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蜘蛛,大概所有人的脑中都会浮现出一个又毛又丑的形象:八条弯曲分节、细长的腿,皮球一样装满了氨基酸和蛋白质的腹部,一对带有或多或少毒素的大颚…像能工巧匠一样用丝织出一张八卦图般精密的大网,蹲踞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等待猎物落入陷阱。
雨野宫守在前一秒的幻想还很现实,可下一秒看见蜘蛛的实际大小和长相后,却是浑身的汗毛从底下往高处竖立了个遍。这些蜘蛛像一个个装满酒的大葫芦,个头堪比两个人的脑袋组合在一起。它们的八足像镰刀一样锋利,深深扎在树干中,六只红色的眼睛发出着骇人生畏的光。
尤其是蜘蛛们的毛,快比得上小拇指那么长了,活像一个个仙人掌,不用咬死人,扎死人就够了。
怎么办?跑!?雨野宫守往身后瞟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已经织起了一张张散发着腐臭味的大网,黏在两棵树或者三棵树之间,在等待在雨野宫守自投罗网。雨野宫守吞了吞口水,暂且先放下逃跑这一想法,估量起蜘蛛的战力来。它们的数量尚未可知,就眼所看见的,约莫七八只不等,等级的话,应该是在LV.17之间,不算高,两三刀就能劈死,只不过…
「这么恶心,我可受不了那汁液飞射的场景…」雨野宫守想着,但还是硬着头皮把红蔷薇举在身前,可…这些蜘蛛并不是攻击性很强的样子,它们只是在树上来回乱爬,不断晃着大颚,并且紧盯着雨野宫守不放。雨野宫守的脚顿时就软了,他并不觉得是这些蜘蛛想要放过他,而是要困住他,把他分而食之。
上一招的「螺旋快刃」因为雨野宫守太过慌张,即便攻击范围很大,也还是扫了个空,只在树干上嵌下了深邃的刻痕,蜘蛛们不经意流出的毒水就顺着这些刻痕淌下。
如果对面是一群牙狼的话还好,可是对面是蜘蛛,一想到万一不小心被爬到脸上…咦——!太恐怖、太惊悚了!!雨野宫守也不管蜘蛛们想怎么样了、是否有敌意了,完成一串简单的动作后,「平面断层」从剑刃上飙了出去。
特性「感变」,根据天气来产生新的属性,而雨野宫守这次的「平面断层」,是附带了一个LV.6的「吸血(Vampire)」,整体呈暗红色的剑气一口气斩断了面前的树木,把那些肮脏的蜘蛛全劈成了两段。噗嗤——!噗嗤——!雨野宫守鼻子一酸,觉得有股刺鼻的血腥气直往脑门钻,把脑子都差点弄休克了。雨野宫守扭头便跑,一边跑,一边挥剑,把那些恶心的蜘蛛网全斩碎。还很湿润的蛛丝全粘了剑上,几番下来,好似雨野宫守拿的不是剑,而是一把不可名状的白色棒子。
雨野宫守一路狂奔,顾不上身后是否有蜘蛛在追,一味往前冲着,等他跑出黑森林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更大的影子也跟着冲了出来。更确切是扑了过来,雨野宫守神经绷紧,嗷的叫了一声,就地一滚,手臂被锋利的东西割开了口子。而且那伤口是干脆利落的…
「该死…」
雨野宫守忙站起来,往后跌了几步,用剑撑住身子。他刚一瞧见对面的东西…雨野宫守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有着海藻般杂乱的白色头发、青的像纸的皮肤,瘦骨如柴,而最难以置信的是他的下半身,他的下半身是八只毛骨悚然的蜘蛛爪!支撑着这个东西的身子。
「怎么会有这种生物存在…」
雨野宫守连咽口水都觉得恶心…
那个东西是怎么做到和蜘蛛腿完美融合的!?那个神秘的连线处,颜色过渡的相当自然,他的半个腹部的汗毛都是逐渐越来越细长,不行,太恶心了…雨野宫守举起剑,却觉得剑一沉,缠满了蛛丝的红蔷薇已经完全举不动了。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那个东西又扑过来了!!
他发出着嘶哑的叫声,瞪着两只红色的眼睛,八只尖锐长腿配合地拖动他的身体,并且将他高高弹起,抵得上一个巨型沙袋的躯体便压在了雨野宫守身上。
「嘶啊——!」
雨野宫守的膝盖打了个折,嘎嘣一声,极其扭曲地瘫在地上,那东西枯如树皮的脸极速贴近,和雨野宫守只有一厘米左右!!雨野宫守连呼吸都不敢,他努力移开视线,忍住腿的疼痛,尽力保持不让这东西贴近自己。
可是办不到,这东西满嘴的口水全溢了出来,雨野宫守只能闭着眼和嘴,不让这些不知道有多脏的玩意儿进入自己的身体。不妙的是,这些口水中似乎还含有某种毒素,一和皮肤接触,就火辣辣的疼痛。雨野宫守不能叫也不能看,心理惧怕到了极限,此刻的他出于生存本能,已经在拼命攻击着这个蜘蛛人的各个致命部位了。喉、眼、心口…所谓攻击,也只不过是用拳头乱捣,期间这东西有吃痛大叫,雨野宫守的手也有绵软无力,可就算手快要断掉般疼痛,他也不肯停滞。
蜘蛛人的八爪困住雨野宫守的身体,用指甲在雨野宫守的身上挖出血沟,雨野宫守用手戳瞎蛛化精灵的眼睛,揪住他的脖子,一人一怪物的搏斗持续了十多分钟。
空旷的土地上,血往各处奔流着,血泊之中纠缠着两具身体,索性的是蜘蛛人比雨野宫守早一步断了气,可能他本来就虚弱吧,才被雨野宫守用肉拳活活耗死。
而雨野宫守虽然在这场短暂的生死博弈中获胜了,但也落了满身的彩,手臂和胸口上的衣服被撕成了一条一条,里面的皮肉是被极其暴力地挖掉的,流出滚滚血液。右腿完全不能动弹,两只腿的小腿上刮伤也很多。还有全部肿掉了的脸,已经被口水噬得痛极了且睁不开的眼睛。
最致命的,还是身上这个奇沉无比的东西,雨野宫守如果再被压个几十分钟,绝对会…
绝对会…
随着逐渐模糊的意识,一种盖过疼痛和惧怕的倦意涌了上来,雨野宫守眼皮沉沉的,张了张嘴,睡了过去。
「啊…!!」枫一个猛起身,趴在床边的头咻地抬了起来,枫像刚从噩梦中挣脱一样,浑身冷汗,一瞬间内清醒的没有一丝倦意。他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看向面前的被窝,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流正不断蠕动着,整个小床都在微微颤抖。
「流…流??」枫轻声呼唤着,流的蠕动慢慢停了下来,他掀开被头,浓郁的少女的气息喷了枫一脸,一个黑色的脑袋转动了一下,一对迷离且倦乏的眼睛瞧了过来。流迷糊着哼哼道「哥…我想…上厕所…」
哥!!枫的心头遭受了一记猛击!!哥,天呐!流多少年都没叫过他这个称呼了。枫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安心,他仿佛重拾起了责任、得到了认可那样,开心的不成样子。
「哥…我想上厕所呐…」小脸通红的流从被窝钻出来,她一只手扒着枕头,一只手在眼圈上揉来揉去,揉的发红的眼圈上挂着几滴朦胧的泪珠。
枫本想把流从被窝里拉出来,可是看到流的貌相后,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睡的流,头发打弯成结就算了,吸饱了汗水的运动衣还穿到了肩膀以下,就差一点点,半透明的衣服就要遮不住禁区了,白花花的脖子之下若隐若现。
「流你你你你…你先别急着出来」枫结结巴巴地说着,两只眼睛闭住,催促流先把衣服穿好。大概是犯迷糊的关系,流弄衣服的动作又慢又笨,中间还停了几次,似乎要睡着一样。不过总算是穿好了,枫扶着流的手臂,把她的拖鞋拿了过来,叫流穿上。「流,你自己去厕所没事吧!?」
「嗯唔…」流眨着模糊的眼睛,小声嘟囔着「哥,你陪我…哥」
枫对于流一声压一声的奶声奶气的「哥」完全没有抵抗力,他心里小鹿乱撞,手上动作也慌乱了起来。他一只手按住流的肩膀,另一只手拉住流的手臂,引导流出了房门。
可流像没了骨头架子一样,根本站不稳,还总往枫身上倒,就像…故意的?枫不敢看流,视线在地板上移动着。流软绵绵的身体一时半刻就要靠在他身上一下,那种暖融融的触感,叫枫不能自己…这真的是流吗?
流跌跌撞撞,在枫的帮助下,一步一个台阶下了楼,枫把流塞进卫生间后,把门一关,靠在墙上喘起了气来。
天呐…
枫又紧张又兴奋地闻了闻刚刚流靠在自己身上的地方…不对不对!这样怎么有点变态啊,枫咳嗽了两声,双臂抱在一起,却不忍不住在脑中品尝刚刚的感觉。唉!和流之间难得有次接触,怎么这么快啊。
「流,你好了没?」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流出来,枫唤了一声。
「唔…哥…」里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中能觅到几分焦急和无奈,但还是像抽光了力气一样绵软无力「哥,我的…裤子…脱不下来啊…」
「…你再试试」枫只能给予如此答复,他站在门边说「你那是运动裤,不会脱不下来吧」
里面顿时没了动静,再过几分钟,冲水的声音响了起来,流拉开门,伸着两只手,僵尸一般寻找着自己暖和的被窝,眼睛居然是闭合着的。都困到这种地步了吗…枫赶忙扶住流,上了楼,再一次把流的被子给她掖好。
做完了这些,倒身就睡的流已经响起轻细的鼻息声了,枫满怀爱意地看了流好一会儿,就站在门口,待流完全睡下后,他才回自己的房间。
和流一样倒头就睡是不可能的,枫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数羊的方式下淡入梦乡…雨野宫守一睁眼,发现自己不是被那个怪物压着,而是他压着那只怪物。奇怪的是,身上的伤口全都不见了,那股致命的倦意,也烟消云散。好奇怪啊…
雨野宫守爬起来,把满身是血的蜘蛛人踢到了一边,他找到红蔷薇,可惜红蔷薇上还粘着恶心的蛛丝。雨野宫守用力硬扯,可完全无用,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称不上熟悉但也绝对算不上陌生的声音在耳畔作响「这个不如给我,我帮你弄掉」
「伊凡?你是怎么…」雨野宫守猛然发现伊凡就在自己旁边,他纳闷极了,这个人怎么好像是在跟踪他一样,哪里都有。伊凡从雨野宫守手中拿过红蔷薇,他掂了掂重量,右手一甩,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瓶药水。药水洒在剑上,蛛丝立马融化成了粘稠的液体,雨野宫守刚想说「你要的话可以,但你怎么带走呢」,伊凡却已早有主意,他打了个响指,三个微型法阵在指尖浮现,他三指并拢,这些玩意儿就被气压缩了一样,越变越小,直到成了一个玻璃球那样大的小球。
「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啊,你要这个…」
「有用」伊凡把白色小球收起来,手习惯性地甩了甩「如果在这些蛛丝里加入一些别的东西,它就能变成致命的武器」
「噢,好像是有人这么用过丝线之类的东西当武器…对了,既然你都出现了,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人不人蜘蛛不蜘蛛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个啊」伊凡瞟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淡然道「那个是蛛化精灵(Drider),它们由黑暗精灵的宗教信仰之源——罗丝(Rose)神后制作,被制作成蛛化精灵的黑暗精灵往往是触犯了禁忌教条的可怜羊,它们会被同类当作异形排斥,因此只能生活在没有人迹的地方」
「不过既然这里会出现蛛化精灵的话,那也就表示着,黑暗精灵通往地上世界的门,已经大开着了吧」伊凡用指节托着下巴,小声嘀咕,看来,进程比他预想的要快。
雨野宫守倒不是很关心这些,他身上虽然没伤口了,但衣服可没那个自愈的功能,告别了伊凡后,他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路上思考着是先去波林,还是先弄件衣服,或者到了波林再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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