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头看了看枕头边的闹钟,一颗硕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清晨 5:40
“你喵的有完没完啊,叮饱就够了吧,还灰来灰去折腾我一夜,当你自己是俯冲轰炸机么!”
抽,无尽的抽,从入睡开始左手右手全自动抽半自动抽概率抽随机抽连续抽间隙抽触发抽定时抽上下抽内外抽总之各种各样体位的抽,这对于一个天亮就得起床洗漱准备上班的苦逼来说,是何等痛苦的事情。
没错,折腾我一夜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从何种途径溜进了被称作A·T field的蚊帐壁垒,对我发动凶猛进攻的蚊子。
现在,这只蚊子还在我头上转悠。
鼓着布满血丝的眼球,捂着被自己各种抽抽得微微红肿的脸颊,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将手伸出蚊帐,一番摸索后找到了头顶节能灯的开关。
节能灯柔和的灯光让我看到了还在头顶嗡嗡打转的蚊子。
靠,还是个娇小体型的花蚊子,据说这个品种叮人犀利得很啊。
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遍布身上快连成一片的疙瘩,心中顿时一阵恶寒。
这货该不会是为了找到哪个位置的血最新鲜而在踩点吧。
这小家伙似乎发现我正用布满血丝的眼球盯着它,挑衅一般地忽悠忽悠朝我脸上飞来。
连小JJ也被踩点了这还能忍,算个纯爷们么?
看准飞行目标猛地抬手猛击,以手肘为轴心,手臂长度为半径,手掌表面积为杀伤面积,我狠狠地朝自己脸上抽了巴掌,希望以满是胡茬子的硬化氪金脸皮配合巴掌的猛击将这蚊子一击击毙。
啪!
我无力地再次躺在了床上。
红肿的脸告诉我,你这个二货不但没有击杀目标,还击穿了硬化氪金脸皮。
“呜,蚊大仙,你就行行好放过我这个三无苦逼吧”
我是80后当中自认为最走霉运的一个,上小学一年级赶上了教改,于是降级到了学前班,上初中又赶上911,于是发表了拉登叔叔酷毙了的言论被老师们各种轮,上高中总该太平了吧,可居然遇上了非典,于是当我戴着合金装备典藏口罩溜进教室想摆摆酷就被当成了瘟神,不幸啊,本想这大学毕业总该太平了吧,可是踏入社会发现自信满满的自己在三无男士敬请回避的规则下被一击击溃,我不禁开始反问,这泥马神马状况?
所谓的三无,就是没车没房没钱。
现实就这么残酷,腹黑的小萌兔天天卖萌讲着公正公平公开,不过貌似它没对我说。
“唉,连你这小家伙也不放过我啊。”
无奈地自嘲。
恍惚间那回绕在耳边的嗡嗡声消失了,于是我也在这短暂的宁静中闭上了眼睛,直到闹钟指向6:30。
睡眠不到1小时的我在AI兵器的啦啦啦铃声下如同机械一样地坐起,开始穿衣洗漱准备早餐,这样类似被催眠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那个应该是煎蛋的焦黑状物体被送进肚里引发反胃和咳嗽才结束。
回过头看看那个似乎是盐罐子的玩意,我顿时愣住了。
洗,洗衣粉……
等等,这是什么?
好像泡泡状的东西从嘴里飘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现在我激动的心情,我只能想到哈哈地傻笑了。
“真,真是不幸啊,难道我上辈子是真悲剧男平田君?”
淡定,淡定。
几次深呼吸,抑制住胃里那翻江倒海一般的感觉,我赶紧找出醋罐子喝上了几口,因为貌似已经教我化学的语文老师说过,洗衣粉是碱性的,醋是酸性的,+和-能够发生中和反应。
嗯,初中化学好歹能及格,用这个妥妥的行得通。
可是肚中翻腾的感觉依然在继续,再看看闹钟,时针已经指向了7点的位置。
“再不,快点,就赶,不上,公交,车了,呀呀。”我捂住肚子,拧起背包,打开房门。
合上房门的一瞬间,我微微愣了愣。
床上那团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
好像还在动?
隔着蚊帐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赶着上班的我也懒得去理会,随手关上了房门。
不幸啊。
这不靠谱的酸碱中和反应让我不但迟到领到了处罚单,还被授予了本月迟到最多员工才能佩戴的龟壳头盔,加上本人今天穿着一身环保色上衣出现,同事们不但有了围观的兴致,还能随便微笑着吐槽。
“喂,阿熙。”身为上司加好友的方块脸张轩拍了拍我的肩膀,“今天这龟帽和绿色环保套装,就让我发到恩基爱论坛上去吧,这帖子一定必须火啊。”
“滚一边去,嗝……”一肚子火找不到地方撒的我正准备以好友的身份找张轩撒撒火,一个气泡又从嘴里飘了出来。
所有人目瞪口呆。
肚子又一次翻腾起来,我那煞白的脸顿时变成了黑脸。
所有人目瞪口呆。
“不好啦,这家伙要服毒自杀,大家快躲开!”张轩一声大叫,围观的同事们全部退后,看着我捂着肚子一点一点跪倒在地。
这社会风气啊,拉我一把会死喵?
南京法官好样的,拉一把会死好样的。
“好难受……”
“喂,死了没?”张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细长的棍子,像捅一具尸体一样对着我捅来捅去。
“做鬼也不放过你。”看着他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我干脆闭上眼睛。
被精英蚊子骚扰了一夜,然后误食洗衣粉导致肚疼倒地,被同事们当成尸体围观,还被这二货张轩拿跟棍子捅来捅去,真是不幸的一天啊。
魂淡啊,来个人把我拉起来啊。
打扫卫生的大妈慢悠悠地提着扫帚靠近。
果然,大妈的良心才是货真价实的。
一脑补到大妈轻轻将我扶起来,我顿时热泪盈眶。
可是仅仅是脑补。
大妈走到我跟前,朝着东北人独有的嗓音问到:“小子,这个你还要吗?”
失望,太令我失望了。
抬起一张失望的脸看了看大妈手上的东西,我无奈地笑了笑。
硕大的封面上写着这样一行字。
故事,开始。
一个默默无闻的三无苦逼男和一个叮来叮去的生物在西部小城鸟不拉屎发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