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时间倒退半年,伊利斯大概会因为没有发现背后的敌人而丢掉性命。但此时此刻,他只是娇躯轻轻一闪,就利用出众的启动速度躲过了对手的突然袭击,并顺势回身举刀摆出了战斗的姿态,整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甚至能够从中隐约看出拜尔的影子来。
虽然小伪娘武力并没有自己手下的幕僚们那么出众,但在讨伐队伍当中,得到过鬼狮子真传的人,可绝不止奥托斯与梅克希……
透过硝烟看清了来者的脸庞,伊利斯嘴角微微上扬,人偶娃娃般姣好的容颜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神色。他皱着精致的柳眉,毫不留情的开口嘲讽对方道:
【你……你哪位?】
【混蛋!老子是奥伦多!被你陷害过的奥伦多!】见偷袭不成,前勇士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而恼羞成怒的嘶吼道。
【哦,想起来了,你是当初被村民们打成猪头的那个奥伦多啊。】伪娘奴隶主樱唇微启,发出了略显顽皮的调笑声。他的毒舌杀伤力十足,朝对方输出了成吨的心理伤害。
【你!你给我死!】奥伦多腮帮子涨成了青紫色,整个身体也好像在微微颤抖。他不想再多说一句废话了,手中的石剑就朝伊利斯纤细的颈子劈了过来。
前勇士露出了狰狞的冷笑,满口焦黄不齐的牙齿让人有些作呕,心中坚信:不管身价飙升的有多块,伊利斯永远是那个娇弱无力、用一只手就可以轻松绑架的小伪娘,只有调动大批村民的不满情绪,才能剑走偏锋战胜自己。不然的话,刚才发动攻击的时候,他就不会开口嘲讽,让对方及时警醒过来了。
拜尔曾经对弟子们说过: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面前的敌人。很显然,奥伦多并不是这位大叔的学生……
在两人兵器碰撞的那个瞬间,伊利斯清澈的水蓝色双眸闪过了犀利的色彩,悄然褪去了平日里乖巧可人的伪装。而另一边,感受到对方实力突飞猛进的增长,奥伦多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整个人傻子似的直接呆在了原地。
伪娘身轻体柔易推倒?不存在的。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伊利斯的第二刀和第三刀就从左右两个方向接连劈了过来。奥伦多慌忙举剑格挡势大力沉的斩击,已经沦落到了只有凭借下意识才能勉强保住性命的处境,完全没有任何还手和反击的余地。
【告诉我,韦洛德在哪儿?】伪娘奴隶主一边咄咄逼人的乘胜追击,一边厉声质问唯唯诺诺的对方道,满脑子都是迪勒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我他妈不知道……】奥伦多咬着牙低吼道,面对气势正盛的对手只能且战且退。
【那你已经没用了!】想起魂断梦碎的挚友,伊利斯好像已经杀红了眼,劈砍的力道似乎也在不经意间大了不少。
通过手中剑刃传来的震动,奥伦多感受到了对方情绪的波动,眼眸悄悄闪过了怨毒的神色,并在心里既阴狠又兴奋的想到:
【外行就是外行,真的太嫩了!】
在前勇士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对手因一味猛攻,继而露出破绽导致丧命的丢人模样。
另一边,可能是想起了当初被对方绑架的经历吧,伊利斯高举手中的利刃,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誓要把曾经受到的蔑视和侮辱奉还回去。
【差不多就是这一刀了……】在这一刻,奥伦多做出了反击的决定,想要架开伪娘奴隶主的劈砍。他猛的向前方垫了一步,出剑的瞬间宛若惊雷轰鸣,高大的身影在火幕的映照下显得压迫感十足,让人喘不过气来。
反观另一边,小伪娘纤细的娇躯多少有些弱不经风,他手中的弯刀宛如秋末的圆月,割裂空气时发出了阵阵的破空声。
这场对决的结果,已经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就在奥伦多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伊利斯突然嘴角上扬,染着血的脸庞露出了略显病态的笑颜。
从一开始,他就从未失去过理智。
因为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对自己的敌人实在缺乏了解,土匪很轻易的就中了计策。
小伪娘突然朝后方轻盈的撤了半步,向下劈砍了一半的弯刀也随着手臂的弯曲而抽回了身边,就这样躲过了前勇士计划中的反击,只是被割断了一缕鸭黄色的发丝。
发现自己的招架放空,奥伦多呆呆的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没理解局势的突然变化。
伊利斯微微俯下身躯,在下一秒变斩击为突刺,就这样抓住对方受制于惯性的间隙,用手中细长的青铜刀径直贯穿了敌人的胸口。
猩红色的刃尖从奥伦多的背后探出了头,宣告这场闪电般的对决胜负已分。
【你……你不是伊利斯!你到底是谁?】奥伦多高大健壮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手中的燧石阔剑也【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面上。弥留之际,他嘴里含着一大口血质问面前的小伪娘道。
在踢开前勇士的兵器,抹消了对方反杀的可能后,伊利斯后撤一步,猛的从敌人体内抽出了自己的青铜弯刀。他手持细长的利刃,突然一挥胳膊,刀身破空发出了【唰】的清脆声响,沾在表面的血珠因惯性而被甩落开来,在草地上留下了一条猩红色的弧线。
用白嫩的手背轻轻抹了抹自己血淋林的脸颊,小伪娘意味深长的开口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他妈在耍老子?】奥伦多一边吐着鲜血,一边狰狞的嘶吼道,铁塔一般的身体也终于疲软的跪倒在了伪娘奴隶主的面前。
【我再问你一遍,韦洛德在哪?】伊利斯居高临下的俯视前勇士,有些懒得回答对方的问题,他又一次轻声质问道。
【贱 婊 子!你少给老子放……】奥伦多歇斯底里的张开满是血迹的嘴巴,刚刚想破口大骂纠结于【无关问题】的伪娘奴隶主,眼珠子就伴随着弯刀破空的呼啸声往上突然一翻,额头随之留下了一大串密集的殷红。
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伊利斯出手了。他的利刃沿着侧面朝前勇士的天灵盖横劈过来,硬生生的从太阳穴的位置切开了对方的颅骨。在斩入大脑5公分左右的距离后,细长的青铜刀身受到阻力,终于渐渐停了下来,卡在了土匪的脑袋里。
【不知道就不知道,干嘛要骂人?】小伪娘嘟着粉嫩的樱口,微微歪了下脑袋,很不满的轻声训斥对方道。
【额……】在发出了阴森迷茫的呜咽声后,奥伦多终于断了气。
伊利斯一脚踢在前勇士的胸口上,借助这个动作拔出了自己被颅骨卡住的兵器。望着沾在刀身上白花花的脑汁,他幽幽的自言自语道:
【这家伙的头壳真够硬的啊,以后有机会的话,试着把青铜刀改进一下吧……】
……
混乱不堪的官军辎重队营地里,土匪们正在一点一点的溃败。他们屁滚尿流的哀求哭泣响彻原野,几乎掩盖了兵刃碰撞的声音:
【妈妈!有鬼啊!】
【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学人出来当土匪……】
【草泥马!快滚开,别挡路!怪物要追上来了!】
在流寇们的身后,匍匐着一头浑身沐浴鲜血的【庞然巨兽】,他双腕缠绕厚重的锁链,后面拖着两颗令人胆寒的铜质钉头大锤,上面沾满了各式各样的碎肉、血浆、以及骨渣。
【梅克希,够了!不用再追了,咱们没有那个时间。】不远处,伊利斯在奥托斯的授意下,厉声喝止自己的发小道。
听见小伪娘熟悉的声音,宛如棕熊的少年这才舍弃了丢盔卸甲的敌兵,重新直立起巨人般的虎躯,默默的来到了战友们的身边。
再度集合起敢死队和辎重队的众将后,奥托斯大手一挥,白里透红的军旗在营地中央冉冉升起,牛角号低沉、洪亮、悠长的声音随之响彻夜幕下的旷野……
……
遍布残肢断臂的草原上,厮杀,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在人困马乏的时候受到了敌寇的突然袭击,临河部落的乡勇们却并没有因此全线溃败,官军负隅顽抗的情景正在沙场的各个角落上演。
纵使缺乏出征的经验,这群人依然是有血性的汉子,浑身上下都是胆量,身旁战友的死去只会激发他们复仇的怒火,并加倍奉还给穷凶极恶的土匪。
蒙昧时代的民风果然彪悍!部队的士气远远超过了霍利民族历史上的各个时期。
不过,即使官军可以凭借钢铁般的意志勉强抗击土匪的侵袭,人类的体能依然是存在上限的。长途急行军已经耗费了他们太多的心力,面对以逸待劳的流寇,没过多久,乡勇们就气喘吁吁,出现了承受不住负荷的迹象。
就在这场奇袭战役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从营地的中央,隐隐约约传来了号角悠长的声音。
鼓膜被震动的那一刻,方圆几里之内,官军乡勇们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正在和土匪厮杀的那部分人心里猛的一颤,剩下的士兵则朝声源的方向惊讶的扭过了头。
【旗子?耶米律斯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那里……好像是辎重队的方向!】
【大人是在叫咱们去那里集合!】
紧接着,乡勇们有人搀扶起了伤员、有人朝身后放着威慑性的箭矢、有人举着各式各样的盾牌,大家一边艰难抵御流寇的追击,一边从四面八方向着辎重队的所在地开始慢慢聚拢,就像他们正在被无形的大手调度指挥一样。
接收到来自行动总指挥的命令,临河部落的将士表现出了让敌人惊讶的纪律性。虽然无法和阿科西亚帝国法王手下的正规兵团媲美,但与过惯了散漫生活的亡命草寇相比,他们的战术素养已经可以算得上相当出众了,只需再稍加调教就可以不负日后的【伊登军】之名。
不过,即便是这样,依然有个别乡勇因为实在缺乏战斗的经验,没能做到且战且退,在集合的时候当着敌人的面转过了身子,而被土匪从背后砍杀,化作了一具具形态狰狞的遗骸,模样十分凄惨。
从总体来讲,大多数临河部落官军确实在按照奥托斯的计划,朝着辎重队的方向一点一点聚拢。就像小伪娘与前勇士的厮杀那样,整场战役的天平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倾斜……
……
岩洞营地中,望着风向骤然改变的战场,拜尔深邃的双眸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小半天过后,这位战术大师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通过早于弟子的预判,对身后的珂吉尔慵懒的未卜先知道:
【准备实施第二套方案吧,我们的行动已经提前失败了。】
……
等待幸存乡勇们集合的时候,官军的高层领导们并没有闲下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职责和义务需要履行:
奥托斯和耶米律斯低声商量着什么,貌似是在安排进一步推行作战计划的事宜……
希罗走过躺满伤员的草地,干练迅速的为每一名乡勇处理身上形态各异的刀口……
尤努斯趁机组织起了手头现有的士兵们,开始用溪水扑灭辎重队营地里的火焰……
伊利斯疲惫不堪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他大佬似的叉着穿有长裙和皮靴的美腿,气愤的忘记了摆出平日里乖巧可人的伪装。伪娘奴隶主水蓝色的双眸仿佛被寒气冻结成了冰霜,视线冷冷的刺向了面前被五花大绑的一对情侣。
【蒙图克,营地受袭的时候,你去哪里了?】伊利斯面无表情的质问自己的幕僚道。
【我、我是想找……】前少主不甘的咬了会儿银牙,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
【主人,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偷偷混进讨伐队伍里的!不然的话,少主大人他也不会分心违抗命令……】不等蒙图克说完,莱斯妮娅就突然在一旁扯着嗓子哀求道,试图替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顶罪。
【原来是这样啊……】伊利斯舔了舔粉嫩的樱唇,微微颔首自言自语道。
见事态出现了转机,莱斯妮娅湖蓝色的眼眸闪过惊喜的神色,嘴里两颗锋利的小虎牙也因难以掩饰的笑意而暴露在了燥热的空气中。
就在奴隶少女几乎要喜极而泣的时候,伊利斯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就猛然把她重新打回了冰窟窿。这种冲击对于一个年仅14岁的姑娘来说实在是太巨大了,甚至比刚才被押送到家主面前的时候要更为绝望。
伪娘分队长慢慢抬起了小脑袋,用意味深长的语气吩咐在身旁侍立多时的骑手道:
【既然你们这么不想分开的话,那就一起去见河神吧。埃阿斯,把他们俩给我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