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房间挂着的时钟,泪珠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了。
大家还没来得及向从我醒来的消息上感到喜悦时,都纷纷惊愕地投过疑问不解的神态。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就好像有些什么事情从脑海丢失,因为无法寻得真相而焦虑痛苦。
到底是什么在折磨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悲伤?
反复思考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仍然发现不到有何处的漏洞。
为了寻找死亡的真相、遇险然后被绿然拯救、最后和里德先生和叶老师击败幕后者……
一切事情的起源和结束都是那么的明确了然。
但——
似乎就是有什么东西,忘掉了……
“啊啊啊啊嘎嘎——”
实在忍受不住这种心里痛苦,不断地嘶喊着杂乱无章的拟声词,双手撕扯起单薄床单,脚一下又一下地重击底板。
在他们的眼中,就像一个疯子发病在做着不知所谓地举动。
或许,我真的疯了。
来源于不知何处的压力挤压着脆弱的神经,甚至想要从太阳穴上钻个洞来探明原因。
随后,从外界的宣泄逐渐变为了肉体的折磨。
被死死握住的床单转眼就染红了起来,就连脚跟都传出骨头裂开的声音,口腔散发着血腥味。
突然发觉事情不对的旁人,立刻冲上来锁住了暴躁的手脚,直接就掰开嘴巴,以防会出现更加偏激的举动。
失去了宣泄方式的我激起了极为剧烈的反抗。
随后,为了平复骚动,他们用了最为简单直接的方式——镇定剂。
就这平淡无奇的一针,那股压抑不了的痛苦终于慢慢褪去。
大概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两三次,他们干脆就把我的手脚捆了起来。
直接锁住窗门,防止经过的学生有什么闲言碎语。
持续一阵阵的闹腾后,外边天色暗了下来,从窗帘的间隙中微微透射出暗黄的阳光。
经不住劳累的身体也选择了暂时的平静。
被绑在床上的我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地看着昏暗地天花板。
像这样的景色都见了十次有多,光是躺着就觉得很理所当然。
自从那天晚上发生那些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昏死一次,然后起来就躺在病床上。
说句不好听的,这可能就是以后的日常了。
这才过了多久,各种大灾难就降临在头上了。
“哈呼……”
话说回来,我到底是为什么才这样的,莫非我真的成了神经病?
如果是那也不奇怪,普通人穿越到这样奇幻的世界,还要经常面对绷紧神经的事,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掉,换谁不疯。
这时,床头的不远处的开关被“嗒”的一下被打开了,天花板的光线瞬间让眼睛感到刺眼。
紧跟着,一个中年大叔的脸庞进入了视线,四眼对视起来。
看到没有精神异常的情况,顾坊清了清嗓子向这边说起话来。
“感觉怎么样?”
“一般,就是情绪很糟糕。”
“看得出来,不然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激动,小孩子都被你吓到了。”
“……小孩子?是绿色头发那个吗?!”
“对,她看到你那样差点吓得哭出来了。”
“啊,我怎么这么傻……”
听到这句话,内心突然一阵内疚感驶来,这瞬间巴不得把自己的脸皮给扯下来。
明明没什么事却让一个孩子那么担心,我真个废物。
看到静封脸上如此难受的样子,顾坊顺势坐在一旁的床上着手安慰的工作。
“你也不需要太过自责,这些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你这样年纪的人都会崩溃。”
“你说的是‘普通人’吗?”
顾坊摇摇头,努着嘴似乎很不是滋味的样子。
“呵……‘异者’也一样,不要把这个存在想的太过,不过是有点能力的普通人罢了。”
这种发言似乎在哪听到过,但始终只是一种独有的安慰方式。
就像富豪对着穷人说“你不懂有钱人的难处”一样,根本没有可比性更没法领会。
“普通人哪能挥挥手就能地崩山摧、排山倒海。”
“那不过是例外,哪有这么多这样的事。”
“不怎么信。”
不是我杠,就目前而言,几乎遇到的敌人是强大可怕的,转眼间就送了小命。
经历这么多事情,鬼才会相信这样的事会极少的发生。
面对放弃乐观态度的静封,顾坊只好转换思路,从别地方入手给予自信力。
“嗨,你不信也没办法。但说真的,若这起事没有你,这座学校的所有人恐怕都会死掉,在这真是对你非常感谢。”
“这种事……算了吧,如果没有叶老师和里德先生,我多少条命都是白给。”
“但同样的,没有你,我们这学校的人也是活不了。”
“呃……哈,说不过你。”
“是你太谦虚了而已,该是你的,怎么撇也撇不掉。”
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一点即使想否认也不可能。
没有那么多事情间接发生,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个结局。
但凡其中的一环没有扣上,过程都会变得不同,那地方的结局都会迎来灾变。
最坏的情况就是有人牺牲,相比起现在只是几个人受伤的情况,这样的结尾应该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说是这样,真要接受这份夸耀还是觉得怪怪的,到底是不够自信。
“明白明白,你们怎么说就怎样吧。话说回来,后山的白兽处理掉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早上开始就动员全部老师去后山消灭白兽了,今天全校的学生都是自习,偶尔有两三个老师回来稳定情况。就连刚去了省中央报到的校长也在下午赶回来了”
“事情都告知学生了吗?”
“当然没有,如非必要万万不能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只是早上的动静那么大,有些学生注意到了也不奇怪。”
“少点人知道也好,不会太显眼。”
“表彰肯定是少不了的,到时候你还是要去校领导那里。”
“真是麻烦。”
“肚子好饿,我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吃过饭了。”
“那要不要给你喝一瓶葡萄糖?”
说着,顾坊指着一旁架子上摆放陈列的吊瓶。
“啊……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这学校除了你基本很少学生会来这里,能用到的机会屈指可数。”
咽了咽干燥的喉咙,最后还是勉难为情地接受了。
“好吧……”
答应过后,他索性就解开手脚上的绷带,便小心翼翼地递过已经插好管子的吊瓶。
虽然有些顾虑,但也没有可挑剔的。
一口下去,嘴里伴随着塑料胶管的异味,一股甘甜的液体从口腔滋润开来。
“简直和外面卖的葡萄糖饮料没什么区别,就是淡了点。”
“不就这样,不用把事情想得额外的复杂。”
说着,校医室紧关的大门被外面的人打开了。
“哦,好像有人来了。”
这时,从门外走一同进来的是小春、里德、叶岚以及跟在后面的绿然。
还没得及咽下饮料,大家就开始投来问候。
“静封,情况好点了吗?”
“这都喝上东西了,挺好的。”
“正好也起来了,这里有打包的晚饭,趁热赶紧吃吧。”
只见小春老师走向前,提着袋子示意着。
而没想到时,绿然的称呼让人一愣一愣的。
“大姐姐!”
“——什……什么?大姐姐?”
就在我还在煞费苦心思考她说这话的缘由时,里德先生便递过来一张镜子。
“你还没注意到你的头发吗。”
“我的头发?……呃!怎么变得这么长了?!”
说着,手拨弄起锁骨处的类似于毛线的东西,但撩起来才发现这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头发。
在镜子里的我,有着一头长及腰部的秀发。
“这样看,静封确实很像女生。”
虽然以前民子老师也说过我和优姐很像,但没想到会是这般相像。
某意义上,确实有几分优姐的感觉……
这想想就有点奇怪。
还没有等反应过来,叶岚就解释了原因。
“可能是这孩子给予你过多治愈,头发随着身体的恢复也变长了。”
“这样吗,但眼睛怎么就变黄色了。”
原本黄褐色的虹膜变成琥珀色,显得很是瞩目。
“关于这个……我就不懂……”
叶岚答不上来,绿然便爬到床边,靠着一旁解释起来。
“因为大姐姐和我签订了羁绊。”
“我是哥哥啦……这个羁绊是怎么回事?”
“你给我取了名字就是签订羁绊的证明哦。”
“啊这……”
当初只是图个方便,但实在没考虑到这层,果然和奇妙的事物在一起就会有相应的事情发生。
“不也挺好吗,静封。”
小春老师陪笑道。
但相比起自身变化的顾虑,还想更担心这会不会对绿然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我本来就是没什么可索取的东西,更多是另一方则不同。
绿然是这片土地的诞生出来生灵,程度上是非常意义重大的。
“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负担吧。”
“不会哦。”
绿然摇摇头,并继续蹭着那缕秀发,似乎真的很舒服。
看氛围还算不错,小春想要确认静封的精神状态。
“静封,如果有事就跟我们说吧,不用什么都藏在心里。”
“够了……谢谢你们。”
而这时候,叶岚向绿然询问着个人情况,但这一发问突然让她充满笑容的脸上掩盖起一层忧虑。
“小朋友,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森林吗?”
数秒间,绿然迟迟说不出话,紧紧地抓着静封衣襟,神情恍然。
气氛瞬间凝滞了起来时绿然才缓缓地回答这个问题。
“嗯……一直是一个人,一直都是……”
在场的人都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异常,小春和叶岚互相附和着,迅速地就把话题抛开。
“行了行了,之后的事情今晚再谈,先让静封吃顿饭吧”
“也好。”
说完,叶老师帮忙把放在柜子里的小型折叠台桌放置在床上,而小春老师提着袋子放了上去。
看着我吃饭的样子,大家都是真的开心。
但——
唯独一旁的绿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