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格什的灵魂在烈焰中翻滚而上,化作光热的人形。那人形并不能看出他生前的模样,只是一个有着头部、躯体、四肢的聚合体。从观感上来看,形似一团发光的水。
“你们这些……剑锈……直立猴子……爬虫。”卢格什怒意冲破肌肤,几乎化成热浪和毒液喷吐到拉苏拉娜和古尔薇格脸上。
怎么可能……拉苏拉娜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东西。临言众是为了保护世界树而生的,拥有世界树分给他们的一部分力量,可是无论是谁,那力量都只有一种“展现”。
“展现”依据那个人灵魂或者性格而定。拉苏拉娜性格非常极端,在她眼里没有任何容忍沙粒的角落,于是她得到了名为净化的能力。而卢格什性格古怪,对掠夺他人拥有莫名的**,所以他的展现是强夺。
如果说卢格什和拉苏拉娜他们撒谎,强夺只是他能力的用法之一,并且他隐瞒了数千年……也太过扯淡了,拉苏拉娜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太低了。可是她根本猜不出对方做了什么,感觉自己晕头转向。
“……”古尔薇格嘴唇轻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她知道这力量是来自谁,因为她曾经亲手将那个人杀掉了。“纺织与建筑者……”
“荻思梦娜的缎带!”卢格什双手高举,地面突然崩塌,整个石柱林都陷了下去。随后数百米的红色缎带从土中翻腾而上,明明是藏在土中,破土而出时却像新芽一样纯净,一尘不染。
那些缎带有如活物,狂蛇扭动在地面上,将石柱林拍打成碎渣。
拉苏拉娜眼睁睁看着漫长岁月中保护的石柱们尽数摧毁,那是不知道用多少同胞的血才保护了的,记载着历史的石柱。
“过去,已化作尘埃。”卢格什的身躯渐渐成型,变成他平时的样子。“新的统治者,踏入战场!”
他使用了纺织与建筑之神死后留下的圣物,为自己打造了一副全新的躯体。与此同时,【强夺】再次使用,与古尔薇格陷入力量的争夺中。
拉苏拉娜深知没有时间给他休息了,乘着他和古尔薇格争夺的期间,从正面发起突袭。在她移动到一半的时候,地面再一次塌陷了。
那些数十万的人偶虽然缓慢,可还是攀上了世界树的躯干。这些人偶全部都由纺织与建筑之神所制作。在卢格什使用了荻思梦娜的缎带时,它们被激活了。
灵魂晶石是产自世界树上的矿石,是世界树的一部分,也是最能够伤到世界树本身的东西。这些石头镶嵌在人偶中,每一个都开始放出热量,终于有一颗石头开始膨胀,数万倍的膨胀化作一阵爆炸,之后就是爆炸的连锁。
由一个带动一千个一同爆炸的链动,带动十万个,最终这数十万的人偶如同大块的多米诺骨牌的浪潮,连锁而成足够震撼里界和外界的大爆炸。
震荡波打在拉苏拉娜的身体上,让她感到极端的不适,似乎身体要被什么从内部撕扯成两半。卢格什的身体是用圣物制作的,没多大事,大不了重新做一个就是。
古尔薇格没有拉苏拉娜和卢格什那么强悍方便身体,她被撕碎了骨骼,足够震碎任何建筑的波长透过她的身体,连站起来都很勉强。
空间骤然破碎,一颗巨树出现在地平线上,足有几公里那么宽的枝干,被炸得渣都不剩。整个世界树悬挂在空中,没有根和一大圈的树干,却没有倒塌,它就像是镶嵌在那个空间里的一个物体,无论怎样都无法撼动,不需要那一部分树干也能矗立在空中。
“怎么……会。”卢格什看呆了,他炸毁了世界树的枝干,却没能【杀死】它,那棵树依旧屹立不倒,这似乎意味着一切的计划都化作了泡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临言众几乎全数阵亡,仅剩的拉苏拉娜和卢格什得到了所有力量的继承。拉苏拉娜感到身体中的力量翻了十多倍,她怒视着卢格什,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家伙的贪婪和阴暗。
“我……的一切。”卢格什看着远方的树,它在太阳光下神圣的身影,让人产生一种触不可及的距离感。
就在此时,一声恶嚎回响在这个空间中。古尔薇格捶打着地面,疯狂和痛苦同时出现在她的表现中。
她的力量暴走了。
佩兰将古尔薇格安插在这里,仅仅是为了压制她的力量。压制她力量的是巨量的灵魂晶石所带来的魔力,现在那些魔力被爆炸清荡干净。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压制古尔薇格。
“啊啊啊——”古尔薇格惨叫着。周围的力量不断聚集到那个小小的身躯中。
拉苏拉娜刚刚得到的临言众身上所传递的力量,却因为古尔薇格的汲取被瞬间掏空,只剩体力。暴食与积蓄之神,她所掌握的一切都为了积攒、吞噬,没有可以压制她的东西,那她会把周围的一切全部都抽取、挖空。
卢格什仿佛发现了世界最大的财宝,他的面容由惊讶,转为恐惧,转为狂喜,转为平淡。事已至此,如今他只感觉本该这样。
世界树骤然枯萎,它能抗住爆炸,能抗住枝干的缺失,却扛不住暴食之神对它的掠夺,千亿片枯叶从顶端飘落,再无让人拜服的威严。
卢格什抓住荻思梦娜的缎带,操纵着这个圣物的运动,缎带完全包裹住了古尔薇格。
“你要做什么?”拉苏拉娜艰难的喘息,想要阻止卢格什,可是她太困了,古尔薇格可以使人【安静】,站在此处,就连保持清醒也是难事。
卢格什看向拉苏拉娜,语气平淡,再无狂喜和期待。“永远都归我了。”
因为这件事已经完成了,没有成就感,他只感觉原来坐上世界之王的宝座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的一生……”卢格什用魔法召出一把闪着暗金纹路的尖刺,将荻思梦娜的缎带中包裹的那个人刺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