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因哈德在猜测,假设……是假设,如果艾斯特会在那群幸存者之中的情况。
由于多年的“护航”生涯,莱因哈德十分了解,艾斯特的美丽对雄性动物的杀伤力。就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而言……只要一个幸运儿逃过了成为丧尸的命运,那么他就会享受到一个基于现代社会造物框架,秩序几乎被毁灭殆尽的世界,这意味着幸存者无论做什么——几乎都是不受束缚的,哪怕是以往被认为是违法的事。
过去几年的“护航”能让艾斯特离那些野小子远远的,除了艾斯特被莱因哈德锻炼的很有抵抗力外,极大程度上归功于健在的社会秩序。
艾斯特的发色和自己的比较接近,且同是外国面孔,他假设如果那些幸存者见过艾斯特,一般来说可能见到自己后,会很容易联想到近期见到的其他外国人。莱因哈德猜测假若艾斯特确实存在……那群幸存者对艾斯特做过什么事情的话,他猜测可能会见到那些人羞愧,或者其他的,绝不是见到希望的反应。
莱因哈德抬起头,幅度刚好够防暴头盔后沿触及后颈,蓝灰色的眼瞳可见倒映的大型商场玻璃穹顶。说实话……他不太指望运气好到能在这就找到艾斯特,另外……综合之前的猜测,他也隐隐不希望在这儿找到她。
隐隐下定决心后,莱因哈德避开脚下倒毙的丧尸尸体,回到逃生楼梯那儿。
“带上他,我们先上楼。”
他做了一个在事后看来比较冒失的决定——倘若楼上的那一伙人并非善茬,有能力在他们上去后封锁住所有下层通道并以此要求他们共同进退,那么不留看护下行通道的后手而让所有人上楼自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莱因哈德并非想不到这点,肖石和那位战术人形少女也是一样,但这是他们这个小群体目前的无奈,人手不足,这在保证队伍凝聚力的同时,也增加了许多行动的风险。
莱因哈德将那支IMR步枪放在后背右侧,抽出那支颇具科幻感的手枪,与塔奥走在最前。在他身后的是战术人形少女UMP45和被她监视的孙富贵,最后方的是肖石和洛静。
战术人形少女的捆绑手法在这几个人之中是最好的,在世界范围可能也是最好的。出于其设计目的,像UMP45这样,使用高度感知性自主智能芯片的战术人形往往用于执行难度高的人质救援、反恐行动等任务;行动所涉及且必要的技能,这些高级战术人形必须掌握。
因此几人并不担心被UMP45捆绑的孙富贵会做出什么超乎意料的事。现在的孙富贵,只有双腿的行动暂不受限。
抬起脚——脚后跟先着地,随后脚尖缓慢着地,行动者们尽可能压低上楼产生的声音。不一会,莱因哈德身后渐渐增大的”啪嗒“声让他恼怒地转头,对上的是孙富贵”你能拿我怎样“的眼神。
哪怕这一小群,六个人中的大多数都做到了相对无声的行动,但只要有一个人不配合,其他几人的努力几乎就是徒劳的。
“啧啧……哈特,这位大叔可不咋地配合。”肖石轻轻走到孙富贵身后,扬了扬手中带消声器的黑色手枪。“我寻思这位大伙计是不服气啊,你们就不担心他继续捣乱给咱找事吗?”
“……这不好吧,虽然他很臭……但我们和他又没仇吧?”洛静放低声音,但语意一转:“你想怎样?”
“咱还记得昨天早上邢佳敖手指怎么断的……有时候你不想给人找事,但现在的人很容易给你找事。”
配合肖石打开手枪保险的动作,莱因哈德注意到孙富贵很明显的陷入了慌乱状态——额头可见迅速冒出的汗珠,身体也有小幅度的颤抖。
用枪击杀这个有意赖上他们的中年人固然一了百了,也很可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但仅仅是两天前才被动进入末世的莱因哈德,他的道德和思维逻辑仍然保持和平社会时的状态,他的几个队友们也是如此。尽管前不久就遇到过几次与幸存者的冲突,但对他们心理的冲击并非是立刻见效。
因此……继续带着孙富贵,他会制造噪音,很可能让接下来的路程充满不确定因素。不带他则必须要有人看着,否则他有可能会像当初在芙蓉区公安局的梁得金那样放嗓子大吼;击杀他又是在场几人内心非常抵触的选择。
莱因哈德抬头看了一眼当前所在的楼层数:3楼,用了约十秒思索,来做出选择。
他对战术人形少女下达指令,击昏孙富贵。就在指令下达的第二秒,他才意识到UMP45已经完成了他的要求——一秒不到的时间用冲锋枪的枪托自下而上撞击孙富贵的下巴而又没产生较大的声响,被击昏的孙富贵无意识地向后倒下,但比他倒地更快的是,战术人形少女在中年人触地之前立刻轻扶了一把,从而让孙富贵倒地而不发出声音。
以往,类似这样的场景只能在演绎现代特种兵或特工的影视作品中看见,而现在就发生在几人面前,如何不令他们震撼?
“这能让他晕多久?”想到一些影视作品的片段,莱因哈德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一个小时。”战术人形将冲锋枪收回腰间,身体向着莱因哈德略微前倾。“不过,这里可从不缺意外。”
莱因哈德能从战术人型暗黄色的眼瞳中看见他略有不甚镇定的脸,顿觉脸部有些发痒。尴尬地挠了挠后,莱因哈德向上行楼梯转身:“是啊,没什么事能毫无偏差,按照人的意志运行。”
莱因哈德拉着塔奥的手,用比上前两层快得多的速度,率先到达五楼。
看着紧闭的楼梯间防火门,莱因哈德轻轻推了一下,大门纹丝不动。“是上锁了还是被堵住了?”
防火门两侧可见固定在四角的活页,顶端还有金属杆让门时常保持关闭状态的金属杆。可见这是一扇对楼梯间的人而言,需要向外推的门。
出于公共场所的特殊性质,这种防火门通常是不会有内置门锁的。那么答案很明显,五楼的幸存者发现了这个防火门,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在把孙富贵从这推出去后就封闭了。不过这能充分说明——那群幸存者一点也不欢迎孙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