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勒尔河畔的某片原野,一支商队受到了土匪的劫掠,模样简直惨不忍睹。两名受到雇佣的保镖一个被豁开了肚皮,花花绿绿的肠子撒了满地;一个被投矛钉在地上,直到现在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四名全副武装的奴隶贩子横七竖八的躺在被染红的青草地上,被斩下了首级的头领还紧握着自己的燧石剑,一看就是在极度不甘的情况下死去的。
自从因为奸 杀伊利斯未遂而被放逐后,奥伦多一路流浪到了迁徙部落,成为了丧心病狂的草寇,过着如鱼得水的生活。望着不远处脖子上套着木枷、被粗糙的麻绳栓成一串、在灌木从边瑟瑟发抖的奴隶少女们,他露出了一口大黄牙,贪婪的淫 笑道:
【啊?除了兽骨片以外,还有这么多小美人儿呢!】
【哈哈,今晚回去可以好好爽一爽了,营地里的那群臭婊 子我都干腻了。】韦洛德在一旁兴奋的点了点头,他口中的【臭婊 子】,无非就是群更早被绑架的良家丫头而已。
两个前勇士眼一对嘴一咧,同时朝相拥而泣的姑娘们扑了过去……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伫立着一名手提青铜长刀的血人,他拎着奴隶贩子的脑袋,正是前些日子不辞而别的拜尔。
【你们还没好吗?】土匪大叔头也不回,冷语质问身后的两名恶徒道。
【你很强嘛,哐哐上去一顿干,就宰了那么多保镖!以前在临河部落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牛逼?】奥伦多是个粗人,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鬼狮子的凶悍,只能土鳖似的大呼小叫道。
【只可惜啊,他跟了个像迪勒一样傻 逼的主人,连这么好的护卫都能给放跑了。】韦洛德薅着一名金发少女的头发,想要把她从人堆里拽出来,嘴里不忘阴阳怪气的讥讽伊利斯道。
【你们还没好吗?】拜尔复读机似的再度质问道。
【我们俩先爽爽再走,不然把她们直接带回了营地,就又要吃那群土匪老大哥的剩饭了。】奥伦多叽叽歪歪的发牢骚道,紧接着,从他的方向就传来了奴隶少女们惊恐绝望的哭叫和哀嚎……
拜尔有些看不惯这种场面,便默默的起身离开了小山坡。来到河滩边,在用清爽的凉水洗净了身上的血污后,他转而眺望起了宽阔的江面。
旧主银铃般的声音在前保镖队长耳边依稀响起,他的脑海中随之浮现出了金发少女顽皮的笑容。那张脸庞虽然与小伪娘极为相似,却有着一二分的不同。
恍惚间,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多年前在石匠家当奴隶的那段日子……
……
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和熊孩子打架的小伙伴们变成了思春期的少年少女。因为差不多整天腻在一起,在容貌上又有相似之处,街坊四邻时不时的会用开玩笑的语气,把他们叫做【克雷斯家的三只金毛】。
斯缇雅本来就是美人胚子,虽然小时候可能性子野了一点,但这不妨碍她成长为十里八村最可爱的姑娘。只不过,这位金发少女依然像儿时那样顽皮,始终没有学会矜持与优雅。
安忒诺在经商和剑术上表现出了可圈可点的天赋,并逐渐晋升为了家主身边的亲信,完美的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一样。为此,部落的农妇们没少嚷嚷,争着要他做自家的儿媳。
拜尔找到了自己一生的挚友和主人,并逐渐回归了人类社会。三年的时间里,野性、杀戮本能、反应速度、危机感知能力、人脑赋予的智慧、再加上后天锻炼得到的肌肉力量,将他逐渐打造成了这片土地上最强悍的战士。
在此期间,一位平民少女嫁入了克雷斯家,并在为丈夫诞下长子后猝然前往了河神的怀抱。
这位没了娘的男婴,就是日后的巴克斯……
……
一个夏日的正午,拜尔正想要前往主人的房间,屋子里就传来了克雷斯既愤怒又无奈的吼叫:
【斯缇雅!你又调皮了!】
【略略略略……】15岁的奴隶少女一边吐着樱色的舌头,一边从拜尔的身旁笑呵呵的跑了过去。她金黄色的长发随风披散在身后,刮得小狮子鼻尖痒痒的。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望着斯缇雅燕子般远去的背影,拜尔思考了一阵子,继而无奈的想到。
来到主人的房间,克雷斯和安忒诺正在商讨购买更多奴隶的计划,拜尔没有打扰神采飞扬的主仆俩。
安忒诺腰间悬挂长剑,用小刀在黏土板上做着交易额的记录,俊美的五官透着意气风发的神色,怪不得会那么受街坊四邻的喜爱。
因为经常和奴隶们一起在工地劳动的缘故,18岁的克雷斯练出了一身健美的肌肉。他略显疲惫的坐在床边,一条小腿止不住的轻轻抖着,像是得了强迫症似的。
少年家主身后的床上,躺着一个绿眼睛的小宝宝。降临到这个世界半年的时间,巴克斯已经长出了和父亲一样的灰色头发。
【好了,交给你去办吧。】事情差不多谈妥了,克雷斯拍着安忒诺的肩膀吩咐道。
奴隶少年匆忙离开后,家主瘫坐在床边,咬着牙按揉起了自己酸楚的小腿,这份痛苦是他前不久在采石工地拉伤肌肉造成的。
【主人,面包已经烤好了。】拜尔侍立在屋门口,淡淡的对克雷斯汇报道。
【哎,要是斯缇雅也能像你这样省心就好了。一个连烧饭都不会的女孩子,将来有哪个男的会愿意娶她?就连那些有钱人家的阔小姐,生活本领都比她强多了。】想起家里的那个女神经病,克雷斯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看拜尔是由母狮抚养长大的野孩子,来到临河部落生活了几年,他烤面包等人类社会的技能已经远超了一般村民。如果让伊利斯知道保镖大叔竟然还有这一手,怕不是要被直接惊掉下巴。
【这大概就是她的特点之一吧。】小狮子不冷不热的说道,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
【走咯,巴克斯,爸爸喂你喝粥去!】克雷斯从床上一把抱起儿子,紧接着便带着他离开了略显穷酸的卧室。
望着那一瘸一拐的背影,拜尔回想起了对方悉心教导自己人类社会常识、和奴隶们在工地一起挥汗如雨、傍晚同大伙儿喝的酩酊大醉的模样。他在心中暗自发誓:要为主人和他的后代献上绝对的忠诚……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庭院的角落里,安忒诺和斯缇雅轻声喃喃细语着什么,正如十多年后的伊利斯和薇尔薇那样……
……
当天下午,拜尔在院子里苦练挥刀。斯缇雅屁颠屁颠的捧着皮革袋,嬉皮笑脸的为同伴送水来了,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小狮子解开扎在袋口的绳结,警惕的闻了一下,确认里面安全无误后,才敢还算放心的补充水分。
【跟你说啊,我刚才被住在街角的那个男孩表白了。你还记得吗,对方小时候还跟咱们三个打过架。】趁着对方喝水的时候,斯缇雅把两只小手背在身后,轻轻晃悠着娇躯开口道。
【然后呢?】将水袋还给奴隶少女后,拜尔面无表情的应付道。
【当然是被我甩了啊。】斯缇雅挺着胸脯,嘟着樱桃小口,理所当然的自夸道。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拜尔疑惑不解的问道,他慌忙侧开了视线,转而继续拼命的练起了挥剑。相较于在伪娘奴隶主的面前,此时的小狮子还不太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多少被面前的少女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死处男!拿别人的囧事来和你一起开心开心都不行?】斯缇雅气的秀眉倒竖,急忙破口大骂道。
如果知道自己的勇气被这位小恶魔当成了笑料,街角的表白者大概会很伤心吧……
【处男吃你家饭了?】拜尔改口还击道。
虽然很想反驳一句【你不也是处女吗?】,但最终,他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里不就是我家吗?】斯缇雅歪了下小脑袋,样子有些纳闷。垂在奴隶少女背后的金色长发顺着肩头一缕缕滑落,样子像极了日后的一位绝美少年。
【这里是主人的家……】拜尔边练武边直言道,也不怕气氛被自己搞尴尬。他的额头冒出了一串串汗珠,身上精壮的肌肉看起来线条感十足。
斯缇雅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她赌气似的来到小院的边缘,一屁股坐在了墙角的沙袋上。少女捧着脸蛋,百无聊赖的晃悠起了两条小腿,静静的望着奴隶少年挥刀的身影。
方才,她本来是想借着被表白的机会,让小狮子对几个伙伴即将变质的关系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钢铁直男,把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提示给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这下,斯缇雅又不知道该怎么向拜尔开口了。
【算了,管他呢,就这样坐着看他练习挥刀,不也挺好的吗……】望着拜尔汗流浃背的刻苦模样,斯缇雅姣好的脸庞突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心中随之传来了释然的声音。
明晃晃的阳光、夏日微热的风、寒酸的后院、金发的少女、挥刀的少年。这是拜尔心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
在克雷斯当家的时代,主人与下人之间完全不存在隔阂,奴隶们居住在卧室而非囚室里,房门自然也就没有必要上插销。午夜时分,感受到一阵尿意,拜尔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
虽然刚刚睡醒,小狮子的双目却并不惺忪,他悄悄踏上了前往庭院茅房的一条走廊,不像后来的伊利斯那样,必须憋到第二天的清晨。
途经安忒诺的房间时,拜尔突然听见了女孩子细语呢喃的声音。他不禁有些好奇,便忍不住顺着没靠上的门缝,朝屋子里偷偷瞄了一眼:
月光顺着狭窄的窗子洒进了见方的小屋,金发的少年少女跪在兽皮地铺上,正忘情的拥吻在一起。男孩儿的手有些不太老实,想要脱掉对方的衣服。女孩儿半推半就,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抵抗。
望着跟自己相处已久的这对青梅竹马最终走到了一起,拜尔心中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让他既释然又难受。虽然小狮子很想在这里偷窥事情的后续发展,心中的声音却在不断催促他赶快离开。
卧室里,那个平日酷爱捣蛋作乱的小恶魔斯缇雅衣衫半露,绝美的脸庞染上了一抹羞涩的潮红,在安忒诺面前表现出了怀春少女的一面。
房门外,想到正在初尝禁果的两个人是一对完美的金童玉女,可能从幼时起便互相倾慕对方,哪里轮得上半途来到克雷斯家的自己插足?拜尔心里终于产生了一丝动摇。
最终,小狮子默默的掉头溜回了房间,连上茅房的心思都没了。
在他离开的时候,屋子里的情话终于变成了娇喘……
直到今天下午,拜尔还坚信:斯缇雅只是个喜欢恶作剧的黄毛小丫头,就像永远也长不大一样。但返回房间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当初那个用蟑螂捉弄人、替自己在熊孩子们面前出头的奴隶少女确实已经长大了……
……
转眼又过去了三年的时间,继克雷斯夫妇之后,已经和安忒诺完婚的斯缇雅终于也产下了一个儿子,当上了年轻的妈妈。金发夫妻的宝宝险些在出生的时候夭折,把包括大小主人在内的一家人吓得不轻。
至于这位男婴叫什么名字?拜尔发过誓,将其藏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