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高挂于夜空之中,一名青年正在还算明亮的月色下卖命骑行,他的速度飞快,路边林立的树木皆是在其身后化为一道道暗色的光影。
那是索尔,在下午从那个似乎深不可测,身份显赫的男人嘴中得到了最终的情报后,他便打算在今晚直接赶往伊丽莎白堡。
那封密文里写的什么,青年并不知晓。
但把对方之前和之后的话语结合在一起的话,就可以隐约得出一个令他心慌的结论。
伊丽莎白堡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男人先是让他前往伊丽莎白堡,又在临行的时候让他直接前往卡特琳堡。
毫无疑问,克莉丝汀的行程似乎临时受到了变动,导致男人最后更改了交给自己的情报。
于是青年推断,那被红线密封的信封里恐怕会是一张有关于伊丽莎白堡的情报。
可那情报是什么了?居然导致克莉丝汀直接前往了卡特琳堡。
说不定是对方遭遇了危险,自从二人相遇以来,那家伙就一直和刺客这种职业有着相当不浅的缘分,几乎是见一次面就遭遇一次刺客。
但有句话讲的好,再一再二不再三,总不能再继续来一次刺客套路吧。
不过,索尔仍然选择了连夜赶往伊丽莎白堡,他没有身份证明,老实说如果有可能,他想今夜就前往卡特琳堡。
青年相当担忧女孩的安危。
虽然那家伙总是在各种事情上倔的很,但相当的脆弱。
况且连教会的圣术都对她无效,万一受了什么致命伤……
青年不敢再细想下去。
时间快到三月了,但随着他的位置越来越往北去,索尔能够感知到气温正在逐渐下降,如今已经大概过了凌晨,青年甚至能看到凝聚在路边儿的霜降。
“克莉丝汀那家伙,一定得没事啊……”
对于索尔而言,两人最后见面的那一个夜晚,在他将那昏迷的女孩从雪地里抱起的时候,甚至是前一天在那山洞里面发生的事情,已经很难忘记了。
一个娇弱的女孩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将他赶走,一个人拖着疲惫无比的身子在暴风雪中独自前行。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了?
大概是就算自己死在雪地里也无所谓吧。
不,她不会允许自己死亡。
不然当那天他受卡尔文所托的时候,自己不会找到那个被两位白银骑士包围,却仍然艰难前行的女孩。
她有求生的欲望,只是和那时的眼眸对视便可以知道。
所以,克莉丝汀她……
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难道是打算凭借自己的力量一个人走回帝国军的营地么?
她不可能不知道以自己当时的体力,那种事情是做不到的吧。
克莉丝汀是个相当聪明的女孩,她甚至可以敏锐的看破他的心思。
所以……
不,兴许,在那个女孩的字典里,没有做不到?
想到这里的索尔似乎已经再感受不到从自己身边掠过的寒风,他的体内正有莫名躁动起来的血液。
即使已经了解到那女孩平日里极度自立的举动,以及从卡尔文的口中知道了对方小时候被要求要努力,证明自己的能力,亦或是与侍女玛利亚的聊天中。
克莉丝汀是个非常非常奇怪的女孩子,和曦音一样,几乎和平常的女孩子完全不同。
她虽然外面的相貌体格可爱如猫咪,但那女孩的内心深处却是潜藏着一只相当顽固的小狮子。
那只小狮子不知在克莉丝汀的心中孕育了多久,最终让她有了“与神对话”这般在常人看来无法想象的想法。
要知道,神明可是居住在天界,拥有造物以及赐予人族抗衡魔神的力量。
想要和那种存在对话,整个世界上恐怕就只有一人吧。
那就是圣女。
所以成为圣女,便是这女孩永恒不变,以毕生为赌注的奋斗目标。
即使遭受再多苦难,遇到再多的艰险。
她都不会放弃。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伟大的目标,那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索尔再度提速。
疾驰于月光之下,奔波于无人的大道之中。
……
经过了一夜的奔波,索尔在拂晓时分来到了伊丽莎白堡的郊外。
青年从马匹上遥望远处的城市,略显灰暗的天色之下并不能看出城墙几何,但城门的方向却能看到耀眼的灯火。
可以看到由十几人组成队列的士兵在尚未火光下定期巡逻。
甚至有着由魔法构成的大号灯筒定时对着周围扫射一圈。
“好严密啊……”索尔待在暗处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发现这里简直比巴泽尔的帝都还要戒严。
可老板娘甚至特地在地图上标注过,这个伊丽莎白堡过去仅是一个无名的小村落,在十多年前,年幼却极具天赋的女帝,伊丽莎白·卡特琳上位之后,这个得到国家大力建设的地方便被命名为伊丽莎白堡。
而居住在由女帝所命名的城市中,对每一位卡特琳的国人而言都是一种荣誉。
特别是以姓氏命名的卡特琳堡,更是整个国家的年轻人所向往的地域。
但这里毕竟是个新生的城市,为什么要如此的戒严?
即便是克莉丝汀来到了这个城市中也没必要搞一副军事要塞般的戒备。
所以,果然是遇到了危险吗?
倘若城里出现了刺客这种东西,是最有可能进行全城戒严的,而昨天那位男人似乎也走的急迫。
索尔在那之后还费了番气力才在那个边境小镇里找到了用于奔波的马匹。
根据时间来进行判断的话,对方恐怕已经进入了这城市内。
青年的耳边听到了鸡鸣,他在原地又待了一会儿,弄清了士兵的巡逻时间后便钻了个空子,摸到了墙角之下。
然后开始了自己飞檐走壁的功力,索尔一路火花带闪电的上了楼。
可一上去他就有点蛋疼了。
因为视野里出现了大量的士兵,正在朝这里赶来。
我为什么会被发现啊。
索尔显得非常郁闷,但还是打算先溜再说。
他在士兵们赶到之前跳了下去,踩到了值班室的房顶,然后再度用双腿发力,一路逃到了下方的居民区里,又在复杂的街道中左冲右突了一阵,才终于借着障眼法和并不明亮的天色藏到了用于堆放生活废品的巷子里。
可还没等青年松口气,就有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