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时间才过去了一分钟，眼睛睁开就来到了潜意识的深处。
明明到这个地方的条件是如此苛刻，如今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也许我真的很难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如果没有诸多的幸运，恐怕早就在阴曹地府报道了。
视线一扫，就看到小黑手肘执着膝盖像大爷一样的坐着。
为了能节省时间，索性就托出此行目的。
“废话就不说了，告诉我，如果以‘存在’为代价开启‘混沌之力’，有没有办法抵消？”
不像以往的那般呆板固化，他的说话口吻竟然有些许戏剧性的转变，这不禁让人有些惊奇。
虽然话里给人一种很拽的感觉，但也实实在在地和我谈起来。如果可以，真想继续聊点什么。
“哦？上来就问这个，真有你的，首先我先提一个问题，开启的钥匙是不是刚才控制你身体的那个？”
“对，那又怎么样？”
“它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一般的东西可替代不了。以你们的认知来说，它就是拥有灵体姿态的‘梦魇’。”
这就是那虚无缥缈的姿态的真相吗，虽然早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来头了，还真想再知道相关的事情，但还是以后有空再问好了。
“那又如何，随便从身上取点手脚或者寿命都行，只要能把它换过来都行。”
说是这么说，但比起手脚我还是觉得折寿比较能接受，像这种环境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就当合理利用好了。
然而，即使有这个决心，但事情却不能如意。
“别想的太轻巧，如此远古的存在可不是一肢一足就能够相提并论，也就是说你身体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作为替换，包括你这一条命，死了这条心吧。”
对于这一番解释让我顿时失去了信心。
它是的存在是如此的神秘，这种事情早就明白的，纯粹是自己有点想当然了，不愿往坏的地方去考虑。
想到绿然悲伤的样子，心中像是有根刺一样。
“那到底有什么办法——！”
就在想要继续发声询问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对话。
“已经足够……”
在我与小黑之间，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形轮廓徐徐出现。
自不需要它的介绍，我就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外来者是谁。
虽然很庆幸它能出现在这里，但这并不意味着情况变好，特别是这一句充满着“放弃”的宣扬。
“我会这么做，全都是自己的选择，你没有理由需要这么做。”
还没来得及问话，它率先表明自己的观点。
只是。
这样的说辞不过是想让当事人心里好受一点罢了，但对于我来说反而是激长了心中某些情感。
不像其他人，有着能够充分理解自己内心感情的自我认识，我不懂得如何去表明这种不甘和痛苦，唯独能做的是尽量让自己不会后悔的选择。
每当遇到这种抛开旁人独自承受的事情，我无法忍受——
“对，我确实没有理由，但我就是要这么做。快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办法！”
静封一边回答着无形人，一边朝着小黑询问。
隐隐察觉到的无形人继续述说着自己将会到来的终点。
“没用的，我将会慢慢地逝去，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那你还能逗留现实多久……”
说到这，无形人突然沉默了下来，侧旁的小黑就补充发言。
“它大概中午就会完全消失。”
承接了小黑的话，无形人又开始了自己的犹如镇定剂一般的阐述。
“你不必悲伤，我本就是没有感情的灵体，即使遁入‘混沌’也不会感到任何痛苦和折磨，顶多算是换了一个环境。”
虽然话语间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但字行间却无时不刻透露出细微地关至。
想到这，一股莫名的恼火从心中油然而生。
不仅对自己还是对它。
无法忍受这样的没落，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最终，情绪终于止不住爆发了出来。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没有感情！不然又怎么会关心绿然的情况，只不过是你还没弄懂！”
不断地大声喊着心中的不满，不断摆动双拳想要宣泄心中的不甘。
我在无形人和黑影人的面前，宛如一个尚未脱去稚嫩的小孩对着大人痛苦而激动地表达自己的无力苍白的渴望。
它们似乎无法理解吧，这种来自简单生物的低级情感。
明知道是这样，但还是想要它们能有一丝的共情。
沉默片刻，无形人不急不慢地接过话头。
“你曾说过和那孩子不过是见了两次面而已，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才不想让她伤心？”
我很明白，这样的问题不过又是再一次将那份责任加于我的身上，然后“迫使”我变得坚强。
即便话里还有其他含义，但也不想去继续纠结了。
就当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吧。
“因……因为你答应过我，要是我把恶魔都消灭了你就会答应帮我回到原来的世界，如果你消失了我会困扰的……”
殊不知，连自己都不信的表面话突然就被揭穿了，着实有些许不知所措。
“不对，这只是你的借口，从刚才为止，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靠我帮助回去的想法，”
“那我现在想到了不可以吗？！”
不想承认的我继续否认，然而仅仅才经历了十八年人生的普通人又怎能骗得过这般神秘的存在。
“……如果你真这么坚持这样想，那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能够消灭恶魔，那孩子一样有能力帮你回去，我已经告诉过她了。”
即是不是正面摊开来说，但依然能听得出是在迫使我往理性的方面去接受事实。
我放弃了，放弃了遮掩真心的固执。
我大声喊出我的不满，这一次没有任何借口。
“够了！我是看不过去，这总行了吧。因为我从小没有了父母，就连唯一陪伴我的姐姐又不在了，所以我也不希望绿然也失去一直以来的陪伴！”
啊……果然，一旦说出这种话就会很难受……
“我真受不了这些事啊……”
顶着哭咽，我承认自己败下来了。
这些长辈真是太过分……
总是秉着自己阅历去“欺负”后辈，然后教导一番便悄无声息地离去。
已经没有理由去牵制它了……
“没有关系的，一旦‘存在’消失，你和绿然也会忘记我，也就不会再想起这些事情，只要你在她身边就可以了。”
“可——”
就在我以为事情就此沉重地落幕时，小黑突然意味深长地笑道。
“哈哈，就连如此古老的存在也会因为紧张说错话吗？”
“什……什么？”
我有些许懵地看着小黑。
但现在的它似乎更像主导这场对话的仲裁者。
“理所当然，现实确实会因为某物的‘存在’消失而失去有关于它的一切痕迹和记忆，但‘我’和‘你’这样的虚幻之物可不会受到一点影响，而你们口中所说的孩子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听到这，突然有点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不禁，心里面庆幸着。
“是这样吗？！”
不像我，无形人很畅然地接受了这个说辞。
“呵，没想到我也在漫长的岁月里变成这样了吗……但这也改变不了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
虽然也有点固执，它仍想把自己掩饰成一个毫无感情的灵体，但在多亏小黑的解释，我亦不再迷茫。
即使是“梦魇”的存在，想必也有着自己考量和想法。
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感情表达，也是一个“人”。
仅仅被它一两句话就唬到了，真是不像样……
——爱我所爱之人的人
优姐的话真是难懂，但总算有点明白了。
抛开方才的疑虑，静封露出坚定的神态朝向黑影人。
“小黑……”
“怎么？”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能够作为它‘存在’的等价替换物。’”
“恶魔的头颅。”
“‘恶魔的头颅’……？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应该不是由我们的意志就可以用作抵偿的吧？”
“当然，这不是抵偿，但是可以以此作为‘交易’。”
“虽然不是很懂这意思，但这件事现在也不可能立马就能达成，既然你说得出来，那一定有你的理由。”
“的确，首先提个事，‘代价’的兑现时间是可以往后推移的。”
“可以吗？！”
“就刚才提到的，‘恶魔的头颅’是一场‘交易’，现如今出现场的白色异兽就是恶魔从‘混沌’之中召唤的，而这些狡猾的家伙并没有支付本该所需的‘代价’，另一方面‘混沌’奈何不了它们什么，所以你只要能跟‘混沌的主人’说将恶魔消灭为条件，来抵消这位朋友的‘代价’，那么事情就能好办很多。”
“那我该怎么去找它？”
“你跟它说吧，这方面它肯定是最懂的。”
说着，黑影人抬起手指了指沉默良久的无形人。
明白其意的静封转过头，郑重地问道。
“你怎么想？”
“既然你都这么坚持了，那再怎么阻拦你也是没用了，坦白的说我也想恶魔从这个孩子在的世界完全消失。好了，如果你真要去，就随便找一只白兽去触碰就好了。”
“行，我这就去，你就在这着。”
一刹那，静封被一道光围绕后便消失在了这静谧的空间。
静封离开之后，无形人静静地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路还很长，迟早有一天会遇上无法挽救的东西，现在只需要慢慢地磨炼意志。”
“莫非……你也对他……”
“谁知道呢，我的契约不过就是让他好好活着，要是他自暴自弃了我也很伤脑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