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用袍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这种低级的伪装方式,淹没在人群里的某两个观众显得非常精明,他们展开过这么一段谈话。
一人看着场上的火焰高峰,带着几分赞许道「这个小姑娘真是不赖啊,只可惜那伊芙利德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这样落不了啥好出息」
另一个人道「你闲着没事管人家干嘛,不过也是,这次的比赛也就这个小姑娘有些看头了,但还远远不足呢」
「那是,比起少主,她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另一个有点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忙道「喂!他说过不让我们叫他少主,你被听见了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哎哎,不就是叫声少主吗,怎么了」这人不以为然「再说,他不是早离开了么,说是去看看地下出了什么事」
「而且我们说话,也没别人能听得见是不」这人把头扭到左边,距离他最近的人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只顾把目光投向赛场上。
「也是…不过还是少叫少主这个名号了,我们都是老成员了,不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是是,叫他凡总行了吧,真麻烦」
「对了,你知不知道,最近局内传出声音了」
「声音?你是说,凡的父亲要回来的事情!?」
「那可不嘛,不过要说凡的父亲出去了二十几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挺乐呵的,只是老爷子他愁啊」
「老爷子愁个什么劲,怕自己儿子回来不认他不成?」
「啧,说话规矩点儿!没大没小的,老爷子不是为他自个儿愁,是为凡的父亲愁啊」
「愁啥?」
另一个就算明知别人听不见,也还是把头凑到了这人耳边,小声道「老爷子是愁,凡会把他父亲给…」
另一个把手在脖子上抹了一刀,还说了句「咔嚓!」
「怎么可能啊!凡杀他父亲干嘛,父子还没见面呢,老爷子说的这叫什么话」
「你有所不知,我待的年月可比你长多了,这凡的父亲当年出去办那件事儿,可是叫凡吃了不少苦呢」
「苦这种东西,我们不都大口大口地吃过嘛!」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想,我们都是从荒郊野岭被抱回去的,小时候好歹能吃饱,有地方睡,可凡呢?人家是老爷子的亲孙子,连床和房间都没有,整天饿一顿饱一顿的,晚上睡觉,还得提防局内人的暗器」
「不会吧?!为什么啊!难不成凡他不是亲的?」
「瞎说!当然是亲的,只不过是凡的父亲在出去前交代了局内上下,说是要凡从小就得以这种虐待性的方法磨练,才能配得上以后局里当头的地位,所以凡的童年,完全可以说是没有的」
「是…吗,具体都是…?
「比如:凡隔四天才能吃一次饭,这期间他饿的再吃不住,也不准别人送,只能自己猎杀野兽来吃,而且吃一次饭就得爬一次高山,那山高的,就算是现在你我都怕」
「凡在去星之都以前,连床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每天要么露宿荒郊,要么趴在树上,但得有人跟着,不是保护他,是在他睡熟的时候…下刀子啊!这样凡才能从小养成不会被睡着时刺杀的警惕性」
「就因为这个,凡有好长一段时间全身都是脓包、口子,甚至几天几夜合不住眼」
「像我们,还能去在泥地里打打滚,吃吃老妈子做的馒头,凡呢?人家除了训练就是学习,在雪地光膀子,在夏天浇热水,在水里跟鳄鱼比游泳,在野外和豹子比赛跑,学各种语言,学各种知识,一学几天,想想都不是人能干的事儿」
「天哪,那…老爷子就不管管?」
「管不了啊!老爷子明面上是局内的顶头,实际上呢,他一兵一卒都管不了,都是凡的父亲的一手操作的」
「这…凡的父亲也太不是人了吧,凡是他儿子么」
「咍,没办法,我们也怪不着凡的父亲,人家对局内的贡献,比我们这些老骨头加起来都多」
「所以这次老爷子怕凡怀恨在心,把他父亲杀了」
「父亲还是父亲,凡的父亲总不可能招架不了儿子吧」
「我问你,凡挥剑的最佳纪录是一秒钟多少次?」
「八次…吧,那还是去年」
「凡的父亲二十年前,也只不过五次多一点点而已」
「不是吧!凡他才几岁,就…就…」
「你想想,凡的父亲也老了,过了二十年,能长进多少?不倒退就算不错了」
「那岂不是,凡真有可能把他父亲杀了?不对不对…我还是接受不了,凡没那么记恨人吧,就算以前是有点,可自从在星之都认识了那些同伴,他也变了很多,没可能会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吧」
「问题不在这儿,你知道凡他最反感什么不?被别人操控,想当初我不放心凡,偷偷跟着他了一段时间,虽然跟了十天就被发现了,但在那十天内,我看见了不得了的事情」
「凡跟C、H、J这些同龄的人去一个叫布拉比(Braby)的地方,结果那些个心机不过关的同伴进了圈套,凡逢场作戏,混过了圈套,把幕后主使揪了出来,可在那一晚,他想都没想,一剑就砍碎了幕后主使的头,临走前还撂下句,『掌控我,你还没那个资格』」
「要说沉得住气,凡也确实沉的住气,可一旦到爆发那一刻,他的剑可是不会有半分半秒的迟疑」
「凡的父亲这些年,身在何方不知,可一直把凡牢牢掌控着,还伪装过后和凡打过几次照面,就差露脸了,凡脑子那么过,我们骗他父亲死了这种技俩早就不管用了,他要是真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活在父亲的圈子里,被当成狗一样养,连未来都被规划好了,我相信,他的剑会毫不犹豫地砍碎…」说到激动处,他忙住了嘴,不敢再说。
「嗯…唉」
「要不,我们想想法儿?帮帮凡?凡也怪可怜的,平时也没少帮我们」
「我有几个法子,但是都不很靠谱」
「说说」
「一,凡的父亲回去也想必不会回太久,我们把凡留在地底办事,拖他一拖,把时间错开,两个人见不着,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但是凡的办事效率太高,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而且我们使把戏,他要想捅破太轻松了」
「二,我们先捞点消息,把凡的父亲在路上杀了,这样他回来就成了空谈,父子之间再无纠纷」
「可我们打不打得过凡的父亲都是一回事,若真杀了,那也是谋害局内重人,属于大逆之罪,砍脑袋都不够的」
「停停,你这么说是啥方法都行不通了,就不能把希望放在凡自个儿身上?别把老爷子的话太当真,凡放不放心上,那是另说」
「再说,自从和那三位同伴结识后,凡做出的改变确实很大,不仅话开始多了起来,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剑刃见血了,我们就什么也别管,把比赛看完,你瞧,那个白色剑的小姑娘还没输呢」
Chapter.50 针尖麦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