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也慢慢往后退。
菊池在同时步步逼近。
退了几十步,慎也突然感到自己左脚后跟踩空了,回过头,自己已经退到了底,再多走一步,就要掉下去。恐惧感顿时侵占了全身,只觉得一阵寒颤,出了一身冷汗。
慎也闭上了眼睛。
“已经没有退路了,老实束手就擒吧。”
菊池见对方已经失去战意,这样说。
要同这些家伙作对,如果不豁出性命的话是不会有机会的。慎也深呼吸了一口气。
睁开眼睛的瞬间,慎也突然往前进了一步。
菊池已经用枪抵着慎也的脑袋。
“要开枪的话现在就把这枚子弹从我的脑袋送进去吧!”
慎也说着,把手伸向了菊池的枪。
菊池万万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慎也轻笑了一声,抓住了枪,用拇指抵住了板机以防走火,同时一脚踢开了菊池。
菊池摔倒在地,马上又爬了起来。但慎也已经用枪指着自己了。
菊池毫不犹豫地转身跳了下去。
慎也迟疑了一阵,然后慢慢走了过去,俯瞰着下方。
没有人。
消失了?这里可是六楼的楼顶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
猛一回头,菊池居然已经到自己身后,她右手上的什么武器已经砍了下来。慎也本能地用枪管去抵挡。
金属碰撞的声音。
慎也手中的枪飞了出去,掉到了楼下。
刚刚为躲过一刀而松了一口气,却看见对方的剑又刺了过来。慎也身子一侧,勉强闪了过去。
怎么回事,这里是六层楼的房顶啊。从这种地方跳下去,没受伤不说,到底要怎样才能绕到我后面去啊。
嗯?风衣不见了。慎也这才发现菊池已经脱去了外面的白色风衣,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皮衣。刚才跳下去的时候弄掉了吗?
菊池的右手上,原来是一把芒状的阔刃短刀,样式上有点像拳剑,除了被握住的把手部位,另外还有一个部位固定在手臂上,看起来就像铠甲一样,慎也突然觉得设计有些多余。
“怎么了,你还有空发呆啊。”
菊池手中的剑又向慎也招呼过去。
慎也只能一直往后退,毫无反抗的余地。
“你也就只能耍点小聪明。现在对手是我,你也就没有胜算了。”
菊池一边追击着不断退后的慎也,一边说着。
慎也一边后退一边四处观察地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菊池抓住此时的间隙,直劈慎也的左肩。
慎也正好跳向了一旁,同时俯下身子,把右手伸向了地面。在地上,居然有一根钢筋,大概是建楼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吧。抓住的同时,慎也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此刻菊池的剑正好从背后落下,站在刚才自己落地的位置。
慎也迅速爬了起来,两手握杆,对准菊池的头刺了过去。菊池只把头微微一侧,就避开了。又刺了一下,对方的反应却比自己还快,早以往另一边让开了。慎也并没有就此停下,一击一击毫不放松,反而显得越来越快,接连刺了十几下。但是每次菊池只是一避一让就能轻易躲开。慎也虽然是主动的一方,实际上,从旁看来每下都很吃力,完全没有占据上风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这不是再乱刺一气吗?你再多刺我几下,更加卖力一点嘛!”
最后的一句话语气加重了,说出的同时,菊池的剑已经送了出去。
慎也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剑就像划过水面的飞鸟,溅起了鲜红的液体,左臂留下一道痕迹。
菊池一刀刺出,又马上收了回来,再次挥向慎也。慎也不顾伤口,两手架起钢筋挡了下来。刚接下一击,看到的又是落下的刀刃。慎也同样又挡住一下。毫无间隙的,第三斩,第四斩,第五斩接连而来,此时还没有结束,后面的攻击更是越来越快。每一下都是从上至下,没有什么改变,但是每一下都把慎也压得越来越矮,抬不起头来。
刚才慎也手无寸铁,面对菊池,只能像见了比利一样四处逃窜。现在有了这么一样东西,也算是多了一层防护的手段。但是手上的钢筋长有两米,拿在手里显然有些笨重,挥动起来也不方便,慎也现在也只能双手架起钢筋,光顾着格挡。面对菊池暴雨一般的连斩,慎也虽然一一挡下,心中却惶恐不安。对方的势头这么猛烈,如果时间一长,慎也觉得自己没有坚持下去的把握。[/br]“开始还在想你一定不怎么样,没想到反应还不错嘛,越来越有趣了。”
菊池眼神突然起了变化,重重地斩向慎也的肩膀,慎也连忙架起格挡。“当”的一声,斩击被挡了下来,慎也觉得双手发麻,伤口发痛,但是他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
菊池又展开了攻势,而且依然是那样凌厉,只不过与刚才单纯的硬砍不同的是,这次显然不像是在开玩笑了。
豆大的汗珠从慎也的头上冒了出来,顺着额头滑下,滴落在地上。慎也面对着眼花缭乱的刀锋,光确认攻击的方位采取防守就已经是全力了。丝毫没有可以松懈的余地,更没有反击的机会。
这样下去……
慎也的眼睛突然放大了。
菊池又砍了一刀,慎也左手提起挡住,顺势用力把剑推了回去,菊池不由得向后仰倒。慎也左脚向前迈进一步,同时左手换至右手末尾,将手里的长棍高高举起,朝菊池的脑门砸了下去。
菊池紧急向后跳了一步,空气的流动中就能感觉到钢筋从前面扫了过去,一瞬间落在了地面上。钢筋从中间断成了两截,前端的一段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另一段仍被慎也握在手里。
“危险,危险,真是遗憾呢,还差一点就得手了。”
菊池得意地说。
此时慎也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
慎也一只手把铁棒横举至眼前,打量着现在手中剩下的部分。
“虽然细了一点,不过长度刚刚好。哼,看我来把你送上天。”
一反刚才的态度,慎也好像突然充满了自信,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胡说八道!”
菊池正面冲了过去。就像是等着自己一样,从上方迎面而来的攻击,甚至来不及去挡一下。菊池及时停了下来,向后缩了一步。
菊池的视线回到了慎也身上。
这是……
慎也收回了钢筋,右脚迈出一步,左脚跟微微抬起。他右手握住钢筋,左手握住末端的部分,位于腹前,从上面看,两手的虎口恰成一条直线。前端的断口指向菊池头部的同时,眼睛也直视着菊池。
不是单纯的杀手,也许称她为“特工”会更加贴切。暗杀、盗窃、诱拐、劫持、诈骗,只要上头一个电话,即使是最为卑劣、阴险的勾当,她也一定会执行。逍遥法外,避开人们的视线,蜇伏于阴影之中,菊池无疑是居于黑暗世界最深处的住民。
对于眼前名为中村慎也的目标,手中持有的资料和数据,足以使自己充分了解他。而略去诸多冗余的信息,菊池得出的结论是“平凡的高中生”。对自己而言简直是劣等生物的代名词,既没有高超的战斗技巧藉以自卫,也没有雄厚的资金雇用大量保镖作为自己的肉盾,仅仅只能高呼着和平、正义这样软弱无力的空虚口号。这种弱者毫无威胁可言。
仅仅交给一名手下应该足够了吧。可是事情却出乎意料。收拾残局之后,多了一分谨慎的菊池请求于“那个男人”的帮助。由于任务的要求,菊池曾经同“那个男人”有过数次的合作,出于工作的需要,他们有时会互相请求帮助。每当被菊池拜托的时候,他总是不会让人失望。虽然这次没有预想中的结果,不过既然目标已经被带到了自己跟前,已然同放在砧板上的猎物无异,结果不会改变。
原本建立于自己丰富的经验技术以及对手的弱小之上,绝对的自信却在此刻动摇了。同年轻对手的年龄与身份有着微妙的不协调感,面对没有破绽的架式和直射过来的锐利视线,就算是身经百战菊池也不得不把他重新定位为“特别”的存在了。“这家伙原来会剑术之类的吗”,她不禁在心中发出这样的疑问。
慎也的姿势,其实是剑道中最常见的“中段”。在剑道之中确实是攻守兼备的架式,在慎也位于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成为了他仅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不知道是因为再次寻到生机的过度喜悦,抑或是因为陶醉于死斗的快感之中。体内激荡翻滚着的血液令慎也战意激昂。
力量灌注在左脚的同时,慎也把右脚抬起来,顺势跨出了一大步,两脚离地,一口气到达了对手跟前,早以双手举过头顶的武器,用力地砸向菊池的头部。
无法回避的攻击,菊池迅速作出判断,向上挥出短刀,接下了这一击。
两把兵器都在半空中陡然停了下来,保持着气势互相压制着。汗水从菊池的额头滑落,单手维持着平衡,已经是她的极限。废铁借助着由上而下的优势,一点一点地逼近目标。
菊池终于坚持不住,手上的武器被推开,自己因此失去了平衡,向后退了两步。慎也拉近距离,追打菊池的右腹。菊池挡下对方的横斩后,随即作出了反击。慎也毫无所惧,回刃挡开,马上又攻了回去。
简直难以相信,他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仿佛在之前积压了极深的怨气,现在一口气发泄了出来。慎也就像发现了饵食的猛兽,游走徘徊于猎物的身畔。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瞳,时时都在洞察着对方的破绽。身体在思考之前做出反应,一次次地挥出比起以往更为沉重的一击。
突然吹起了大风,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近身战,瞬间升到了沸点,立刻就呈现出白热化的姿态。
两把武器好像在比拼彼此的强度,不断发生激烈的碰撞,奏出清亮的绝响。紧紧咬合的短刀与铁棒,在嗜血的冲动下微微颤动。
铁棒和短刀,破烂和精钢。原本是不会有人拿来相提并论的吧。现在,前者占据了上风。
并没有什么惊人的招式,慎也只是老老实实地打出每一击。看似平淡无奇的一进一退、一刺一斩,其实早已经过无数次的磨炼,每一击都迅速地捕捉到对方。
以速攻为特点的短刀,被速度压制住了。菊池由主动转为被动,防守逐渐占据主导。速度的优势无法发挥,单手的缺陷显露了出来,力量的较量中发力不足,晃动的短刀不断发出防御崩坏前的低吟。
再一次弹开菊池,慎也攻向了对方的右手。
菊池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迟了,碰到了铁棒末端的断口,不平滑的冰冷触感,走遍了整个手背。过于疼痛而松开的武器,幸好由于固定的设计而没有脱手。正当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头部遭到了重击。
身后没有退路,她仰面躺倒,坠了下去。
这完全出乎慎也的意料,为了确认对方的存活,他匆忙跑了过去。
忽然,一个黑影垂直闪过身前,慎也不禁向后跳了一步。不可知的物体笔直飞向高处,停留在半空中,显露出它的形态。
人,慎也认出是一个人正悬在空中,菊池正在自己的头顶上俯视着自己。
此时慎也终于注意到菊池的背后,那是异象的根源--一对雪白的翅膀。
闪耀着炫目的金属光泽,由未知的金属制成,左右皆长达一米的银白双翼。厚度就像白纸一样薄,甚至令人感觉马上就会在这风中支离破碎,而由它们上下拍动所发出强烈声响正彰显着惊人的强度。
“竟然要让我两次现出这个姿态,束手就擒吧。”
上空传来了菊池恼怒的声音。
“伊卡洛斯。”
慎也小声念着神话中的名字。
“原来如此。”
慎也像是明白了什么,把铁棒对准了菊池,重新摆好了架式。
菊池加快扇动着翅膀,像箭一样射向了慎也。慎也挡住了攻击,却承受不了高速冲击的力道,被击退了两步。举刀挥下第二击,第三击,慎也又被逼得退后了好几步。慎也想回头反击,可是铁棒在够到对手之前已经被逃掉了,返回的菊池又给予了强烈的冲击。
菊池围绕着慎也轻盈地飞舞着,相反地,每一击都沉重无比。慎也四肢和身体都开始发热、发麻。怎么攻击都无法到达,怎么防御都会被推开,随着疲劳逐渐占据全身,慎也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一丝凉意从左臂传来,然后,疼痛开始从伤口扩散。
稍微清醒了一些的慎也,睁大眼睛,再次看到菊池飞上了高空。菊池开始加速,径直冲了过来,就好像手执圣剑,从天而降的天使,向慎也降下了审判。
鼓足全力,接下了这一击,却没有让菊池停下来,慎也紧紧握着铁棒,也阻挡不住前进着的短刀,双脚则在地上倒退着滑动。慎也整个人都被菊池推动着,快速地向后滑动。
“可恶。”
最后吐出了这句话,慎也感到背部撞上了门口的墙面,肺部的空气被强行挤了出来。
以几滴雨水为前奏,天上渐渐落下了越来越多的雨点,周围的宁静一刻就充满刷刷的雨声,夹杂着几声回荡着的雷鸣。
被雨水浸湿了衣服,周身力竭的慎也,此刻就像一滩烂泥一样靠坐在墙脚。他已经丢下了简陋的武器,空洞的眼神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一点也没有再次站起来的欲望。那是当然的,对手太强了,不管怎么抵抗都是徒劳的。
“费了我这么大功夫。算了,以防万一砍掉你两只手好了。”
她这么说着。
慎也看着菊池,却没有任何其它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已经认命了一样,即使会被大卸八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慎也眼睁睁地看着菊池抬起了短刀,下一秒就要砍掉自己的左臂。
“慎也!”
盖过雨声的大喊,打断了菊池的行刑。
慎也转过头,彩香正站在旁边的门口,拿着枪对准了菊池。慎也认出那正是刚才从楼顶掉下去的手枪。
“快……快……快从慎也身边离……离……离开,否……否……否则我……我……我就在你身上开个洞!”
彩香出言警告菊池,手还在不停地发抖。
“快跑!彩香!她不是你能够对付的对手!”
慎也全力向彩香喊道。
“快……快……快离开慎也!”
彩香又重复了一遍。
菊池仍然留在原地,看着彩香手里的枪,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砰!
彩香开了一枪,同时闭上了眼睛。
彩香畏畏缩缩地睁开双眼,菊池已经不在原地。
彩香下意识地举枪对准了上空,果然发现了目标。一旦抠动过一次扳机,接下来的都是重复工作。彩香举着枪,不断地射击着菊池,菊池也不停得变幻着自己的位置。
彩香根本没有瞄准,只是胡乱射击,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撞针空振的声音。子弹打完,再怎么抠动扳机也没有用了。
早有预谋的菊池,总算捱到了此刻,忍不住以牙还牙。她毫无顾忌,肆意地攻向彩香。看着高速逼近的利刃,彩香害怕地大喊了出来。
不知道从何处蹿出的慎也把彩香扑倒在地,菊池正好从旁擦身飞过。
彩香睁开眼,眼前慎也双手借助铁棒撑着地面,徐徐站了起来。
“你还要去打吗,不行。”
彩香抓着慎也的右手,想阻止他。
“没关系,一下就好。”
慎也推开彩香,把视线转向了空中的敌人。
集中精力吧,慎也在心里默念着。然后,世界发生了异变。
这时他看到了,菊池的翅膀不再扇动,双眼失去了神采,整个人就像变成了一座雕塑。天上无数的雨点也全都跟菊池一样,一动不动地停在了半空中。仿佛播放电影DVD的途中按下了暂停键,眼前的视界整个静止了下来。
不同的是,自己也一样,呼吸,心跳,全部都停了下来。
是自己死去了吗?不,自己还活着,慎也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大致能够明白这种奇妙的状态。是的,停下的不是世界,而是自己。是自己让只有自己的世界停了下来。
稍微放松一下,渐渐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跳动,空气、雨、菊池,一切又像机车发动了引擎一样缓缓动了起来。
菊池停在空中,出神地看着慎也。与自己战斗至今的少年,应该早以用尽了力气才对。到底是怎样的理由支撑着他再次站了起来吗?
肯定是为了保护那身后的少女吧。菊池得出了显而易见的结果。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普通人,还能依靠什么去守护他人呢?拼上性命去做这种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一个人可能会为另一个做到这种程度吗?
菊池自己不知道。
只不过,这个人是目标,无论他站起来多少次,自己只要多少次将他打倒就行了。
少年现在连站立都要靠着那根铁棒,甚至被风一吹就好像要跌倒,他甚至没能摆出像刚才那样像样的姿势。现在一口气将他击溃再合适不过了,菊池已经毫无顾忌,正面飞了过去。
菊池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慎也都看得分明,对现在的自己而言,一切都太慢了。感觉菊池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靠近自己,挥出短刀,慎也在同时抬起了铁棒。铁棒的末端顶上了菊池的手腕,在对方的运动下顺着整只手臂走过了一条直线。
完全没有理会对方的惨叫声,慎也抬起铁棒,侧身让过菊池,又往她的背后打了一棒。
菊池险些扑倒在地,好不容易飞了起来,便马上又转身攻击慎也。
但慎也好像事先已经知道一样,在对方转头的瞬间,打中了菊池的脸。菊池疼得叫了一声,后退了一些。
而慎也几乎是同时跟了上来。菊池向左挥了一刀,想在护住自己的同时阻止慎也的前进。
慎也保持着速度,在同时低下头,一记横砍击中了菊池的腹部。
菊池感觉胃里像有什么东西顺着食道流了上来,说不出地难受。
速度开到了最大,菊池像柏青哥撞针上的弹珠一样,瞬间离开了慎也,被弹射到了高处。
“原来如此,这就是‘人工大脑’,确实是本物。”
菊池左袖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彩香,稍微离远一点,躲到里面去,快!”
慎也回头对彩香说。
彩香呆立了一下,跑进了房子里。回过头来,一长条细线状的东西已经从菊池的左手的袖口钻了出来,并且还在向外喷射。仔细看的话,其实是由一节节极细极短链段连接而成的长鞭,它正直直地射向地上的敌人。
慎也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正在朝着避开长鞭的方向横向奔跑。
长鞭竟在中途变换了方向,尾随慎也而去。
慎也多次了改变方向,却始终拜托不掉那条鞭子,它像是一条活着的、好几十米长的怪蟒,要追上前面的猎物整个吞下去。
一次、两次、三次,一次又一次,长鞭想要触及慎也的时候,都从他的身边通过。慎也在逃跑的同时,完美地闪避着对方。这是,来回于红布的前后,公牛与斗牛士之间的激烈舞蹈。
长鞭还在不断地游走于慎也的身畔,并且借助于长度的优势,之前绕成的几个环已经逐渐包围了慎也。头部也在继续跟踪目标,又慢慢缩短了距离。
长鞭碰到了慎也的左手,迅速缠上了整个左臂。
彩香倒抽了一口气。长鞭的周围,之前形成的环一下子全部收紧,绑住了慎也的身体。
上身仅仅露出了头,和高高举起的右手。
唯一的右手弯向了背后,用力掷出了手里的铁棒。
铁棒命中了菊池后脑的一侧。菊池整个人从天上坠了下来。
正在慎也的脚边的,刚才掉在地下,钢筋的另一段,慎也在掷出武器之后立刻弯腰拣了起来。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慎也大喊着向落下的菊池全速冲了过去。
菊池好不容易保持住头朝上的姿势落地。慎也在最近的地方向着菊池的腹部挥出了全力一击。
沉闷的打击声过后,菊池已经滚到了数米之外。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