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前极力挽留的两人，朔月忍不住叹了口气。
『——都这样吗……』
见事情还有挽留的余地，伊尔芙娅凑上来，红着眼睛，撒娇道：
『所以，就不要赶我们走好不好？』
希斯瑞也抬起头，以极为认真的眼神恳求着。
将伊尔芙娅推开，以防其不受控制的抱上来。
『真不知道跟着我有什么好的，这一路上也并没有那么有趣吧？』
『哪有！』
『只是你们才刚从那个“牢笼”里出来才觉得有趣吧？希斯瑞也是，只是因为才将将出来才会觉得学的到很多，这一点你们自己去旅行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抵着伊尔芙娅凑上来的脸蛋，对方的情绪激动到溢于言表，于是朔月变问道：
『那，哪里不一样？』
『诶？跟希斯旅行好还是和跟超究极无敌可爱的美少女一起旅行好，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嘛！！』
伊尔芙娅如同宣言一般，手指指着天空，她的背后，正有晨曦升起。
『你……你这家伙，还真是忠于欲望呢。』
这种话能这么有气势的说出来，该说不愧是伊尔芙娅吗？
『你在说些什么啊？！』
『啊痛！』
全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的伊尔芙娅还在得意之时，便遭到了希斯瑞当头一棒。
『干什么啊？不要拍我的头啊，希斯！要是变笨该怎么办啊！』
『放心，你不会变得更笨了。』
『啊？你不会再说我笨吧？！希斯你这家伙！』
伊尔芙娅转头就和希斯瑞扭打在一起。
『这不是很好吗？你们两人，这样的话，之后的路你们也会很快乐的走下去吧。』
看着两人的打闹，朔月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不，不是的！都是跟朔月你一起才会这么好的！』
『怎么个好法？』
『额，这个，那个……月月做的饭好吃！额，还有…还有…和月月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就和女朋友突然问你喜欢她那里一样，虽然同行几十年，这种问题的一时间要细说还真的说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想不出来具体的，伊尔芙娅挠着头发，一副完全放弃解释的模样，然后继续说道：
『我说不出来！但是，我很确定，只要回首那段记忆，我心中浮现的情绪一定是快乐，在我内心感到一定是温暖，这就足够了，足够我断定和月月你在一起是好的。』
『我也是，只要和师父在一起，每一次的训练，总能的到不少的感悟。和师父在一起，就能感觉的到什么是学无止境，自己还差得很远。』
『你们能够这样认为，我很高兴。但是不行，接下来，便不是你们的路了，也不是你们该踏入的。』
『怎么…这样……到底为什么啊？！』
伊尔芙娅涨红的脸上满是不服，不理解为什么说到这个地步上了还是不行。
『说来，我有个委托想交给你们，当然，我没有强迫你们的意思，如果不愿意，直接告诉我便是。』
朔月并没有直接回答伊尔芙娅，也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虽然没有直接明说，但也是在宣告这件事没得商量。
先一步意识到这点的希斯瑞也不打算继续恳求了，再恳求也只会让双方难堪。
『……您说的委托是什么？』
『虽然这里遗留的气息能恐吓大多数的魔物和野兽，但是总有遗漏，在这个村子完全有能力应对这些之前，我想请你们暂时留在这里，保护村民们。』
『保护村民吗……我知道了，可是师父，您怎么突然对这些人类这么上心了？』
希斯瑞回忆起往昔，朔月对陌生人的死活可谓是完全无视。
『也算是接受了馈赠，便帮祂善个后。』
『……方才，月月说的“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使用那把剑”，难道早有了让我们留在这里帮忙的意思吗？』
伊尔芙娅突然联想到之前的对话，便如是问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
朔月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
『那么，这个委托你们接受吗？』
『我明白了，我和希斯会完成这个委托的。』
伊尔芙娅看向希斯瑞，后者朝着她点了点头。
得到这个答案，朔月也算是满意，抬起手，手掌中出现两个小小的光点，径直飞向伊尔芙娅和希斯瑞。
两人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点吓到了一下，但出于相信朔月的心理，但也没出现多大的反应和反抗。
一瞬间，大量的魔法和武技知识出现在两人的脑海中。两人捂着脑袋，头昏脑涨的，总算是没摔在地上。
待两人稍微缓和了一些，朔月才是继续说道：
『——这些就作为报酬交给你们了。关于希斯瑞你那部分，我也没教你什么，这一声声师父的叫的也着实过意不去，所以一些看你训练时要改进的点就一并告诉你了。』
捂着发涨的脑袋，伊尔芙娅有些期待的问道：
『完成好了，月月你会回来再和我们一起旅行吗？』
沉默。
片刻，朔月才是淡淡的说道：
『消化知识需要很多精力，你们也熬了一夜了，接下来就快去休息吧。』
没有选择回答，只是视线越过伊尔芙娅，看着她身后的朝阳，不知道是在看日出，还是只是单纯的避开伊尔芙娅那灼热的视线。
『月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累了，伊芙，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月——』
希斯瑞从其身后将伊尔芙娅敲晕，扶稳后，才是对着朔月说道：
『对不起，师父，伊芙有些过于任性了。』
『没关系，不过这样好吗？』
朔月看向希斯瑞怀中沉睡的少女，她的睡颜透露着不安，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几根金色的发丝杂乱的铺在潮红的脸蛋上，薄薄的红唇微微张合。
『最坏的情况下，她会恨你一辈子哦？』
『嗯，因为我失去了好好道别的机会，她恨我是应该的，我会用一生来为自己今天的行为负责。』
接着，有些不安的，他又问道：
『真的…没有机会再次相见了吗？』
『我也希望能有。』
『我明白了，那么祝您一切顺利！』
听出朔月话里的意思，希斯瑞只感觉心里一沉，他不知道朔月为什么非要去做那近乎十死无生的事，但是他能做的，只有让自己不要将悲伤表露出来，笑着道别。
『嗯，谢谢。』
朔月又看了一眼伊尔芙娅，站了起来，走过去提她将发丝捋顺，而希斯瑞怀中的伊尔芙娅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皱紧的眉头松开了来，表情也是缓和了许多。
和希斯瑞说却不与伊尔芙娅多说，只是因为伊尔芙娅只是想要的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所以会逼问，会无理取闹，有些孩子气，但这就是她，相处几十年，朔月自认还算了解伊尔芙娅的秉性。
然后朔月后退一步，接着，挥了挥手说道：
『那么再见。』
『嗯，再见，师父。』
希斯瑞点了点头便抱着伊尔芙娅转身离去了。
………
再待伊尔芙娅醒来，天已经又暗了下来。
她坐在床上，环视周围的一切，又看向正坐在自己床边的希斯瑞，并没有说什么。
片刻后，她将视线从希斯瑞身上移开，又看向窗外正在忙着收拾祭典器具的村民们。
过了一会儿又将视线从村民身上转移开了，她看向逐渐变暗的天空，眼神有些涣散。
『——希斯瑞·尤森，我恨你。』
声音有些沙哑，她没有将视线放在希斯瑞身上。
『嗯。』
希斯瑞回应了一声，但是却没有任何辩解的意思。
伊尔芙娅眼中的天空模糊了起来，脸颊上划过微热的液体，是无声的哭泣。
突然，伊尔芙娅感觉自己被包覆进了一片温暖中，脑袋后面是坚硬的胸怀。
『她走了。』
『嗯。』
『我甚至没能好好的道别。』
『抱歉，这是我的一己独断。』
『我恨你。』
『嗯。』
又是沉默。
『想哭就哭吧，发泄出来至少会好受一点。』
伊尔芙娅转过头，用那已经哭的有些红肿的碧色双眸盯着希斯瑞。
一拳，重重的落在希斯瑞的胸口，紧接着连绵不断的拳头落在希斯瑞的身上，或轻或重，伴随着的，还有伊尔芙娅的哭诉。
『我讨厌你！希斯瑞！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独断专行！凭什么剥夺我道别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呜……到底为什么啊！……』
不知发泄了多久，伊尔芙娅的声音已经沙哑了，拳头也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了，剩下的，只有低声的啜泣。
此间，希斯瑞就如同沙包一般，一声不吭。见伊尔芙娅没了力气，才是缓缓开口说道：
『抱歉，伊芙，或许我做错了，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我不想让师父为难，所以我选择来当这个恶人。』
『……希斯，你真是个笨蛋……』
似乎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伊尔芙娅就这样枕在希斯瑞胸口上，低声继续诉说道：
『我恨你，但是我不怨你，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缠着不放也只会让双方为难。但我就是不想朔月离开……』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恨我。』
良久，没有回应，只有低沉的呼吸声，似乎是闹够了，累了。
无言，希斯瑞微微抱紧了怀中的人，又松开了她，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黑暗中，一双碧色的双眸睁开了来，她看着希斯瑞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人以后的路还很长，也很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