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斯被长老议事屋剥夺了指挥权,只能将募集乡勇的成果拱手让人。但伪娘奴隶主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哪怕作为副将,甚至是一介百夫长,他也要加入义勇军,亲自讨伐恶贯满盈的迁徙部落。
报名大会的几天后,随着扫盲性质的军事及格斗训练基本结束,时间终于推进到了出征的前夜……
……
七月底的一个黄昏,吃过晚饭后,伊利斯把手下的幕僚、卫兵、侍女、以及奴隶在院子里全部集合起来,足足聚了50多号人,形成了黑压压的一小片。
望着自己厚实的家底,他心中感慨万千。毕竟,仅仅在一年前,巴克斯凭借着12名下人的实力,就已经算得上临河部落有名的富裕奴隶主了,但这跟如今的自己相比,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曾经那个无助凄苦的小伪娘,经历了一路的血肉搏杀,终于变成了常人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
当然,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的对手并没有原地踏步。经过了一年的积累与剥削,巴克斯飞速聚敛财富,奴隶与保镖的数量同样达到了30余人,虽然无法与自己昔日的禁脔争锋,却也是临河部落极具地位的一股势力。
也许,距离这对主仆发生正面冲突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但在那之前,伪娘奴隶主需要先荡平眼前的贼寇……
……
明天就要正式随军出征了,今晚伊利斯要给下人们安排好这段时间的工作。欧菲莉亚身怀六甲,再加上对方昨晚没怎么睡好觉,他就没让妻子下楼在庭院里现身。
回头瞥了眼位于大宅三楼的夫妻卧房后,站在台阶上的伪娘家主对众人一一吩咐道:
【奥托斯、蒙图克、埃阿斯、梅克希,你们四个跟我一起去剿匪,分别担任我的副官、谋士、战车骑手、以及贴身护卫,听清楚了没有?】
【保证完成命令!我就是死在土匪的剑下,也绝不会让主人的大名蒙羞的!】奥托斯目光坚毅,扯着嗓子向台阶上的伪娘主人起誓道。
【听清楚了,大人。】蒙图克抱臂答应道,不忘臭美的向身旁的芙萝斯吹嘘着什么。不远处的人堆里,莱斯妮娅嘟着嘴巴,一张小脸虽然醋意正浓,湖蓝色的双眸却朝少主投去了担忧的目光。
【驾车是吧?就交给我了!肯定不能把大人给带沟里就是了……】埃阿斯拍着自己结识的胸脯,无所顾忌的放声大笑道。
梅克希前不久刚刚过了20岁的生日,此刻正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看起来好像很兴奋,就像春游前的小学生一样……
紧接着,伊利斯清点出作为战斗人员的25名卫兵、以及作为后勤人员的7名奴隶加入了义勇军。
伪娘奴隶主一口气就带走了自己大半的家丁,为这次出征下足了血本。如果讨伐部队最终铩羽而归,他的根基势必将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投资的钱粮没了,伊利斯可以想办法再赚回来。下人战死沙场,他可以通过购买和雇佣进行补足。身为剿匪行动的组织者,万一伪娘家主的名声因为战败而跌至谷底,会给他的建国计划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这才是他真正需要防备的后果。
许多出身低下的草莽英雄在翻身逆袭后都会变得畏手畏脚,怀抱着自己臃肿不堪的家业,阉 割了当初打拼时的那股冲劲。可伪娘奴隶主不一样,成为豪门大户后,他身上的赌性倒是一点也没有减弱。
当然,伊利斯也为自己留了后手。他带走了手下最精锐的士兵,却留下了业绩最好的奴隶,让作坊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很快恢复元气,尽早走出家主落败的阴影……
想到这里,小伪娘转而继续吩咐剩下的幕僚道:
【茜尔,和上次一样,这回依然由你来管理家族的各种事务。当然了,如果问题真的事关重大,要征得欧菲莉亚的同意才可以做决策。】
轮椅上,粉毛小公主挺着蜜桃似的胸脯,精致的眉宇透着一股傲气,赤红色的双眸好像在说:【就交给我吧!】
【老鼠,这段时间你和剩下的卫兵就不用驻扎在花柳巷了,所有人都撤回来防御大宅。顺便告诉鸨姐一声,暂时撤军的期间就不用再交税了……哦对了,等会儿单独过来一下,我有特殊的任务要专门交给你。】伊利斯严肃的安排道。
【我明白了,大人……】老鼠是个好色之徒,在百花丛中过着流连忘返的生活。这下被调回家族内部,他难免有些失望。
【克洛菲,你继续作为领班管理织布鞣革作坊。主人不在家,奴隶们绝不能有任何形式的松懈。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因为投资剿匪造成的空洞已经被大伙儿弥补的差不多了。】伊利斯转而继续吩咐道。
克洛菲咬着嘴唇,脸庞渐渐浮出了一抹欲言又止的神情,好像有什么话想对伪娘主人说。
扭过头来,伊利斯正色向所有人宣布道:
【在我外出征讨土匪的这段时间里,家里剩余的卫兵就交给迪维娅和欧菲莉亚了,由前者负责管理,后者负责决策。迪维娅,你一定要完成好驻防的任务,不要让任何土匪有上门报复的机会。】
此言一出,黑压压的庭院瞬间四面哗然,窃窃私语声从各个方向传来,让伪娘家主有些不太高兴。
漩涡的中央,呆立着一位12岁的稚嫩少女。如果她有眼睛的话,那双包裹在亚麻布下的眸子一定正闪烁着震惊、兴奋、与惶恐的目光。
【臭小鬼她能行吗?】蒙图克揉着迪维娅的小脑袋,担忧的质疑主人道。
虽然心中也认为自己难以承担这样的重任,但被讨厌的人当面否认,小萝莉还是很不高兴的,白嫩的脸蛋也在这个瞬间直接铁青了下来。
【够了,我有自己的考量,大家就放心吧,不要再提反对意见了。】伊利斯用握成捆的马鞭轻轻拍着自己的另一只小手,很快就用威压让乱哄哄的后院安静了下来。
【好啦好啦,大人都这么说了,就一定有让迪维娅带兵的道理,大家都别胡思乱想了。】老鼠确实聪明伶俐,见家主已经表了态,便急忙安抚院子里的众人道。
【是啊,难道说你们对伊利斯的安排还有什么意见吗?真是大胆啊……】茜尔掩着娇嫩欲滴的粉唇,在轮椅上幽幽的笑道。在这个家里,大概也就只有出身高贵的她和欧菲莉亚敢直呼男主人的名字了吧。
在几位幕僚的带动下,奴仆们脸上不解的目光终于彻底不见了,不管它是真的消失了还是被藏了起来。
俯视着院子里黑压压的人头,伊利斯樱唇上扬,绝美的脸庞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窃笑。
伪娘奴隶主所言非虚,目前留守的人员配置,的确是他深入思考后得出来的:
在伊利斯的帮助和陪伴下,茜尔熬过了母后离世的段日子,故而不会对伪娘奴隶主怀有二心,通过她在与汉谟克家决战时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来。而这位小公主在阿科西亚帝国的宫廷里见过大世面,可以照葫芦画瓢的模仿宰相管理家族杂务,进而减轻欧菲莉亚的负担。
老鼠经历过苦肉计和卧底生活的磨练、迪维娅则在姐姐死后把新主人当成了整个世界,这是家里不会背叛的两位幕僚。伊利斯给前者安排了额外的重要工作,管理私兵团则是他给予后者的第一次综合性小测。
虽然很担心让欧菲莉亚充当花瓶会使她无法安心养胎,但为了让迪维娅的实际管理能够服众,伊利斯必须搬出自己的妻子,为盲眼幼女充当后盾。这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每天跟随伊利斯学习来自荷尔米特大师那里的学识,迪维娅是精英教育最完美的产物。伪娘奴隶主要借这次出征的机会,为她捅破一层窗户纸……
视线扫过庭院里神态各异的脸庞,伊利斯略显疲惫的安排道:
【最后一项:爱达、莱斯妮娅、芙萝斯,你们几名侍女要照顾好欧菲莉亚,绝不能再让她有半点闪失了。我一定会赶在临盆之前凯旋归来的。】
少女们在院子里叽叽喳喳了起来,并信誓旦旦的向伪娘家族保证自己会好好侍奉夫人,唯独莱斯妮娅愣了下神儿,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半天后才一边尴尬的挠着头,一边迎合起了身边的女伴。
伊利斯和蒙图克同时朝这位拥有栗色呆毛和小虎牙的少女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
在后院里解散下人的时候,伊利斯回望自己的豪宅,晶莹剔透的水蓝色双眸露出了眷恋的目光。
对于【在妻子临盆前赶回来】这件事,他心里其实是没底的……
在漫长而黑暗的蒙昧时代,古霍利人从未有过任何千人作战的经验,谁也说不准剿匪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有没有可能演变成旷日持久的鏖战……
想起妻子婚前傻乎乎的笑容、无忧无虑的声音、以及恶作剧的模样,伊利斯双眸的神情渐渐被无限的温柔取代,直至其中再也装不下其他的色彩。
不知为何,在伪娘奴隶主的潜意识里,这样的欧菲莉亚总是会给他一种无比怀念的感觉。在遥远的过去,他好像依稀听过类似的笑声,伴随着水花四溅的光芒,在耳畔回响……
……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伊利斯从九霄云外唤回了自己的思绪。眼看万事已经安排妥当,他终于暂时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在院子里溜达了半天的老鼠找上了伪娘家主,大概是询问那个【特殊任务】的细节来了。
也许,留守的问题并非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