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被遗弃的人们 2008.11.13
[战争早在开始之前已经结束，被宣判为败北的人们开始逃向黑暗的荒原。经历百年的流浪后，他们的宿敌也会尝到相同的遭遇吧。那时，在绯色的星光的照耀下，人们开始猎杀同类…]
——《奥汀尼亚古文书》
“这样啊。”露点了点头，“就是说，我的记忆被消除掉了？”
“嗯。”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摆弄着左手上缠的纱布，说，“一切都是我的错…不断地违背‘那个人’的命令，才导致…”尽管左手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不过那疼痛却没有减轻。
“不是的。”露摇摇头说，“小姐没有错。”说着，露盯着我，而后她的视线移到我左手缠的纱布上，而后又迅速地移开视线。
“啊，又说了。”我轻笑着，用右手捂住左手手指，说，“说了以后我们是朋友的关系了，叫我凌雪就可以了。”
“习惯了，改不过来了嘛。”露说着把话题岔开，“说起来，这片荒原好空旷啊，走了快一天了连魔兽都见不到呢。我以为所说的数不清的魔兽是那种远处看上去黑压压一片的…”
“其实有很多哦。”我说，“只不过我们都远远地绕开了而已。”由于得到了母亲传下来的念力，所以现在可以感应到周围魔兽的位置然后绕开走。不过母亲的念力再强也有用光的时候，也只有期望在那之前可以走到城市了。
“啊，小姐的念力…”露指着我手腕上的环，“这样一来不是没办法解封了？都是我不好…”
“看样子真是改不过来了啊…那么随你喜欢了。”我说，“环的话倒没什么，反正我现在自己也几乎完全不能用念力。再说也不是完全被封印着，最多还是可以解封一半左右的。”的确，封印我念力的环是父亲特制的，只有靠父亲的念力才可以取下，按照现在的情况，想要完全解封应该是不可能了。
“再说了，露本身就已经够强了啊，基本用不到我的念力的吧。”看见露还是有些自责，我补充道，“再说我也不是因为你而逃出来的，我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露沉默了一会，坐到我身边，“嗯，我一定会保护小姐的安全的。”
“啊…”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露的强，是“选择者”的强，是被强迫而自我披上的伪装。其实露尽管比我大一点，不过内心深处实际也还是孩子一样的脆弱吧，也会有想要依靠某个人，想要放弃坚强的伪装，软弱一下的时候吧。所以…“露，你只要保护好自己，为自己活着就可以了。你不需要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活着了。”没错，再也没有必要为了我和我的家族而忍受训练和惩罚的折磨了。
“我…与小姐一样，也是为了自己才决定这么做的。”露轻轻地说，“因为，我只有小姐这一个朋友啊…”
我呆住了。我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孤独的，只有自己才是只有一个朋友的，只有自己才是生活在环一样的世界里的，然而我错了。露也因为我的缘故忍受着同样的孤独，忍受着同样的痛苦，却从来没有显示出来过。如果不是露失去了记忆，如果还是以前的露的话，她绝对不会说出“我只有小姐这一个朋友”这种话，我也就永远不会体会到露那隐藏在开朗的外表下的真正的感受。
“对不起。”我只能这么说。第一次，我感受到了自己的罪恶，自己的家族的罪恶。那些选择者们尽管是孤儿，但是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属于自己的自由吧…不过一旦被我们家族选中的话，幸福和自由都被无条件地夺去了…“如果不是我的话，或许你应该会过着更加幸福的生活吧…”
“不是的！”露大声叫道，仿佛是为了守护最珍贵的东西而急于去否定什么似的，“应该怎样什么的根本不重要，现在，能与小姐在一起，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露…”我低下头去。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给予谁真正的幸福的能力吧…不论是在埃塞维尔还是在奥斯利丹，自己都是只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死去，却什么也都做不了。约德、凯琳、法娜、莲华、奥莱斯、多特…不论自己怎么做，到最后谁都救不了…就连身边的露，也因为自己而失去了记忆…“如果，我可以再强一些的话…”我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握紧了，钻心的疼痛从左手传来，“或许大家就不会死了…”
以前那种身为月见流直系继承人的自豪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沁透全身的无力感。即使在训练的时候，直系独有的二十八技中，能够完美使用出的只有二十三技…在三次实战中，包括与影使的战斗中，没有一次是完美地发挥出技能应有的威力的。如果不是影使最后把剑锋移开了，先倒下的绝对是自己…
“小姐…”露握住了我的手，“小姐已经很努力了，不要再自责了…”
强念力感应！数个强念力源正在从远处接近我们！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魔兽？”露也站了起来，拔出短剑护住我。
“嗯…有六只…”我说。由于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所以三法器什么的都没有带在身上。也就是说，我和露仅有的武器，就是露的那把短剑。
“嗯，应该可以对付。”露说，“小姐跟在我后面就好。”尽管她的语气很轻松，不过我知道她不过是在安慰我而已。我的腿现在还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跑动——准确说能够慢慢地走已经很勉强了，再加上魔兽有六只，露单是要与它们战斗应该就已经很吃力了，而且还要照顾我…
“我没关系的，不用管我。”我说着，聚集着念力，“用纯念力至少可以对付两只到三只的吧。”
念力源已经很近了，不过依然看不到魔兽。“在地下，要当心！”我说着释放念力，“月·水影！”
“唰唰-”六只犬状的魔兽从地下钻出来，窜向天空。
“哈呀！”露也跃起来，在空中把手中的短剑一挥。在月光下，伴随着银色的光辉闪过，一只魔兽立刻惨叫着在空中扭动着身体。
“哒-”露在空中用足尖踩着那魔兽的正在变成飞灰的身体再次发力，向斜后方跃起。银光，魔兽的惨叫，飞灰。
而后，露的身体与地面倾斜着下落，在着地的瞬间轻轻用足尖一点，身体又向后跃起，而后在空中把身体转了半圈，落到我身后不远处的同时，立刻转身，借着转身的力度把短剑一挥，下落途中的一只魔兽立刻就被剖开了肚子。
就在一瞬间，六只魔兽还没等落地就已经被露解决了一半，而露的身体依然在高速地移动着。
“哒-”“哒-”“哒-”三只魔兽落地的同时，露已经窜到其中一只的前方。
“消散吧！”露一剑刺进了它的咽喉，而后拔出短剑，在魔兽消散前的一瞬，用足尖点着它的头，借力跃起，回到我的身边。
这，就是被“那个人”称为最强的“选择者”的，露的真正实力。也正因为如此，“那个人”才会选择露去贴身保护我的安全吧…所以那次在埃塞维尔学园露才能挣扎着逃过死灵的袭击，所以在奥斯利丹的古堡露才能发现那屋子的异常，不过或许就是“那个人”的命令，所以露一直隐藏着自己真正的实力，默默地守护着我的安全。…再加上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有让露去战斗过，所以一直不知道露竟然这么强。仔细一想，尽管自己感觉自己一直在试图去保护露，但实际上都是露在保护自己。
“呜-”剩下的两只魔兽低声地吼着，伏下身子，准备扑过来。
露也低下身子，足下一登。还未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露的短剑就已经刺入了前方那魔兽的口中。
而后，露把短剑拔出来的同时，右手把短剑抛给左手，左手手指夹住剑柄的同时，身体转向我，把手腕一抖，短剑带着一道银光就射出去，插到我后方魔兽的额头中央。
“现在安全了。”露说着，走到我身后，拣回短剑，转身面向我，“啊，小姐的伤口又出血了…”
“没什么。”我说着看了看左手，血浸透了纱布，把纱布的一部分染成了暗红色，“没想到露竟然这么厉害啊。”
“啊…”露仿佛想起了什么，“主人，啊，‘那个人’…在十几天前命令我照顾小姐的时候说过不可以在小姐面前出手的…”
“嗯，没关系，以后再也不需要听那个人的命令了。”我说。如果露当初在埃塞维尔学园的时候没有这个限制的话，尽管无法与没有实体的死灵战斗，不过至少可以救出几个人的吧…
露点点头，说：“对了，这么晚了，小姐早些休息吧，不然明天身体恐怕坚持不住的。”
“可是你也得休息啊。我倒是连续睡了好久，现在还不要紧。”我说着重新坐下来，“守夜交给我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呢。”露说，“怎么能让小姐做守夜这种事情呢。”
“为什么不行？”我说着，轻轻笑了笑，“莫非我守夜你不放心？”
“啊，不是啦…不过…”露连忙说，“不过…小姐身上不是还有伤么？”
“这点小伤没关系啦。那么这样好了，今天晚上我守夜，明天你守夜，怎么样。”我说着向露伸出手去，“剑就先放在我这里了哦。”
“既然小姐这样说的话…好吧…”露说着把短剑轻轻放到我的手里，“小姐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的好，不然身体撑不住的。”
“没关系啦。”我用左手的拇指把剑鞘夹在掌心，用右手拔出剑，“刚好好长时间没有练剑了，如果遇到魔兽的话正好当练习。”
露看着我左手那不自然的动作，露出有些不忍去看的表情：“小姐的手指一定还很痛吧？”
“痛倒是没什么啦，手指上缠着纱布弯不过来才只好这么夹着的。”我说着忍痛动了动左手的手指，“看，纱布的原因啦。”
露一下子握住了我的左手：“嗯…我知道了…那么，守夜的事情就麻烦小姐了。”
“嗯，放心地睡吧。”我说着仰起头，望着头顶的夜空。荒原的夜空显得如此之美丽，璀璨的繁星闪动着光辉。
“那么…”露松开了手，清理出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地面，躺下来，“晚安。”
“晚安。”我说。
静寂，耳边只能听到风的声音。由于离开的非常匆忙，所以衣物啦，食物啦什么的完全没有准备。在家中穿的衣物在这荒原的风中显得如此之单薄，露的衣服尽管比我厚一些，不过应该也是不太能御寒的那种。此外，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尽管露为了避免我担心而一直没说什么，不过这一点她应该也相当清楚。最近的城市应该也要至少走一周才能够到达，露身为随时都可能接受任务的选择者，随身一直都要带足够一个人维持三天的水和食物，不过现在两个人分的话，维持三天都很困难，一周以上的话就很危险了。水的话用夜晚的露水应该可以解决，不过食物的话就比较难办了。不过有露在的话应该总会有办法的，毕竟她以前完成任务的时候应该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我紧了紧衣服，望着熟睡中的露。现在，我身边的人只有露了。背叛家族的含义，我自然是明白的。红、苍夜、忆、胧…曾经熟识的人今后都是敌人了。如果被抓到的话，就不是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一定会被进行记忆操作之后成为家族的人偶一样的工具的。此外，走之前貌似“那个人”说北辰家族向月见家族宣战了，这样一来，北辰家族也成了自己的敌人。尽管对北辰流不是很了解，不过据说是唯一可以对月见流构成威胁的流派。至于为什么北辰家族要向月见家族宣战，应该只有“那个人”才知道吧。如果真的遇到了的话，露应该是没有办法对付的，自己就更没有办法。
我暗暗地握紧了短剑。比起家族的事情，还有更可怕的敌人要去面对，那就是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强大的魔兽，死灵。这种没有实体的敌人几乎无法被感知到，而且除了用念力以外根本无法驱除。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两座城市在自己面前被它们所毁灭，而自己却拿它们完全没有办法。自己只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却什么也做不到。此外，根据那本《奥汀尼亚古文书》的预言，单是从自己已经知道的部分判断，灾难应该远不止死灵的侵攻这么单纯，死灵只不过是大灾难的前兆而已。
“《奥汀尼亚古文书》…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全部读一遍啊…”我轻声自言自语着。
就这样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知到了很多念力源在缓缓向我们靠近，不过从强度上来看不像是魔兽。“不会吧，为什么这里会有人…”我自言自语着，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应该不是家族的监视者或者选择者。”
尽管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不过他们确实是在逐渐地包围我们。
“露，有人过来了。”我轻声叫道。
露一下子坐了起来：“是来追杀小姐的人？”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我说着把剑递还给露，“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所以还是防备些好。不过不要先动手。”
“嗯，好的。”露接过短剑，“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们伤到小姐的。”
念力感应源越来越近了。很快，在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个黑色的人影。
“差不多有五十个人呢。”露说着挡在我前面，“小姐小心后面哦。”
“嗯。”我转过身去，与露背靠着背。
人影不断地靠近，靠着星光甚至可以看清他们的脸了。在他们的手中拿着的是弓箭以及石制的斧子和长矛。
“被发现了么？”其中的一个年轻人说，“那么没有办法了，直接动手吧。”
露拔出剑：“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反正你们就要死了，告诉你们也无所谓。”那个人说，“我们就是当年被你们赶出家园的人啊。”
“赶出家园？”我问，“你的意思是…”
“装傻是救不了你们的命的。”那个人说，“只要是泰德曼城的人，我们绝对不会放过的。在这里遇到我们，算你们运气差。”
“泰德曼城？”露说着，放下了剑，“你们好象误会了什么，我们不是泰德曼城的人。”
“哈，那种骗小孩子的话我们会信么？”那个人依然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除了泰德曼城的大小姐，谁会穿得这么华丽。”
“看样子无论我们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了。”露再次擎起剑来，“反正对于你们这些强盗般的家伙也没什么好说的。”
即使对方有五十人之多，但是绝对不可能打得过露的。可是，我还是不希望看到露伤人。“等一下，露。”我说着，用右手握住露拿剑的手。
“怎么了？快打过来啊。”那个人冷笑着，大声叫道，“让你们在死之前尝尝同样的屈辱的滋味。”而后那个人说着拉起弩弓。
“嗖-”箭擦着我的身体飞过去。我用力地拉住露，让她不要动手。
“怎么样，感到害怕了的话跪下来求饶啊。”那个人说。
“交给我吧。”我说着松开了露的手，向那个人走过去。
那个人身边的两个拿巨斧的人立刻挡在他身边护住他。
“闪开啦，没看她没有武器吗，我干嘛要怕她。”那个人说这推开了两边的人。
我走到他面前，他周围的人立刻从两侧包围了我。
他举起弩弓，重新搭上一支短箭，而后用弓顶着我的胸口，说：“怎么样，快求饶啊。”
“小姐！”露上前一步，而后立刻停下了。由于担心我的安全，所以露也不敢做出很大的动作。
尽管他做出很强的样子，不过他的手的颤抖通过弓传达给了我。与我想的一样，这个人跟本没有杀过人的。
“你的手在抖呢…”我说着，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下定决心要杀人的话，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要我们先出手的话的。”
“哼，才没有那种事情。”他移开视线，“像你这种只懂得在安乐窝里受人照顾的大小姐有懂得什么？我们要是没有杀人的勇气的话怎么在这种地方生存！”
说着，他抬起弩弓再次扣动了扳机。尽管距离如此之近，不过箭依然只是擦着我的肩膀上方飞过去了。
“勇气么…”我聚集着念力，“那种东西真的可以称作是勇气么…”
“可恶，动手！”他一挥手，周围的人都举起了武器。
“月见流·月系·悸动！”我释放着念力。月系技能都是纯念力技能，所以尽管在表面上看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不过其实对对方的精神层面影响相当之大。
“啊…”“呜…”周围的人都惊恐地望着四周，而后丢下武器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现在只剩下你了呢。”我说着，故意向四周看了看，“你的同伴都跑光了。”
“你…”他后退了一步，“刚才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看看你所说的勇气到底怎么样而已。”我笑了笑，“杀人那种东西不叫勇气，只不过是冷酷而已。只有自身直面死亡的时候或许才能够看出真正的勇气的吧…”
“你是说你有很有勇气了？”他说着，用弩指着我。
“我么，我不是靠勇气，而是知道你们的能力还不够伤到我们而已。”我说，“你的反应速度已经被我减慢了很多了，所以即使是你在我面前攻击，我想要躲的话也躲得开。”
“莫非…你们是那个城堡的人…”他说着放下弩。
“你们知道月见家族的城堡？”我感到很奇怪，因为一般来说月见家族的城堡是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嗯，十四年前我们曾经遇到风暴，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就看到了你们的城堡。”他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们也算对我们有恩。尽管当时没有同意收留我们，不过还是收养了我们的十个孤儿。当时正好缺少食物，我们本来打算丢弃了的，多亏了你们。”
“这样啊。”我点点头。如果他知道那些孤儿的遭遇，或许就不会感谢我们了。
“刚才…真的抱歉了…幸好没有伤到你们…”他说，“我叫埃卡。”
“我叫凌雪，这个是露。”我说着也作了简单的介绍。
“抱歉了，让你担心了。”我对走过来的露说。
“没关系啦。”露只是笑了笑，“小姐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不是么？不过，下次还是不要冒这么大的危险了。”
“嗯，下次不会了。”我也笑了，而后我转向埃卡，“对了，刚才你说是十四年前么？”
“嗯，没错，那时族长还是我父亲。”埃卡说着，看了看露，“抱歉了，都是我的错，让你和你的小姐受惊吓了。”
“向小姐道歉就好了，如果不是她的话，你们早就被打得四散而逃了。”露说着把剑收回到剑鞘中。
如果是十四年前收养的孤儿的话，我与露第一次见面是将近十三年前，也就是说露很有可能是那十名孤儿中的一个。不过，我还是决定先不把这个告诉露。我不希望露卷进他们所说的复仇之类的事情里面。
“小姐，怎么了？在想什么事情么？”露问。
“啊，没什么。”我说，“只是想起来我们的食物和水都要没有了。”
“食物和水的话，我们这里还有些，当然没有太多，而且那食物对于月见家的大小姐来说估计也算不上是食物，不过也总还能填饱肚子。所以不嫌弃的话，我带你们到我们的营地去，正好我们有件事也还要请两位帮忙。”埃卡说着向他身后指了指，“我们的营地就在那边，不是很远，差不多走一盏灯就可以到了。”
“好吧…”我点点头。
于是，我和露跟着埃卡向着他的营地走去。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了亮白色…
[第六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