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算了算了……】泰特斯从背后拼命抱着少女的腰肢,拼命劝阻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占对方便宜。
【滚蛋,放开我!哎,你爪子老实点,别揉人家的胸啊!】凯西娅单薄的披肩上,还沾着路途的风尘。被同伴搂在怀里,她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你是斗不过对方的,而且我也没到处乱摸……】微微放松了控制少女的力道,泰特斯神情严肃的低吼道。
【团长大人突然让咱们出去征粮,紧接着当晚他被土匪袭击,第二天伊利斯那家伙就当上了官军的统帅,你说这难道不奇怪吗?!】用力甩着修长的胳膊,凯西娅给了背后的男子一发肘击。
【卧槽!那你也冷静一点……】泰特斯痛苦的呻吟道,面颊也在瞬间红肿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把团长当大哥吗?你不是想要跟他学习武功吗?为什么现在还能这么淡定的阻止我?】与新兵扭打的动作渐渐停止,凯西娅终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在她的言语之中,满是对少年勇士的爱慕之情。
【这是两回事……】感受到少女的悲愤,泰特斯的声音好像染上了些许酸楚的味道。
在一旁观望两名团士的争吵,乡勇和流民们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道:
【他们俩有毛病吧……】
【对啊,伊利斯大人不当统帅,难道还要那个软蛋勇士继续拿大伙儿的生命开玩笑?】
【不是我说他,耶米律斯就是个废物……】
【其实,我也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阴谋……】
【伊利斯是挺可疑的,现在的情况对他也太舒服了点吧?】
【大家都把问题藏在心里,只有你偏要说出来,就别怪人家拿你立威。】
在讨伐部队当中,除了梅克希以外,没有谁生来就是傻瓜,自然有人看得出官军高层变动的蹊跷。只不过,大多数乡勇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知道什么样的话必须烂在肚子里而已。
眼看场面开始朝着对家主不妙的方向发展,埃阿斯刚要拔剑维持秩序,就被伊利斯伸手拦了下来。正当士兵们准备看好戏的时候,小伪娘却突然楚楚可怜的捂胸颦蹙,并用让人心疼的声音开口哀叹道:
【凯西娅说的没有错,大家可能都在心里怀疑我,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演给谁看呢?】在这一刻,少女团士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眼神。
【耶米律斯是个非常不错的朋友,从勇士和土匪的手中救过我好几次。如果能换取他平安无事的话,这个官军统帅谁爱作谁作吧……】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有些微微红肿,伊利斯动容的呜咽发誓道。
【原来你还知道团长大人当初救过你啊?】心中对伪娘奴隶主没有任何好感,少女团士冷笑着讥讽对方道。
【凯西娅,算我求求你了,赶快消停一会儿吧!】从背后搂紧了同僚的腰肢,泰特斯不住的苦苦哀求道。他面露惊恐万分的神情,用胆小和懦弱竭力掩饰着自己深深的担忧。
面对伪娘统帅唯唯诺诺,治安部队纳新的时候却重拳出击。新人团丁那微妙的态度,让伊利斯心头悄然笼罩了浓重的疑云。
在他的脑海中,关于泰特斯的第一印象,是志愿团的招兵大会上,那名踹开了门板的嚣张男子。对方蓄着骚气十足的山羊胡,双手分别持有大棒槌和小圆盾,在狠狠的教训了凯西娅一通之后,最终败于耶米律斯的剑下,并成为了少年勇士忠诚的迷弟……
俯视新兵袒护女孩子的模样,伊利斯的问题突然迎刃而解。看穿了男子对少女同僚暗藏的情感,他用略显疲惫的声音命令对方道:
【新来的,你的同伴有些太累了,赶快带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呵呵,你不杀我?】仰视战车上羸弱的伪娘统帅,凯西娅毫无怯意的笑道。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迷茫的歪着小脑袋,金发洋娃娃反问对方道。
【年初图腾遇害的时候,我在酋长家用绳子绑过你,今天又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不该说的话。如果想要报复人家,眼下可是最好的机会哦。】染着鲜血的粉唇微微上扬,少女明亮的双眸闪烁着轻蔑的光芒。
空气不知安静了多久,明明刚刚还是一副如泣如诉的模样,伊利斯此刻却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到肋骨传来剧烈的疼痛,他才抹着眼角的泪花讥讽凯西娅道:
【呵呵呵,报复你?我是小孩子吗?】
少女团士咬紧了牙关,脑海里拼命思考着反驳的话语。
【而且,我要是真的打算公报私仇,把你直接杀了根本没有意义。作为官军的统帅,用犯了错的姑娘赏赐将士,难道不更能收买人心吗?】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伪娘奴隶主用甜甜的语气威胁对方道。
【你!你敢……】在这个瞬间,凯西娅直接红透了光滑的脸蛋。她虽然想要破口大骂,心中却没有什么底气,故而声音听起来也支支吾吾的。
【大人,大人,你别和她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哈……】见状,泰特斯急忙代替怀中的少女,向战车上的伪娘统帅赔罪道。
【呵呵,放心吧,开个玩笑而已,我可不是那种恶人……】觉察到对方微弱的恐惧,伊利斯掩嘴发出了银铃般的调笑声。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小伪娘刚刚撒下了弥天大谎。
胆敢公然顶撞官军高层,少女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这仅仅是因为耶米律斯苏醒之后,作为新上任的统帅,伊利斯无法向对方解释而已。
不过,经他这么一吓,凯西娅就像只斗败的小母鸡,气焰也在一瞬间就萎靡了下来:
【我、我、我一定会继续追查这件事的……】
【祝大人工作顺利,我们这就撤了哈……】将委屈的少女拦腰抄在腋下,泰特斯手忙脚乱的逃出了由篱笆围成的广场。
不能一亲凯西娅的芳泽,士兵们虽然多少显得有些遗憾,但那些不熟悉伊利斯的流民,也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那个比女孩子漂亮的新帅貌似人品还不错欸……】
俯视车厢前方黑压压的讨伐部队,小伪娘苍白的脸庞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远处,总算被同伴抱离了人满为患的广场,凯西娅嘴里仍然在骂骂咧咧着什么,像是:【你快松手!我要回去喷死那个家伙!】之类的。
在她的身旁,刚才还唯唯诺诺的男子却突然变了个人,泰特斯回眸朝新帅露出了义愤填膺的目光……
……
在奴隶少女的搀扶下回到总部,伊利斯疲惫的凝望着病床上的耶米律斯。虽然他苍白的容颜露出了病态的冷笑,水蓝色的眸子却满是愧疚和自责的目光。
这的确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兵变,楚楚可怜的伪娘奴隶主就是直接的受益者。
毕竟,如果不作为最高统帅亲自荡平匪寇,对于伊利斯来说,这次无法将政绩最大化的出征就毫无意义。
他先是本色出演冷血而自私的野心家形象,通过建议全军强攻高地,并要求伪造占卜结果,故意激怒耶米律斯和希罗,坚定对方继续围困的决心;再借助引诱密探袭击各分队长,让得到信号的土匪选择主动突围,攻击防御力量薄弱的前线及总部,从而达成自己的目标。
凯西娅的猜测没有错,志愿团之所以会在傍晚时分被调离驻地,与伊利斯派人向耶米律斯施压脱不了干系。
作为亲密的【挚友】,小伪娘已经吃透了少年勇士嫉恶如仇的性子。
针对几位官军领袖的刺杀行动发生后,伊利斯亲自平息动乱,并及时增援其他各部。在救下危在旦夕的希罗与耶米律斯后,小伪娘紧接着赶往陷入泥潭的前线,封堵由于志愿团征粮造成的缺口,最终结束了这场他自导自演的政变。
虽然不可避免的会放跑一部分土匪,但这是获得统帅之位所必须承受的代价。在这一点上,拜尔同样足够了解自己的旧主。
当然,伊利斯隐瞒了【土匪有内应潜伏在官军驻地】的情报。在乡勇们的眼中,这只是一场由耶米律斯决策失误导致的无谓闹剧,如果他选择强攻匪营的话,就不会有昨晚的惨象了。
对于尚武的土著战士来说,在进攻敌族的路上光荣牺牲,和受到残寇突袭而死相比,还是存在着天壤之别的。
就算耶米律斯没有为了保护希罗而失去意识,小伪娘也可以通过让对方在军中威信扫地的手法,兵变逼宫取代少年勇士在讨伐部队的职务。最终荡平匪营并凯旋归乡后,等待着他的,将会是空前的财富、支持度、战利品、以及政治资本。
可能是与青梅竹马的约定在作祟,可能是他本人的良心尚未泯灭,总部发生险情后,伊利斯当即选择了驾车驰援【挚友】。毕竟,从色 欲熏心的奥伦多手中、从熊熊燃烧的普拉斯酋长家,对方曾经多次救下他的性命。如果真要与昔日的【伊吹群主】恩断义绝,小伪娘大可借土匪们的刀,彻底铲除与自己日渐不和的少年勇士。
至于昨晚牺牲的士兵,在野心家所追求的政治资本面前,这只是些毫无惋惜的活祭品而已。
非常讽刺的是:官军代表民意出征剿匪,其背后的政治集团却暗流涌动,内部斗争残酷而又血腥;反倒是作恶多端的流寇们更加纯粹,即便面对强敌也能做到精诚团结……
耶米律斯火红色的马尾解开了绑绳,此刻正以略显凌乱的形态披散在床铺上。跪在前者的身旁,伊利斯伸出白皙的玉手,轻轻抚摸着少年的长发。咬紧了满口的贝齿,他在心中虚伪的哭诉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能没事真的太好了……】
【不要怪人家,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消灭眼前的敌人……】感受到随着肺痛而流逝的生命,小伪娘不甘的握紧了放在自己美腿上的粉拳。
……
伊利斯的兵器已经报废了,好在后勤辎重队有酋长派遣的工匠驻扎,可以在前线为将士们锻造装备,他很快就得到了新的青铜弯刃。
【这么朴素的佩刀,已经不适合身份惹人注目的我了。等回到临河部落,再换一柄更华丽的吧,顺便再改进改进它的杀伤力。】兴致勃勃的抿着樱唇,小伪娘心中传来了满怀期待的声音,整个人就像是个盼望玩具的孩子。
最高统帅易位后,下一批的小麦和牧草,并没有如期送达官军的驻地。
如果无法解决窘境的话,讨伐部队的给养将会在数天之内消耗殆尽……
九月中旬的某个上午,伊利斯和身后的手下们眺望辽阔的原野。只见绿草随着突如其来的南风轻轻摇摆,壮观的巨角牛群正跨越溪流迁往更加寒冷的北方。
【可恶的奸贼!他们害怕大人就此掌握兵权,宁可和外面的土匪串通一气,也要想办法让官军战败!】身着笔挺的皮革盔甲,奥托斯血气上涌的咒骂道。
【吼……】梅克希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嚎,恨不得能马上把长老们撕成碎片。
【呵呵,你们俩冷静一点嘛。这笔账,大人迟早要和他们算清的……】背着夸张的大弓,蒙图克猩红色的双眸满是自鸣得意的目光。
【这个人怎么又在装逼?他一定觉得自己现在很酷……】矮小的娇躯杵在少主高挑的身旁,莱斯妮娅在心里暗自捉摸到。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在粮草耗尽之前,马上准备发起总攻吗?】手中拎着马鞭,埃阿斯面无表情的上前询问道。
【……】搀扶新主人病弱的身子,奥德蕾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她那金发碧眼的容貌,看起来像极了小伪娘的双胞胎姐妹。
静静聆听幕僚和女奴们的想法,眺望兽群的伊利斯笑吟吟的开口道:
【马上强攻匪营也是一种办法,但我们还有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人难道是说……】顺着家主的视线放眼原野,克洛菲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们去抓几只牛犊回来玩吧。】病弱的娇躯站在土坡顶端,伊利斯对身后的幕僚们回首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