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钟声比以前来的要快。
因为没有什么课程负担，所以上完两节课就结束下午的课程。
现在距离开放食堂也还差半个小时，也就五点。
而在此之前我还需要经受了每天都要进行的放学后的训练。
如约而至，我再次踏上教学楼的天台，而叶老师依然提前在等我。
与早上不同的是，叶老师翘着二郎腿抚着腮坐在围栏边上，旁边还放着两把木刀。
还没等静封说话，叶岚就把其中一把扔向静封。
静封跳起来勉强接住，拿到手中也只是用着左手握住。
“左手用的惯手吗？”
“有点难发力，但也没办法。”
静封尝试着各种姿势挥动。
“没错，就算你像我一样失去一条胳膊，但只要努力就能够做到变强。”
说着，叶岚抓起木刀以强而有力的姿态展示自己左手的灵活。
有招有式，挥出的每一刀都产生出风压。
“那今天我们要做些什么？”
停下手，叶岚便坐下开始自己的讲解，时不时玩弄着木刀。
“在进行特训之前我要先说点事，在放学后这点时间我能教你的只有战斗技巧和讲解一些你以后要面对的‘难题’，而这些都需要足够体魄才能支撑起，所以你平时必须要有计划的进行自我训练。虽然我很想帮你制定训练计划，但鉴于你的伤势还没完全好就让你自个安排吧。”
静封点头附和着。
“再然后就是我今天要教你的东西是非常难的，有些人一辈子都可能学不会，如果你今晚都学不会那我们的缘分就到这了。可不要觉得我要求严格，在这个领域你今后所遇到的任何事都会让你丧命，半吊子的水平哪天丢掉小命都不奇怪。你也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确实，那两次的经历已经把‘异者’的这个印象深刻的烙在心里了，每当回忆起这些事情都会心惊胆跳、历历在目，仿佛事情仍然还没有过去。
既然身处在这样的世界里，那以后肯定还会遭遇到类似的事，我坚信着。
“万一叶老师你不教我了就没其他人能教吗？”
叶岚没有理会静封的问题，而是以问题的方式回答。
“静封，你觉得这里是一座什么样的学校？”
“一所超能力者的培养机构吧。”
“大致正确，但这只是一个含糊的解释。正确的说这是一所专门培养‘异者’和应付‘异者’的人”的学校。
“应付‘异者’的人？”
“对，而我就是这所学校唯一一个授这门课的人，别的老师就不是了。”
叶岚自信地用拇指指着自己。
“叶老师不是‘异者’吗？”
“算是吧，但因为本身资质很低，所以没法像其他‘异者’那样做到呼风唤雨的程度。”
“那为什么说只有叶老师你能教？”
“因为资质高的‘异者’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培养普通人的身上，好听点是专业性的问题，难听点就是高对高、低对低。好了，回到刚才的话题。”
说着，静封依稀感觉到叶岚的语气也些许低沉，而随后又恢复过来。
“‘异者’自不必说，就是能干涉现实乃至扭曲法则的人，因为这类群体的特殊性不得不需要有人加以监管和控制，这份职责就落到“异组”头上，这你应该听小春前辈说过，而“异组”能派遣的执行人则是‘异者’和‘制异师’，而‘制异师’就是专门应付‘异者’的人。然而，一些能力较弱的‘异者’就算是‘制异师’也难以制服，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必须要由比其更强的‘异者’来执行控制。”
“既然上面还有那么强的人为什么还要‘制异师’？”
“因为人手的关系，‘异者’在全国范围大约只有六十万人，但实际上进入体制内的只有十万，虽然‘制异师’在培养方面需要投入相当大的资本还有过高的天赋要求，但也算能够弥补‘异者’人力的短缺。”
“那这么说来我们学校这应该有培养‘制异师’的班吧。”
“原本是有的，但因为没有人报名就取消了，而我就是负责这些的人。”
“啊？”
“你也不需要太惊讶，因为‘异者’这个存在还是不能摆出社会台面上的，招学宣传上很隐晦，而且还需要极高的天赋和能力，最重要的是这份职责太过于危险了，就算具备这些条件也很难有人。也不是说其他地方没有，就我们这个小城市这几年没招到人而已。说来你还是我这几年停办后第一个学生。”
这就是叶老师刚才有点失落的原因吗，有点看不下去。
就在静封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叶岚拂了一下刘海转头就恢复了精神。
“废话就不多说，开始今天的内容吧。还记得早上那感觉吗？”
挠了挠头，随后静封闭上眼睛回想起那份感觉。
“是指像吹空调那样？”
“吹空调，呼呼，这形容有点意思。”
叶岚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有什么不对吗？”
是不是我这说法太奇怪了？
“没什么，你知道这感觉就好。再给你引入一个概念，你觉得那是什么？”
“呃……竟然能打出剑气，是气功吧？不对，这应该就是‘异者’的‘魔素’吧。”
“离答案很近了，‘魔素’在以前是被称作‘气’的东西，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它的定义也有了一些变化。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有‘气’，因为这是代表着人的生命，区别是‘异者’的气是活的，普通人的气是‘死’的。‘异者’的气也被定义为‘魔素’，这样定义的原因是‘魔素’在‘异者’的体内能随时灵活调配运用，更像是身体器官的一部分。但普通人的‘气’则不行，它基本是处于一个静态，即使通过长久地锻炼开发出来也只能当作是工具使用，运用上远没有‘异者’那般灵活。‘’
小春老师好像没提过这些，说来上课都只是文化课，既然是培养‘异者’的学校为什么没见到开展训练的课程？难不成只是刚开学才没有着急进行吗？
倒是普通人也能变强这点很让我感兴趣，听起来有点像武侠片的内功了，如果顺利或许就能够和那样的家伙对抗吧。
“那这么说普通人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去锻炼就能像‘异者’那样吗？”
“并不能，‘异者’的气就算损耗了也会自我修复，但是普通人一旦损耗就是不可逆的，即使做得到干涉现实的程度估计用一两次就会精尽人亡。”
到头来还是没办法和这些怪物对等，没猜错的话接下来就是要练习如何运用‘死气’，但这样的负担还有必要练吗？
“啊这，那我还是要练习如何运用我体内的‘死气’吗。”
“是的，但你也不用担心，如果只是把‘气’当作强化身体的敲门砖就没问题，在‘异者’的入门应用就是通过“气”的运用调动身体机能以强化个人部分能力，这种操作在术语上叫‘初阶现实修改’。”
边说着，叶岚从手里拿出一枚硬币将其握在手里。
看上去只是简单地动作，但一张开手，里面的硬币已经扭曲成一团了。
虽然平时看的漫画经常有这种桥段，但如今这样的场景摆在前面着实有些震撼。
明明没看到叶老师怎么发力，似乎只是轻轻地握住就有这么大的力量。
普通人如果能到达这种地步或许就能被称为超人了吧。
“初阶就这么厉害吗？那还有更高阶的？”
“早上那女生就是用的‘高阶现实修改’，在这个年纪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优秀了，关于这些知识以后你再了解也不迟。”
原来小美真的很强，那天晚上她能徒手解决掉那样的怪物看来是有实力根据的。
我必须要跟上她的脚步才行。
“好的。”
“那从现在开始就给我要紧牙关了！”
忽然，叶岚站起就朝着静封大喊道。
“好！……呃？！”
没等静封做好准备，叶岚一把将静封打飞在一旁。
因为控制好力道，静封也只是滚了这圈。
“……好痛。”
叶岚向着静封走去，继续摆着架势准备出击。
“接下来一个小时里我不会停止攻击，你要用身体去感受我身上‘气’是如何流动的，如果最后你没有一点领会的话那以后就不要想着变强了。”
说完，叶岚开始了持续性地打击。
尽管拼命地躲闪，但场地过于狭小，能躲的地方有限，每挪动一个身位叶岚后脚就能跟上。
即使这次静封手持道具也依然起不了多大作用，顶多十下攻击挡到一下，但却毫无意义。
叶岚的每下攻击都如重击一般，即便接住了也是顶着木刀直抽脸。
五分钟过去，静封已经遍体鳞伤，脸上也多出了几块淤肿。
“不要停止思考！光挨打和躲避是不会有任何进步的。”
这样的攻击，呼吸根本喘不过来，哪还有空闲思考。
也容不得我抱怨了，想办法感受‘气’，但问题是我根本不懂自己身上怎么感受啊。
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叶岚老师身上和刀身的‘气’。
还是说我要以这种感觉为参考来想办法唤醒‘气’。
“你的呼吸已经急促得不行了哦，再这样你连十分钟都撑不下去。”
小美早上也是那样吧，面对毫无喘息的攻击还不断地反击。
要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到底能不能挺声而出？
我不敢想，更不想再见到她那副绝望的表情。
忽然，静封选择了主动出击，但是动作幅度过大被轻易地躲过去。
木刀掠过叶岚的发梢，随即被当头一棒直接敲退。
大脑传过来的打击然后静封昏头转向，一度摔倒在地。
经过好不容易地调整才勉强站住。
而这时一丝血路从静封额头滑落，鲜血打湿了干燥的地面。
看到静封闭目的样子，叶岚特意留出喘息的余地。
气，呼吸也是气，空中弥漫的也是气。
但是能感受到气的却只有呼吸的时候……
如果我能像水一样也许就能感受到吧。
……水……
Be water，My friend。
一句这样话不断在脑中回旋。
稍微有点明白了，就像处在那幽闭的空间那样，虽然没有呼吸一说，但却感受的到生命的流动。
‘气’是生命，而我现在则需要感受生命，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那么多次经历，我应该早就领略了生与死之间的感觉。
不要想着如何呼吸，而是把呼吸变为一种可以忽视的习惯，像内脏一样自个运行。
然后，把注意力放在一处……
“嗯？！”
叶岚睁大眼睛地看着静封，她清楚地明白，静封已经禅悟了‘死气’。
“真的能那么快做到吗？”
就在叶岚还在惊叹静封的成长之快时，静封猛地行动起来。
虽然速度依然没有变快，但叶岚肯定静封已经开始运气了。
迅速地越过两个身位的距离，静封以极快地速度挥动手中的木刀。
这次叶岚没有闪避，而是选择以同样的方式挥击。
就在两把木刀接触的瞬间发出了巨大的断裂声，并且飞出了一柄木刀刀身。
而这时，静封的木刀断裂了开来，叶岚的则完好无损。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
看到这样的结果，叶岚微微一笑。
“不继续吗？这才过了不到三十分钟。”
还在处于领悟的喜悦之中的静封不解地问道。
“你看看你自己的手。”
叶岚用木刀指向静封的手。
“……怎么了？呃！”
静封看了下自己的左手顿时吓到松开手中的手柄，只见手心不断有血流出，这时他才终于明白手掌已经裂开来了。
因为用力过大和肾上腺素的关系静封迟迟没有发觉。
逐渐感觉到疼痛的静封颤巍巍地看着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的手心。
“刚才我说过了吧，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无法支撑起这份能力，如果用力过大就会这样，幸好你用的是左手，不然可能就伤筋动骨了。”
“是……谢谢指……导。”
静封在竭尽全力地听完叶岚的话后，眼神突然变得迷离，前后不到一秒就变得眼前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