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蒂芽离开阅读区后,贝莎两人来到一处平时无人问津的竖琴乐谱专区。
地处米契尔图书馆的三楼角落,又是与魔法武斗完全无关的音乐典藏,这里实际上一整年也未必有学生踏进来过。
就算有,也是为了打扫环境而到来,不是专程为了众多的乐曲谱集而来。
碰——
蒂芽步步退后,碰一声撞在了后方的书柜上。
“贝莎,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一离开那只娇小萝莉的身边,蒂芽的说话就顺了许多。
贝莎步向前去,上仰的视线不卑不亢,很是平静,没有多少波动的感觉。
“我知道哪。”
“贝莎,你,你知道了!?”
“嗯,蒂芽,其实你很想要跟小黑毛相处融洽哪。”
“对,其实我想要……嗯?”
蒂芽说到一半便止住口,欲言又止,目光闪烁。
相处融洽。
自己想要跟小天使相处得好是自然的。
不过,似乎有些不对。
“怎么哪?”
观察能力极强的贝莎自然注意到蒂芽一瞬间的欲言又止,她稍微睁大了碧蓝色如晴朗天空般平静的眼眸,但似乎没有太过惊讶。
她平静地开口,清脆悦耳的声音令蒂芽高挑窈窕的身躯一颤。
“蒂芽,你想要当小黑毛的姐姐哪?”
“当当当然想啊!啊不是……我……”
蒂芽反射性回答了。
但她回答完的瞬间才发觉哪里不对,贝莎的询问太过突然,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老老实实招了出来。
她的双手无力地挥动,似乎想要多做辩解。
暖黄灯光洒落,她爬上一层淡淡红晕的脸颊泛出几滴汗珠,心脏怦怦狂跳,就仿彿她曾经在家族庆典时听见的乐鼓声一般,密集而震响,她几乎要以为若是贝莎再来点刺激的言语,自己就会紧张到身体无法支撑而当场晕眩过去。
“我……想……”她混乱的思绪如何思考,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辩解理由。
况且,她也不想对眼前这位和自己相当亲密的朋友说谎。
一是贝莎是为数不多了解自己的人,她不想破坏这份友情;二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欺骗不了她,贝莎的察言观色脑补能力她可是亲自领教过,简直无懈可击。
经历内心的挣扎,蒂芽最终还是坚定着道出自己的追求。
在紧张和窘迫情绪影响下,她差点又要大声开口,还好贝莎及时提醒,否则这原是私密的事情便要立刻流传于整个学院之间。
她小声说道,还带着气音,深怕让旁边经过的学生给听见了:“贝莎,我想要当清萌学妹的姐姐,很亲密的,那种!”
“嗯。”
“贝莎?我说我想要当……”
“我有听见哪。”
“唔?”
蒂芽整个人都懵了。
她鼓起勇气好不容易对贝莎说出自己的愿望,迎来的却是如此漫不经心的回答。
如果是很激烈的反弹言语,蒂芽倒还能接受。
身为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的年轻一辈,她也曾经耳闻过流传于军官与军士中的“姐妹”传说。
“姐妹”,通常是两两成对,彼此同福同难,直到在前线战斗的死亡将彼此分离。
纷乱战火中,姐妹是彼此生存下去的支撑。
无尽的杀戮与单调重复的边境日常,会逐渐消磨一位优秀魔法师的意志。在边境待得越久,越能感受到人族的无力与仿佛系于绳索的危卵般的摇摇欲坠。
绝大部分人族的极限,只是高阶魔物的起点。
在广大的德娜帝国里,平庸的人还是占了绝大多数,就是有幸能学习魔法,也是一辈子难以达到托西德利尔亚的毕业门槛——领主级魔法师。
就是那些为国征战数十年,从前线退下来到帝都的托西德利尔亚校友们,也都遵循着“姐妹”只有两人的传统。
至少,在蒂芽的知识库之中,还没有哪个曾经有两个以上成员的“姐妹”。
如果有,她还真想见识见识!
“贝……莎?”
就是因为“姐妹”的特殊性,蒂芽在没能得到贝莎应该袭来的愤怒之后,更加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了。
她如履薄冰,深怕自己一说错话,就要断送这位挚友的友谊。
盯——
她被贝莎无动于衷的视线弄得头皮发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手足无措,整个人陷入一种度秒如年的尴尬与慌乱的情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