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打开了。
“灵梦小姐，我们来打扰了。”妖梦礼貌地说。随即进来的还有幽幽子、魔理沙、爱莉丝三人。
幽幽子跪坐在床褥旁，担心地看着灵梦：“灵梦，身体好些了吗？”
“嗯，已经没事了。”
当灵梦看到一旁的魔理沙时，之前发生的事又再次回想起来。
“真稀奇呢，一向体力充沛的灵梦也会累倒身体，该不会是去干什么坏事了吧？”魔理沙笑嘻嘻地说。
一旁的爱莉丝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昨天傍晚去找你时居然还在睡觉，从没见过那么会睡的人。你说，你前晚干嘛去了？”爱莉丝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魔理沙有些慌张地解释：“我，我那晚除了去了下帕秋莉那里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看书呀，哪有时间去干别的事……”
见魔理沙不像在说谎，爱莉丝便不再追究。
但灵梦却陷入了思索中。
照这样看来，魔理沙自已并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而且眼睛也变回原来的颜色，看来那人说的话是真的了。
妖梦坐在幽幽子身侧，对灵梦说：“灵梦小姐，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次的大宴会，依你这样的身体状况，不如我这几天抽空过来帮你一起准备吧？”
灵梦摇摇头，“没关系，我现在身体好得很。而且历年来的大宴会都是由神社负责来的， 所以今年还是让我自己来吧，到时还希望你们大家能赏脸参加呢。”
“这是当然的了。那我们就不打扰灵梦小姐了，大家还是出去外面吧。”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魔理沙，麻烦你等一下。”
“咦？”魔理沙止住脚步回头看灵梦，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
“有什么事吗？”她奇怪地看着灵梦。
灵梦犹豫着。
良久，她摇摇头，“还是没事了，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
“那倒没什么……那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你。”魔理沙朝她挥挥手便关上房门。
灵梦黯然低下头。
还是问不出口，魔理沙究竟知不知道那晚的事，但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只是徒增烦恼罢了。而且……
灵梦回忆起夜空下少女的告白，脸开始变得粉红起来。
她用力摇晃脑袋。
“我怎么可以轻信那种轻浮的话，我可是幻想乡的结界巫女啊。就算是真的，但魔理沙已经有了帕秋和爱莉丝，我又怎么可以插足进去。话说我跟那人才第一次见面，虽然那是魔理沙的脸已经见过不上百次，但是我怎么会那么快喜欢上她呢……”
你想逃避么？
耳边响起少女曾说过的话，令她感到一惊。
“我……是在逃避么？”她询问自己。
“……其实真正的我明明那么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怀，但是我却一直在逃避。逃避他人的心意……逃避自己的真正想法……同时也逃避了原本能得到幸福的机会……
“原来，还真让她说对了。长年累月的孤身生活让我的身心变得如此脆弱，因为我一直在害怕……害怕说出自己真正的感受之后跟大家的关系就不能再那么要好…因为我害怕自己会变成孤单一人……
“原来，真正的我是这么软弱的人……一直以来的那股空虚感是因为我对自己不能向别人阐述自己的感情而感到寂寞不安才会存在的……原来是这样子……”
一颗颗晶莹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她双手捂住脸庞任由夺眶而出的眼泪无言地顺着手背滑下浸湿被褥。
“这样的我，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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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博丽神社大殿内，手执法杖的巫女正在为宴会时的祈祷仪式作练习。
她挥动长长的法杖，杖上的白色缎带随道她的旋转而飘动起来，身着的巫女长衫那时不时会因动作过大而飞扬起的红白相间的衣袖，仿佛就像有两只展翅的蝴蝶在她身边舞动。清丽的容貌，优美的舞姿，看起来就像一位误入凡尘的仙子在翩翩起舞。
“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舞姿呢，灵梦。”
灵梦闻声回顾，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倚在门边朝她一扬手。
“哟，晚上好。”
灵梦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离得这么近居然察觉不到对方的丝毫气息。
“你怎么又来这里？”
少女淡笑，“需要理由吗？我们是约定好的吧，决斗的条件。”
灵梦心情复杂地微皱起眉。
“不过，今天只是单纯想来和你聊聊天。”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少女走到长廊处坐下，朝身侧地位置拍了拍回头对灵梦说：“你会陪我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灵梦暗叹一气，只好放下法杖走出殿门。
少女见她坐下之后，便抬头仰视星斗满天的夜空。
“今晚的夜色很不错呢。”
“是么。”
良久，两人都沉默着。
“知道吗，我通常只在夜晚的时间出现，白天我几乎是不出来的。”少女突然说道。
“为什么？”
少女朝她一笑，“因为和雾雨约定过。”
“和魔理沙？”
“我这人不喜欢和人交往，也不擅长和人交往。刚到幻想乡时白天常常有人来找我联络感情让我觉得很烦，就制造出雾雨并跟她约定，白天让她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包括现在的和帕秋、爱莉丝成为情侣的事；而到了夜晚就是我的时间。嘛，虽然是这么说，但我就算晚上出来了也没多大意思，雾雨她平时做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即使偶尔有想要研究的古老魔法，雾雨在白天时也会去找书来看，所以基本上我出现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少女耸耸肩。
“魔理沙知道你的事吗？”
“可以说知道，也可以说不知道。当我出来时雾雨的记忆会暂时性缺失，所以说除非我愿意讲，不然她是无法得知我做过些什么事的。”
“那今天魔理沙说的前晚在看书是……”
“对，那是我给她编的一个借口，就是怕大家会对她起疑心。不过，去帕秋家倒是真的，我可不真希望雾雨跟她的关系闹僵。”
“你……还挺温柔的。”
“温柔？我只是觉得替身的人际关系不好会对我的活动有影响而已，谈不上什么温柔。”少女手抱后脑若有所思地说。
灵梦注视着她。
“听你口气，魔理沙不像是你的替身那么简单。”
闻言，少女稍微讶异于灵梦的观察力，但她很快又恢复成原来的表情。
“你的第六感还真厉害。说的也是，或许雾雨对我来说不仅是一个替身，只有她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挺喜欢和她相处的，所以她可以说是我唯一一个朋友吧。”
听了她这番话，灵梦脸上总算有了些缓和：“需要我把刚才的话转述给魔理沙吗？”
“喂喂，我可是看在是你的面子上才跟你说的，你这不坦率的巫女还真会捉人把柄。”
不坦率……灵梦无语地别过脸。
“御右京大人。”
“不用那样称呼我，喊名字就可以了。”
“那……魔理沙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说看。”
灵梦低头盯着脚下的木屐，问道：“为什么你会喜欢上我？”
少女一愣，沉默半晌她将目光投向天空的星光。
“关于这个……我自己也不知该怎么说好……或许是觉得你和以前的我很相似。”
“……相似？”灵梦疑惑地看着她美丽的侧脸。
少女双手向后撑地倾斜着身子。
“看待人时的冷漠眼神，始终没有感情起伏的脸孔，力量强大令人畏惧——这是以前身为水神时同僚给我的描述。那时的他们总说我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疏远感，仿佛世间万物只有我一人的存在而其它的不过是装饰，所以当他们知道我犯下罪行的原因不过是为了人类时大家都很难接受。我从不知道自己在他人心目中是这种印象，虽然我也从不关心别人用什么眼光看待我，但说实话我多多少少还是感觉到了少许孤单——自己的想法不被他人理解，也没有人愿意去了解这样的我，所以我认为世上只有我是这样的存在。直到一年前遇见你那刻我才改变了想法。”
“？”灵梦指着自己。
“还记得相遇的情形么？——一年前我原本是打算去破坏结界，在途中经过神社时在那里与你相遇。那时的你一个人站在庭院的樱树下眺望枝上飘落的落樱出神，连我在屋顶看你也没察觉……不，应该说你早察觉到我只是把我当作不存在而已。当时我就在想：‘这人是谁？干嘛一直盯着树发呆？’当你终于回头看我时，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你只是看了我一眼，之后像没事般继续看那树不去理睬我。
“从来没人能像这样吸引我的注意，我很想知道你当时在想些什么，又为什么对于我的出现完全没反应。于是我把破坏结界的计划暂时放一边，跳下屋顶想和你闲聊，谁知你却完全不理会我。第一次与人搭话居然被无视让我很是恼火，便冲动提出决斗的要求，目的只为出一口气。由于我不清楚你的实力强弱怕会被我误伤到，所以就让雾雨替我出战，但出乎意料，你居然能赢了拥有我四成力量的雾雨，然而在决斗之后你却丝毫没有胜利者该有的自满，只是冷淡地转身离开。那时我才终于明白到，以前的自己正是因为这种态度才会被人疏远，不是他们不想接近，而是我的冷淡态度拒绝了他们的接近。
“从那时起我就让雾雨时常关注着你。表面上你和镇上的居民关系很融洽，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你基本上都是在一旁聆听而很少主动表达自己的看法，而且时不时会望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出神，仿佛想要从中汲取些什么出来。其实种经历我也有过，那是一种叫做寂寞的感情。你和我是处在同一世界的人，但是我个带罪之人，我不在乎这些，但你不同，本应纯洁无暇的你不应该遭受它的折磨，所以我想要帮你驱除它。——这就是我喜欢你的理由，仅此而已。或许在你看来很没道理，但是我只确信一点……”
少女侧头凝视着她。
“我从来没对谁有过这样的想法。灵梦，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面对少女的一番解释，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灵梦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无言相对。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已是深夜时分了。
少女拿起身侧的骑帚起身，“今晚就聊到这儿吧，你能陪我我很开心，再见。”
当她旋身欲离时，一只白皙的手抓住她的衣角。
她回头看向被自己的举动吓到的灵梦。
“对不起，我……”灵梦尴尬地松开手。
少女温柔一笑，“看来我还没被你彻底讨厌呢。”
灵梦微红了脸避开她的视线。
“嘛，虽然我也想多呆一会儿，不过时间的确不早了，你的身体也需要多休息一下。我还会再来的，拜～”
少女顽皮地眨了下左眼，骑上扫帚飞离了神社。
灵梦望了下自己的手，抬头眺望远方与星空融为一体的身影，嘴角勾起一道弧线。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如果可能……或许她会沦陷也说不定……
但是，谁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