枪尖指着萨斯,谁都不敢靠近,而那萨斯,则偷偷的将一个阵亡士兵的枪杆立了起来,用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不会倒下,让自己能够保持站立的姿态面对着这些敌人,手中握着的那柄沾满了粘稠腥血的长枪,早就已经颤抖的厉害。

纵使是帝国的那些士兵不敢靠近,萨斯偷偷做的那些动作,却被那个女孩发现了。

是克茵娜。

克茵娜看得出来,偷偷用枪杆撑着自己的身体,握紧武器的手早已经颤抖,萨斯,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克茵娜大人,危险!”当那些警戒着萨斯的士兵看到克茵娜手无寸铁的走向浑身血污的萨斯的时候,大家想要阻止她,然而克茵娜一个手势,示意他们都停下。那些士兵于是望向伊丽莎白,而那伊丽莎白,做了个允许的手势,看上去像是在说:随克茵娜怎么做吧。

于是,克茵娜就这么跨过层层的尸体,走到了萨斯的面前,和萨斯对视着。

萨斯微微仰起头,虚弱的不能再虚弱的嗓子,嘶嘶地发出声音来:“事到如今,你就不怕我砍了你吗......”

克茵娜上下打量着萨斯,脸上拉下来了一道黑线,下一刻,克茵娜撇起嘴巴,不屑的一声嗤笑就这么传了过来:“你现在想砍了我,就凭你?”

克茵娜的语气变得傲慢,变得得意洋洋,那腹黑的表情让克茵娜可爱的外表上笼上了一丝残酷,萨斯知道,不管自己如何掩饰,克茵娜都看出来了,现在的他,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昔日,和克茵娜相处的一幕幕,就这么走马灯一样展现在萨斯的眼前。萨斯记得和克茵娜在一起的每一点每一滴,从私奔开始向前回忆,之前在那个帝都的玫瑰花园里,每一个下午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欢笑,每一次两个人在花丛中的翩翩起舞,那种感觉,萨斯都清楚的记得。

那种感觉,很深刻。

“尊贵的公主殿下,可否愿意与在下跳支舞呢?”

萨斯似乎回到了庆功宴的那个舞会,似乎身临其境的看到一个穿着得体的绅士,向着帝国的公主彬彬有礼的伸出手的情景。萨斯笑了,原来,从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被俘获,被克茵娜深深地算计,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弄着感情了。

而现在,克茵娜站在萨斯的面前,不怀好意的的,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笑着。

而萨斯,几乎流干了血,只能像个傀儡一样的勉强“站”在克茵娜的面前,萨斯想来,自己有些滑稽啊......

“所以,我很头痛你这样观察力敏锐的女孩啊......”萨斯说罢,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那沉重的身体,瘫倒在了克茵娜的面前,没有了怨气,没有了愤怒,强弩之末死到临头的萨斯,显得十分的平静,“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陪公主殿下,再跳一支舞啊......”

周围的人们,只看见了萨斯血淋淋的倒在了克茵娜的面前,那些还在或戒备或紧张的士兵们,顿时都松了口气,将长矛高高的举到空中。

“克里浦亚斯万岁!”每个帝国的士兵都这么齐声高喊着,那为了自己的祖国献上祝福的喊声,回荡在整片本该平静的玫瑰花园里。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成定局了,事到如今,做什么都晚了......

“牧师!”伊丽莎白女王,高高在上的呼喊着牧师的名字,“可以开始准备开始了,在这片玫瑰花园,为我的女儿献上一场美妙绝伦的婚礼吧!”

那主持婚礼的牧师,迈着匆匆忙忙的步子,扶着那没有度数的金丝框眼镜,急急忙忙的翻看着自己的那本圣经一样的书籍。脖子上的十字架,都因为那匆忙的脚步,随着牧师那略微丰满的身体,左右晃动起来。

“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萨斯和克茵娜,在此结为合法夫妻,现在,以我们延续数百年的传统,为这对夫妻献上祝福!”

主持婚礼的牧师,语气柔和,似乎那富有磁性的嗓音里蕴含着无数的能量似的。牧师清了清嗓子,开始咏唱着圣歌,而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从天而降的一道圣光,照在了正躺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萨斯身上。

萨斯知道,克里浦亚斯的牧师,名义上的祝福,其实是一种巫术。

萨斯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紧缩,四周的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大,萨斯看见,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有些冷酷的克茵娜,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甚至看到了克茵娜微微地开始舔食着舌头。

我与克茵娜的婚礼,最终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吗?萨斯摇了摇头,苦笑着。

缩小所需要的时间不会很长,不一会儿的功夫,面前的克茵娜,对萨斯来说就像是一颗参天的巨大古树了。

萨斯仰着头望着如此巨大的克茵娜,知道怕是除了克里浦亚斯的男人,谁都不会再有这种殊荣了吧。被自己心仪的女孩残忍的囫囵吞掉,在阴暗湿热的那个空间里被玩弄着,被裂解着,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自己......终究要去那个地方吗?萨斯看着克茵娜对他来说就像是巨人一般的那个身体,不禁咽了咽口水,打了个冷战。

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呢?和她合为一体?在她的体内消耗掉自己那渺小的生命,最后自己被糟践的臭烘烘的遗体再被克茵娜无情的抛弃掉?萨斯从没像现在这个样子,思考那么多关于被吞食,关于被消化的问题。

自己,真的到最后,要在克茵娜肚子里的那个狭小的空间,陨落了自己的生命吗?

皇家的乐团随后赶往了这个婚礼的现场,不由分说的奏起了欢快的礼乐。那萨克斯为首的欢快音符,衬托着玫瑰花园满地的士兵尸体,衬托着那被血染红的花朵,让整个婚礼,诡异的有些恐怖,荒诞的有些可怕。

就在这欢快的器乐声中,克茵娜低下头,微微弯起腰来,那修长的美指轻轻捏起了萨斯。

克茵娜平视着萨斯,俊俏的大脸这么打量着他。似乎没有动口,就已经在品味萨斯的伤口了。

而这个时候,牧师又开口了:“新郎,即将奉上他作为丈夫的一切,将自己的肉体与灵魂全部献给自己人生的另一半!”

礼乐更加卖力的奏鸣起来,四周的人们都在欢呼,都在鼓着掌。血腥味儿的尸体旁边鸣起了礼炮,一滩滩血泊与折断的刀枪旁燃起了绚丽的爆竹,血红色的婚礼,似乎染遍了整个花园,将花园里的每一朵花,都化作了血色的玫瑰!

“你最终还是屈服了......”缩小的萨斯,被提在了克茵娜的指尖,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你还是选择了向命运屈服,向背负着的名为信仰的诅咒屈服了吗?”

克茵娜冷冷地回应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是个榆木脑袋吗?我一开始就对你没有情感,我做的一切,婚礼上与你跳舞也好,约你到那片玫瑰花园也罢,”克茵娜说着说着,突然整个人变激动了,随着自己的话语说下去,克茵娜几乎是冲着萨斯大喊出来的了:“包括和你私奔,一直到这里,你难道没发现吗?我都是骗你的!”

“我一开始就和母亲串通好了,这些都是我们原本的计划,你难道就不明白吗,你被骗了,被骗了,被骗了!......”

萨斯静静地听着克茵娜的倾诉,说实在的,萨斯现在变得比克茵娜的手都小了一点,让萨斯承受克茵娜崩溃一样的喊声,萨斯震得耳朵都有些发聋。

但是萨斯坚持着,微笑着听完了。

“那么,克茵娜,你能告诉我吗?此时,此刻,你的眼角为什么会有泪水?”萨斯现在的语气很平和,但是,指出的问题,却也是一针见血。

克茵娜这才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眼角,有泪溢出。

克茵娜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你的泪水背叛了你,”萨斯在克茵娜的手心,摆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如果这泪水也是假的的话,那么世界上将不会有真实的东西了。”

克茵娜微微地震惊了一下,那身体颤抖的这一细节,萨斯看得很清楚。

萨斯说对了。

克茵娜闭上眼睛,突然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萨斯,让萨斯在克茵娜的手上被憋的难受,有些痛苦的闷哼起来。

“这就对了,”萨斯脸被憋的通红,但是还是挤着声音对克茵娜说道,“你怕你自己不忍心这么杀死我,所以故意装作这十恶不赦的模样,想要就这样狠心到底......我很奇怪,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人类是人类,并不是什么工具,不要因为你母亲的命令,就压抑着自己的一切啊!”

这是为了什么呢?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偏偏要相杀,萨斯不明白,克茵娜也不明白。那关于螳螂的信仰,就像是一个诅咒,死死的束缚着这对渴望自由的男女,而克茵娜在有些短暂的迟疑以后,还是对萨斯,张开了嘴巴。

“克茵娜!”萨斯提高了嗓门,看到克茵娜张嘴的一瞬间,萨斯似乎有些慌乱,“虽然我并不是惧怕死亡,但是,你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

“虽然很对不起你......”克茵娜最后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萨斯,“但是还是请你进去吧。”

克茵娜缓缓张开嘴巴,把自己的口腔,就这么尽数展现在萨斯的面前。那萨斯多次亲吻过的红唇,在萨斯以前的印象里是多么的小巧,多么的可爱,然而现在看来,那散发着淡淡玫瑰花香的芳唇,却是如此的致命,致命到克茵娜一口就能把萨斯整个人彻彻底底的包起来,而事到如今,萨斯却也没有了抵抗。

婚礼,顺利的在进行着,而萨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放弃对生的希望。

克茵娜开始将萨斯往自己的红唇里送去,而萨斯,早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很快,萨斯的脸颊贴在了克茵娜那温湿的舌头上,那从嘴巴里呼出的湿气迎面吹拂着萨斯,让萨斯有一段时间喘不上气来。萨斯的脑袋试图挣扎两下,来摆脱克茵娜嘴唇的控制,但那无济于事,克茵娜的双唇早就紧接着合拢上来,把萨斯的整个上半身紧紧地包住。

顿时,萨斯的周围失去了光明,只剩下自己的脸颊不断被那味蕾摩挲的酥麻感觉,只剩下自己耳边回荡的口水与口腔混杂的声音,萨斯能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半身子还在克茵娜的嘴巴外面胡乱的蹬着,而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徒劳的蹬着自己的双腿,仅此而已。

克茵娜的舌头在紧贴萨斯的那一瞬间,萨斯身上沾着的鲜血便融入进了克茵娜的唾液之中,克茵娜尝到了萨斯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儿,顿时红了红脸,伸出食指,按住萨斯在自己嘴巴外面,还在四处乱踢的那两只腿,慢慢地,慢慢地,将那两只腿也往嘴里送。

克茵娜能感觉到萨斯湿漉漉的脑门已经顶到了自己的咽喉,克茵娜的那颗心脏也因此扑通通的一直在跳动着。说实话,克茵娜很紧张,也很犹豫。她的确舍不得萨斯,但是,克茵娜似乎有着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萨斯无时不刻都在用自己的双手撑住克茵娜的喉咙,将自己的手向着咽喉外面拼命地扒着,来保证自己不会就这么囫囵地被吞下。尽管被缩小,尽管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不得不说,萨斯作为帝国的英雄,最强的战神,力气还是很大的。克茵娜试图把萨斯就这么吞咽下去,但是尝试了两三次,都被萨斯拼命支撑着自己喉咙的那双手给顶住了。

萨斯的双腿已经被克茵娜完全吸进了嘴里,而萨斯,就这么蜷在那狭小湿滑的空间里,不让自己下坠进入那个万劫不复的地方。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克茵娜,你听我说,”萨斯喘着粗气,明显已经近乎于力竭了,“不要为了你的决定后悔一辈子,真的,人类是人类,并不是谁的工具,你不会喜欢这个结果的......”

克茵娜舌头一卷,用自己上颚的软肉,堵住了萨斯的嘴巴。

克茵娜不想听,更不爱听,克茵娜紧紧闭上的美瞳挤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滴,嗓子里发出的呜咽声,萨斯比谁都听得清楚。

萨斯毕竟被缩小了,还满身是伤,终究抵不住克茵娜吞咽的力量。克茵娜每次用力的吞咽,萨斯便向着咽喉下坠一段距离,一点一点的在向下坠去。萨斯眼看着就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终于,在克茵娜下狠心的又一次吞咽时,萨斯整个人彻底落入了克茵娜的咽喉之中。

食道壁比想象中的更湿滑,没有了支撑的萨斯,不管怎么扒拉着四肢,使用着他没来得及用完的力气,都只能被厚厚的食道壁实实的包住,往下极速的坠落。

在这个时候,花园角落里,那长满青藤的大钟,被人拉住了那撞钟绳,代表着对婚礼的祈愿与祝福的悠扬钟声,在这片沾了血的花园里,悠然响起。

“放我出去啊......”萨斯拼命地在食道这个狭长的袋子里挣扎着,萨斯听见了人们的欢呼声,听见了那反常的欢声笑语,听见了玫瑰花园的那口大古钟发出的“当当”声。

这是在结婚吗?

萨斯想到这里,突然停止了反抗,任由自己向下坠去。

嗯,没错啊,自己已经输了,失败的代价就是,自己的一切,真的都变成克茵娜的了。注定了是克茵娜的腹中之物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彻底的输掉了。

萨斯,对不起......

克茵娜不知道心里说了多少个对不起,克茵娜感觉得到,萨斯还在乱动着,从自己的脖子滑到更下面去,而萨斯的挣扎的触感,随着那阵触感渐渐坠入自己的肚腹之中,那感觉渐渐地消失不见,克茵娜再也感觉不到萨斯的存在了。

又是一阵响亮的腹鸣,克茵娜吃了一惊,忙扶住自己的肚子,然而,隔着自己的肚皮,自己又怎么感觉到萨斯的存在呢?克茵娜落泪了,哭的很厉害,那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克茵娜的泪水,那泪水顺着克茵娜的脸颊,滴在了染血的花朵上,滴在了花朵上,那被血溅的鲜红的那只蝴蝶的尸体上......

一切都结束了。

“恭喜帝国的公主,和萨斯先生喜结连理!”牧师看到萨斯被确确实实的吞咽完毕以后,向着众人发出欢呼声:“上帝会保佑你们共生的,克里浦亚斯万岁,女王万岁!”

“克里浦亚斯万岁,女王万岁!”前往见证这场婚礼的人,都发出了响亮的掌声,在那掌声的陪伴下,克里浦亚斯的皇家乐队,又一次奏起了欢快的乐章!

伊丽莎白女王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却并没有看到,或者根本是选择性的忽略了克茵娜的啜泣,伊丽莎白女王,现在只听见那撞钟的悠扬响声,似乎宣布着婚礼的结束,也宣布着那庆祝的开始!

而透过克茵娜的腹部,外界的一切,隐隐的传进了萨斯的耳朵里。

多么欢乐啊,外面的世界......

萨斯此时,无力的倚靠在克茵娜的胃壁里,像个囚犯。

湿滑的胃壁分泌着致命的胃酸,一滴接着一滴,滴在了萨斯的头上,肩上,胳膊上,腿上,滴在萨斯一切可以被消化掉,可以被克茵娜的新陈代谢利用的部位。萨斯仰着头看了看自己头顶的那贲门,却并没有可以逃出生天的感觉了,萨斯明白,这是一张单程票。

想开一点儿吧!萨斯这么勉强乐观的想到:“除了克里浦亚斯的男人以外,又有谁能到达这里呢?”

克茵娜的胃壁,很柔,很滑,里外如一,那胃壁就像克茵娜的皮肤一样细滑。而那胃壁上微微向内凹陷的褶子,不断地冒出那充满刺激性酸味儿的黄绿色液体,浸泡着萨斯的身体。萨斯感觉自己被浸泡的有些火辣辣的,那酸味儿冲天的气息也让萨斯头昏脑胀。

克茵娜早上没有吃东西,那小巧精致的弧形袋子里,除了萨斯意外,再没有别的东西。萨斯知道人们都在庆祝这场婚礼,都在为自己和克茵娜送上这个帝国的最高祝福。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么成婚了,萨斯可真有些笑不出来。

怎么说呢,外面世界的一切,声音都很小了,似乎那些东西离萨斯很远一样。萨斯能听得很清楚的声音,反而是克茵娜的心脉搏动的声音,以及近在眼前的,那胃壁蠕动的响声了吧。

萨斯想站起来,好好的绕着自己的这个葬身的坟墓转一圈,却发现,自己的下身已经不听使唤了。

“什么嘛,人类的身体,原来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啊......”萨斯阴着脸,自嘲了一下,豁达的仰起头,把整个身子都埋入克茵娜的那胃壁之中,“不过啊,果然想活下去啊......”

镜头下移,萨斯那浸泡着胃酸的双腿,已经露出了森森的白骨,混着萨斯的血,胃酸变成了淡淡的橙红色......

克茵娜此时捂着嘴,正笑着,正四处的旋转着,克茵娜在摆起她的笑脸,为络绎不绝来庆婚的宾客们陪着笑,正在宾客们的簇拥之下,飞快的旋转,跳跃,一个人跳着那绚丽的舞步。

殊不知道,能听见克茵娜内心的哭泣的,只有缓缓闭上双眼的萨斯。

萨斯闭上眼睛,似乎回到了那个自己几个月前还冲锋陷阵的战场中,而萨斯的面前的面前,就是那个自己和诺尔克里斯帝国那最后一战的时候,被自己一枪贯穿的敌国将领。那敌国将领,明明是被自己一枪贯穿了胸膛,却是满怀怜悯的看着自己。

“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那个将领说话已经是断断续续的了,不断有鲜血从他的嘴里冒出,“你们帝国的事情你比我明白......纵使你是战场上的战神,那信仰......螳螂......逃不掉......”

说萨斯没有在意这句话是骗小孩儿的,而就算在意了这句话,也无法逃脱这种诅咒吗?

“克茵娜......你可真是个蠢女孩啊......”事到如今,伴着不断从外界传来的宾客们的笑声,以及克茵娜的陪笑声,萨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都晚了。却只能闭上眼睛,安详的倒在克茵娜那致命的胃池之中,萨斯沉了进去,整个身体完全浸泡了进去,没了声响......

“妈妈,妈妈,为什么我们国家里除了小孩子以外,大人们几乎全部都是女人呢?”年幼的萨斯,看着满大街的妇女,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小萨斯盯着那套在自己牛皮短裤里两腿之间多出的那块儿肉,略微有些尴尬,似乎萨斯的心里隐隐的意识到,自己两腿之间不应该多出这么一个外露的生殖器官的。

萨斯没等着母亲回答自己的问题,萨斯的下一个问题便连珠炮一样跟了上来,“呐,妈妈,你说,我们这些男孩子长大以后都会去哪里呢?”

萨斯睁着他那双天真的大眼睛,眨巴眼睛着看着母亲,母亲正在厨房洗着餐具,听到萨斯的这句提问,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母亲回看萨斯的眼神,有些复杂。

“好孩子,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母亲抚摸着萨斯的脑袋,看着萨斯的目光,有一些刻意回避的感觉,“你一定会好好长大,长成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的,然后你会结婚,生儿育女,伴随着这些,你一切都会明白的......”

那一天,克里浦亚斯的下一任公主,在玫瑰色一般鲜红的花园中,办了一场精彩无比,美妙绝伦的婚礼。

当天晚上,克茵娜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呆呆的望着自己早已经没有了声响的小腹,什么也不想做。双眼,已经哭得红肿。

萨斯已经死了,被自己亲自消化的一干二净,萨斯的身体,已经顺着自己体内的循环,散布在自己身体的各个角落了。克茵娜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人渣......

“放我出去,我不想和洛克芯家族成婚......”

克茵娜卧室的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孩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克茵娜知道,那是他哥哥的声音。

克茵娜猛地冲出卧室,看见自己的哥哥正被装在一个大铁笼里,被一群卫兵押送着,向城堡外运出去。

“等一下......”克茵娜忙拦住了那伙卫兵,气势汹汹的指责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卫兵一看,是克茵娜拦在他们的面前,一个个面面相觑,都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

“不好意思,克茵娜公主,这是伊丽莎白女王殿下的命令,”卫兵们对克茵娜公主回答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我们。”

“怎么了怎么了?”伊丽莎白,从宫殿的另一角,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出现在了克茵娜的面前。

“母亲大人,你怎么能这样呢?”克茵娜有些发了疯一般,对着伊丽莎白喊叫到:“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只要我在那个庆功宴上成功让萨斯爱上我,只要我成功解决掉萨斯,你就取消我哥哥的这场婚礼,你难道不是那么说的吗?”

“的确啊,”伊丽莎白这么回答道。

“那么......我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克茵娜几乎都要抓住她母亲的衣领了,“为什么你还要把我哥哥送到其他贵族的手上?”

伊丽莎白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所以你漂亮的解决掉了萨斯以后,我立即取消了金克娜大小姐和你哥哥的婚礼啊......”伊丽莎白说到这里,双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与阴险:“但是,之后的事情是,另一个名门贵族洛克芯家族,紧接着就找到了我,让他和他们家族的大小姐洛克芯成婚,这样的话我也不算违背了对你的承诺吧,你只是说取消你哥哥的这次婚礼,但是并没有说永远让他光棍啊......”

伊丽莎白说着这一大堆话的时候,推着克茵娜的哥哥的囚车,已经走远,而克茵娜反应过来的时候,伊丽莎白早就一声令下,把克茵娜拦住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哥哥的宿命呢,就像萨斯一样。”伊丽莎白回过头,对着克茵娜说道,却只留下克茵娜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再管她。

克茵娜,失了魂一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泪,早已经浸透了她的双眼。

原来如此,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守护的住。

克茵娜,从自己清澈的眸子里流出的是血泪,那鲜红的血泪,伴着克茵娜伤心欲绝的哭喊,滴在城堡华丽的理石砖上。

血色的月,照在被黑暗笼罩的古堡之中,隐隐发出的哭泣声,让每个人听到,都为之扼腕,为之摇头叹息。

玫瑰花园,一夜之间,玫瑰全部凋零,整个花园只剩下了玫瑰花朵凋零后的,那沾着血的狰狞荆棘。那枯萎的荆棘,似乎在向之后过路的人们哭诉着,在一个叫做克里浦亚斯的国家,发生的这么一出悲剧。

而此时此刻,我们的伊丽莎白女王,在处理了一切之后,疲惫的坐在自己的女王宝座上,眉头紧锁。

“进来吧,”女王淡淡的回应一声,门口,一个男人,早就一脸奸诈笑容的走了进来,走到女王面前的时候,单膝跪地,托起女王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是当年萨斯的左膀右臂,西蒙。

“就咱们两个人了,别摆这些骑士的臭架子了吧,”伊丽莎白挥了挥手,看上去心情有些烦躁躁的。

“你在担心克茵娜公主的事情吗?”西蒙对着女王鞠了一躬,看上去很绅士的样子,同时对伊丽莎白说道:“没关系的,女王陛下,毕竟这信仰的诅咒是无法避免的。相信克茵娜公主也一定会过了这道心坎,就像女王陛下当年与克林顿将军......”

西蒙的话说了一半,伊丽莎白“咳咳”的两声,清了清嗓子,西蒙便不再说话了。

女王恶狠狠的瞅了西蒙一眼,似乎在警告着西蒙,克林顿这个名字,是绝对不能提及的禁句。

“失礼了,”西蒙又鞠了一躬,小心翼翼的退到一旁。

静夜,烛光微微地发着亮,天花板上的大油灯也闪烁着火花,这个房间里只有王座上的伊丽莎白女王,和在旁边毕恭毕敬的西蒙了。

“话说回来,西蒙,我交代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伊丽莎白打破了这房间里的死寂。

西蒙似乎就在等着伊丽莎白说这句话,一个沾着血的麻袋,早就呈递到了伊丽莎白的面前。

包裹里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是贝尔的人头。

“很好,”伊丽莎白赞许的点了点头,“萨斯当年的位置,就由你来做了。”

伊丽莎白似乎解决了两个心头大患似的,而那西蒙,则是露出了小人得势的笑容。

西蒙还在自鸣得意着。

不枉自己隐忍到今日,不枉自己看破了女王想要加害萨斯的意图,不枉自己照着女王的命令,每次在萨斯对克茵娜的感情感到迷茫的时候开导萨斯,诱使萨斯最终和克茵娜走到了一起,不枉自己最后照着女王的命令,拿了贝尔的人头。自己可谓是功劳赫赫,而女王终于是没亏待自己,把自己做梦都想得到的,萨斯的那个位置,给稳稳地得到了。

“多谢,我亲爱的女王大人。”西蒙还是单膝跪地,亲吻了一下伊丽莎白女王的手指,那对贼眉鼠眼,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那么,女王现在在想着什么呢?

其实,西蒙做梦也不知道,那个伊丽莎白女王此时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话说自己的二女儿,琼娜。伊丽莎白,快过她十六岁的生日了啊......

(全剧终?存疑。)

后传

在一片茫茫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天空是湛蓝的,格外的开阔,而一片微风拂过,吹动着草原的那一片大草地“沙沙”的作响着。

那高岚和冈比西斯,并排躺在那大草原上,看着天空悠悠的白云。

“......玫瑰花园,一夜之间,玫瑰全部凋零,整个花园只剩下了玫瑰花朵凋零后的,那沾着血的狰狞荆棘。那枯萎的荆棘,似乎在向之后过路的人们哭诉着,在一个叫做克里浦亚斯的国家,发生的悲剧。而那个叫做克茵娜的少女,最终是活在了自己深深的自责与苦恼里,最后将自己的身体投在玫瑰花园仅剩下的那片荆棘之中,荆棘折磨着那个克茵娜的肉体,切割着克茵娜的肌肤,克茵娜以此来偿还自己自身的罪孽......”

冈比西斯一字一顿的向高岚诉说着,这冗长而又悲壮的故事。

高岚躺在冈比西斯的身旁,望着这幽蓝的天空,半晌不说话。

“唉,我的故事讲完了啊喂!”冈比西斯气鼓鼓的看着高岚,“难道你就不做出什么表示吗?”

“啊?哦!”高岚忙回过神来,不明觉厉的点着头。

冈比西斯突然感觉,今天怎么有种想用自己的荆棘把高岚抽一顿的冲动。

“那个......我说啊,”高岚搔着后脑勺,对着冈比西斯嘻嘻一笑,“老哥玩儿戒赌吧吗?”

啥意思?冈比西斯歪着头,不解的望着高岚。

“戒赌吧啊,”高岚不怀好意的嘻嘻一笑,“那里的老哥编故事的能力都和你一样一流呢!”

老哥,稳!

静,气氛有些不对,高岚睁开眼睛一看,冈比西斯脸上一道黑线,正眯着眼睛,冲着自己摆出那迷之微笑,同时,那残翼,断角出现在了冈比西斯的身旁。伴随着这些,庞大的妖力,伴随着延伸而出的荆棘,瞬间让这个微笑着的女孩显得杀意十足!

“等等......话说我开玩笑呢......”高岚慌神了,一个打滚,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诚惶诚恐的面对着冈比西斯。

“呐,岚兄啊,本来觉得吧,难得好好的和你谈几句话,挺不容易的,”冈比西斯的微笑,伴随着那明显是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说,如果我把你的四肢都扯掉,把你变成一根人柱,你说你下半生的悲惨经历,能否在那个戒赌吧编成一个凄美悲惨的故事呢?”

“喂喂,冈比西斯......等一下......冷静一点啊喂......我死了那你也活不了啊......”

高岚的惨叫声,在这广袤的大草原上,惨无人道的发了出来。

老哥,稳!

冈比西斯,气鼓鼓的把头扭到一边,紧闭的美眸旁边,那颗美人痣,格外的明显。

“等一下,”只见高岚鼻青脸肿的拿出了传呼机,传呼机上面有了除妖的任务。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冈比西斯好奇地探过头来,对着传呼机眨巴着眼睛。

高岚皱了皱眉,“天水市的东南角,又有了除妖任务呢。”高岚站起身来,对冈比西斯说道,“看来我要离开了啊。”

高岚,站起身,在冈比西斯的面前,缓缓的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就这么随风飘散,一点点消失掉了,临走前还不忘对着冈比西斯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捉妖的时候,你别出来捣乱!”

综上所述。

冈比西斯,一个人躺在这片大草原上,呆呆的望着天空。

“唉,”冈比西斯轻声地叹了口气,“一个人在高岚的内心世界好无聊啊,这里为什么全是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一点儿意思也没有......高岚也不放我出来耍耍,一点儿也不懂女孩子的心......”

见没人搭理自己,冈比西斯就更郁闷了,一个人拼命地在草地上翻滚着:“讨厌讨厌讨厌啦,这里真的好无聊的!”

翻滚累了,也闹够了,冈比西斯整理着被她翻滚的凌乱的金发,喘着粗气,郁闷的自言自语道:“话说,我成魔前的故事真的有这么离奇吗......为什么高岚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相信呢......”

冈比西斯对着那太阳光,伸出手,把阳光对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处,望着那无名指上,几千年前某人亲自戴在她手上的那颗雕刻着玫瑰花纹的闪光钻戒,借着那明媚的阳光,那钻石的戒指,闪闪的发着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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