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在十字路口来了个90度的急转弯,车身侧着滑过了一段距离,轮胎与地面剧烈地摩擦发出了急促而刺耳的躁音,所幸没有撞上什么。大家都因为没有准备而有所惊慌,乘客中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音。
慎也为了避免被甩出去,双手紧紧地抓着旁边的扶手。成功了吗?
一旁的司机慌张了起来,踩住了刹车。
“笨蛋!别停车!快加速!”
慎也喊道。
巴士再度加快,慎也勉强维持住平衡,往后门快步走去。在那里,畠中右手抓着扶手,倒在了台阶上,双腿一半悬在车外,正要爬起来。
“可恶,都到这地步了还要赖在车上不走,你这痴汉!”
慎也右脚重重得踩在畠中的右手上。畠中发出了疼痛的呻吟,但是右手仍然死死得抓着扶手。
“臭小鬼,竟敢耍我。”
“给~我~下~去~”
慎也不停地踩着畠中的右手。畠中忍着疼痛,始终死抓着不放。慎也开始心急了,再次抬起了右脚。这时,他发现左腿被抓住了。对方狠狠的一拉,双脚失去平衡的慎也倒了下去,后脑勺撞上了身后侧对门的座椅。
畠中左手撑着地板,右手顺着扶手爬了起来。
“混蛋,去死吧!”
畠中喊道。
彩香从刚才的混乱中平静了下来,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高高举起右拳的畠中。立即理解了现状,她喊了出来。
“慎也君!”
感觉到后脑勺撞上了,慎也顾不上这些抬起头,畠中的拳头正挥了下来。
绝对不能被打中。看着眼前的威胁,慎也想道。
慎也--就这么看着--逐步逼近的拳头,双手支着右半身,慎也上身向右移动着。
畠中的拳头落了下去。眼里含着眼泪,带着哭腔,仿佛咆哮一般,彩香大声叫了出来。
“慎也!”
对着眼前的目标,畠中挥出了强而有力的一拳,然而却没有传来击中人体的触感,这一记直拳挥空了。
勉强挪开了一点距离,拳头几乎是擦着自己的头发过去的。从刚刚的惊险中恢复过来,慎也准备起身,脖子却被抓住了。
“这次你逃不掉了!”
慎也抬起头,发现畠中左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脸上带着狰狞的怒容。
“你就这么活活地断气吧!”
慎也感觉脖子上的力道加重了,脖子上的肉凹陷了进去,喉管被挤扁。慎也难受得想叫出来,却因为没有空气,口里发不出声音,这些显露在他扭曲的脸上。
慑于的畠中的力量,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于出手,他们甚至不敢发出声音,只能默默着注视着两人。
“慎也!”
看见慎也被抓住,彩香又喊了出来,她急忙跑向慎也。然而彩香脚底一滑,摔在了地上。
接到了报警,警察终于赶了过来。
此时的慎也已经呼吸困难,意识有些模糊,朦胧中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警笛。
现在才来吗,已经太迟了。慎也听见彩香在不停地叫自己的名字。笨蛋,干嘛叫得那么伤心啊,好像我已经死了一样。这样想着,慎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如果自己有个万一,真衣也会伤心吗?友纪会怎么想?亚美阿姨和芳树叔父呢?学校的老师呢?面包柜台的大婶呢?邻居呢?还有谁来着?对了,修辅。啊,是修平吧。想着自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些人的慎也,瞬间被一股寒意袭遍了全身。而此时的慎也,还没来得及完全体味这股恐惧。浑身的力量被渐渐夺走,慎也失去了意识,合上了眼睛。
“慎也~~~!!!”
彩香的呼喊仿佛响彻了整条街道,但是它已经无法传到慎也的耳中了。
忽然,一颗子弹穿过畠中身后的窗户钻进了他的脑后。鲜红的液体从头部喷了出来,四处飞溅。畠中松开了手向前倾倒,摔在了地板,同时慎也也侧身倒了下去。
车内顿时骚乱了起来。
彩香爬了起来,向慎也跑过去。
“慎也!”
彩香扶起慎也,叫着他的名字。
慎也没有反应。
彩香拼命地摇着慎也。
“慎也……求求你……快醒过来啊。”
彩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慎也眼皮动了一下,咳嗽了两声。彩香看见慎也睁开了双眼。
“太好了,没事太好了。”
彩香的脸上带着两行泪水,抱住了慎也。
慎也会心地笑了。
“我还以为,又要见不到慎也了。”
彩香哭诉着。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慎也轻声说道。
“才没有……我才没有特别担心慎也呢。”
彩香支吾到。
“对不起。”
慎也笑了笑。
彩香涨红了脸,把头转了过去。
慎也感到胸口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什么啊,虽然只有一点,原来该有的还是有啊,慎也内心说道。
这时,慎也把目光转向了倒在一旁的田中。畠中面朝下倒在旁边的座位下面,后脑勺被射穿,从伤口里流出的血蔓延到了周围的地板上,地板上、座椅上、椅背上溅满了鲜血,慎也的表情立即变得凝重了起来。已经没有确认的必要了。慎也离开彩香,站了起来。
“彩香。”
他突然严肃了起来。彩香望着慎也。
“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彩香瞪大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的巴士外面,并排停着一辆丰田,一把手枪从窗口收了回去。车内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女人,正把一把装有消声器的M9插回腰间。
“真没用呢,只是去接一车人,竟然把警察招来了,被抓住的话这边会很困扰的。”
女人自语道。
“呀咧呀咧,这可不行啊,失败是不可原谅的。”
女人发动了引擎,汽车逐渐远去,只留下一缕黑烟。
第二天,慎也像往常一样来到教室。
昨天警察来了以后,对现场进行了一些处理,向目击者询问了当时的情况,慎也和彩香就被叫到了警察局。录完了口供,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由于劳累,慎也倒头就睡着了。
慎也看着旁边的座位,彩香还没有来。慎也虽然没有跟畠中进行激烈的打斗,但是脖子被掐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周身的肌肉都有酸痛感。想起昨天和彩香一起经历的事情,慎也陷入了沉思。昨天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在巴士大闹了一场,最后还在警察赶来之前被人封了口,怎么看也不是一般的劫持犯。目的会是钱吗?如果只是钱的话用得着特意劫车吗?用得着灭口吗?抢银行不是更便利吗?除非车上有什么关键的人……
想到这里,慎也突然呆住了。目标说不定就是我,慎也想道。
“哟,早啊,慎也。”
听到有人对自己打招呼,慎也抬起头,发现修平正看着自己。
“……”
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慎也默默地看着修平。
“慎也,你刚才好像在望着小彩香的座位发呆……”
“早上好,井手同学。”
带着浅浅的微笑,没等修平说完,慎也道了早安。
“为什么这么正式!?”
“你好。”
“下午的也一起吗?”
“晚上好。”
“慎也,你想蒙混过去吧。”
“……”
慎也无言地看着修平。
“难不成你和彩香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
你的敏锐仅限于这种事么喂!慎也皱了皱眉头,不禁内心吐槽道。
“早啊,慎也。”
彩香一来到教室便向慎也打招呼。
“早啊,彩香。”
慎也笑着回应道。
“什么!已经到了互相直呼齐名的程度了吗!”
修平惊讶地喊了出来。
“可恶,那样的话我也要……”
修平走到了彩香面前,脸上露出了恶心的笑容。
“早安,小彩香。”
“你是谁啊?”
彩香斜视着修平。
“额。”
修平看起来很受打击的样子。
“早安,慎也。”
这时真衣也来了。
“早安,真衣。”
慎也回应道。
“早安。”
修平还处于消沉之中,声音有气无力。
“那个……是吉川同学吧,我是小野寺真衣,请多指教。”
看到了彩香,真衣主动打起了招呼。
“请多指教。”
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主动,彩香有些腼腆。
“为什么只有我是这种待遇啊?”
修平为自己感到不平,自语道。
中午,真衣在教室里吃着自制的便当。
“小真衣。嗯?慎也还没来吗?”
买了面包回来的修平没有发现慎也的踪影,问着彩香。
“是啊,很奇怪呢,平常的话应该回来了。慎也君,到底在干什么啊?”
真衣也感到很疑惑。
手里拿着面包,慎也来到了屋顶。屋顶是一个露台,中间有一张长椅,在那里,彩香坐在椅子中央,吃着面包。慎也走了过去,开口了:
“原来在这种地方啊,我也同你一起不介意吗?”
抬头发现慎也已经走到了身边,彩香往旁边挪了一点。慎也坐在了彩香旁边,吃起了面包。
““……””
好长一段时间,彩香和慎也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彩香……”“慎也……”
两人同时开口了。
“慎也先说吧。”
听到彩香这么说,慎也开口了。
“今天又是好天气呢,出门的话再好不过了。正好彩香是刚来这个镇,周末要去街上逛逛吗?那边的商业街好像……”
看着滔滔不绝的慎也,彩香再也听不下去了。
“慎也!”
慎也停了下来。
“昨天,巴士上……”
“啊,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在眼前被枪杀了。”
慎也替彩香把话说了出来。
“……”
彩香沉默了。
“那种劫匪,简直是社会的蛆虫,死了不是更好吗?”
慎也冷冷地说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声音里带着哀求,彩香否认到。
“如果他不死的话,死的人就是我啊!”
慎也低头大喊到。
这样看着慎也,彩香呆住了。
停了一会儿,彩香说话了:
“那样的话,就是有人死在你面前你也觉得无关紧要吗?”
彩香质问着慎也。
“啊,无关的人怎么样都好。”
依然低着头,慎也毫不迟疑地答到。
“居然说出这种无情的话,真没想到慎也竟然是这种人!慎也真是最差劲的人!”
丢下这些话,彩香气冲冲地走了。只留下慎也,呆站在原地。
下午放学以后,慎也来到车站。离站台还有一定距离,慎也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在等车的乘客之中,慎也远远地就看见彩香在等车。
慎也转过身,离开车站,走向了别处。
四面传来的敲击声、呼喊声同机器发出的各种音乐、音效混杂在一起。游戏中心一如往常的喧嚣。
在其中的一台游戏机前面,高桥仁正在玩一个最近新出的格斗游戏。
高桥控制的是一名魁梧的拳师,由机器控制的角色,外表看起来像是某个网游里的神枪手,手里却拿着一把比自己身高还长的大刀。对方现在正被高桥的拳师逼到了角落。高桥一击把对方打到了空中,展开了连续攻击。这简直是一副绝妙的美景,在高桥的快速连续攻击之下,对方只能像沙袋一样在空中飞舞。而高桥配合着画面恰到好处地把握着节奏,高频地按键、转动摇杆,只听声音就能让人叹为观止了。
对方的血量条不断地减少,高桥正要打出最后一拳。屏幕上画面一闪,显示出一了行字:“Here comes a new challenger”
“有意思!”
面对其他玩家发起的挑战,高桥欣然接受了。
高桥毫不迟疑,直接选了那个拳师。对方控制的光标在选人界面高速移动,晃了好久,选人时间还剩1秒多。最后关头,对方选择了一个剑士,穿着看起来像是江户时期的武士,手里拿着一把武士刀。第一局,双方的血量都剩下不少,高桥被攻击倒地,起身的同时被对方一个投技摔在了地上,再次起身,又被摔在了地上,第三次起身,对方依然是一个投技。屏幕上打出了“K.O.”的字样,高桥输掉了第一盘。
“混蛋,这家伙怎么回事?”
高桥骂道。
所谓的投技,就是连防御中对手也能攻击的技能。这个游戏,倒地起身的时候会遭到对方的压制攻击,一般起身时都会选择防御,这时候,如果使用投技,就能破坏对方的防御,投技过后对方会再次倒地,再次起身。但是,投技也有风险,对方只要采取主动攻击,就能打掉投技,这一点在起身的时候也一样。因为伴有风险,所以对方起身的时候不会有人频繁使用投技,更不会重复三次使用投技,这样想着的高桥就这么失败了。
高桥并不是悲观的人,倒不如说比较乐观。对他而言,第一盘只是个附属物,是输是赢根本无所谓,即使放松一点也可以。万一输了,拿下接下来两盘,最终胜利还是属于自己的。
是的,接下来才要动真格的,高桥想道。
第二盘,高桥的打法明显更谨慎了,好几次接近对方,却又放弃了攻击退了回来。双方你来我往,剩下的血量不相上下。这时,对方一刀砍了过来,正好高桥正在后退,躲过了这击,高桥回头打了一拳,一脚把对方踢到了角落,冲刺过去一套连击,赢得了第二盘。
好,再拿下一盘,高桥在内心说道。
最后一盘了,一开始双方就保持着距离,两个角色几乎没有摩擦。高桥从空中冲过去一个突袭打中了对方,接下来的连击让对方损失了一半血量。一顿压制之后,再次进入了相持阶段。对方在地上停顿了一下,高桥抓住空隙踢了过去。
“什么!?”
高桥没想到,对方使用了架招,这样自己的攻击无效,反而会遭到对方的反击。眼看着被一刀刺中,跑着的对方一直把自己的角色顶到了角落,连击的最后,又加上了超必杀,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毛笔书法的“春”字,同时剑士的刀在对方的身上肆意游走,在必杀特有的音乐声中高桥输掉了这一局。
高桥抬起头,慎也正站在对面的机器面前。
慎也没有注意对方,转身准备离开。
高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游戏币,朝慎也扔了过去。
慎也转过头来,看着硬币径直朝自己的脸飞了过来。抬起右手,慎也用食指和中指在自己眼前夹住了硬币。
“喂,不再来一局吗?”
高桥邀请道。
“今天不想再玩了,如果下次碰到的话,那个时候再说吧。”
说完,慎也便离开了。
搭乘巴士,慎也回到了家。
新都,正在建造中的都市。由于中心城区的建筑逐渐达到饱和,开发商都纷纷把目光投向这里,最近数年,进行了大规模的开发。但是过去的话,这里应该属于郊区了。由于土地相对便宜,这里曾经建起了大量的住宅,以满足工薪族的住房需求,千叶家就是其中的一家。
慎也低着头,独自一人在街道上走着,在其中一座住宅面前停了下来描述。拿出钥匙,慎也打开了门。
“我回来了。”
打开门,用着低沉的声音,慎也说道。
“你回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那是亚美阿姨。
“哥哥,欢~迎~回~来~”
慎也感觉被谁抱住了。褐色的少女,头上绑着双马尾,这是慎也的表妹,千叶友纪,比自己小两岁。
“友纪,今天就放过我吧。”
面上毫无表情,慎也没有回头,背对着友纪说道。
“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友纪抱着慎也说着。
“友纪,哥哥也喜欢你哦,还喜欢亚美阿姨和芳树叔父以及我的朋友们。”
慎也回头对友纪说道。
“哥哥,我们结婚吧。”
“你还不满20岁吧。”
“那我就暂时忍耐到20岁,在那之前我都是哥哥的未婚妻。”
“友纪,我们是兄妹。”
“日本法律规定表兄妹是可以结婚的哦。”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
慎也反驳道。
“哥哥,我爱你!”
似乎更高兴了,友纪抱紧了慎也。
“亚美阿姨和芳树叔父也一定会反对的吧!”
慎也使出了杀手锏。
“没关系哦,是慎也君的话就没问题,对吧,孩子他爸?”
亚美微笑地说着。
“慎也君会跟友纪很配的。”
一旁的芳树呵呵地笑着。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友纪笑着对慎也说。
慎也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千叶夫妇都笑了起来。
这样的一家人,总是让慎也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慎也的思绪又飘回到了六年前。
接受了手术,慎也醒来以后,又留下观察了一周。那个人认为已经没有问题了。慎也被安排去投靠一个亲戚家。不过,对慎也来说,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失去了家人,失去了记忆,亲人、亲情、家庭,对于慎也来说,都是太没有实感的东西了。失去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甚至连再次体验的机会都没有了。中村慎也,在那一天已经死去了,剩下的只是行尸走肉。是的,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与慎也同行的,有一个男人。性格很开朗的样子,在地铁上一直跟慎也搭话,慎也只能不耐烦得敷衍着他。据他所说,他受那个人的吩咐,要把慎也送到千叶家。
“到站了哟,慎也君。”
行驶中的列车缓缓停了下来,男人提醒慎也。
慎也站了起来,跟着男人走下了地铁。
“说好了有人来接的。嘿休,等一下,慎也君,我先联络一下千叶家。”
男人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说了些什么。
慎也没有过于注意,静静地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一个30岁左右男人走了过来。
“您是千叶先生吗?”
随行的男人向来人问道。
“是的,谢谢你这么大老远跑来,服部先生。”
千叶先生的样子看起来很随和。
“不,没什么。”
服部微笑着答道。
千叶先生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慎也。
“你就是慎也君吧,我的名字是千叶芳树,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千叶先生作了自我介绍。
“请多指教。”
慎也的表情显得很冷漠。
“那么,我该回去了,两位,再见了。”
这时服部说道。
“再见。”
慎也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后会有期。”
芳树开朗得笑着。
两人目送着男人离开。
“那么,慎也,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快走吧。”
芳树对慎也说道。
“好。”
慎也回应道。
当然慎也并不是真的在期待什么,这也只是在附和对方罢了。
两人驱车而行,慎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栋两层住宅面前,车子停了下来。
芳树一打开门,便向里面喊道:
“孩子她妈,友纪,快出来,慎也君来了哟。”
“快,慎也君,快进屋吧。”
芳树催促道。
慎也脱下鞋子,走进门。
“啊拉,慎也君,初次见面,我是亚美。”
千叶夫人走了出来,对慎也说道。
“初次见面。”
慎也打了招呼。
“快,友纪,这是慎也,是你的哥哥哦。”
慎也这才注意到亚美旁边的小女孩,亚美正对她介绍自己。
“慎也--哥哥?”
一旁的友纪有些迟疑。
“是啊,是你的哥哥哟,快,打个招呼吧。”
亚美催促着友纪。
“哥~哥~”
友纪朝慎也扑了过去。
哪有这么打招呼的啊!慎也内心抗议道。
“初次见面,我是中村慎也。”
慎也强作镇定。
“哥哥,你好。”
友纪抱着慎也撒起了娇。
“看起来友纪非常粘慎也君呢。”
亚美笑着说。
“感情不错啊。”
一旁的芳树附和道。
“友纪,不要再这样抱着我了,看吧,这不是很难为情吗?”
慎也发现自己身处窘境。
友纪笑得很甜,死死得抱住慎也。
慎也无奈得叹了一口气。
亚美和芳树笑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一家人,慎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明明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但是这家人让慎也感到自己并没有被当作外人。他们是把自己当成亲人,当成一个孩子。慎也并没有记忆,却有一种莫名的怀念。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成为他们的亲人,成为他们家庭的一员。慎也在心中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啊,晚饭要凉掉了哦。”
坐在饭桌旁的友纪发现慎也呆立在原地。
“啊,我就来。”
慎也回答道。
慎也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晚饭过后,友纪回到了二楼的房间,亚美阿姨忙着做家务。慎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这时芳树走了过来,坐在了慎也旁边。
“慎也,听说你被叫去了警察署,我们都吃了一惊。昨晚你回家之前,孩子她妈和友纪一直在等着你啊。”
芳树询问起了昨天的事。
“抱歉。只是偶然被卷入了事故中而已,已经没事了。”
慎也毫不迟疑地作出了回答。
“真的没事了吗?”
芳树有些不放心。
“啊。”
慎也应道。
“真的吗?”
芳树又问了一次。
“啊,那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慎也的回答很平静。
“那我就放心了,以后要小心一点哟。”
“我会注意的,让你们担心我实在抱歉。”
慎也说道。
“因为是重要的家人啊,当然会担心啊。慎也君以后如有什么烦恼,也告诉我们吧。我们会一起帮你解决的,因为是家人啊。”
芳树望着剩也的脸。
“谢谢。”
慎也低下了头,回答道。
“不用在意。”
芳树回了这么一句,就站了起来,离开了客厅。
电视上,正在播报新闻。
“昨天发生了一起巴士劫持事件,车上共有12名乘客和1名司机。一名身份不明的歹徒混在乘客之中,上车之后劫持了巴士,在警方赶到之前,被车外另一名身份不明的人物用手枪射击,当场死亡。乘客及司机均安然无恙。凶手目前下落不明,警方正在调查当中……”
慎也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凝视着电视机。
高桥的手机响了起来。用下巴夹着手机,高桥一边打着游戏。
“洋二失败了。”
女人的声音,对方开门见山。
“啊,是上次你提到的那件事吗?”
高桥想起以前菊池曾偶尔提到过某个任务。
“没错,没想到对方比想像中的能干啊。”
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听起来只会让高桥觉得做作。
“别骗人了,你难道会去指望那种没有大脑的蠢货吗?”
高桥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别这么说自己人嘛,好歹是共事的‘同伴’啊。”
女人的话装腔作势,让高桥觉得厌恶。
“同伴?你什么时候也能够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了。反正你也已经把那家伙给杀了吧,菊池幸代。”
高桥的声音愈发冰冷了。
“啊啦,被拆穿了。我只是怕他被可怕的警察先生抓去审问,所以才往他的头上打了一发枪子儿罢了。当然,‘那个’已经被我好好地处理掉了,警方什么也查不出来的。”
菊池依然是同样的语调。
可恶的女人,真的连自己人都下毒手了。高桥想起了以前见过几次,同菊池在一起的男人。看起来不是很精明的人,酒量很大,说起话来也很爽快,是跟自己很处得来的类型。
“那么,找我什么事?”
并不想过多纠结于畠中的事,高桥问道。
“想让你帮我解决这件事。”
菊池直截了当地回答了。
高桥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目标的名字是?”
对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出了那个名字。
“中村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