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被确诊了某种病毒性心脏病。
感染原因无从得知,只知道它是由某种未知的病毒所导致。一旦感染上这种病毒的患者,从确认的感染期算起的十五年后,必定会因“血管异化”而死亡,而这就是这病最可怕的地方,发病的人的血管会发生轻微膨胀,皮肤外表则是能看到延伸的血管发出红色的光。发病者会感受到血管中的血液不断地沸腾,整个过程都是痛苦不堪,也因此很多都会选择在此之前进行“安乐死”。
除此之外,也有可能会提前发病死亡,那就是心脏会在某一时刻停止,正确的来说是心脏完全硬化,即使去到医院紧急治疗也只是给我多一点点的时间,好让家里人见最后一面。
因为不知道什么导致会提前发病,所以我也不允许去做什么高强度的运动。
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害怕死亡,害怕失去一切。
人生每天都过得畏手畏脚,每天都抱着像我这种人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想法。
直到某天,我遇到了她。
虽说是同病相怜,但她相较于我来说不算是孤独一人。
然而因为我,她失去了“她”。
那天我始终没有让她停止哭泣,因为我那脆弱语言过于苍白,我永远都不懂得那种感觉。
我开始思考要怎么样才能为她做点事情,所以我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担任着“她”的替代品,单纯磨逝最后的时光。
而我现在也总算想明白了,我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不是想贪图剩下的快乐时光。
只是想去让她开心的活下去,是我太过懦弱了,说什么不曾认识就好了。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
其实我离正式发病的时间大约还剩8年,而实际是不够一个小时了。
我希望仅剩的时间能为你开拓未来的道路。
照现在看来,我又失败了。
“哼……还真是难看呀,像你这样的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对抗的了我?”
——普通人,我就是普通人呀,有什么问题吗?
挣扎、不断地挣扎,即使理解到自己已经无法逆转局势也拼死在挣扎。
并不是自己主观意识在坚持,而是某种东西。
此时静封的眼睛已经处于失神的状态,唯一自主能做事只有撑开眼。
“还想挣扎吗?能到这里只能算你太幸运了,但也只能到此为止。”
——幸运?这哪里幸运了!完全就是一团糟。谁TM要这种幸运!?
好痛苦、这种感觉好想死、好想放弃,但不能……
似乎身体有些许接受一定程度上的支配了,就连受伤的腿也稍微能忍痛动起来点。
“上路吧!”
明明心中想要放弃,但身体仍然拼死坚持。
这一次再失败的话也许就会放弃吧……
——如果真有神这种东西存在的话那就——
“住手——”
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喊。
“!?”
红衣男都被突如其来的发展感到突兀。
紧忙确认声音方向,在转身瞬间不料腹部被某物贯穿。
贯穿他的东西并没有插在他伤口上,没有外物堵塞的伤口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就在刹那间,民子已经挡在静封面前,而红衣男一边单手捂着腹部一边向退后。
民子看着趴在地上静封,下唇微微颤抖,眼神充满着悔恨。
“啊哈……你等下也能在下面见到他的。”
趁着民子还没有进攻的准备,红衣男把腹部流出的血沾染在黑色的影子并形成群体弹幕朝民子发射出去。
即使如此,缓缓站起的民子依然背对着任凭其飞向这边的弹幕。
“‘不惊’。”
在将要接触到的瞬间,便爆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充满热流的冲击扬起了地上的粉尘。
爆炸后的片刻,红衣男思考着她是如何进来的时候突然看到天空由黑影所制成的“牢笼”被火焰逐渐吞噬,一时间惊讶到无法思考。
等到粉尘消散之后,民子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
能将混凝土制成的地面炸的面目全非的威力却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但是让红衣男更为震惊的地方是,以民子脚下的位置为点对面往后延展开地方没有丝毫破坏,焦黑的土地包裹着那不完整的“三角形”地带。
“我今晚碰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红衣男面露惧色,只好把目光投到了民子身后的静封。
呵呵,只要保持这个距离她就——
“——?!”
正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红衣男发觉自己的右脚中了一枪。
失去平衡的身体只能单膝跪在在地上。
放眼看向入门的位置,一名男子在拿着手枪瞄准着他。
“嘁,我都忘了还有个人……”
为了掩盖自己的身影趁机逃跑,红衣男将自己流在前方地上的血炸飞尘土形成一阵遮挡视觉的防线。
躲在沙尘里的红衣男,抬脚刚想离开时另一只脚又被打中了。
两条中枪的腿不得不让他双膝跪在地上。
“可恶,这家伙是怎么看到我的?”
失去行动能力的红衣男只能仅剩的时间里等待被抓捕的命运。
这时男子身后有个短发的女性跟上前去。
“雷警官,情况怎么样了?”
男子在盯着尘雾的同时一边回答问题一边把手中的枪指了指民子那边。
“目前已经让目标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但别靠太近,他的能力是大范围的爆炸。你现在就快到那边去,她身边的男孩伤势有点重。”
随后,女性往静封的方向赶去。
不敢从静封身边贸然离开的民子仍在警戒着,此时静封因伤势太过严重已经处于休克状态。
女性快速地观察着静封的伤势,但情况不容乐观。
“静封他情况怎么样了?”
“有点不妙,可能有失血过多的危险,我先做应急处理,但首先要想个办法把露在外头的钢筋弄掉才行。”
民子听到就利用木刀挥出的剑气将钢筋**静封身体以外的部分在不会有推挤的情况下砍断。
因为情况过于紧急,女性也没把惊讶表露出来。
女性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紫色且上面带有红色图案的纸张,并双手合十将它夹在手掌。
纸张消失的同时她手上出现了绿色的光。
剩下的就是女性用无形的力量慢慢地把剩余的部分取出。
随后取出的瞬间女性把手放在伤口上面。
仅仅的几秒时间里,伤口就已经停止了流血。
等伤口处理完后,女性就站了起来。
“应急处理做好了,要赶紧送去治疗。”
这时,尘雾已经散去。
红衣男俯身地跪在那里。
“已经确认目标没有反抗能力,开始实施逮捕。”
男子朝着胸口的对讲机报告完后慢慢走近他的身边,拿着枪指着红衣男的同时另一手从腰上拿出了一对手铐。
但突然红衣男双手撑起,朝着他们大喊。
“你真以为能抓到我吗?啊——?”
红衣男大声喊完后他的四周产生出巨大的爆炸冲击,火焰朝着民子和男子迸发。
“小姐,待在我后边,还有屏住呼吸!——‘蓑衣’”
民子对着身后的女性喊道,并把手中的木刀插入地面。
而另一个位置的男子也将要被冲击力所波及时,老人忽然挡在他的前面。
火焰般的防护罩直接盖住两人。
爆炸的冲击直接将四周围的东西吹散炸开,还掀起了巨大的尘雾。
等到爆炸结束后,众人才得以透过气。
“咳——没事吧,咳——”
“咳——没事,非常感谢,咳——”
过了很久,弥漫的尘土才散去。
而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是半径为10米的大坑。
看过去,下面是一条老旧的下水道。
“逃掉了……”
——灼热的火焰、艰难的喘息声
朦胧的视线漂浮不定,或虚或实;好像有什么束缚着,经过好一阵的挣扎才摆定意识。
眼前是熊熊的烈火,客厅所陈列的家具都已经逐渐被染上焦黑的颜色。
但与这幅场景格外突出的是一名少女披着雪白的长发屹立在其中,手中持着一把长刀,似乎在跟谁所对峙着。
不知为何,静封在她身上感觉到非常熟悉。正想往前靠近,少女像是察觉了她。
她的脸转向了静封,两人的视线正直地对上了。
她一脸紧张的样子看着静封,而静封同样也感到惊讶。
脑海里浮现的那张脸,似乎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突然,少女发觉了什么,她短暂地往前面看了一眼,随后她紧忙往静封的方向过去。
“静封!快躲开——!”
一声呼唤,一股冲击。
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
视线只有血色铺在上面,什么都没有。
反应过来,心中已然漾起痛苦和悔恨。
耳边响起少女声音和杂乱的铁质摩擦声,两个者混搅在一起。
静封捂主耳朵想要隔绝这股声音,但没有办法。
声音死死固扎在脑袋里面。
——好痛苦
到底是什么?
只要活着就会听到这声音。
那么……只要死掉就不会听到了吧?
——唯独死你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受这罪?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忘了吗?
——“我”自己的选择?
内心像分为两块,反复地进行自我问答。
直到问到某个问题时,回答和问题都停止了。
——我想守护“她”
这是自知的答案,一直了然于胸。
默念、默念、再默念,乃至自己不会再遗忘。
重复、重复、再重复,乃至身体不会再停止。
但是,不管多少次仍然害怕会忘记。
终于,静封惊恐地眨了下眼。
看到地东西就如幻灯片那样,在眨眼的瞬间就变成了另一幅场景。
烈火早已烧却,剩下的只有被赤红“野兽”所啃食的种种。
以及——
地面上那血淋淋的右脚肢体。
优姐——!?
在心中忽现的名字伴随着静封一并惊醒。
但不是真正的“苏醒”。
在我面前的是黑色的人形影子。
又见到它了。
“既然见到你了,那是不是意味我已经死了。”
“你现在只是处于濒死的状态。”
“那就是离死不远啰?”
“可以这么说,但有人救你的话也能醒来。”
真是神奇,竟然要去问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我到底死了没有。
“话说你不是会帮我的吗?一到关键时候啥都没。”
“我能做只是提示,外面的事情我干涉不了的。”
说到这点,静封就想起来了红衣男多次的攻击都没有碰到,起初以为只是运气好。
“难道说是你……”
“并不是我,是你自己。”
“……但叫我屏息的是你对吧?。”
“那只是使用时的一个条件,重要的是你活下来了。”
“别提了,我估计要到发病时间了,活下来也没用。”
“谁说你会发病死掉了?”
黑影刚说完,静封的四周闪耀了起来。
“这到底是?!”
静封看到自己存活的景象,心里满是激动。
在快要被光所完全“吞噬”前,他听到黑影说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你成功挽救了你重要的人,但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激起的感情又被强制压抑了下来。
记忆又一次沉沦。
意识归还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