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斯豪宅的地下储藏室里,两名奴隶少女怀抱着装有小麦的陶罐,有说有笑的走上了通往伙房的阶梯。她们洁白的脸蛋上,还沾着黑乎乎的锅灰,像极了惹人怜爱的小花猫。看样子,二人应该是家里的厨娘,到仓库里取今天要用的食材来了。
【你听说了吗,咱家主人以前其实是巴克斯的奴隶哦……】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听她们说,伊利斯大人是专门负责暖床的那种……】
最近一段时间,伪娘贵族屈辱的过往,在奴隶们中间口口相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事人远在异地的缘故,轶闻的传播者们似乎格外放肆。像是这两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就根本不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
壁挂火炬摇曳着飘忽的焰光,不经意间,映照出了一张白皙光滑的侧脸。只见一位妩媚妖娆的年轻女子靠在楼梯顶层的墙边,静静俯视着多嘴的厨娘们登上台阶。
发现伫立在楼顶的美人,两位奴隶少女一边急忙侧身让出过道,一边心花怒放的向她打着招呼:
【芙萝丝姐姐大人!下午好~】
【在准备今天的晚餐吗?真是辛苦了。】女仆小姐一边款款走下台阶,一边微笑着摆了摆纤纤玉手。
途经奴隶少女身边时,芙萝丝注意到二人腮帮子上的黑斑,便自然而然的停下脚步,从腰间掏出散发着花香的手绢,在两位小厨娘惊讶的目光下,一心一意的为她们擦干净了脸上的锅灰。
率先享受这一殊荣的奴隶少女呆呆的微张着嘴巴,一时间羞涩的说不出话来。那张略显稚嫩的脸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耳根。另一个厨娘就焦急的在旁边等待着,生怕轮不上自己,直到自己也享受了一遍芙萝丝的宠溺,她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灿烂笑容。
女仆小姐亲昵的举动,让整条狭窄的通道,仿佛都弥漫着香甜的气息,迷得人睁不开眼睛。与芙萝丝分别的时候,厨娘们还东倒西歪的,不禁让人担心,两个冒失的女孩儿会不会打碎手中的陶罐。
神魂颠倒的小丫头们绝对不会料到,如此溺爱妹妹们的芙萝丝姐姐大人,还有她那温暖柔软的掌心,对她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秘书官】迪维娅处理完一天的杂务,登上豪宅三楼的阳台,打算到室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走出温暖别墅的那一刻,她马上就开始后悔了。凛冬酷寒,接触到透骨的冷风,少女稚嫩的小手被冻得直往裘皮大衣的袖子里缩,口中的气息也在唇齿间凝结成了一股股水雾,看的人直打哆嗦。
【好无聊,伊利斯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不知是由于严寒的缘故,还是心中的羞涩在作祟,迪维亚腮帮子红扑扑的。她一边来回跺着小脚,试图让自己娇小的身子暖和起来,一边压低了声音嘟囔道,脸上一副没有【伊利斯成分】摄入就要死了的样子。
昏暗的秘书办公室里暗流涌动,凌冽的寒风卷起了飘荡的帷幔,在地面上投射出变幻莫测的诡影;壁炉内篝火烧得正旺,时不时从中溅射出点点火星,噼噼啪啪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不知什么时候,某道熟悉的窈窕倩影忽然出现在房间。她悄悄靠近阳台上毫无防备的盲眼萝莉,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像吐着猩红的信子,侦测猎物的毒蛇那样。迪维亚虽然被封印了视觉,其他感官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敏锐。耳廓捕捉到悄悄逼近的脚步声,她慌忙收好脸上的痴态,并竭尽全力模仿着伊利斯向阁僚们训话的语气,用尽可能冰冷的语气质问不速之客:
【芙萝丝,有什么事吗?】
这个瞬间,来者骤然停下了脚步。几秒钟的死寂后,女仆小姐妩媚的捂着水润的粉唇,意味深长的在迪维亚身后苦笑道:
【嘻嘻,怕了怕了,秘书官小姐的耳朵也太灵了吧,竟然连来的人是谁都听得出来。】
【哼,不用夸我,有什么事情快说叭!】迪维亚气呼呼的嘟囔道,稚嫩的眉宇间却难掩喜色。她想要假装自己是成熟的大人,但就算被敬爱的主人委以重任,小孩子说到底终归还是小孩子,太容易被外在因素左右情绪。
得到秘书官的准许,芙萝丝迈着轻佻的步伐来到了阳台。只见她樱唇微启,对这位忠心耿耿的小迷妹低声耳语了什么。鸦雀无声的办公室里,好像隐约传来了诸如【卖屁 股】之类的窃窃私语……
迪维亚先是一愣,那具瘦小轻柔的娇躯似乎在若有若无的颤抖。几秒钟后,她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煞白转为铁青。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盲眼萝莉的牙关开始打颤,额上稚嫩的眉头也随之拧成了一团。芙萝丝笑吟吟的低语好像拥有某种魔力,让小秘书官精致的面容被阴霾笼罩,并随时可能爆发出熊熊的怒火。
【好、好大的胆啊!快去把斯皮尔特叫来!还有奥托斯和爱达也要来见我!不来的话,就把他们的头给扭下来!】迪维亚咬碎银牙,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几近抓狂的低吼着。
盲眼的秘书官小姐将话说出口的这一刻,芙萝丝嘴角得意的上扬,妩媚的脸庞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
暮色降临,私兵团的卫兵们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弯刀,将下人们驱赶到了一大块空地上。放眼望去,只见后院里挤满了大片大片的奴隶,黑压压的差不多聚集了两百来号人。
从劳动人口的角度来说,伊利斯家的体量,已经超过了伊勒尔河流域百分之九十的村镇聚落,夸张程度令人瞠目结舌。临河部落的其他名门望族,像是普拉斯家、比特家、新崛起的巴克斯家,以及最近独立出来的格里特家,这些势力虽然没有伊利斯家那样雄厚的财力,麾下奴隶的数量也都逼近或者达到了百人的规模,同样称得上各据一方的豪强。容得下这么一帮怪物神仙打架,临河部落不愧是这片土地上的巨无霸。早期北方贵族的崛起势头之迅猛,由此也可见一斑。
话说回这边,伊利斯宅邸的后院虽然摩肩接踵,却听不见交头接耳的声音。私兵的威压之下,奴隶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从众人耳畔呼啸而过的,唯有刺耳的疾风,中间时不时夹杂着一声声垂死的呻吟。
他们抬头仰望着几根高耸的木桩,瞳孔深处满是惊悚与胆寒。
只见几名奴隶被挂在寒风中,一边发出令人心惊的哀嚎,一边痛苦的扭动着身躯。粗大的石钉贯穿了几人的手脚,把他们钉在了深红色的木桩上。
一个小时前,家丁们在斯皮尔特的命令下,一连钉死了一男两女总计三名奴隶。
这场公开处刑的理由,是用谣言中伤家主,以及对主人大不敬。
鲜血淋漓的木桩上,有人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两个小姑娘是伙房里的厨娘吧……】
【好可怜……】
【还敢同情这帮对家主大人不敬的贱 人?!你不要命了?!】
与此同时,小道消息称:令有两名新加入军团的小兵因为犯了同样的错误,在挨了一顿皮鞭之后被赶出了家门,弄丢了这份整个临河部落最让人羡慕的饭碗。
木桩附近的地面上,大滩血迹因冬夜的严寒而冒着热腾腾的雾气。周围的沟壑和石板缝,被牺牲者的血液染成了殷红色。不知不觉间,这座豪宅的每一寸土壤,都浸透了偿还不清的罪孽……
远处的阳台上,【监察官】斯皮尔特扶了扶脸上的青铜面具,冷冷的对面前的人开口道:
【这下你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