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林的暮色染上青衫时,许平安指尖还残留着花瓣的微凉。金丹在丹田内沉稳流转,混元之气比筑基期时浑厚了数倍,流转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圆融感。最让他欣慰的是,此次晋升并未引来雷劫——这几年钻研阴阳平衡之道,将天地灵气与自身灵力调和到极致,竟真的实现了“水到渠成”的无劫晋升,这份成果足以让白芍和玫花未来少受许多苦楚。
他寻了块平整的青石,从箱笼取出纸笔,借着最后一缕天光,将晋升的感悟与避劫的关键一一记录下来。字迹工整流畅,从灵力凝聚的节点到阴阳二气的调和比例,甚至连桃花林灵气的特殊波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待白芍和玫花筑基稳固,便可按此法门修行,免去雷劫之苦。”他轻声自语,将纸卷小心收好,眸中带着对弟子未来的期许。
回到临海客栈时,夜色已漫过港湾的桅杆。推开白芍和玫花的房门,里面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白芍早已趴在桌上睡熟,脸颊贴着那本修炼手册,守心玉镯在腕间泛着柔和的白光,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许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
而玫花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那枚两仪木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草木生息”阵纹,目光却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桌上的修炼手册翻开在“灵植沟通”那页,字迹旁已用朱砂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显然看得极为认真,可那微微失神的眼眸,却泄露了她并未在看书——她的思绪,分明还停留在白日桃花林的场景里。
阳光穿过花瓣落在他肩头的光晕,青衫与粉瓣相映的温柔,还有花瓣随他呼吸旋转的韵律……那幅绝美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她心底,让她一遍遍回想,连许平安走到身后都未曾察觉。
“在想什么?”许平安的声音温和响起,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玫花猛地回神,像被惊起的雀鸟,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慌忙合上手册,将木牌藏回袖中:“没……没什么,在看手册。”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敢抬头看他,生怕眼底的慌乱被察觉。
许平安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哪会不知她在走神,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修炼,快去睡吧。”
“嗯。”玫花低低应着,起身时,鼻尖不自觉地凑近了些——许平安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混着他自身温润的灵力气息,清冽又温柔,像春日清晨的微风拂过花海,让她心头微微一荡,几乎要醉在这香气里。她慌忙移开目光,快步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躺下,却久久无法闭眼,眼前反复浮现着白日桃花林中他立身花雨的模样,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让人心安的花香。
许平安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桌边,小心地将白芍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又替玫花掖了掖被角,才吹熄油灯,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许平安并未立刻休息。他将从桃花林带回的灵草分类收好,又取出深海玄铁和两仪木,开始构思新一轮的灵器。指尖在纸上勾勒出草图:为白芍的守心玉镯再加一道“凝神纹”,应对冰魄偶尔的躁动;给玫花的木牌嵌上一小块深海玄铁,增强防御之力;还要炼制一枚“聚气丹炉”,方便日后批量炼制固本丹。
窗外的海风渐渐起了势,带着咸湿的气息拍打窗棂,发出轻微的声响。偶尔有大鱼跃出海面,“啪”地一声落入水中,溅起细碎的浪花,在夜色里漾开一圈圈涟漪。街上的行人已稀,偶尔有晚归的商贩匆匆走过,脚步声从青石板上传来,又很快消失在巷尾。
更远处的港口方向,隐约传来西方海员的喧闹声——粗犷的笑声、碰杯的脆响、还有夹杂着异域语言的交谈,热烈而奔放,与城中的宁静形成鲜明的对比。许平安停下笔,侧耳听了听,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安门城的夜晚,果然如它的名字一般,包容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气息,既有凡尘的烟火,也有异域的风浪。
他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手中的草图。金丹期的灵力在体内沉稳流淌,让他思维愈发清晰,防御阵的细节、灵器的纹路、丹药的配比……种种念头在脑海中流转,最终都化作纸上的线条,清晰而坚定。阴阳宗初立,前路必然有风雨,唯有做好万全准备,才能护得弟子周全,让这平衡之道在安门城扎根生长。
夜渐深,海风依旧吹拂,海员的喧闹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海浪拍打堤岸的哗哗声,如同永恒的韵律。许平安放下纸笔,看着桌上初具雏形的灵器草图和记录晋升心得的纸卷,心中一片安宁。金丹期的实力是新的起点,而弟子们的成长、宗门的根基,才是他前行的方向。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阴阳宗”三个字的落款。许平安走到窗边,望着港湾的灯火与天边的星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那根白芍系的红绳,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
夜色温柔,暗香浮动,桃花林的余韵与港湾的风浪交织在一起,为这新的开始,镀上了一层宁静而坚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