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UMP45是室内作战的专家。这不只体现在她丰富的经验与数据库上,她本身的“硬件”已经让寻常人难以企及。
下达让她自行作战的指令后,打开少女前线系统的面板,莱因哈德选择接入UMP45的眼部摄像设备,观看她是如何作战的。
他是第一次去接入UMP45的视角,这让他有一股在直播平台看人玩FPS游戏的感觉,但是这个“直播”的画面更流畅,清晰度更高,丝毫不会受到网速和设备的影响。
令他惊讶的是,本以为UMP45搭载的夜视仪是想象中的灰绿色或灰白色成像,但通过UMP45看见的画面,看起来就像这个商场正常开着灯的时候,只是地板少了墙顶灯的反射提示并不是那样。
只见视角的高度迅速降低,应该是她放低了姿态,画面的变动和少许的晃动提示她开始移动……她的视角始终放在声源处,画面中甚至有声源处方位的标记,但移动的方向却是渐渐远离那里。
画面一转,战术人形少女的视角忽地转向地面,她伸出手捡起地面上的一块碎玻璃,随后视线又放回了声源处。
她改变了行进方向,这一次是贴着内侧的店铺向声源处靠近,从视线中可见的建筑布局推测,先前制造噪声的人应该和战术人形少女只隔了内侧两个并排的店铺。由于店铺内侧仍有混凝土墙壁阻隔,所以是不可能透过这儿看到另一头的。
地下商场的通道布局相当于“目”字形,内侧时不时有一些通道可以到达另一头。只见UMP45的视线在一处中间通道停下,她亮出刚才捡的碎玻璃,朝对面通道的顶端扔去。
视线中可看见玻璃划着平缓的抛物线准确地击中天花板上一个倒吊地吸顶灯并发出“啪嗒”地脆响,下一刻被击中的吸顶灯仿佛受到无法承受的打击一样掉了下来,砸在瓷砖地板上并发出更清亮的脆响。这些声音,莱因哈德这边可以清晰地听见。
“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是她做的吗?”
芙蕾轻声问道,看起来听见两声突兀地脆响让她也感到十足的疑惑。
“是的,看起来在吸引对方的注意。”
继续专注UMP45的画面,她在专注观察吸顶灯掉下来的位置,而果不其然,“直播”画面上出现了新的异响声源标记,经过她的增强音频录入设备可听见,吸顶灯掉下来时大概吓了那位未知人士一跳,发出了轻微但可闻的蹬地声和急促的吸气声。
与此同时,画面整体光亮忽然变得略微黑暗,但唯独前方左侧拐角处上方像是有人打了一束强光手电筒一样,可见明亮无比的光束。
“呃…对方是在用手电筒?”
莱因哈德疑惑道,不过既然可能是手电筒的光束,便说明异响制造者肯定是没有变成丧尸的人。
“主动式夜视仪,你看见的光亮是补光用的红外线。”
就这个带着夜视仪的人而言,红外光束即代表对方的视线朝向,而显然UMP45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现在她起身重新移动,这一次朝着对方视线相反的方向移动过去,看起来意图走小道从后方攻击对方。
“…浩哥,我好怕,咱们别在这呆着了吧…”
一个听起来娇滴滴,丝毫不压低声响的女声从那一边传来,让莱因哈德感觉异常出戏,开口说话的那位女士一点也没有暴露自身位置的自觉。不过,这个女声也成功的使UMP45暂停了行动。
“对方至少有两人。”莱因哈德对芙蕾转播现场的第一手情报,“应该是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
“但是…我听见只有一个人说话。”
考虑到芙蕾不理解中文,莱因哈德就解释道:
“…从内容上听,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的话。”
视线转回UMP45身上,只见她的视线高度相比之前又低了很多,看起来只比地板高了二十厘米左右,UMP45应该切换成了下趴姿态。
随着视线中影影约约的衣服摩擦声和前方的手臂来回摆动,她正在匍匐前进。以这个需要保证安静,因而快不起来的前进速度,UMP45至少要几十秒才能爬过沟通两条平行通道的小路。而就在半路上,发出娇滴滴声音女性的对话对象仿佛才后知后觉地小声呵斥道:
“哎呦我的姑奶奶……晓晓大姐,你不说话能死啊,被丧尸发现了怎么办,要不是这该死的圈我特么也不想到这……”
只是简短的两段对话,就能让三人分析出足够的信息了。显而易见“浩哥”是指有系统加身的男性,这个系统似乎限定了被他称作“圈”的范围限制行动,让他不得不到这让他万分不情愿呆的地下商场,而“晓晓大姐”就没有“浩哥”的系统,因而对他的行动表示出不理解和抱怨。
两人的称呼也提示他们的关系较为亲密,或许是男女朋友,或许是兄妹。
“继续保持接触,观察,先确认对方行动意图是否有敌意,不允许贸然开火。”
莱因哈德认为,如果是那两个人是兄妹关系,且互相珍视对方的话,应该不会是叶帆或王首长那样的自视甚高之徒。
他又想了一下,自己的推断不能百分百确认事实是否如此,补充道:
“……如果遭遇攻击,允许反击。允许主动接触,如果对方毫无警惕,优先使用非致命手段制服对方。”
战术人形少女确认命令后,便开始了行动。将近通过通道时,她忽然停止动作,注意着前方拐角后冒出的光束,随后慢慢地,不发出任何声响地挪开右手边一个店铺的玻璃碎片,爬行进入这家店铺。从店内的许多桌椅与地面上散落的碗筷来看,这儿应该是家餐饮店。
UMP45很快在店内就位,并且在这儿能直接,清楚地看见两个对话者。首先注意到的是下装,两人一个穿着过膝中短裤,另一个是末端勒紧脚脖子的“铅笔长裤”。视线上移后,则可见两人外面套着的漆黑且质感厚重的“马甲”,从上方插着些许方正的金属盒状物与顶端挂着的棒球状手雷可见其军事用途。
两个人都带着头盔,从外观上看像是现代军队常见的样式,只不过一个人的头盔是沙色,另一个人蓝灰色。
从腿型和身材判断,穿中短裤的人是男性,也就是“浩哥”,他的身上显著可见的位置有两支枪械,一个是绝地求生大逃杀中较常见的VSS消声狙击步枪——9x39毫米子弹的最大用户之一,另一个是样式与肖石的M27一致,但是没有消音器的突击步枪。
“浩哥”的手上可以看见一只带着消声器的手枪,下端装有圆筒状辅助激光指示器,可以在枪口下端看见绿色的细微光线。
穿“铅笔长裤”的女性上身同样是黑色厚重的防弹衣,从她背上物体的轮廓可见,弩箭是她发射的。和“浩哥”一样,她也拿着装有消音器和激光指示器的手枪。
9x19毫米的子弹不可能是那支没有消音器的M27发射的,因此可判断两人拿着的都是9毫米手枪。
最显著的莫过于两个人面部的装备了,置于眼睛前散发着绿光的两个筒状物提示它的不凡,结合先前UMP45所说的红外线,莱因哈德对其的第一印象就是夜视仪。
无需听肖石的猜测,以莱因哈德自己的游戏阅历,综合对方话语间透漏出的信息以及对方的装扮,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们的夜视仪从哪儿来,他还是无比确定那位“浩哥”的系统,是去年一经发售就大火,至今热度不减的绝地求生。将自己这边最新的发现尽可能小声地通知给肖石,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清自己用悄悄话音量说的内容,莱因哈德就关闭了对讲机。
视线再度放回UMP45那里,这时候“铅笔裤”走向了手机铃声传来的地方,弯腰捡起吓到她的手机,在手上把玩着。
“哇塞,居然是苹果X!”
可能是智能机发烧友的“铅笔裤”第一眼就认出了手机的型号,她的发现也让莱因哈德心跳猛烈震颤:他今年年初为艾斯特买的手机确实是一部IphoneX。而当他仔看见那部苹果手机背侧的中世纪双刃阔剑贴画时,毫无疑问,这就是艾斯特的手机。
“啊~这是什么鸟语,还有锁屏密码…”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就不怕这里还有别的人在吗,等到地上你想咋说咋说,求求你消停吧!”
“浩哥”的声音显得愈发不耐烦和焦躁,可能是神经一直很紧绷,而现在被“铅笔裤”毫无紧张感和缺乏理解的行动一直撩拨,已经让他的情绪渐渐压倒了理智。
而莱因哈德这边的情绪也说不上好。就在“铅笔裤”抱怨手机的锁屏密码与看不懂的语言的下一刻,只见艾斯特的手机被女孩十分随意地往地上一扔,清脆地碰撞声如期而至。对莱因哈德本人而言……“铅笔裤”轻浮的举动就像是对艾斯特的亵渎,手机掉在瓷砖地板上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他的心脏,无论如何也让他无法接受,一股怒火从心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