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伊勒尔河畔的采石场(1)

作者:zhypoi 更新时间:2018/11/2 17:27:25 字数:3128

纪元前2473年,距今约3500年前,后世的史学界把这个时期称为【蒙昧时代末期】。

这是一个没有奇迹与魔法,只能用刀剑头脑相搏的世界。

伊利斯生活的【临河部落】位于两条大河的交汇处,作为支流的【卡南河】,在这里注入作为干流的【伊勒尔河】。

从空中俯瞰伊勒尔河,宛如一条细长的大蛇,自西向东攀附在一望无垠的翠绿原野上。

她是【母星】上最长、流域地势最平坦、流速最缓慢的河流。

临河部落的位置,也是分割这条大江中游和下游的重要节点,河泥携带大量养分,在此区域充分沉积,形成了一片土地肥沃、东西走向的狭长平原——【伊勒尔河中下游冲积平原】。

不过,同整座【北方大平原】相比,沃野千里的伊勒尔河中下游冲积平原也不过是块弹丸之地而已,只是前者的三个组成部分之一。

此处与东方不远的【爱克塞内海】沿岸作为同一块文明发源地,正在慢慢养育【古霍利民族】——伊利斯等人所属的民族。

古霍利人及其直系后代——【帝国霍利人】最伟大的霸业将在这片土地上孕育。

而这个漫长的故事,始于临河部落一名低贱的伪娘奴隶……

……

一行人正沿着伊勒尔河畔,徒步前往采石工地,走在最后的伊利斯似乎有些体力不支。

以前,他每次来帮忙都会被累得够呛,石稿和石铲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不过,即便再累,他还是很享受围墙外开阔的视野和新鲜的空气。

男主人巴克斯在家的时候,他就像只被囚禁在笼中的鸟儿一样,不被允许离开那道低矮的庭院围墙。

绝大多数族人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也许,这就是伊利斯暂时还不是村花的原因吧。

在一众奴隶当中,卡洛尔携带着青铜镐和青铜铲,稀有的生产工具必须由最优秀的劳动力使用。

卡洛尔矮小敦实,却很有力气,反倒是艾罗,空长了一副伟岸的身躯,如果不熟悉两人的特性,很容易被他们的身材误导。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件青铜工具本不属于卡洛尔,它们真正的主人是伊利斯的一位发小。

不过,那位少年如今并不在临河部落,作为家里最强壮的奴隶,男主人做买卖的时候把他带了出去,一路上好搬运货物。

……

离家半个多小时后,众人总算抵达了一片露天采石工地,准备开始下午的工作。

在伊勒尔河中下游冲积平原上,沉积岩层分部非常广泛。

这些矿石拥有分明的条理及层次,比较易于开采加工,在生产力极度低下的时代,是古霍利人运用最为广泛的建材之一。

不同于后人会烧制页岩砖,蒙昧时代末期还并没有那样的加工工艺,此时的人们只是在运用纯天然的石料。

但在不久之后,古霍利人正是用这些页岩和石灰岩,垒起了母星上的文明奇观——伊莉圣塔。

可惜的是,在信息化的纪元1124年,时间线上的【今天】,大多数圣塔都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终有一天,上古的冥都将被现代的工业都市取代……

采石工地的旁边,就是全长8481千米的伊勒尔河。

霍利人的母亲河风平浪静,河水流速缓慢,会在继续向东潺潺1100千米后注入爱克赛内海。

放眼望去,岸边的芦苇轻轻摇摆,宽阔的江面波光粼粼,偶尔有独木舟从视线内飘过,撒下渔网,惊起大片大片的水鸟。

伊勒尔河是受到原住民崇拜的自然神灵之一,古霍利人相信,她是由一条长蛇化成的: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辽阔的北方大平原被无尽的冰川覆盖,是一条飞蛇燃尽自己的生命,驱散了冰雪,大地才得以回归温暖。长蛇死后,它的身体落了下来,就形成了面前的这条大河。

一方面,古霍利人对伊勒尔河提供的水源、沉积河泥里的养分、沿岸的木材石材及生物聚落心怀感恩。几万年来,这些要素一直养育着生产力低下的原住民。

另一方面,族人又恐惧伊勒尔河偶尔的泛滥吞噬生命财产,这是诸部人口增长和区域人口集中必需接受的代价。

临河部落的霍利人也并非一开始就生活在伊勒尔河畔,据说,氏族曾随着雨水不断迁徙,直到有一天,他们流浪到了这里。

祖先们发现,用河水灌溉农田,比随着季节追逐自然降水更加稳定,便在这片土地上定居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临河部落才逐渐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现在,村庄的人口已经直逼8000了。

显然,对于一个部落来说,这样的规模实在是过于臃肿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卸下装备,恭敬的跪伏在地,朝着伊勒尔河叩头三次后才敢起身。

望着面前绝美的景观,伊利斯心里涩涩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

下午的工作开始了,奴隶们用手中的工具不断凿击岩床,伴随着阵阵叮当声,一块块石材被剥离了下来。

在临河部落,巴克斯一族的身份是矿工。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每个村民就要在生活中扮演不同的角色,肩负各自的职责。

起初,男人们狩猎动物、女人们采集浆果;如今,临河部落有矿工、木匠、渔夫、织工等种种职业,已经实现了第一次劳动分工。

当然,还有近百年才异军突起的【巴克斯们】。

不过严格来说,奴隶主并不算一种职业,他们属于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概念——阶级。

定居生活带来的人口增长和集中、农业革命引发的生产力飞速提升、劳动分工的第一次细化、私有制的出现造成了最早的阶级对立……

也许,除了政治体制以外,临河部落在各个方面都已然不再是个原始氏族,而是达到了早期城邦国家的标准。

通常情况下,政治革新往往都是剧变的最后一步……

……

半天的功夫,伊利斯才挖出两块石料,两条纤细的手臂却已经被石稿与岩床的一次次撞击给震麻了,白嫩的小手也有些微微红肿,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没用了。

在体质逊于常人,又缺乏生产工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主人养活,他大概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吧。

伊利斯正把两块石材搬向不远处的筐篓,因为浑身酸痛,再加上脚镣的限制,他重重的摔倒了,怀抱的劳动成果也滚落一地。

【哈哈哈哈……】

【窝囊废!”】

【他怎么那么蠢啊……】

【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别来碍事!】

【野种……】

【对对对,你们知道吗,听说他妈以前经常出去卖的……】

众人哄笑成了一团,欢快的空气笼罩着工地。

艾罗捡起一块碎石,砸向了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伪娘奴隶。

伊利斯咬着牙,因疼痛而紧皱了一下秀眉。

过了好一会儿,伪娘终于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姣好的脸庞沾了些泥土,精致膝盖也摔伤了,破了一道血淋林的口子。

听见奴隶们的恶语,他本来有点想哭,转而又觉得是自己太不争气了,才会被人耻笑。

【但愿伤口不会化脓,回去得再用干净的水好好洗一下。】

他这样想着。

在这个医疗技术及其落后的时代,治病基本靠巫医跳大神,又没有纱布和棉球清理伤口,更没有破伤风疫苗和抗生素,任何一道小伤都不能轻视。

【哈哈哈,果然这家伙是个废物呢……】

【这么没用干嘛来工地添乱?】

【这废物也就只有姿色还可以,嘿嘿嘿,比小姑娘还漂亮……】

【这两条大腿我能玩好几年……】

奴隶们七嘴八舌地耻笑着,中间还夹杂有污言秽语。

伊利斯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

他开始妄自菲薄:自己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任人宰割,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神明没有给弱者选择是否出生的权力,却允许他们躲在强者的阴影下磨利獠牙……

……

下午的工作还在继续,艾罗搓着手,满脸媚态的来到两名保镖身边,悄声低语道:

【要玩点有意思的吗?两位哥。】

【你是什么意思?】

大眼保镖瞪着宛如牛目的眼睛问道。

【嘿嘿,当然是拿他找点乐子……】

艾罗一脸坏笑地望着伊利斯。

【这样不太好吧……】

瘦子保镖有些迟疑。

【难得夫人把他派到工地,等男主人回来了,这样的机会可就少咯。】

艾罗很亲密地搂住了瘦子保镖的肩膀。

两名卫兵虽然脸上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心里却还是有些为难。

【大伙都累了,我保证,绝对不耽误工作,玩完了就补上。如果女主人怪罪下来,就把责任推给那家伙,说他消极怠工还打扰大家……】

艾罗急忙补充道。

【女主人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那个……我看夫人好像挺烦他的,不然家里工作有的是,为啥偏要让他来帮忙咱们的忙?瞧他那小身板,能干什么重活儿?】

艾罗说道,但他先是思索了几秒,好像在判断这些话该不该说……

最终,事情好像谈妥了。

艾罗向奴隶们打了个手势,众人就开始坏笑着朝伊利斯围了过来。保镖们则抱着臂,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

【夫人派伊利斯来工地的意图,不会就是让我们揍他吧?】

朝猎物靠过去的时候,一向小心谨慎的艾罗捉摸道。

【难道说,那个传言是真的?】

他汗毛到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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