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要专注于加强实力,寻找机会来实现自己的复仇即可。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还是遇到什么糟糕的,幸运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无人例外。
本该如此。
但是。
“妳什么也没有做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凭借我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和妳没有一点关系!所以,妳什么也没有做错,也不需要向我道歉,更不需要感到愧疚!”
为什么在听到诺艾尔将责任全部揽到她自己身上,一直想将自己排除出这件事时,自己会这么生气?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
明明她说的完全没错,这种事情与自己根本就没有关系,自己压根就犯不着去冒这个险的。
可是,事实却是现在这样。
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身体早已做出了行动,做出这种与合理性相去甚远,将自身同样至于险境的愚蠢行为。
并且,奇怪的是,比起对自己犯蠢的懊恼和愤怒,自己心中更多是对能与诺艾尔安全汇合的安心,以及她那想要撇开自己,去做危险之事的恼火。
不,不只是现在,早在前一段时间,大概是在三校竞技大赛袭击结束后不久,丽丽丝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异样。
明明诺艾尔就和往常一样,无论是相貌,还是所做之事,与先前相比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不知为什么,丽丽丝却总是有种她变漂亮,声音变得动听的错觉。并且,和她在一起行动时,自己总是有种将目光投过去的冲动,自己的内心更是一阵扑通扑通的跳动,双颊仿佛也有些微热。
‘想要和她在一起,一直和她在一起。’
‘不能放下她不管,想要保护她。’
诸如此类的想法,也是不时浮现于心头。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她?’
其实,无论是哪种问题,其答案丽丽丝内心深处早已清楚,只是她不愿,切确的说是不敢承认而已。
因此,在与卡露莎见面后,丽丽丝便将全身心投入了训练当中,并一度将自己内心这种情感压了下去。
直到现在,两人被关在这个小小,大部分魔法都用不出来的房间里。
“谢谢,幸好有妳在。”
“......没什么。”
为了不让这股奇怪的感情爆发出来,丽丽丝歪过了脑袋,将视线从诺艾尔身上撇开。
但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这么做的效果又能有多少呢?她的呼吸,她的脉搏,她的心跳,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单纯地撇开视线就能解决的,尤其是在双方都不说话的时候。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逐渐的,丽丽丝的心跳开始加速,整个人也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让自己更加靠近诺艾尔一点。
不过,诺艾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并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
“呐,丽丽丝,妳,不好奇吗?”
“好,好奇什么?”
“我为什么想要参加这个调查队,以及布雷顿到底跟我说了什么。”
要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决定做得太不符合诺艾尔的性格了。
但是......
“妳想说,我就听。不说,也没有关系。”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谁都有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情,这点丽丽丝十分清楚。
所以她并不打算去刨根问底。
而对于丽丽丝这预料之中的回答,诺艾尔则是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那散发着淡淡热量与光芒的火炬。
“说起来,在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丽丽丝妳叫了我一声‘姐姐’吧?”
“诶?那,那是......”
丽丽丝怎么也没料到诺艾尔会突然提到这件事。不,确切的说丽丽丝还以为诺艾尔当时没有听到,或者说早就忘了此事,所以她也在一时之间乱了阵脚。
但在她做出解释之前,诺艾尔便继续说道:
“其实,我也是有妹妹的哟。”
“诶?”
这个消息倒是让丽丽丝非常意外。
虽说曾有那么一瞬,在她身上见到过自己姐姐的影子,但那也仅限于外貌和部分气质。性格,喜好什么的,差别还是很大。总而言之,在丽丽丝看来,诺艾尔完全没有一个‘姐姐’的感觉,至少没有自己姐姐的感觉。
‘不过我也没有妹妹,适不适合做姐姐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说的。’
“这么惊讶?我看起来有那么不像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或许真的不像也说不定。因为,我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她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
“嗯......一些事情......一些不好的......很不好的,事情......啊咧?”
为什么要起这个话题,就连诺艾尔自己也搞不清楚。或许是心中那仍然遗留的一丝愧疚作祟,或许是希望丽丽丝能为自己这小小的愿望提供帮助,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对重要之人有所隐瞒。
但无论哪种,或是哪种都有,诺艾尔都没能做到。
当她注意到时,那已经看起来消失十年,可实际上却一直存在,只是被自己深埋心底的种种感情,记忆开始无法控制地涌出,而自己的视野也随之模糊。某种湿热的液体,正缓缓从自己脸颊滑落。
本应让丽丽丝知晓的事情,也在这一刻变为了抽泣哽咽。
“不,不好,意思......我,我有点......”
但是,在这份感情与记忆完全爆发出来,将诺艾尔冲垮之前,一股温暖先一步紧紧地将她包裹起来。
“不用担心。”
“......丽丽丝?”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妳的妹妹也一定不会有事的,妳们姐妹一定能够再相见的。我保证!”
诺艾尔十分清楚,这不过是安慰的话语,因为这十年来,她也是一直这么对自己说的,说到了自己都不能再相信的地步。
但是,奇怪的是,自己那就要被恐惧,担心,悲伤等一系列沉积已久的感情所击溃的心,在丽丽丝所给予的温暖中,却是逐渐平缓了下来。
“......嗯,我知道。”
许久之后,诺艾尔才缓缓开口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