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溜！”
南竹瞬间一愣。
迎接她的居然不是一口锋利的牙而是一根冒着热气的柔软的舌头。
“呸呸呸,臭。”眼前的狼居然扁了扁嘴开始干呕。
南竹这才想起来，为了防止刚才那女人记住自己的样貌，她在脸上抹了一把泥。
那狼一脸嫌弃地瞟了一眼南竹，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露出了一口还沾着血迹的白牙。
南竹看了看他的尖耳朵，有看了看他头顶的三火，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㕭呜~”那狼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眯着眼咧开了嘴角。
这分明是一条哈士奇。
南竹松了口气，顺了顺哈士奇的毛，那犬愉快地侧躺在地上，大尾巴惬意得轻微晃动着。
“刚才是你救了我！”南竹把头埋在哈士奇柔软的脖子里，“谢谢你。”
“唔。”哈士奇哼哼了两声权当回应。
不对，南竹突然抬起头。
一个训练有素的携带热武器的杀手，怎么会害怕一只狗？
等会，这个狗刚才是不是说自己脸上的泥臭来的。
南竹端起哈士奇的脸，仔细端详着。她确定刚才自己没幻听。或许是听阿岚说话习惯了，自己竟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条狗是灵宠。
“你是灵宠？”
哈士奇翻了个白眼把头偏向一边，没理南竹。
“你会说人话？”南竹把她的头掰回来。
狗子左右晃了两下，也没能从南竹手里挣脱，他索性放弃挣扎，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不说话！”南竹晃了晃手里这个毛茸茸的脑袋。
半晌，只能听到狗子均匀的呼吸声。
就在南竹觉得这条狗可能是傻了的时候，哈士奇缓缓地张开了嘴。
又过了几秒钟，一个微小的声音从她嗓子里挤出来。
南竹凑近耳朵去听。
“懒。”
同一时间，雷云基地外。
桃夭和洛把自己掩在一个大集装箱后，盯着不远处一个缓缓开进来的面包车。
洛把手枪上好膛，递给桃夭，自己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钢针，架在精制弩架上。她向面包车努了努下巴，意思是让桃夭交代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跟着小桃来的。”桃夭一双手在洛胸口摸来摸去。
洛眉头紧皱，为了防止暴露目标，强忍着没有动手。
桃夭摸出来一个小纽扣在洛眼前晃了晃，“喏，就是她。”
“你这东西倒挺好用。”洛绷着脸。
“谢谢夸奖，”桃夭把小桃随手塞在裤子口袋里，“对付有灵气的家伙，我可是你祖宗。”
本就不善言辞，洛在桃夭这儿沾不得半分便宜，只得认真地盯着那辆白色的面包车，举起手中的弩箭，瞄准司机时不时晃动的头。
桃夭看了看表，快一个小时了。
按照时间算，南竹应该也到了有半个小时了。
那小姑娘是生是死也快有回信了。
“嗨，回去了！”桃夭把手枪还给洛，示意她把保险关了。
“嗯？”洛瞟了她一眼，弩箭的准星仍然稳稳地对着面包车司机。
果不其然，那司机似乎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即车辆开始缓缓驶离基地门口，开向环城高速方向。
自始至终，雷云都没有露面。
确定环境安全后，洛和桃夭也驾车离开。
洛阴沉着一张脸，余光扫着桃夭。后者满不在乎地把腿搭在自己的小腿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把玩洛车里的树懒挂件。
洛空出一只手，劈向桃夭的腿，桃夭灵巧的躲开，顺手把吃剩的苹果核扔向了洛。洛稳稳地接住了苹果杆，把它扔进了垃圾袋。
“哎呀，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桃夭在真皮沙发上蹭了蹭，把脚收了回来。
“前方50米有闯红灯拍照，请留意。”
洛把手放回放方向盘上，“你要是够香我倒考虑一下。”
“别的不说，你这冷笑话的功力还是提升了不少。”桃夭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沾了苹果汁的指甲。
“解释解释吧。”洛接过那张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要我说啊，你聪明有余，就是太不懂人情世故。”桃夭的指甲划过洛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桃夭的性子洛算是摸透了。
要是表现出半分气恼，她反而更起劲，洛索性认她摸，反正也不掉块肉。
她稳稳地打了个转向，方向盘轻轻一转，踩着绿灯的最后一秒，左转开上了中央大桥。
“懂那些干嘛，没有用。”
除了拳头和脑子，黑童话中没有活下来的第三样法宝。她一个背负了这么多恐怖事件的人，并不想和太多人接触，也懒得和太多人接触。人情、交往于她，无用又浪费时间，不过，摊上桃夭和南竹这两个祖宗纯属意料之外。
“有些时候吧，人做事，不是全凭逻辑的。”就好比自己想不顾一切的复活那个人。
后半句桃夭没说。她垂着眼，盯着指甲上的螺旋花纹。好像是那个人。
桃夭有一瞬间的出神。
“然后呢？”洛见桃夭半晌不继续开口询问，没有回应后，转头戳了戳正在神游的桃夭，“所以呢？”
“你可真是，”桃夭白了她一眼，“不解风情。”
“我让你来，就是看看雷云那小姑娘，到底合不合格。
两个小姑娘去挑战一个组织的老油条，那不就是螳臂当车么？”桃夭继续道。
“这我倒是想到了，以雷云雷雨的身手，除了那个组织，也没什么能让她们陷入危险的了。不过，”洛又打了一个转向，“雷雨的事你让南竹去，无非是她已经参加了黑童话，不会再有什么差错了，但是你为什么说雷云有危险呢？”
“说对了一半吧，雷雨不会真伤了她，万一有什么意外，也能测测她最近的长进如何。至于雷云嘛，”桃夭示意洛右转出城，“就看她能不能沉得住气了。”
“怎么说？”
“你说组织为什么安排人看着雷云？”
“要是她离开了基地就会被做掉？”
桃夭点了点头，没说话。
“觉得雷云会为了雷雨背叛，就做掉她，觉得不会就先留着。费这么大周折有什么必要？”
“判定不准所以来了这么一招。”
“她没出来也并不意味着没背叛。”
“那不是还可以看看，雷云有没有同伙么？”
“你知道你还跟来？”
“那不是给姐妹撑个场子么！”桃夭一把搂上洛的肩膀，
洛被噎的没话说，只能继续往前开车，她故意挑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泥路，晃得桃夭撒了手。
“正经的，你为什么跟来。”洛开到一片相对干净的空地上，急踩了一脚刹车。
那里正停着一辆备用车。
“这就是心理战。”桃夭勾起了嘴角。
“组织知道两姐妹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她们的小九九却还要假装不知道，两姐妹知道组织知道她们的行动却还要假装不知道，真真假假的，才有操作的余地。做的太过或者做的太少，都容易露馅。”
“不理解这些弯弯绕绕。”
“这就是人心。”桃夭突然靠近洛的耳朵，“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洛从后备箱掏出了高压水枪，迅速清理了备用车轮胎上的泥，招呼桃夭上车，“回去吧，让那些人看看我们这些薛定谔的盟友？”
“走嘞！”桃夭跨上车，一把精巧的车钥匙顺着窗户飞出来，稳稳地落在后车的引擎盖上。
空无一人的人工智能计算机房中。
“危险警告。”高级人工智能计算机“白泽”的机械音响起。
“警告日志启动。”巨大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日志文件。
“警告自动记录。”“白泽”自动记录了桃夭和洛出现的时间、地点、车牌。
“警告自动记录取消。”退格，日志文件关闭。
一切回归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