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血战

作者:夜雨观竹 更新时间:2025/8/7 0:47:25 字数:4088

黑色光幕如墨般笼罩着黑风洼森林,将天光彻底隔绝。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腐叶腥气与血腥甜腻,邪修们的狞笑、恶兽的低吼与阵法符文的嗡鸣交织成催命的乐章。许平安甫一从光幕缝隙钻入,脚尖尚未站稳,便觉一股刺骨的阴风扑面而来——三名邪修已持着淬毒的骨刃,呈品字形扑至近前,刃尖泛着幽绿的毒光,显然是早有准备。

“来得好!”许平安低喝一声,不退反进。云纹木剑在他掌心陡然翻转,剑身泛出温润的混元白光,看似缓慢地横斩而出,却精准地同时格开三柄骨刃。“铛铛铛”三声脆响,邪修只觉一股刚柔并济的力道传来,震得虎口发麻,骨刃险些脱手。就在这刹那的僵持间,许平安左手已悄然捏碎一张“冰雾符”,冰蓝色雾气骤然炸开,瞬间冻结了邪修脚下的地面。

“不好!”邪修们惊呼着想要后退,却被冻住的地面迟滞了半步。这半步的间隙,已足够许平安动杀招——他身形如狸猫般矮身突进,木剑贴着地面划出一道弧线,剑光掠过之处,三名邪修的脚踝同时飙出血花!惨叫声中,许平安借力旋身,避开后方袭来的毒烟,木剑反手一挑,刺穿了左侧邪修的咽喉,温热的黑血溅在他的青衫前襟,与尘土混作一团。

“点子扎手!结阵!”剩余两名邪修忍着剧痛,掏出符牌贴在眉心,周身顿时升起黑气,化作两具狰狞的鬼爪虚影,再次扑来。许平安眼神一凛,已知这些邪修修炼的是献祭精血的邪功,越打越凶。他不再硬拼,足尖点在冻裂的地面借力跃起,同时指尖连弹,三枚“厚土陷符”精准地落在邪修身后。

“轰隆!轰隆!”两声闷响,地面塌陷出丈许深坑,邪修们猝不及防,半截身子坠入其中,鬼爪虚影瞬间溃散。许平安趁机落地,刚想喘息,耳畔却传来恶兽的咆哮——两头皮毛漆黑的凶兽正从林间窜出,獠牙外露,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坑。

他认得这是“腐骨獠”,以腐肉为食,獠牙淬有尸毒。许平安不敢怠慢,木剑竖握于胸前,混元之气如潮水般涌入剑身,剑身上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黑白二气。左首那头腐骨獠率先扑至,腥臭的风扑面而来,许平安侧身避开獠爪,手腕翻转,木剑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入獠口,从腭下穿出!凶兽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抽搐着死去。

另一头腐骨獠见状暴怒,竟绕至许平安身后,獠爪带着破风声抓向他后心!千钧一发之际,许平安猛地矮身,同时腰间储物袋飞出一面小巧的青铜镜——这是他早年炼制的“混元镜”,虽非至宝,却能反射部分攻击。镜面灵光一闪,将獠爪的力道卸去大半,许平安借势前滚,木剑反手回撩,切开了凶兽的腹部,墨绿色的肠液喷涌而出,溅得他满身都是。

解决两头恶兽,许平安已是气喘吁吁。后心被腐骨獠爪风扫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想必已添新伤。他来不及查看,目光死死锁定在森林深处——那里红光冲天,司星的气息就被困在红光中央,正随着阵法的嗡鸣一点点减弱。

“不能再耗!”许平安借痛感提神,身形化作一道青影,朝着红光方向疾冲。林间的落叶很厚,踩上去悄无声息,但他知道这平静下藏着致命陷阱。果然,刚冲出十余丈,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竟是触发了埋在落叶下的“倒刺阵”!数十根淬毒的铁刺从地面弹出,刺向他的脚踝。

许平安反应极快,灵力在脚下炸开,借反冲力腾空而起,险之又险地避开铁刺。但这一滞,后方的邪修已追了上来,为首的刀疤脸狞笑着挥出一道黑色鞭影——那鞭子竟是用人骨串联而成,节骨处泛着幽光,抽得空气发出尖啸。

“铛!”许平安挥剑格挡,骨鞭上的阴邪之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体内混元之气都紊乱了一瞬。刀疤脸见状狂笑:“许平安,你以为凭你一个散修能逆天?这黑风洼布了三层禁制,外层瞒神识,中层蚀灵力,内层困生机,就算元婴老怪来了也得脱层皮!”

说话间,又有五名邪修围了上来,手中邪器各异,有的持骨幡,有的握毒鼎,还有的捧着血色阵盘,显然是要结阵困杀。许平安瞳孔骤缩,这些邪修配合默契,站位竟暗合阴煞阵的方位,显然演练已久。他深吸一口气,知道硬闯必死,目光扫过周围的古木,心中有了计较。

“给我拦住他!”刀疤脸见他眼神闪烁,立刻猜到他想借地形脱身,骨鞭再次挥出,直取他面门。许平安不闪不避,木剑迎着骨鞭刺去,看似要同归于尽,实则手腕一翻,剑脊重重磕在骨鞭中段。“咔嚓”一声,骨鞭应声而断,许平安借势前冲,左手猛地拍在身旁一棵合抱粗的古树上!

“混元·缠!”随着他一声低喝,黑白二气顺着掌心涌入古树,树干上的藤蔓突然疯长,如灵蛇般窜出,瞬间缠住了三名邪修的脚踝!这是他结合草木诀创出的应急法门,虽耗灵力,却能争取喘息之机。

趁邪修挣扎的间隙,许平安已冲出包围圈,距离红光阵盘只剩二十丈。可就在这时,阵盘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黄木阵眼嗡鸣作响,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阵中传来,竟开始强行拉扯他体内的混元之气!灵力如开闸的洪水般向外倾泻,许平安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脚步都踉跄起来。

“哈哈哈!感受到了吧!”刀疤脸挣脱藤蔓,捂着流血的手臂狞笑,“这‘镇灵黄木’是用元婴修士骸骨炼制的,专克你们这些练气修!越挣扎,灵力耗得越快!”他指挥邪修,“放‘阴磷砂’!别让他靠近阵盘!”

随着他的命令,邪修们掏出陶罐,将墨绿色的砂粉撒向空中。砂粉遇风即燃,化作幽绿的火焰,带着刺鼻的毒气飘向许平安。这阴磷砂沾肤即燃,连灵力都难以扑灭,是邪修惯用的阴毒手段。

许平安心中大急,却不敢硬冲。他迅速从储物袋摸出数张“金光符”,灵力注入间,符纸化作金色光幕将自身笼罩,暂时挡住毒火。但光幕在阴磷砂的灼烧下滋滋作响,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他知道光幕撑不了多久,目光再次投向阵盘——司星蜷缩在红光中小脸惨白如纸,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哭喊,颈间的花瓣项链正顽强地闪烁着微光,那是他布下的护盾在抵抗阵法侵蚀。

“别怕!”许平安对着阵中大喊,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猛地咬破指尖,将精血点在木剑剑脊,“混元一气,破邪!”剑身陡然爆发出璀璨的白光,竟暂时逼退了黄木的吸力。

借着这瞬间的机会,许平安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阵盘!途中,他连续捏碎五张“冰雾符”,冰雾在身前凝成一道冰墙,挡住追来的邪修;又反手甩出三张“地刺符”,地面突生尖刺,迟滞了恶兽的脚步。短短二十丈的距离,他硬生生闯过了三道拦截,身上又添了数道伤口,左臂被骨幡扫过的地方已泛起黑紫,显然中了邪毒。

距离阵盘只剩五丈时,刀疤脸终于追了上来,断臂处的鲜血滴落在地,竟让地面的符文亮起诡异的红光。“小子,你是真不怕死!”他狞笑着结印,“阴煞合阵,献祭!”周围剩余的十余名邪修同时喷出精血,融入脚下的阵法,黑色的煞气从地面蒸腾而起,汇聚成一头丈许高的鬼头虚影,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许平安后心!

这煞气蕴含着侵蚀神魂的力量,刚一靠近,许平安便觉识海刺痛,眼前阵阵发黑。他强忍着眩晕,猛地回身,木剑带着白光直刺鬼头双目!“铛!”剑光与鬼头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鬼头虚影剧烈震荡,许平安却被震得连连后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在胸前的青衫上。

“就是现在!”刀疤脸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骨刀带着劲风砍向许平安左肩!许平安仓促间无法完全避开,只能强行扭身,骨刀擦着他的臂膀划过,带起一片血肉,伤口处迅速泛起黑紫,显然淬了剧毒。

剧痛让许平安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咬着牙,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借着这股痛感激发了潜力,再次扑向阵盘!木剑高高举起,凝聚起全身剩余的灵力,朝着黄木阵眼狠狠刺去!

“铛!”剑尖刺在黄木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黄木只是微微震颤,却并未破裂,反震之力让许平安虎口崩裂,木剑险些脱手。更可怕的是,随着黄木震动,周围的黑色光幕突然向内收缩,空间瞬间被挤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灵力运转愈发滞涩。

“哈哈哈!没用的!”刀疤脸捂着断臂狂笑,“这黄木硬度堪比玄铁,还能吸收灵力,你越强,死得越快!”他指挥邪修,“给我围起来!耗也要耗死他!”

邪修们再次围拢,手中的邪器泛着绿光,毒烟、骨钉、煞气从四面八方袭来。许平安背靠着阵盘光幕,退无可退,只能挥舞木剑苦苦支撑。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上的伤口在不断渗血,左臂的邪毒已蔓延至手肘,让他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

但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目光扫过围攻的邪修、闪烁的黄木阵眼、收缩的黑色光幕,大脑在高速运转——必须找到破局之法!黄木能吸灵力,光幕在收缩,邪修靠阵法加持……等等!光幕收缩时,靠近黄木的地方似乎有微弱的灵力波动!

许平安心中一动,猛地将木剑插入地面,借着剑身传导灵力,果然感知到黄木与光幕之间存在一丝细微的灵力连接!这光幕的能量竟有部分来自黄木阵眼!

“原来如此……”许平安嘴角勾起一抹血迹斑斑的笑意。他不再硬抗邪修的攻击,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一名邪修的骨刃在他后背添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借着剧痛激发最后的灵力,猛地冲向黄木阵眼侧面!

“他要干嘛?”邪修们惊疑不定。只见许平安左手按在黄木上,右手木剑反转,竟用剑脊重重砸向黄木与光幕连接的节点!

“铛!铛!铛!”连续三声巨响,黄木剧烈震颤,光幕瞬间波动起来,收缩的速度明显变慢!邪修们身上的煞气也随之减弱,显然阵法被干扰了!

“疯子!你找死!”刀疤脸又惊又怒,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骨刀带着风声直取许平安后心。许平安能感觉到死亡的阴影笼罩,却没有回头,只是用尽最后力气,将混元之气全部注入木剑,再次砸向节点!

“咔嚓!”黄木表面终于裂开一道缝隙!光幕剧烈震荡,竟露出一丝外界的天光!许平安心中一喜,刚想乘胜追击,却觉后心传来剧痛,骨刀已深深刺入身体,冰冷的邪力顺着伤口蔓延,瞬间冻结了他的灵力运转。

“呃……”许平安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额头重重撞在黄木上,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没有倒下,死死咬着牙,右手仍紧握着木剑,眼神死死盯着那道裂开的缝隙,仿佛要将它烙印在眼底。

阵中的司星看着这一幕,泪水汹涌而出,拼命挣扎着想要冲出红光,却被禁锢得纹丝不动。她看着许平安背上插着的骨刀,看着他顺着黄木流淌的鲜血,看着他即使濒死仍不肯倒下的背影,恍惚间竟觉得这身影与记忆中父亲的背影重合——当年父亲也是这样,为了护她,即使力竭也要挡在她身前。

“快跑啊……求你了……”司星泣不成声,声音嘶哑。

许平安似乎听到了她的哭喊,艰难地转过头,脸上沾着血污,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别怕”。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手中的木剑仍未松开,那道裂开的缝隙在他眼中,仿佛已是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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