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的日光下矗立着一栋栋摩天大楼。
接待员小姐：请问你是？
我：我是来面试的。
接待员小姐：嗯？抱歉，先生，可以请您出示下证件吗？我需要和上面的人确认一下。
我：好。
接待员小姐：喂，是周姐吗？
接待员小姐：今天是不是有个叫陈烬的，的先生要来面试？
接待员小姐：是这样，好的，我明白了，周姐。
接待员小姐：耽搁您时间了先生。
我：没事。
接待员小姐：面试地点在十楼，到上面后会有人告诉你往哪边走的，电梯在这边。
晓茵用力的揉揉左眼，又眨了眨。视线恢复了些。
晓茵：妈，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医生不都说有95%以上的成功率嘛。
妈妈：嗯~我知道，但是晓茵你…
晓茵：没事的，妈，你就别想太多了。以前不都过来了。
妈妈：……
护士：时间快到了，我们该走了。
妈妈：嗯。
我：右数第二候厅，就是这里了。
风衣女子：小弟弟来面试？
我：嗯。
风衣女子：西装穿得端端正正，领带也打得的一丝不苟，不错不错，一本正经的，不过嘛，怎么看都是一副小孩强装大人的模样。让我想想，有个四字成语叫什么来着，狐假虎威，no no no，哦~没错，沐猴而冠，呵呵…
我：你…
我：你也是来面试的吧。什么资料也不带，也真是够可以的，等会小心人家把你轰出去啊。
风衣女子：谁说我没带资料的。
我：哦？拿出来看看。
风衣女子敲敲自己的脑袋。
风衣女子：东西要装在脑子里，明白了吗？小屁孩。
我：嘁…
风衣女子：稚气未脱，面庞青涩，不到二十岁吧，大学不上了。
我：大学没毕业能坐在这里？还有，不知道对别人评头品足是一项很不礼貌的举动吗？
风衣女子：这得分对象，地位比你高的人对你指手画脚你非但不能反驳反而要点头哈腰。我年龄比你大，阅历比你丰富，自然有资格说你。
我：只不过是被世俗磨去了棱角，阿谀奉承罢了。
风衣女子：哦，读的书还不少呢。文艺青年来搞游戏。
我：我是学计算机软件工程的。
风衣女子：学什么的不重要，编程谁不会啊，重要的是有没有高别人一个度的思想。既然来搞游戏，不可能对现在的游戏行业一点思考也没吧，少年。
我：怎么可能？不觉得现在的游戏模式太单调了吗？
风衣女子：哦？说来听听。
我：当今大多数的游戏无非靠触摸屏、键盘和鼠标来形成玩法，发展到现在，不管游戏内容在怎么创新、改变，玩法早就大同小异了。偏偏游戏公司为了能稳定赚钱，还是在这些上面钻些蝇头小利。
风衣女子：按你说的，就是要变革硬件啰。可是没有个上十年，根本不可能，这还是科学界呢。游戏公司是基于现有设施去开发游戏的。搞这些东西，你还不如去科技公司。不要忘了，是先有PC才有PCG的。最后，玩家真的厌烦键盘和鼠标了吗？新的设备他们真会喜欢吗？
我：……
风衣女子：怎么样啊，少年？我有没有资格教育你？反驳看看。
我：反正…就……
风衣女子：哈哈…祝你好运，拜拜。
半个小时后。
接待员小姐：下一位是陈烬先生。
我：好的，谢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境走入面试厅，里面是一男一女两位面试官。
我：嗯？！
风衣女子：Hello，少年，好久不见啊。
手术室外的等候区。
妈妈：没事的。
……
妈妈：怎么可能会有事？
妈妈：晓茵这孩子…
……
妈妈：也不知道阿烬怎样了，他还什么不知道。
……
妈妈：还没好吗？以前也没这么久过啊！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妈妈：别胡思乱想，别胡思乱想…这是脑瘤手术，时间越长，效果就越好，晓茵一定没事的，嗯。
我得知面前的风衣女子正是被称之为“周姐”的人。
男面试官：我们并不会采用你的策划，这点你应该了解。方案仅仅只是作为我们招聘策划分工的一个指标而已，看你是适合系统，数值，还是脚本等。
我：我知道的。
男面试官：由于后面还有几个人，我们还需权衡一下。面试结果出来，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我：好的，谢谢！
准备踏出门槛的那一刻我回过头来。
我：那个…周女士，设备的开发和销售可以一点一点来，这是游戏公司可以做的。
静谧的走廊出现一位医生，他摘下口罩。
妈妈：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手术比预期的还要好一点，病人目前还在昏迷，已经转移到ICU病房，情况稳定下来后可以转移普通病房。另外，建议尽早做一次放疗处理，最好是一个月内。至于费用的问题…
妈妈：我们会尽快解决的，谢谢医生。
医生：不客气。
晓茵：妈，用不着喂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妈妈：别倔了，快吃，没补足营养长不出头发来，以后看你哥怎么笑话你。
晓茵：那，好吧。
晓茵：这燕窝还挺好吃的呢，哪里买的？之后要带点回去。
叮铃铃…叮铃铃…
晓茵：我来拿吧，妈去接电话。
妈妈：要趁热喝。
我：妈，是我，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妈妈：终于想起给你妈打电话啦。好，怎么会不好。
我：我这不就是太忙了嘛。话说，晓茵她怎么样？病真能够治好？
妈妈：情况还行，病是没再犯，但要彻底治好恐怕希望不大。
我：不要有太大压力，只要晓茵能够健康生活就够了。
妈妈：希望如此吧。真是苦了你们两个孩子。
我：没什么的，妈。
妈妈：是啊！对了，烬，还没问你是什么状况呢？
我：听语气都知道我找着工作啦。
妈妈：哦？
我：在一间游戏公司的小组里当游戏关卡策划。忙是挺忙的，但待遇还是不错，现在一个月基本工资有六千多，以后做的时间长了，算上奖金工资应该能过万。
妈妈：很好啊！这么快就找到份不错的工作。不过，哈哈…
我：有什么好笑的？
妈妈：我在想啊，你是不是公司里年龄最小的那个，缺胳膊短腿的，哈哈…
我（一脸不爽）：我汇了两万过去，凑上借的钱和存款，应该够用一会了。
我：就这样，我先挂了。
妈妈：不要太累了，烬。
我：…
我：嗯。
晓茵：是哥哥吗？
妈妈：嗯，已经找到工作了。
晓茵：太好了！
接过空了的白瓷碗放在桌上，接着在床边坐下。
妈妈：你啊，现在就该好好休息，多吃些富营养的食物。两个星期后还有一个多月的放疗呢，挺不过去的话，有你好看的。
晓茵：放疗之后就能回家了？
妈妈：嗯~这得看你身体，恢复好的话，应该很快。
晓茵：那妈妈，我还要燕窝。
妈妈：好好，马上给你盛。
此时，各地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一点也不输给都市中心万般炫目的霓虹灯。
我：怎么又有bug！
我：唉！又要我改。
我：放完假后要和XXX好好说说，脚本设计成这样…
我：地形得改一下，小boss的移动范围太小了。
我：哇靠！伤害这么爆炸嘛！明显是要逼着玩家氪金的节奏啊。
我：…
……
啪！一叠文件从我头上拍下摔在键盘上。
我：你干什么？！
周姐：干什么？这话该我问你吧！大过年还呆在办公室打代码，很有意思吗？
我：要你管？
周姐：哎呀，还敢顶嘴！我告诉你，不单你归我管，这个地盘的电脑都归我管，信不信我把电闸一拉，呵呵…
我：我错了，我错了，行行好呗，周姐。
周姐：关机，陪我去外面逛逛。
我：可以~拒绝吗？
周姐：拔电源。
我：OK，OK！
车水马龙的街道。
周姐：你那个game的策划改得怎么样了？
我：早OK了。剧情也已经完成，模建了大半，脚本的话，一个人真忙不过来。
周姐：还挺快的。
我：看着自己设计的东西一点点变成游戏，真的是一项很有成就感的事。而且，是周姐你帮忙争过来的机会能不好好珍惜吗？
工作室在做的游戏已经过了β测试，预计年后就可以公测了。之后，公司会分出一部人来运营和维护，剩下的人就要开始新游的研发。因为周姐的力挺的缘故，我那份游戏策划也列入了备选方案
我：上次借了你两万。微信先转一半还你，剩下的一万可能要拖久一点。
周姐：挺上道的嘛，不过，姐啥时候叫你还钱啦？这么着急，难道是看不起姐我？
我：咳…怎么会？只是觉得一直欠着不怎么好罢了。
周姐：哦~想报答姐，那今晚就陪我喝一杯。看你这模样就知道没去过酒吧，今晚就带你去见见世面。告诉你，那边女孩子可不少，小心别被勾搭上了哦，哈哈…
我：喂！喂！别拉我呀。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站在阳台上，任彻骨的寒风拂过我的面颊，脑子清醒了不少。妈妈、晓茵你们还好吗？现在又在干嘛。从袋中掏出手机，习惯性的点开相册。
今天是2月4日，2018年的除夕夜。距妈妈、晓茵她们去美国已经差不多半年了。期间只通过四次话，钱断断续续汇过好几次，加起来也就将近四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工作的繁忙还是令我吃了一惊。晚上回家还要改策划、编游戏，真的是一刻也停不下里啊。
这个？
怎么会是这样！！
我震惊的发现晓茵给我发的照片和我一张手机原有的相片极其相似。背景不同了，但表情动作几乎一模一样，不，完全就是一个样！细看之下，我幡然醒悟，这是一张经过处理的相片。溶图做得很好，以至于我现在看到原图才发现异常。为什么会这样！来不及在想什么，我即刻拨通远在美国妈妈的电话。现在那边大概是下午一点多。
我：喂，是妈吗？晓茵现在情况到底怎样？为什么她要发一张P过的照片给我？
妈妈：啊…是烬，我…晓茵…（微弱的吸鼻音）
妈妈：嗯~没事，有事吗，烬？
我：妈！你怎么啦！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妈：…我…没事，没事的。
我：妈~
两个月前。
晓茵：妈，你看我都恢复差不多了，快点办出院手续吧。
妈妈：嗯。医生说你刚放疗完，还要在观察一周。
晓茵：那下周就出院。
妈妈：好~
晓茵：Yeah~终于可以回家了。不过，家乱得不成样子了吧，哥哥这副性子的话，呵呵…也真是的，电话都不打来一个。
晓茵：好不容易来美国一趟，要买点什么好呢？
深秋冬初，科室内寒气弥漫。
妈妈：看她样子，应该没多大问题了，也恢复的很好，应该可以安排出院了吧。
白人医生：这个…恐怕不行，女士。这是最近的PET-CT报告，很不幸，原本所剩无几癌细胞突然开始疯长，而且还有明显的转移趋势。
妈妈：…
妈妈：不可能，医生，她状态真的非常好啊！是不是可能仪器出问题了？
白人医生：女士，请冷静下。你放心，我们会尽快安排复查。我也希望是我们这边的问题，被证实的话，我们一定会做出最诚挚的道歉。
她正准备走出科室，一位护士突然小跑过来。
护士：医生，病人在测体温时突然有剧烈的头痛反应并发生昏迷。
妈妈：怎么会！
白人医生：快走！
……
白人医生：不用担心，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仅仅只是昏睡过去而已。
妈妈：好的，好的。
白人医生：病人之前的恢复状况非常好，问题或许没我们想的那么严重。不必悲观。
白人医生：我们会尽快安排病人做检查的。
两周后。
白人医生：结果出来了，病灶的确有明显的转移。而且耐药性也开始出现。
晓茵：妈妈，我想回家。一直待在医院，真的好难受啊。
妈妈：晓茵很快就会好的，到那时就回家好不好。
一个月后。
白人医生：目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联合XXXX药一起使用，另外一个是直接更换XXX药。后者药效好些，但药用量大，副作用也较强。前者的话，价格要高出一半。
妈妈：用前面那种。
一个半月后。
晓茵：好难受，比做放疗时还要难受。
晓茵：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以后是不是也不会好了？耳朵好痛，头也好痛啊。不过，终于应该能死了，妈妈、哥哥，能够早点就好了，是不是啊？可是我真的是有点害怕。
妈妈：晓茵，怎么了？
晓茵：嗯~没事，妈妈。
两个月后。
白人医生：这是CT检查，其中一个病灶差不多要转到这个位置，化疗来不及了，我们必须要动手术！
妈妈：那成功率呢？
白人医生：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上一次手术也才刚结束…也因为这里靠近XX，成功率的话，只有87%上下。
妈妈（有气无力）：嗯，我了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