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散落之音03
“文森特，你坐过来的马车还在吗？”基尔半蹲着扶着奥兹的肩。
“唔……就在这附近……”侧过身指指背对的方向。
“我想让这家伙在安全的地方休息，请给我吧！”
“不行！基尔……我……要找菲利普——”奥兹捂着胸口艰难地说着。
按在奥兹肩膀上的基尔的手加重了力道，意思是：他刚才的决定不容反抗！
“可以啊！”文森特笑得平淡，“基尔，只要是你的请求，我怎样也会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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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雨幕中的兰兹华斯家众多宅邸中的一处：
“……是那样吗？”夏萝抱着厚厚的一堆毛巾，“事情我大致上明白了。”
“在晚上打搅妳真不好意思，兰兹华斯小姐。”坐在与基尔相对的沙发上的文森特说着：“因为基尔他闹别扭不肯回奈特雷伊去……”
“不……我没关系……”向文森特递上干燥的毛巾，夏萝转头看向基尔。
“……”基尔别扭地别过头去，雨水顺着湿透了的发梢流下，滴落在他早已湿透了的衣裤上。
“好了……那么我们走吧……艾可……”帮艾可擦完头发的文森特说。
“是的。”
“哎呀，要回去了吗？”
“是的……因为还有些事后处理。”望着门边站着的难得穿着正装的布雷克，“而且我和基尔不同——看来不怎么受欢迎啊……”
“……我送你到玄关吧……？”布雷克皱着眉，“文森特大人——”
“……”
艾可在‘哈啾’地打着喷嚏。
“……作……”持久不语的基尔终于开口说话了，“……保护主人是我的工作……可是那家伙……总是……自己一头栽进去……！”
夏萝轻轻地帮基尔擦着头发，接过他的话继续说着，“如果奥兹大人有不足的东西，你便要让他察觉啊！不过……你现在要对他说的，应该是另一些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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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开灯的房内灰暗暗的，只有暖炉旁在火光的映射下镀上层层金色的光辉。
“我有点吃惊啊！”原本安静的室内，因艾莉丝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咦？”奥兹背对着艾莉丝坐在地上。
“你竟然也会……那样子发怒的！”
“……我……有发怒吗……？”
“？不是吗？”艾莉丝将湿透了的外套脱下来提在手上。
“唔——我也不太清楚啊！脑袋一片混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我明明说过会带他回去的……]
[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艾莉丝紧攥胸口的衣服，侧着脸看奥兹坐着的背影。
「一开始便没有救那个男人的方法。」
将奥兹送入房间内，基尔背靠着门这样说着。
「那不是你的责任。」
「所以……不要再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了！」
说完‘啪哒’关上房门，将奥兹留在了房间内。
[……即使基尔说得对……]
[但我遵守不了诺言也是事实！]
无奈地‘哈哈……’笑着，想着的话也不经意间说出来了，“放不下来啊！……这是怎么回事呢……那孩子……现在也在等啊……我一想到他还在一个人等着父亲……我就……”
「一个人——」怔于奥兹说出的话，艾莉丝想起了自己曾一个人在阿嵬茨度过的那段岁月。
“——”望着高高的天花板上没有打开的吊灯，艾莉丝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老实说，那小鬼变成怎样，我也无所谓。”
“……”
“不过啊——”一把抓过放置一旁的毛毯，身子向后倒用力地靠向奥兹的背，“一个人是「很冷」的，这点我也是明白的。”
“……”
“——就算我是灵体……我也明白……”紧紧闭上眼睛，“……你一定是因为……想到那小鬼在一个人承受着那种滋味……而感到悲伤吧？”
[悲伤……？]
奥兹瞪大眼睛。
[我……]
“……嗯……”沉默了片刻的他给出的是肯定的回答。
[因为菲利普将会知道那件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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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空荡的回廊上，脚步声响起，微弱的烛光也从很远的深处透射过来。
“你穿那身衣服……你是打算去潘多拉的吧……？”跟在后面的文森特看着难得穿正装的布雷克问道。
“是的……因为有些事情想调查一下……”
“咦——是什么呢……”
“……”走在前面的布雷克并没有回头或者放慢脚步，“这只是我个人的臆测……这次蟲的逃亡事件，潘多拉内部的人可能有份参与。”
艾可没有表情。
“……咦——？”文森特轻笑。
“可能是因为害怕蟲会泄漏什么情报吧！为了不被察觉是内部所为，所以先放它走，再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杀掉它，装成是某些意外加以杀害……”昏暗的烛光下布雷克睁大的眼睛、咧开的嘴显得一场阴森恐怖，“例如「为了拯救小孩，所以才不得已地杀了它」”随即又微笑着侧过脸，像有所指般看向文森特，“……之类……像这样的理由……？”
“……”艾可站在文森特身后，盯着布雷克看。
“那还这是可怕啊……”文森特却只是‘嘻嘻’地笑着，“一想到在组织内有那样的人，我便……”此时的他大方地打着哈欠，玩味的语气透露出他丝毫不为所动。
艾可继续打着喷嚏，看来是感冒了。
布雷克为文森特一点也不惊讶的态度感到恼火，但是却用同样针对性的语气说着：“哈哈哈，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啊——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家伙在，不管他是谁也好”侧过头瞪着一只眼睛斜视着文森特，嘴角上扬咧开了奇异的弧度，“我也一定……会把他赶至绝路！”
但对方却丝毫不为其所动容，摆着张平静的脸庞，“……那真是……令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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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是叫文森特吗？”
“咦？是的……”
“他是什么人？”艾莉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那个男人……让人有种不快的感觉……虽然……我不大清楚……”慢悠悠地走到桌子旁边，身上的毛毯因为没有特意抓紧而滑落下了肩膀。
“文森特·奈特雷伊。”这时候基尔打开房门走了进来，“……这是那家伙的名字。”
接下来就是冤家见面时常有的拌嘴情节——
“……呜！妳穿成这样成何体统，笨兔子！妳的房间应该在隔壁吧！”
“吵死了！闭嘴！”
……
这些，奥兹往往都是自动忽略。
[奈特雷伊……]
奥兹瞪大双眼，“那么……那家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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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请你们小心上路了。”布雷克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向着站在雨中的文森特和艾可说道。
“嗯，谢谢你。”在走向马车的同时侧过身来，“那么……请你替我问候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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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和你说……”基尔将一只手搭在椅子上，眼睛不知瞟向何处，“之前没机会说的事。10年前的……那一天的事——”
同样是下雨的那天，身着正装的布雷克撑着伞出现在了跪在雨水中、浑身湿透了的基尔的面前。
那像是有预谋版的情形——
「初次见面，基尔巴特。」
「我的名字是扎克席兹·布雷克。」
「对……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成为我的——」
“我成了奈特雷伊家的养子。为了夺得奈特雷伊「拥有」的灵体——乌鸦。”
[成人仪式那天发生的事，我差不多全没记忆。]
“嘎……”慌张的基尔，带着伤口在被雨水冲涮着的泥泞中奔跑着。
[不，并不只有我。]
[在场的所有人，完全没有那些家伙出现的记忆。]
[没有人记得穿上红衣的死神——]
[阿嵬茨的使者。]
「骗人的！」
「少爷他……」
「怎么会被推落阿嵬茨的？」
“……呜。”在雨中拼命奔跑的奥兹摔倒在了泥水中。
「主人他，我的主人他，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了——」
“呜……”喘着气，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会感冒的啊！”布雷克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了基尔的身后，带着他特有的轻浮玩味的口气。
基尔回头，看见了布雷克微笑着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